《魂杀》洗尘的细雨

97、少年信仰-23

　　某的想法没有葛黄昏跑得那广阔，关注的重点是：“你认为实验早就在学生中展开了？高中联赛只是展示实验结果的舞台？”
　　葛黄昏摇头，苦笑道：“谁知道？我没有结论。也许这个陈尚风就是解开谜题的钥匙。如果高正成的戒备别那么严密就好了，我想知道他脑内断层的成因。”
　　葛黄昏的思维一如既往的跳跃。某认真一想，心里赞同葛黄昏的看法。他也觉得要高正成说真话，是很难。至于陈尚风，看起来也不是任由人摆布的角色，想在他身上套话，不是件容易的事。万一他背后隐藏着什么，他们的行动便成了打草惊蛇。可是，任由疑团堵在心里，不舒服的是自己。
　　他们聊得起劲，前面脑袋罩在兜帽里的陈尚风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瞄了一眼屏幕后转身往后望。“呿，有人通知他后面有尾巴。”葛黄昏嘀咕。陈尚风的脸隐藏在兜帽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他停下，伸手招了辆车。
　　某和葛黄昏的跟踪没有技术含量，跟在他俩后面的高正成和枫少也是。当高正成看到陈尚风拦下出租车，甘木和葛黄昏快步跑过去，居然恬不知耻的跟着上了同一辆，不由得道：“操！那两位同学脸皮可真厚！”跟踪人跟踪到他们这个份上，真让人无话好说。
　　枫少笑了，扭头伸出手臂去拦车。他没去注意前面那辆出租车挤上两位不速之客后，后面的车门没关，露出一只手——招手。而高正成不愧于获得陈教练青睐的队长，有着把握时机的好天赋。当下沉默的抛弃枫少，狂奔而去。等枫少注意到时，他已经跳上车，关上车门。而后，出租车绝尘而去。
　　被独自抛下的枫少磨牙，无可奈何的等待下一辆车。

　　作为已经出道的公众人物，离开篮球场，陈尚风有着令人惊讶的涵养。当他上车后，看着甘葛二人随后挤上车，没有吭声。出租车司机以为他们是同伴也就不废话，没想到陈尚风的沉默令葛黄昏得寸进尺，居然招手又挤进来一个陌生的家伙。这个新来的，吃晚饭时陈尚风听对方的教练介绍说是蓓青的队长。脖子上缠着纱布，显然受了伤。一个篮球运动员，居然伤了脖子！伤头伤手伤腰伤腿伤脚伤身躯的哪个部位都比伤脖子来得正常。这是个奇葩的伤，表明这家伙管理身体的自律力差——陈尚风如此断定。就算伤得不正常，新来的这个也比把他挤到车边并且伸手抓住自己手腕，曾经成功防守他很长一段时间的家伙来得正常。
　　是个怪诞的2B少年！陈尚风如此判定葛黄昏。毕竟三个体型高大的人挤在双人座上，非常的不舒服，他可从没受过这等罪，心里对葛黄昏有意见，对他的评价当然不会好。
　　葛黄昏哪知陈尚风想些什么？他此刻心情不错。核实了普通状况下，陈尚风的导电源体质失效。左边是陈尚风，右边是高正成，他一手抓住他们一只手腕使用外窥术，两人都没有抗拒。体能参数方面，高正成的数值比陈尚风的高。他们的的确确脑内有断层。断层的位置不同，程度也不一样。陈尚风的断层集中于丘脑、小脑呈活性化，值数有微妙的变化；而高正成的断层集中于大脑的边缘地带和大脑皮层，是死性的。
　　数据到手，葛黄昏放开他们的手腕。指着坐在副驾位上的某对陈尚风说明来意：“他想跟你单挑。”
　　曾主动找某单挑未果的陈尚风有些惊讶，摘下遮挡住他五彩气色以及真颜的兜帽，脱口道：“你们怎么知道我约了人打篮球？”
　　我们怎么会知道？葛黄昏笑而不答，扭头看了看高正成，冲他眨了眨眼，说道：“我们队长也很遗憾跟你错过交手的机会，想在离开S市之前，跟你约战一场。”
　　陈尚风盛名在外，私下找他斗球的人很多。水平不够的，他看不上眼。经历的比赛多，他的目光也练出来了。看得出比赛时甘木没有尽全力，不认真比过摸不透他真正实力的高手。至于葛黄昏，是自己的手下败将，丧失了单挑的资格。新挤进来的队长，鬼知道他是不是高手？所以，他只问：“你们什么时候离开S市？”
　　高正成回答：“明天早上。”遇到像陈尚风这样当红的冠军队成员，哪怕是第六人，高正成也不想错过这难得的对抗机会。他脖子上的伤已经消肿了，医生说了不影响运动。其实，理智型的高正成对追踪尾随这一套不但没兴趣，还有点瞧不上眼。他跟出来不是一时冲动，而是为了修复跟甘葛二人的关系，觉得这是个机会。在医院检查身体时，他有大量的思考时间，认识到早晨是自己过敏了，葛黄昏本身不带恶意的。原本枫少对甘葛二人明目张胆的拉拢，他看在眼里很是不屑。当换个角度思考时，他觉得有能力的人是值得他人拉拢的，枫少能做到的事，自己为什么不能做？所以，他瞅准机会伸出橄榄枝。没想到跟来了还有这种好处，心里也是挺高兴的。
　　葛黄昏问陈尚风：“你约了几个人？”
　　“一个。”
　　“等你们比完，我们可以来一场2对2。”
　　陈尚风没有拒绝。他能成为冠军队成员，靠的是繁重的训练量和频繁的比赛，没有捷径可走。单人、双人、三人的小型比赛，他都欢迎。只有遇上了有实力的球员，他就能从比赛中进步。

