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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番外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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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遥远,眼镜男开车很稳,某睡着了。车外的风景看久了腻味,葛黄昏闭着眼睛胡思乱想,任务就这么结束了?他不踏实,没实在感,潜意识里认定还有谁会从哪个角落里蹦,举起匕首给他一刀。
“嘭”的一声巨响,车顶凹凸了。眼镜男瞬息刹车,某蓦地睁开眼睛,全神警戒。
果然来了!葛黄昏兴奋得全身的细胞颤抖,手套、匕首一齐上阵。但是,他的预感是错误的,眼镜男打开车门,副驾位坐上了一个人,伴随着此人进来的还有股浓烈的血腥味。
聂晴?!葛黄昏惊讶无比的看着来人,随即心一凛。
聂晴很狼狈很憔悴很受伤,他那沉重的喘息声饱含令人揪心的痛苦,一身白衣染红染黑带着焦黄,成为一条条一块块破布挂贴在身上,遮掩不住背上那些淌着血的伤痕和洞口。
眼镜男拿出急救箱,要给他疗伤包扎,聂晴摇头拒绝,从急救箱里翻出一个药瓶,满瓶子药丸全倒进嘴里细嚼,接过眼镜男递给他的水,狠狠地喝掉半瓶,喝急了呛住,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葛黄昏替他难受着。好在那瓶药丸吞下去见效快,没过多久,他背后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车继续前行,车速比先前快了不少。聂晴闭眼养神,身上逸出青色的气笼罩全身,慢慢的,他的喘息平静下来。他睁开眼睛,身上的气跟着消失,回头冲某和葛黄昏微微一笑,“你们也被赶出来了?”跟他残破的身躯大不一样,他的脸完好无缺,仍然冰清玉洁。
“你也是?”葛黄昏好奇的问。
“没想到那异境豢养了一群强横的灵兽,还没见到其主,我便被那空间规则驱逐了。”聂晴没把身上还没愈合的伤当成一回事,笑咪咪地扬起手掌,“额头伸过来。”
某先凑上去给他敲打,葛黄昏不明其义,只跟着某照样学。聂晴的扬掌一击,令他大脑震荡,一个“解”字盘旋飞舞,动态画面在脑中闪现,他缺失的记忆回来了,不由得惊讶地问:“不是说任务结束要封印记忆的么?”
聂晴不以为然道:“封不封由我说了算。”
眼镜男进一步解释道:“魂杀是独立的机构,要确认其独立性而不被他人节制,便不能授人以柄,只能自创几套对内对外的规则。”
对内护短,对外欺骗?葛黄昏回想起某对齐老对丁文谈及魂杀时的一本正经,看不出他在骗人。某翘起嘴角,肩膀撞过来,说道:“习惯就好”。
眼睛男跟聂晴提及他们的下个任务,聂晴有些惊讶,“BBS准备投资葛同学?”
BBS基金会啥玩意儿?投资?什么意思?葛黄昏心里又多了几个疑团。
某知道一些,轻声道:“青铜男孩之星基金会,创始人是齐老的家眷,挖掘并栽培有才能的青少年。每年面对全国暗中赞助一百名,其中50%为孤儿,35%为贫困家庭的孩子,15%为普通家庭的孩子。”
眼睛男点头,“葛同学成为孤儿的那一刻起,便进入了BBS备选名单。运气不错,正选名单的一位孤儿被富裕家庭收养,葛同学向上递进了。李老审查葛同学的资格,得知葛同学是我们的实习生,跟齐老扯上关系一起出任务,认为葛同学有责任担当少年们的红旗手,成为少年们的健康新偶像,于是,葛同学由李老钦点成为第100名,BBS借此正式向我们申请由他来完成偶像成形任务。”
葛黄昏烦这种事,提不起劲,认定大出风头卖弄热血跟自己不搭调。不认为进入高校篮球联赛前三名就能当上偶像,也不觉得他进入校队就能帮助校队杀进全国大赛,何况前三名?唯一的好友阿晨以前是球痴,身体素质好,篮球也玩得很不错,高中一年只混上替补,好不容易进入正选,他小姨一死,篮球也没玩了。校队据阿晨说是市里的强队之一,市里的选拔赛混了个第四,省赛只挑市里的前三,校队无情的被涮了下来。半决赛和三名之争的两场比赛,葛黄昏去给阿晨加过油,得出的输球结论是:不是校队弱,是对方太强了。省赛比市赛更残酷,市里的前三混入全省32支校队里,只取前两名进入全国大赛,就跟小石头掉入湖水里一样,折腾出一点小水花便被吞了。
“可以省下葛同学的三年学杂费。”聂晴心情不错。
眼镜男接下任务的观念跟聂晴不一样,分辩道:“是个锤炼葛同学的好机会。”
“嗯。”聂晴赞同,“那么,这三年葛同学封印灵力,专修体术。”
葛黄昏感受到某为他高兴,连忙问:“什么体术?”
