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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少年信仰-6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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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前往比赛场馆的校车,某和葛黄昏坐在最后排。揽住黄昏的脖子,某低声问:“想上场?”
葛黄昏翻眼皮。废话,昨晚练了一晚上的球,为的就是精细操控力量,上场比赛时手不生。不能上场,牺牲睡眠的练球毫无意义。
“难得你这么有干劲,值得夸奖,但这次还是放弃吧。”某握紧葛黄昏的左手,加重语气:“沉住气,上场机会以后有的是。”
“啧。”葛黄昏很不满某闷骚式的坏心眼,明知自己的心情,还故意说废话打击人。依他对某的了解,某虽然胜负心很强,但功利心更重,为人比他来得世故圆滑。只是,某的长相具有欺骗性,瞧上去又冷又酷的,让人误会他不知变通,是个固执已见的忠犬。唉,其实这家伙的个性真是相当的坏……尤其令人生气的是:他有着极佳的预测事态能力,却从不提醒自己,呆一边看着只会整理已发生事件能力的自己的笑话。
葛黄昏独自愤慨,斜眼瞧见前座偷笑中的枫少的侧脸,不由得叹气,这是个更市侩的……这都什么人啊,哪里像青春期热血高中生?把激荡人心的励志的宣扬美好友情的有信仰的高中篮球赛当成什么了?
胜负本该更纯粹一些……
让人不爽的家伙们,亵渎热血篮球少年的圣城。
似乎,自己也没资格斥责他们。
场馆里人满为患,闹哄哄的。蓓青的球员们从没遭遇过这样盛大的场面,各种紧张,白大褂温柔的开解都不起作用,就连心理素质最好的高正成也抗不住这份热压,手指颤抖得握不住水瓶。
葛黄昏和某比队友迟来场馆。他们在途中接到赛委会通知,体育馆广场守候的记者和热情观众太多了。避免引起骚动,他俩在中途下车,拒绝了白大褂的陪同,运用灵力模糊面容,打车过来,轻而易举的穿过人群,从球员通道进入篮球馆。
当葛黄昏踏入篮球馆时,感受到巨大的压力,几乎寸步难行。某看破其中的玄机,告诉他,“场馆内被人设下禁用灵力的结界。”
能设下这么大面积的结界,此人的能力值得多少?原来结界的功能不是单纯的保护和防守……葛黄昏咂舌,再次明了自己是只井底之蛙。
把灵力收敛在体内,可以在场馆内行走如常了。结界什么的,黄昏完全瞧不出。某建议他走出去,把灵力凝聚在双眼上,应该可以看清门口的结界。
位列首发名单的某,需要跟队友一起热身、商讨战术,没时间跟黄昏转悠了。葛黄昏独自走出场馆,转身回来时把灵力高度凝结在瞳孔上,在球员通道的入口,看到了由无数流动古怪符号构成的所谓结界。踏入结界,只要他发动灵力,符号如同生命体,瞬间朝他一窝蜂拥来。相当古怪,他逃不开,避不及,击不破,眼睁睁看着符号们跟绳索似的紧紧束缚住他的身体。只要他收敛灵力,符号就会自动散开,回归到先前有规则的流动中。
感应到灵力波动——攻击——束缚……这还叫结界吗?应该叫“符阵”才对吧?葛黄昏拍拍头,灵能力的世界,奇妙无比,他不懂的东西太多了。
他朝蓓青球员区走去,观众席上不知是谁第一个发现了他,高呼着他的名字,他立即成了视线的聚焦点。
首先朝他奔跑而来的是举着麦克风、抗着摄影机的记者。很不幸,他们的提问被周围响彻着呼唤葛黄昏名字的雷鸣般的声音所掩盖。从未有过的激荡从足尖窜向全身,葛黄昏亢奋得无法控制自己,因为他清楚的看到血红丝线如同海啸扑面而来,瞬间把他淹灭。
真幸福啊!
