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杀》洗尘的细雨

89、少年信仰-15

　　令陈教练头痛的这两小子，溜出酒店就被人阻住去路，莫林时机卡得刚刚好，抱着膀子横在他们身前，劈头就问：“你要玩篮球，干嘛转学去外地？”
　　真是没完没了！居然跑来这里堵人，葛黄昏不爽他，冷笑道：“关你嘛事？”
　　莫林只瞪着某看，眼角没有葛黄昏的存在，耳朵自动屏蔽他自认为巧妙的双关语，自顾自地说：“再转一次！转来我们校，学费杂费什么的我全担了！”
　　口气豪迈！不是来找碴，是来挖墙脚的，一个学生居然有胆张口赞助同年的学杂费，这小子也是个不讨喜的有钱人……葛黄昏唏嘘，对他的厌恶感直线下跌，毕竟想在某身上下赌注，证明了这小子蛮有眼力的。
　　某道：“你可以转去我们校，学杂费什么的校方全包。”
　　反击得妙！葛黄昏笑了，握住某的手腕捏捏，给予无声的表扬。某的心情本来就不错，现在更好了，嘴角上翘的角度高了一些，毫无顾忌的伸出手臂揽住葛黄昏的脖子，不再搭理莫林，走了。
　　某的话立即令莫林明了一件事：某的转学有可能非本意，是他校网罗人才的特招。一个念头在脑中转了一圈，他紧跟在某的身后自言自语：“原来这一切是真的……，没骗我！”
　　他的自语引起葛黄昏的注意，回头问：“你说什么？”
　　某勾回葛黄昏的脑袋，扫了莫林一眼，低声道：“找个安静说话的地方聊。”
　　“跟我来。”莫林点头，没再喷废话，直接带路。
　　若非这里面有什么别人听不得的内幕？不就是聚集身体健康四肢发达的高中生玩个篮球赛么？某的谨慎，莫林也显得怪异，葛黄昏心里不以为然，眼珠一溜，这临近十字路口的街道人来人往，的确不安静。
　　找个安静的地方不难，因为莫林也很熟悉这座城市，但是这地方不合适招待他俩吧？把不熟的甚至有过口角的人带到家里，这的确不适合，葛黄昏觉得莫林的神经比手臂还要粗，是个凭本能行动的家伙。他不知道这两房一厅的居室对莫林而言只相当于床、储物柜、抽屉之类的存在。家里有钱，容易热血上脑的青春期儿子一上高中就急于摆脱家中长辈唠叨，嚷着要租个离学校近的地方独立，家长通情达理也就支持了。自由跟其他珍贵物品一样，容易得到，价值无形之中就降低了。一个高中生兼篮球狂搬出来独立，光想想和空嚷嚷都容易，收拾房间清洗衣服准备食物之类的琐事叠加起来，很快淹没了初获自由的新鲜感，终归抵不过老家舒适，这里便降格为偶尔暂留的落脚点，请个钟点工偶尔打扫一下卫生，使室内不至于变成垃圾场。
　　莫林从冰箱拿出饮料放在茶几上，嘴里突然冒出一句：“你相信命运吗？”
　　这话问得莫名其妙，等待他吐露秘密的某怔住了。
　　葛黄昏哈哈大笑，问得太傻，跟莫林表露的张扬本性不合，显得荒诞。
　　面对葛黄昏刺耳的笑声，莫林神色没变，只盯住某。那眼神太平静了，令葛黄昏心底发寒，笑声不由得嘎然而止，暗忖：这家伙不简单！轻视他，自己在出丑。想到这家伙口中的“你”只是单人称，指的是某，而自己彻头彻尾被无视，自尊心受损，坐不住，站起来打量这套间，东西不多全是高档货，摆放有序却跟整洁无缘，电视屏占了三分之一的墙面显得突兀，客厅另一头的阳台空荡荡，没有任何附加物。噫？阳台可以看到他们住的酒店，这边才五楼，眼力好的能看清出入酒店的人。有意思，这里的角度应该更能看清昨晚高空落物……别想了，肯定是看错了。卧室、书房的门毫不设防的全开着，卧室摆放着超大的床，床上床下丢着乱七八糟的衣服，里面有女人的内衣，混帐小子，你牛！室内的味道跟男生宿舍差不多，没什么异常。书房书架上的书大多是漫画，有两只纸箱堆放在书桌下，相册的一角露了出来。
　　相册里会不会有某小学时的相片？
　　很—想—看
　　不问自取……，不好吧？
　　以前，就算眼前地上有张无主的百元大钞也会不眨的迈过去，今天此时，突然对那书桌下纸箱里半遮半掩的相册产生浓烈的兴趣。