“等我养好伤再说。”聂晴合上眼睛不再说话。
深夜,他们回到市里,眼镜男先送他们回某的住处。临别时,眼镜男吩咐他们休息两天回局里报到,递交一份任务总结报告用来存档。
可能是路途中睡饱了,回到了家,某精神很好,忽视葛黄昏的意愿,把他压在床上折腾几小时,害得葛黄昏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一见某不在,收拾好自己的衣服,扛起背包走人。
街道、车辆、行人,白日城市在喧哗。回到生活了十几年的街道,葛黄昏漂泊着的心脏安定下来,心中暗呼:“阿晨,我回来了!”离开的时间并不长,他有了恍若隔世的距离感,抹掉无声下滑的泪水,扬扬头,跳下了公交车。
家门大开,陌生的装修工人在里面忙碌,“洪高晨?不认识。这房子屋主前几天新买的,急着入住,我们加班加点赶工。”
邻居家的开了,看到葛黄昏喜出望外:“小葛,你总算回来了。阿晨把你的东西寄放在我家,什么时候搬走?”
“阿晨,去哪里了?”葛黄昏张嘴想哭,他万万没想到连阿晨也抛下他,离开了。
邻居见葛黄昏很难过,不由得压低声音,很惭愧的说道:“他老家来人催他回老家,房子,你爸妈卖给他,他要走了,急着套现,我就介绍同事买下了。”
无家可归了,这家本来不是他的,丢了也合理,不是不甘心,只是心灰如死。葛黄昏失魂落魄转身就走,低着头走路直接跟人撞上了,“笨蛋!哭什么?你还有我,我不会离开你的。”两只手掌捂上他的双眼。
乖乖的跟着某回来,葛黄昏不声不响挺在床上躺尸,不肯吃不肯喝,某看不过去,把他扯起来,拿出笔纸,拍着桌子道:“报告你来写!”
笔在手上转来转去,笔尖就是不肯跟纸接触,就这么坐了两小时,某叫来的快餐都凉了。门铃响了,聂晴拖着行李箱走了进来,惊奇地看着葛黄昏,问某,“他魂丢了?”
“嗯。”
聂晴手掌按在葛黄昏的头顶上,“哦,可怜的娃。被抛弃,得不到重视,缺乏关爱,闹别扭,撒娇。”
葛黄昏拂开他的手,生气地道:“谁撒娇了?!”
聂晴嘲讽道:“你这不是撒娇是什么?倚仗某喜欢你,心情不爽摆出死人脸给他看,不就是希望他安慰你,以你为中心,围着你团团转么?你既然选择了自己要走的道路,为什么容忍不了好友离开你,走自己的路?”
“我……”
聂晴严厉地道:“我什么?想当温室里被人呵护的花朵,当初就别进魂杀。进了,就给我摆正心态,别在脸上贴着悲情苦角的标签……”
刻薄恶毒的话扑面而来,激烈的冲击着葛黄昏的羞耻心。某不帮他而冷眼旁观着,某在生气,生气葛黄昏因洪高晨离开而失魂落魄。
聂晴骂累了,吃了葛黄昏的晚餐,睡了葛黄昏的床。某拉着葛黄昏出门,买了些小吃和罐装啤酒进了后山,才喝了一罐,葛黄昏往地上一倒,从口袋里摸出术具手套,撑地,咬着牙做俯卧撑。也许是精神创伤太大,掩盖了吸地气的痛苦,他居然流畅的做了二十几个俯卧撑。吸入的地气无疑能强化体能,似乎还有弥合精神创伤的功能,他情绪不再低落,拉着某练对打。
打累了,坐在草地上,呼吸着山上清凉的空气,感受夜色温柔,葛黄昏心静心清。某刹风景的戳着他的心口,“这里只能有我!”
“嗯。”葛黄昏笑了起来,跳起来拍打某的脑袋,“你错了,聂晴也骂错我了。我消沉,不是向你撒娇,不是摆脸色给你看。是我先丢下阿晨,不跟他说清楚我的去向,还扯谎,甚至为摆脱他而高兴,从那时起就注定了这个结局。我不愿意承认错的是我,我鄙视自己,以为他必须依靠我才活得下去。阿木,如果有一天你丢下了我,我也会离开的,离开了就不会回来。自以为是,人不就是这样的生物么?”
“……”
葛黄昏不想上某的床,借口写报告必须赶通宵。别说,到了天亮,他还真把报告写出来了。复检了几遍,觉得很满意,某也没挑出毛病,只签上他的大名。
聂晴拿过去一看,两字评语:“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