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杀》洗尘的细雨

86、少年信仰-12

　　双方的教练不在场，由各自队长约束队员。败得难看，他们连同队长一起垂头丧气，似乎熟悉的篮球在这一刻变得遥远而陌生。这支球队玩完了吗？葛黄昏觉得他们的成绩升不上去的原因之一就是队中没有一个能镇住场的强腕领军人物，如果阿晨还在队中，绝不会因一场败战而丧失斗志……。痛痛快快羸了他们，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体内的战意无法完全排泄，心里堵得慌，无聊，没意思……还有——头很痛，是精神力支取过度的后遗症。“我借用了异能，是在欺负普通人吧？”他心中有这样的疑惑以及冲动过后的懊恼。
　　洛青山瞄了一眼正在擦汗的葛黄昏，刻薄性子再次发作，趾高气扬走到他们面前准备发挥他那没多少技术含量的嘴炮，眼观四路的高正成怕他激发矛盾闹出事端，连忙叫道：“洛青山，收拾东西准备走人。”洛青山不甘愿的回头瞧了他一眼，闷闷不乐的撇着嘴巴回到队友中。
　　生人勿近，葛黄昏身上散发着这样的气场。好动多话的小彭，木讷的黄明，存在感不强的何志强被他这场表现震倒，有心跟他亲近，但感受到他无形的拒绝便怯步不前了。
　　这场比赛，蓓青高校上场五人众，与光彩夺目的葛黄昏相反，枫少太倒霉了，被对方阴了很多招，身上挂了不少青紫印痕和肿块，白大褂正在给他处理中，看着搁在医疗箱旁边的摄影机，他问白大褂：“拍了吗？”
　　白大褂微微一笑，道：“从头到尾没漏掉任何镜头。”
　　高正成走过来拿起摄影机，低声对枫少道：“幸好阿木不在。”
　　枫少摇头，“我持相反的看法，觉得如果他在就好了。”
　　高正成一怔，觉得自己看不透眼前的这位同龄人，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物以类聚。”枫少心有隐忧，担心地看着独自站在一边的葛黄昏，“他身上的安全阀门冲开了。”
　　“你认为阿木是葛黄昏的安全防线？”这太出乎高正成的意料外了。自从认识以来，他擅自认定葛黄昏是甘木的附属物。枫少话中另有深意，似乎在嘲笑自己浅薄，只懂得看表面。枫少跟BBS交情不一般，想必另有消息来源，他的看法应该是正确的。

