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杀》洗尘的细雨

136、少年信仰-62

　　聂晴走近观察葛黄昏，修炼果然迅速……肤色太苍白了，不见血色，在灵气的作用下，这小子就像白玉精雕出来的玉像，华丽却没有活气。
　　他轻微皱了皱眉头，大量失血耗损了元气，不补血不行！
　　“张嘴。”
　　捏着眼泪汪汪不知名动物的后颈，他把它的咽喉凑到葛黄昏嘴边。
　　难道要茹毛饮血，咬破动物的喉管？扑鼻而来的野兽气息以及灵性动物的眼泪令葛黄昏心生抗拒，“不要！”
　　“麻烦的臭小子！”聂晴不满地扁嘴，这么好的机缘，居然拒绝，真是身在福中不惜福的臭小子！再拧，磕你满头包！
　　看不见聂晴的攻击，葛黄昏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物禁锢住，动弹不得。嘴不由自主的张开，眼睁睁地看着聂晴左手食指冒出尖尖的长指甲，如同利刃刺向动物的颈子，血液喷出，成一条直线注入他口中。
　　浓浓的血腥味呛人，葛黄昏回忆起自己被人割喉的那一幕……，但他没时间沉浸于惊悸之中，滚烫的血液从咽喉涌入体内，气血翻涌，莫名的炎热冲击他的大脑，意识混沌了。清朗的口诀声从聂晴的口中诵出，如清泉浇灌着葛黄昏发烫的大脑。此时，他脑域宽阔的优势突显出来，大脑里的意识捕捉到口诀运行规则，很自觉的按照口诀运行，把这外来的含有奇特热能的霸道的血液炼化，融入五脏六腑，分散在动静血管内，刺激血液循环，促进造血机能积极向上的工作……
　　浓郁的烤肉香味，勾得葛黄昏口水狂流。睁眼一看，聂晴在旁边生火烤肉，烤的就是那只会流泪贡献鲜血给葛黄昏的不知名动物。
　　“想吃？”聂晴一边熟练的转动烤叉务求每一处肉都能均匀的受到火烤，一边鄙夷的看着葛黄昏，“脏死了，去洗洗，顺便抓两尾鱼来。”
　　师傅认为很珍贵的溪水，在聂晴眼里没有价值。他们的价值观差别大，是由地位的差距所决定吧。葛黄昏偷偷瞄了聂晴一眼，寻思：这家伙的权限好像很大，但又不像手握实权，他的特殊能力者在魂杀内独一无二吧……
　　跑到积水深的地方跳下去，他痛痛快快清洗身上的污垢。看着自己的手臂，血量已回复，为什么还是那么苍白？毛细血管没有异变啊……不懂！放弃纠结这个，他盯着溪水。
　　时而涓涓时而湍急的溪水里偶尔有几尾小指头粗细的小鱼苗随水而下，这样的小鱼苗显然不在聂晴的两尾鱼之列。葛黄昏往低处奔去，不一会儿就找到了面积约有半个篮球场大的水潭。
　　水潭的水面水来水往不平静，潭的边壁水草格外茂盛，映衬着水色繁复深幽，难见其底。葛黄昏瞪着双眼细瞧——有鱼！直接启动术具恢网，撒网下去。以他现在的灵力，恢网能罩住整个潭面，但网子的深度向宽度直径持平，网子罩下去离潭底还很遥远。不过，恢网真是好东西，能感应它罩住的猎物们——有鱼有虾有水草、水虫以及石头等物。其中，一块半边沾着青色苔藓的如鹌鹑蛋大小的石头，灵气波动激烈。他心一动，下意识的挑出网中的两条一尺多长肥美的青背白腹鱼和这块石头，其他的都放生了。

