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杀》洗尘的细雨

65、鬼车-39

　　葛黄昏惭愧，他就一专职拖后腿的，依赖大家的善意才活下来，哪有什么表现？没面目迎接聂晴的赞许。他独自纠结着，很快发现这纯粹自个儿多情，聂晴只不过随口说说，压根儿不在意他的反应，进门顺带扫了他一眼后，就当他是隐形的，进而专注地看着某。而某看到聂晴，心情不好，春光潋滟的脸回复成以往的模样，就着荧白的灯光，看起来像是石头雕刻的。
　　当下，葛黄昏惊奇地发现，虽然不懂某在想什么，但某情绪的好坏却实实在在感知到了。难道……呸！不可能！那绝对是某在忽悠自己。真实接触情与欲，葛黄昏觉得自己心中某根名为情商的弦拔动了，忍不住猜测聂晴格外关照某，是不是对他有想法，而某呢抗拒着聂晴……他这狗血猜测刚刚冒出，就被某愤怒的情绪冲散，他立即意识到自己低级了，惹火了某。唉，想法被某单方面洞悉，真没意思。
　　聂晴是个人精，看出某不待见他，圆眼滴溜溜的一转，毫无预警的扬掌，闪电般朝右侧的葛黄昏的头顶拍去。出乎本能，葛黄昏立即后退。但他的动作跟聂晴不在一个水平线，被拍了个正着。
　　聂晴下手重，拍得葛黄昏眼冒金星，头痛得要命，不由得捧住脑袋，任由额头滚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幸好，头痛持续不长，噫！记忆没消失？还以为他代表魂杀出手，欲抹除这次实习任务的记忆。难道聂晴也洞悉了他刚才的狗血猜测，实行暴力打击？
　　聂晴收掌后，打量了一番葛黄昏，评估道：“葛同学能看清我出手，有进步！反应变快了，洞察力、精神力也有所增强，预期的训练效果出来了。”
　　偷袭是测试？葛黄昏感到意外。
　　就在聂晴扬掌的瞬间，某也动了，摆出迎战之姿。但他预计错误，聂晴没动他而是朝葛黄昏出手。某闪到葛黄昏身边，把他拉到身后，护住，咬了咬嘴唇，开口问聂晴：“你为什么来？”
　　“阿木，你智力下降了。”配合满脸沉重，聂晴一本正经的道。
　　唉，人都来了，何必多此一问？葛黄昏盯着某的后脑勺，暗自叹气，心里吐槽某：你这话问得真蠢，聂晴是什么人？人精中的精英。只要跟他打过交道，就会明白他擅长挖陷阱等着人跳，人跳了，也不急着盖土埋人，还要拿着棍子搅拌得人不死不活了，再填平。再说，单凭下面武器库里的存货，就算国家元首亲自莅临也在常理之中。魂杀应军方要求出动两名实习生，算是掺和此事，聂晴身为魂杀的首席观察者，出场名正言顺。
　　他转念又一想：某情绪不稳，难道害怕被聂晴发现他们做过了？莫非魂杀的规章制度严禁搭档之间有奸情？思绪纷杂的葛黄昏屏除杂念，坚定立场，决定跟某同进退，于是，便抢在某吭声之前，问聂晴：“联络外面援军的人，是小林还是陆桐？”
　　某一怔，扭头看他。
　　葛黄昏冲某露齿一笑，他的话没经过大脑，是脱口而出的。
　　聂晴冲葛黄昏浅浅的一笑，“二选一，你认为正确答案是？”
　　“小林！”
　　“宾果！”聂晴冲他打了个响指，亲切道：“葛同学，说说你的看法。”
　　葛黄昏得意起来，朝某耸动眉骨，觉得自己还是有丁点价值，至少联想力和推测能力超越水平线，有大把的发展空间，不由得侃侃而谈：“我们一起来的，下落不明的有4个：小林、陆桐以及两名E组成员。我故意不提Ｅ组的两个，一是不知道他们的姓名，跟你说E组的二位，你不一定能对号入座；二是我觉得那两个一起行动的可能性极大，如果你否定了小林和陆桐，正确答案就是他们到外边联络援军。而你，只要我在小林和陆桐之间挑选，排除了他们。接下来的二选一，正确答案可以自动跳出来。理由很简单，我说小林，没猜中的话就是陆桐了。”
　　“耍小心眼，瞎蒙的。”对他有所期许，聂晴的失望写在脸上。
　　差点忘了，跟聂晴说话，得小心再小心！葛黄昏嘿嘿一笑，不辩解。瞎蒙？当然不是！低调点不坏，省得犯下口无遮拦的错。他对聂晴有成见，自然不会一一坦诚——譬如说，陆桐是齐老派遣的冒名顶替者，怎么可能外出联络军方援军而暴露自己？
　　聂晴不深究，话题一转，问：“你们的见习到此告一段落，有什么打算？回去还是留下？”