他瞬间明悟:所谓的信仰之力其实是关注度,跟发自内心的崇拜、赞颂、信服有着本质的区别。
哈,似乎是倒霉转化为幸运了。
奇怪!冲入他体内的血红丝线除了大量的血色,还有乌黑、灰、白等色。不妙!各色丝线在他体内绞杀……一阵天旋地转,他的心脏被丝线绞破。一口污血从他口中喷出,直接喷溅在递到他面前的麦克风以及摄影机上。
这一幕直接投放在场馆的大屏幕上,场馆内各种骚动不约而同的停止了。旋即,“记者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去!”从大屏幕上见证这一幕的观众,愤怒的朝记者们喝吼,附近的人群更是砸下胶袋和饮料瓶。
等记者们散开,被他们围在中间的葛黄昏不见。搜寻的目光扑向蓓青球员区,刚刚喷血的葛黄昏这会儿正被队友环抱着,被小心翼翼的平放在替补席旁边的简易式急救担架上,队医和教练安抚着不安的球员们。
葛黄昏的嘴角再次逸出污血,以为他厌恶围堵的记者,催动体内的气血上演血溅五步把戏的陈教练、枫少等人,才知道他是真的出问题了。
缓过疼痛,葛黄昏张开湿漉漉的眼睛,启动那包裹着快咬碎牙齿的嘴唇,望向跪伏在他面前被害怕痛苦焦急后悔搅得六神无主的某,吃力的抬起手臂,僵硬的手指触碰到某的脸,露出沾染血丝的牙齿,“要——赢……”
病态的虚弱的美少年和他沉浸在悲伤中的俊美同伴,再配上美少年那断断续续的虚弱中带着倔强的声音,随着大屏幕传遍全场,超级有即视感,屏幕前的观众都被深深震慑住了。不得不说,凄美的画面最能打动人心。
蓓青的球员们哪有暇余去看屏幕,他们围在葛黄昏四周,亲耳听着葛黄昏似乎拼尽生命力的虚弱的声音呐喊:“要——赢……”担心队友,紧张感早就消失了,体内只有血与泪在沸腾,他们强忍要冲出眼眶的泪水,捏紧拳头,如同在发誓般呐喊:“一定赢!放心的交给我(我们)吧!”雄赳赳,气昂昂,决绝得如奔赴死亡战地的敢死队,在镜头下相当的具有感染力。
现场有不被外界气氛动摇的观众感慨:“人类果然是极容易被鼓惑的感受性生物。”
他身边的友人问他:“你觉得鼓惑的极致是……”
回答:“洗脑。”
现场也有永远的怀疑论者,断言:“这绝逼的是演技,玩煽情,忽悠人!”
预备开赛的哨声响了,某还是不肯放开葛黄昏,白大褂从背后掌刀击打他的脑袋,“别妨碍葛黄昏的体质改造,快去把比赛赢下来。”
某回头,脸是白大褂的脸,声音却是聂晴的。眨眼再细看,是聂晴穿着白大褂的衣服……怪了,结界内不是不能使用灵力吗?聂晴靠什么假扮白大褂来糊弄人的?
“发什么愣?快去!”
“黄昏,很痛苦。”某不愿意离开,申诉道。他畏惧聂晴,这个可以洞察一切真实的男人,本身却像是被雾笼罩着。
“要走捷径,痛,那是必须的。”体质改造,可不是一个轻松漂亮的名词,它非常血腥,必须先绞碎五脏六腑和全身筋脉,然后糅合-粹炼-重组-新生。……那样的炼狱,没经历过的人无法想象。
“如果……”如果体质改造失败了,黄昏会变成怎样?某不敢问出来。
“三十年寿命,这是失败的代价。放心,有先例存在,不会比这更糟糕。再说葛黄昏拥有不死之身,失败了也许不会短命。但法则不是这么善良的东西,不可能单单厚待他。所以说,极有可能反噬到你身上,谁叫你自作聪明跟他生命共享呢。我说你啊,既然对搭档没有信心,不如解散算了。”
某心里生出一股寒气,在聂晴的逼视下,只得走向赛场。
聂晴怜悯地看着平躺在担架上,被信仰之力的血红丝线绞碎内脏,痛苦不堪的葛黄昏。为了避免他的惨状惊吓观众,给他施下了“幻真假相”。而葛黄昏似乎已意识到自身发生了什么,害怕发出惨叫,果然的靠意志控制血红丝钱割断了声带。
“看不出你这小子觉悟挺高的,希望你能挺过去。难得出现一个可以被信仰之力改善体质的,万一失败了,我们的损失是不可承受之重。少年,你可别辜负我。”聂晴喃喃自语。
三中的篮球队员,大多身材高大超过成年人,但他们的心理素质还不成熟,达不到处变不惊的境界。敌队球员出事,侥幸活下来动不动就呕血,尽管跟他们毫无关系,但周围责备、鄙视的视线把他们当成坏人。压力山大,他们抗不住,心生逃跑的念头。新上任的教练组看得出球员们的动摇,首发阵容派出快攻五人组,指望大量的抢分来安抚焦躁的人心。
这恰好在陈教练的预测中,他给出的针对性指示:“甘木死守篮板,不让他们轻松得分。其余的四人,全场盯防,不顾一切缠住对手。缠不住时果然放手,斩断对方的接应,让持球的队员跟甘木单挑……”认定会输,蓓青能得多少分,他毫不在意,着重点放在防守上,进攻的战术安排交给队长高正成场上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