　　“鱼带去给阿木吃，别弄死了。”聂晴看都没看葛黄昏提来的两条鱼，他面前摆放一长溜干净的翠绿的阔大的厥叶，厥叶上摆放着一块块切割均匀一口可吞的烤肉，而他慢条斯理的在烤肉上洒调料。
　　葛黄昏扫了一眼附近被烤肉香味勾来的兽类，它们应该是畏惧聂晴，没有一个敢上前，只呲着牙齿流着口水，以草木、岩石为掩护悄悄窥视着。
　　终于弄好了！聂晴满意的瞧着自己的杰作，舞动手指。葛黄昏只觉得眼前一花，大部分的烤肉插了牙签。
　　“没牙签的归你。”聂晴耸动眉梢，捏着牙签把烤肉往嘴里送，一口轻咬，唇齿生香，满足的眯上双眼，斯文而优雅的细品起来。
　　肚子饿得咕咕叫，葛黄昏没跟聂晴客气，盘腿坐在他对面，挑了一块调料少的抛入口中咀嚼，蓦地惊愕的张大嘴，跳起来后退几步，戒备的盯着聂晴，沾了油的食指点指着他，“你——他们……”口腔里出现了他绝对不会忘记的，独特的辛辣而又清凉的奇特味感。这是开小餐馆的养父母为迎合一些不喜油腻而嗜辛辣的客人口味，特意制作的烤肉调料。
　　“想他们了？”聂晴微眯双眼，神色愉快的看着他。
　　“想。”葛黄昏心中有数了，养父母的离开跟聂晴有关，今天他把他们独门调料拿出来，用意是？冷冻在内心深处的亲情激烈的晃动起来，他克制着情绪重新坐在聂晴的对面，一边吃一边卖力的睁大眼睛看着聂晴，希望聂晴边吃边说出来龙去脉。
　　表情如狐的聂晴辜负他的期盼，安静的吃完烤肉，轻抚微鼓的腹部，相当享受的打了几个饱嗝，这才出声道：“不错，你懂得沉默是金了。但是，你的表情出卖了你。”
　　“成了你认可的样板货，我就不是我了。”葛黄昏暗自腹语，心里翻滚着各种阴谋论，但掌握的信息有限，无法推敲出令自己信服的结论。担心自己的不死之身成为某人关在笼子里的实验品，畏惧着聂晴，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他，“为什么？”
　　聂晴斜睨着他，“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你想问什么。”
　　有太多的疑问要问，葛黄昏反而没有冒失的开口，闷不吭声的填饱肚子后才问：“为什么要打伤阿木？”
　　聂晴耸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没保护好你，该揍。”
　　“都被打得断绝生机了，远远超过了‘揍’的界限吧？”聂晴的答案不符合葛黄昏的猜测，他一直以为某跟聂晴熟，很有交情，怎么现在听起来不像那么回事？
　　“身为搭档，他不跟你一样经历一回生死途，你能甘心吗？”
　　我还没那么恶毒……！葛黄昏被聂晴的神逻辑给震得头皮发麻。他忽然明白了，打伤某是在测试不死之身对同命契的同伙是否有效。
　　如果无效呢？死！
　　他被袭杀也是测试吗？
　　如坠冰窟，葛黄昏体内沸腾的血液瞬间冻结。
　　聂晴笑了，拿了根骨头敲击葛黄昏的脑袋，“想到哪里去了？患有癔症的小鬼，自视过高是病，得治！也不想想，就凭你头丝这么细小的能力，谁愿意花时间算计你？不过——追究前因后果嘛，错的确出在我身上。当然，我的错也仅仅只有头丝这么的细小。我捡到你的时候，你的骨龄显示是五岁，灵能力波动细微，气脉细脆，我一时走眼没重视你；加上那时我年龄也不大，不知道怎么照顾一个五岁的娃；而且你也很无趣，记忆丧失，整天板着张小脸，不会笑不会哭不会闹；再说当时社会秩序也还没完全稳定下来，处处见杀戮，十二岁的我带着五岁的你，没办法行走在黑暗中。嗯，于是呢，我漂流着漂流着，漂到你养父母的小餐馆，没钱吃饭了，见他们生不出小孩却很喜欢小孩，就把你暂时抵押给了他们。我的盘算是有钱了把你赎回来，可等我凑足了钱跑去找你，你养父母带着你跑路了。后来嘛，生生死死的混日子，就把你给忘记了，阿木把你带到我面前，我都没认出你，直到我见了你养父母才想起来。我把抵押你的钱还给他们，他们答应把你还回给我。”
　　“……”葛黄昏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擦干净油嘴，聂晴手一挥，一个类似水面的光屏出现在葛黄昏眼前。陌生的城市，简陋的居民区有一间小幼儿园，十来个表情各异的小孩在院子里嬉戏。父亲蹲在一边看护着小孩，嘴里吆喝着什么，厨房里，母亲忙碌着。
　　记忆丧失来历不明的孤儿，能有今天应该感激聂晴……葛黄昏茫然了，对聂晴，心里怎么也生不出亲近感；对身世也没有追究的心情。

　　送走了白大褂，枫少返回来站在床边盯着昏迷不醒的某，轻声哀叹：“这还让不让人活！”
　　葛黄昏好不容易醒了，甘木同学却倒下了。莫非这别墅风水不好，这床犯煞？正胡思乱想着，室内的温度陡然下降，葛黄昏和那位神秘的魂杀高层凭空出现。
　　“不准缺席明天的决赛。”聂晴拍拍葛黄昏的面颊，轻声叮嘱，视线扫向枫少，冲他含笑的眨眨眼睛，然后，他就在枫少面前消失了。
　　“决赛？”葛黄昏拍拍额头，事情太多太乱，他忘记了自己应尽的本分。
　　瞧葛黄昏苍白的脸，枫少叹气，觉得他现在的状态不适合上场比赛，但是不能拒绝魂杀的要求。最终，他很有眼色的打电话给陈教练，请求教练把葛黄昏排在出场名单内。听说是魂杀要求的，陈教练答应了。挂了电话，枫少的目光落在葛黄昏手里提着的两条还在摇尾的鱼上，眼珠一转，打电话给高正成，叫他带齐队友来家里聚餐，商量明天比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