　　客厅里的两人一直沉默着，莫林没有继续盯着某看，拧开矿泉水的盖子猛往嘴里灌水，瞧他的模样，某不给出答案便不会吭声，某扫了一眼站在书房门口不肯动的葛黄昏，冷冷道：“我相信。”
　　“咳咳”莫林被水呛住，大咳了一会儿，斩钉截铁道：“我不相信！”
　　哈！这家伙有病！消遣人玩儿！显然，某的答案出乎莫林的意料之外，某会相信命运？假话！葛黄昏叹气，恋恋不舍的望着那相册，又偏头看了某一眼，得到鼓励的眼神一对，终于心一横，走进书房猫身取出相册。哇塞，不止一本，整箱都是。
　　某见葛黄昏进了书房，开口道：“我记得小学时，你在踢足球。”其实，他对莫林根本没印象，从调查资料得知此人是军三代，家中除他这个高中生之外，都在军方系统挂了职。莫林上初中后放弃足球，游荡一年开始接触异性，初二进入俱乐部专心玩篮球，跟异性交往有所收敛，上高中后搬出来住跟年长有家室的女性玩不伦，从此泥足沉陷不能自拔，是个好女色的肉食系男子。
　　莫林的狂傲在某面前有所收敛，坦然道：“篮球得分塌么的太容易，不如足球精彩。”
　　他等于在说玩篮球非自愿，联想到动过眼睛手术的枫少来蓓青出钱出力玩篮球，某心中有了结论：男子高中篮球联赛不是单一的为热血少年准备发泄青春奔流的舞台。
　　相册里的确有某小学时的相片，边缘背景式的存在，其中有张照得全，夕阳下还是小鬼头的某身穿干干净净的白短衫黑短裤，背着个蓝色书包，顶着土得掉渣的蘑菇头，面无表情的瞪着操场上追逐足球的一群脏兮兮的小鬼，而莫林就在那群小鬼中。
　　蘑菇头，好丑！看得葛黄昏乐死了。
　　这张相片一定要据为已有！

　　莫林惊讶的张大嘴，看着葛黄昏拿了本相册放在某手上，随即一张相片挡住他的双眼，“这张给我，需要拿什么来换？”
　　“换什么？！拿去！”莫林豪爽的挥手。
　　葛黄昏也就没客气，直接把相片放入口袋，莫林在他心中的形象直接由负转正了。
　　某打开相册，明了葛黄昏拿给他的原因，上面是各界高中联赛前三名球队的合照，还有精彩赛事的剪贴彩照。看到熟人了，上司眼镜男出现在第二届亚军队的合照上，他同样戴着压制灵力的耳钉。蓝鹫居然是同届冠军队的主力成员，丁文是第四届的冠军队主力，前往山中的成员，有三分之一出现在这本相册上。第三届的冠军队主力有个跟莫林长相相似的大前锋……
　　莫林终于正眼葛黄昏，说道：“打入全国大赛表现出色的家伙，由军警政商体五方瓜分。你俩投靠哪一方？”
　　投靠？隶属警方的他俩哪有选择权？葛黄昏微微一笑，“等打进全国大赛再去想不迟。”
　　“只要俱乐部肯放人，全国大赛算什么？”莫林不以为然。
　　葛黄昏有心套话，装着不在意的问道：“你怎么今年才进校队？”
　　“进校队就得退出俱乐部。”
　　“为什么？”
　　“谁知道！破规则又不是我订的。”莫林不耐烦了。
　　某合上相册，突然道：“有传言说高中联赛是某一撮人操控的大赌局。”
　　喂喂，阿木，没根没据的乱喷谣言不好吧？
　　莫林眼睛放光闪亮，点头道：“我也这么觉得。去年俱乐部放出的几个厉害家伙，分别转学去了外地，他们的队都打进了全国大赛。”
　　葛黄昏心惊，追问：“今年你们俱乐部放出几个？”
　　莫林得意地道：“就我一个。”
　　葛黄昏不怀好意道：“恭喜你了，知道你的人把赌本全押在你身上了。”
　　莫林的脸阴沉下来，目露凶杀，想说点什么最后心事重重闭紧了嘴。晚饭，某请客，莫林食不知味，没等吃完就走了。
　　“那气味……”
　　“他家中没有。阿木，你说的大赌局难道是真的？”回答葛黄昏的是额头弹指神功袭击。回到酒店，蓓青的人全不在，高正成留下张纸条说他们去了育英高中练球。两人乐得被大家遗忘，跑去警局，眼镜男上司不在，据说请假了，有段时间没来上班。值夜班的警员跟魂杀无关，甚至不知道魂杀存在，只当他们是小鬼，不爱搭理他们，他俩只得灰溜溜的去某家里，第二天清早赶回酒店，被陈教练逮了个正着，狠狠训斥了一番，各罚了两百了个俯卧撑，勒令回校之前上交一篇三千字的检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