　　某果断回答：“留下。”
　　聂晴很民主的把视线转到葛黄昏脸上，“葛同学呢？”
　　某的情绪陡然绷紧……哈，以为自己会跟他唱反调？虽然某做那种事令葛黄昏很是反感，但一码归一码，冲着自认识以来，他的处处维护，甚至以生命力相救，遇事，葛黄昏绝对不会故意跟他对着干，至于那笔帐，等离开这里再算。心中有定论，葛黄昏没多想，立即点头道：“我跟阿木一样。”
　　某的心情一松，目光炯炯的瞧着葛黄昏。
　　葛黄昏心中受用，朝他露齿一笑。
　　而聂晴显然满意他回答的速度，拿出一对像是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残旧暗绿色手套，递给他，“葛同学适合土系术具，提高熟练度，可以全力支援阿木。”
　　“给我的？”手套在手，想起某那只功能多多的怪手套，自己有一对！葛黄昏没有轻视它们的外观，高兴得嘴都合不拢。
　　“你还只是观察中的实习生，资历短浅，贡献值达不到领取标准配制的点数，此次情况特殊，加上你跟某的默契度不错，我提前配给你。”说完，聂晴又拿出一把带鞘的暗绿色匕首。
　　葛黄昏接过来，匕首出乎意料的沉重，认真一打量，手柄与鞘布满了符纹，看不懂。他抽出匕首，一瞧，惊喜烟消云散，匕首是钝的，没有丁点光泽，还不如军用匕首闪亮，更比不上丁文那些锋利无比寒光闪烁的手术刀。
　　一对手套，一把匕首，这就是魂杀的标准配制？聂晴不告诉他怎么使用，葛黄昏只好求助某，“怎么用？”
　　替他高兴的某，拿过去端详了一阵子，低声道：“匕首，攻击型的术具，耗损灵力大，你灵力不足，始解不了它，现在用不上。土系术具的手套，媒介是土壤，戴右手的取地气，储蓄于体内能自行转换为灵气，等你蓄积到一定量，戴左手的才可以解封，上面有三、六、九类术符，不知你的是哪一种，它们绝大多数隶属防御系。具体操作，等你戴上会自动显示。”
　　葛黄昏越听越兴奋，抑制不住情绪，把匕首挂在腰上，拿回手套就要往手上套。某制止他，“去外面，这里不能用。”
　　就在两人嘀嘀咕咕之际，聂晴关上门，坐在控制台前，拿出他的相机，戴上一对雪白的，到手肘的长手套，十指凌空扭动，瞬间，室内成为雪白空间，显示的与未显示的屏幕一起闪动着雪花。
　　葛黄昏和某被这异相吸引，目光一起落在聂晴的相机上，相机没有任何反应，倒是那些屏幕闪了一会儿雪花，统一变成荧光蓝，蓝色隐退，每一个都出现了清晰的画面。
　　画面太多了，每个场景都不一样，葛黄昏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看。他们住过的军营来了不少，操场上的不规则巨坑围了一群人；水淹的军营成了大湖泊，湖水清澈，湖里的屋舍保存完好；第三军营成了名副其实的废墟，灭了蓝鹫那队人的大爆炸，威力肯定吓人。车道、山林、溪涧到处晃动着一身迷彩军服的人群。这漫山遍野的，得多少人呀？葛黄昏咂舌。与外面超强人气相比，山洞内的各轨道就可怜了，跟以前一样，空荡荡的，见不到半个人影。
　　“走了。”聂晴站起来，手腕转动，相机消失，室内恢复正常，屏幕跟断了电源似的全黑。
　　某很兴奋，虽然他的表情还是很酷……葛黄昏心一动：某知道他要找的东西在那里了。
　　“葛同学，闭止眼睛。”聂晴轻喝一声：“隐！”扣住葛黄昏颈后衣领，单手拎起他，跟拎只小鸡似的。
　　自知个人实力弱小，葛黄昏虽觉得难堪，却也懂事的不挣扎，他知道聂晴此举是想以隐遁之术，避开军人耳目。
　　周围无声无息，脚不踮地，什么都感应不到，深信某就在身边，葛黄昏不觉得害怕，只是眼前这状态，他不喜欢，觉得度秒如年。

　　“到了，可以睁开眼睛。”当葛黄昏的脚接触地面，听到聂晴的清亮声音，开心的睁开眼睛，一看，这里是隐藏在群山中的矮小土堆，有叮当的泉水声，周围的植物非常茂盛，某的心情不错。
　　“明天来接你们。”聂晴丢下一句就离开了。
　　“我们补充灵力。”某边说边戴上右手套。葛黄昏跟他学，五指刚伸入手套内，刺痛从指尖流入心脏，最近承受过各种痛苦的他，咬牙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