　　从赛前的纠纷来看，葛黄昏有复杂的过去，上了车，大家很有自觉不往他跟前凑。
　　葛黄昏乐得清静，头靠玻璃窗合上眼睛养神，没料到洛青山过来坐在他身边，嚅嗫双唇，半晌才吐出话：“呐，你能不能教我打篮球？”
　　头还很痛的葛黄昏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一口回绝：“不能。我也只是偶然的超常发挥。”见洛青山满脸失望，想起这个没啥天分的家伙盲目苦练到丧失意识，又道：“陈教练教得很好，听他的没错。”
　　“我，要羸！”
　　“为什么非赢不可？”
　　“我就是要赢！输了，什么也没有！”
　　没有出色的健壮身体，头脑也不顶尖，没天分只有执着可取，不懂得量力而行，压力累积过度靠乱喷人平衡心理，是个为篮球痴狂的笨蛋。葛黄昏瞧他双手捏成拳头击打膝盖，说着蛮不讲理的话，觉得他很孩子气，不由得笑了起来。
　　认定葛黄昏在讥笑自己，洛青山凶恶地瞪过去，但由于他眉清目秀，不大的双眼努力撑圆，使他的瞪视没有半点凌厉气势，反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调皮味。葛黄昏收敛起笑容，举起双手投降，“我知道了，你专练投篮，做一个纯粹的得分手吧。”
　　他们到了第二场比赛的学校，是市里冠军校队育英高中。育英高中是在人口大量减少后，合并区内几所高中，由旧翻新的学校。连续四届霸占全市高校冠军，是市内强校，建有不输给蓓青的独立篮球馆，校内篮球气氛浓烈，就算是节假日举办的练习赛也来了不少围观学生。他们校队球员众多，接下来的比赛都在这里进行。
　　育英高中披上校服的球员有二十来名，引人注目的有七八位。葛黄昏没去关注那些校服成员，目光落到一个身穿上红下黑球服的高大少年身上，此人有着张阳光健气的脸却因目空无物的傲慢铲除掉他人的好感，他独自练着球，手臂小腿上的肌肉很结实，身形健美，运球投篮挟带很强的气场。
　　“莫林，今天起正式加入育英高校，适应位置中锋、大前锋、小前锋，是个能决定比赛走向的强手。今天三场比赛，他都会上场。”陈教练跟育英高中的教练寒暄完，回到已队方，指着葛黄昏关注的少年对高正成他们说。
　　“葛黄昏能压制住他。”高正成信心满满地向陈教练保证。
　　陈教练扫视已队，发现少了一个人，问高正成：“甘木同学呢？”
　　大家回答不出来，葛黄昏硬着头皮道：“他有事离开，中午会赶回来。”
　　队中有这种不遵守纪律的队员，陈教练不悦的皱眉，他接过白大褂递来的摄影机，看了一会儿惊讶地打量葛黄昏，喃喃道：“这就是跨省特招生的实力？”
　　葛黄昏抓着脑袋苦笑道：“有可怕的后遗症。赛后头有点晕，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陈教练一怔，注视白大褂询问怎么回事，一无所知的白大褂只能摇头，“……比赛你不用上，换何志强。”
　　育英高中那边等教练宣布完比赛名单，莫林腋下挟着篮球走过来，轻蔑地打量着蓓青的七名队员，傲慢道：“怎么？傲慢小鬼呢？他不上场？”
　　傲慢小鬼指谁？某吗？这家伙说话口气惹人憎，“教练，这场比赛让我上吧，我保证出工不出力。”葛黄昏难得的主动向陈教练请求上场，但他说的话同样不中听。白大褂上前测量了他的脉搏，朝陈教练点头，“正常。”
　　莫林在篮球场上的确有目中无人的本钱，开场争球黄明弹跳力不足输给了他，防守拦截高正成被他直接撞翻倒地，洛青山投球离手就被他盖帽，抢篮板黄明没一次抢过他，蓓青高校的场上球员只能睁大眼睛看他花俏扣篮，空中接球入框，勾手投篮……第一节完毕，蓓青仅得2分，而他一个人就揽走了25分。
　　“喂！你们太弱了，别浪费时间，去把傲慢小鬼叫过来！”
　　某才不是随叫随到的人，莫林虽强也只是普通人中的强者，跟某不是一个层次，还轮不到某出手。不过，此刻面对莫林的叫嚣，葛黄昏无言以对，他不是真的出工不出力，而是脑袋里乱哄哄的，时不时的阵痛加眩晕束缚住他的身体，消耗着他的体力，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看着莫林满场嚣张。
　　输得凄惨，高正成他们眼中依然燃烧着斗志令葛黄昏感动，当陈教练让他跟高正成交换防守位置，盯防莫林，他二话没说的点头。
　　怎么防守？葛黄昏没正式学过，几场比赛下来的心得：看住对方，让他在场上不能随心所欲行动；抢对方的球以及不让对方拿到球。盯防就要近身，葛黄昏不大愿意靠近莫林，这家伙脑子有毛病，身上喷过很浓的香水再与热气腾腾的汗臭混合，那味道简直能熏死人。要是某在就好了，可以封住嗅觉。
　　盯紧了，强忍着头痛的葛黄昏才发现莫林比他以为的还要棘手。这家伙脚步移动极有章法，腰腿力道很足，不是单纯的运动白痴，应该是正式练过身手的练家子，有扎实的基本功，下盘很稳，握力极强，球在他手上不容易断掉，莫非大力拍爆篮球。而且他的队友们也不是当摆设凑人数的，他们比赛经验丰富，进攻节奏流畅回防很快，水平超过小彭和黄明。
　　葛黄昏缺少经验，没有自主的防守意识，勉强限制莫林的行动，高正成得以腾出手脚进了几球。但育英高中也没熄火，两队分差持续拉开。他变换了几次战术，但实力不如人，战术不见效。这场比赛大比分落后无法挽救，高正成恨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无力感涌上心头，很不甘心。
　　比赛快完结时，某终于露脸了，他一到场视线只追踪着自己熟悉的那个人，很快看出葛黄昏汗流量不对劲！然后，他的目光落到莫林身上，“陈教练，叫暂停！”
　　“你来得太晚了。”葛黄昏大口喘着气坐在椅子上，冲某报怨。
　　某熟练的察看他的四肢，问：“哪里不舒服？”
　　葛黄昏灌了瓶水，苦笑道：“头痛得要爆开了。”
　　“教练，我带他去医院。”某没等陈教练回话，扶起葛黄昏就走，一颗篮球朝他的后脑砸来，莫林朝他喝道：“喂，傲慢小鬼，有种别逃！”
　　某反手一掌拍中篮球，球倒飞向莫林，莫林有心秀球技，没有躲闪，闪电般伸出右掌去抓球，他估算错球因高速旋转而弹力倍增，擦掌而过撞到他的头，令他后退几步才站稳，而球继续飞行直奔篮框，球中了！
　　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全场静音。
　　育英高中的教练双眼发亮，走到陈教练身边羡慕道：“你们队里有棵好苗子！”
　　陈教练笑笑，道：“你们队的莫林也不错。”
　　育英高中的教练低声嘟哝了几句，陈教练勉强听到“难搞”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