　　陈尚风的目的地是通往东效三叉路的天桥底。这天桥底面积不小，没有种植绿化，整成了篮球场，晚上灯火通明，场地费很便宜，吸引着附近的居民来此玩篮球。担心篮球飞出界影响交通，两边有细密的铁网挡着。
　　今晚这里被人包了场。瞧着铁网上挂着包场的显目牌子，葛黄昏嗤鼻，心里吐槽：这不跟监狱一样？要包场显摆，怎么不找上档次的室内篮板馆？
　　有身价的陈尚风都不在意，他这个不速之客自然也就没有讲多话的权力。
　　进入铁板门，他们一行四人就看到空荡荡的篮球场上坐着一个有点小胖的少年。他是坐在两颗叠起来的篮球上，手里捧着一颗篮球，瞧他那样显然是在发呆。陈尚风很重视这个对手——瞧见他两眼便发光了。葛黄昏好奇的打量着此人，一头飞扬的乱头，额头上扎着根写满字的黄色带子，身上穿的衣服式样很怪，白色绸布单衫和宽松的黑色绸布长裤，袖口和裤脚用布带扎了起来，前襟上没有钮扣也没有拉链，布条直接打着结头。隐藏在衣裤下的手臂和小腿上好像绑了东西。唯一有鞋正常，价格最贵的红叶牌。
　　“嗨，小路。”陈尚风率先出声打招呼。
　　小路望过来，见多了三条尾巴，张大嘴露出几颗雪白的牙齿。葛黄昏眼尖，发现他笑起来有一对酒窝和小虎牙。
　　“哟，胆儿变小了，带了几个助阵的？”
　　这话一出口，葛黄昏呛住了。他身边的某突然上前，问道：“哪个路？”
　　少年跳了起来，双脚一勾，两脚背接住弹跳起来的篮球。双手固执地捧着手里的篮球，甩甩头，看着某说：“道路的‘路’，怎么着？”
　　说话真冲！
　　某没在意他的语气，继续问：“你是路家的人？”
　　“没错！就是那个路家的人！我是路知近。”少年特别自豪的扬起了头，他个子本来就高，体型比某大，却没有威慑人的气场。
　　很出名吗？至少葛黄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某不再吭声，拉着葛黄昏离他们远远的，缩在铁网旁，确认大家听不到他的声音，跟葛黄昏咬耳朵，“术具、法器研究开发的路家。聂晴说过，遇到路家的人，离远点，免得遭受池鱼之殃。”
　　“我们那手套就是路家制造？”
　　某点头。
　　他们在一边嘀咕，另一边陈尚风脱下外套认真热身。高正成接下裁判一职，好奇地看着路知近双脚各挑着一只篮球玩颠球，很厉害，球都不曾落地。暗想：他的脚法厉害，干嘛不去玩足球？篮球是手在玩，是投球。难道他要独树一帜，踢着篮球进篮框？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等陈尚风热完身，路知近双腿弹跳，左右开弓，一脚踢飞一只球，连着“扑腾”两声，两个篮框各落入一球。
　　果然是踢球入框……高正成抿紧了微张的嘴巴。
　　“你先来。”等陈尚风站入场中，路知近露着满口牙齿，双手一抛，手里的球朝陈尚风当头砸下。
　　站在远处的葛黄昏突然觉得这球有古怪！果然，陈尚风双脚起跳，伸展双臂去捞球，手指碰到球的瞬间，篮球蓦地裂开，带着腥气的红色液体倾泻而下，淋得陈尚风全身都是。路知近嘴里嚷着：“妖魔鬼怪，在本大爷面前还不快快显原形？！”只见他左手捏诀，右手从衣袖里抽出一柄小木剑，剑尖指着目瞪口呆的陈尚风。
　　很显然，美好的青春都投放在篮球上的陈尚风，对怪诞的2B少年世界认知不足，一时反应不过来。路知近是少数单挑赢过他的人，对方突然发来短信约他再战，他非常高兴，并相信自己不会再输了。甚至没去想对方怎么拿到他没对外公开的手机号码，就兴致勃勃来赴约。哪料到会遭受这样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