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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少年信仰-5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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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黄昏没在球的品质上过多纠结。
为BBS打工,受到冷遇,除了心情稍有些不爽,他也没怎么在意。他头脑好当然不无知,没傲慢到不懂装懂,自以为是充大头蒜。以他的观察和推测,最终确定这间仓库没有充气工具。想到枫少透露的他们使用的篮球是力的警界线,便设想这球不是普通的充气。
父母没抛弃他之前,家里开了小餐馆,接触的社会阶层不怎么高,养成了他务实的个性。不高看自己,不低看别人。当然,他还年少,离古井无波的心灵境界非常遥远,内心深处也会对比自己强的人有些嫉妒羡慕恨的小意境,或者对讨厌的人给予自我满足式的唾弃。
离开仓库找到接待他的人,摆低姿态,陪着笑脸,语气恭谨的询问怎么个充气法。
接待他的人满脸惊愕,扬起风霜摧残过的面孔,一副你问了蠢问题的轻蔑,“如果咋们厂子里有人会,叫你来干什么?”
看着对方说完一转身,佝偻着,背着双后迈着小外八,走得那叫一个秋风扫落叶般的萧条。呃,葛黄昏一口气堵在嗓子的出入口,半晌才顺过来。
怎么给篮球充气?葛黄昏得找个懂的人咨询。忽然觉得,没有某在身边,缺少了他的无所不知,真是倍受打击的,寂寞如厂房旁边孤零零的老树,那随时可能被风刮断的小枯枝。
筛选认识的人,回忆可以联系到的电话号码,葛黄昏来到工厂外面的小卖店,兑了零钱使用公共电话,打给枫少。
枫少这会儿在体能教练的监督下,没完没了的一会儿走步,一会儿冲刺。累得半死,教练不松口,他就不能停下来喘口气休息一会。手机搁一边了,没听到。
葛黄昏记住的手机号有限,都是队友都在训练,问也是白问。其实,他可以打电话问某的。只是某抽走钟表厂的那张打工招聘纸,对他说:“这份工你做不了”。明知某是好意,但他的心依旧有点受伤。觉得那是在暗示,自己脱离了某,什么都干不了,真是有损男人的颜面。无法独立的人,愧对“搭档”两字。
反正这份工没有时间限制,回学校问人吧。就算学校里没人知道,还有枫少的情报网可以借用。
情报收集很重要,没有自己的消息来源等于手脚被捆绑,等于耳目闭塞。就算脑子好用,事到临头也无济于事。
脑子灵活的人,往往有一个突出的缺点,想得太多。这个缺点在葛黄昏身上也很明显,他骑着自行车离开工厂,沿着坑坑洼洼的路前进。没走多久,他停了下来。除了回学校问枫少,他还有一个上佳的选择,魂杀实习生的网络。
面前的两个选择:枫少与网络。
他摇摆了。
他是个多疑的人。某来到他身边,对他的好建立在目的之上,但某以生死契约作为条件,把两人捆绑在一起,获得了他的信任。同样,枫少接近他们也是有目的的,欠下的迟早有一天需要偿还,他不愿意跟枫少牵扯过深;而网络,突如其来令他获得三种一级术法,他在喜悦之余感到不寒而栗,网络里隐藏着深不可测的力量。他知道的,享受网络便利的同时,也得接受网络监控,甚至更糟。他不喜欢,规避危险的本能,令他畏惧着网络里的不可测。
今天的风大,天色阴沉沉的,气温极低。衬衣之外仅套了件运动服,哪怕他身强体壮,也有点抗不住刺骨的冷风。
葛黄昏并不怕冷,只要分点神,把灵力均匀的排出体外,可以形成保温气膜。但是,这样耗损灵力是浪费而奢侈的。加上他心情有点萧瑟,对这股迎面呛来的冷风,意见很大。
这里跟蓓青所在的围拱省会的工业郊区城镇不一样,十分萧条。周围的山不高,圈围的土地,在这个草死树枯的季节显得分外贫瘠。除了那些陈旧的低矮的作坊式厂房,附近也有房屋集中的居民区。居民区的背风处建有社区绿化带,是个不错的休息场所,有专门提供给孩童玩乐的沙坑和滑梯。
此时,三个不怕冷的孩子,不管户外天寒地冻,在滑梯上嬉戏笑闹着。其中一个身穿的衣服非常古怪,跟小丑似的,葛黄昏多望了几眼。听着小孩清脆的笑声,回想自己的童年,历经沧桑般叹了口气。他的童年太苍白了,都没有跟亲近的小朋友一起玩过,这令他骄傲的记忆力倍感沧桑。
陡然,他的眼前——风,起了漩涡;温度,猛地下降了;暗沉的天空亮了起来,苍白得没有杂色。空气里多了浓烈的味道,血的腥味以及比家畜的味道更难闻,兽的臭味。危险的征兆从他体内蔓延开去。他甩开自行车,顺着臭味的来源,朝那几个孩子奔去,同时摘下额圈塞进口袋里。
风的漩涡中心冒出了一颗混漉漉毛发黏结的大脑袋,嗜血的贪婪的绿幽幽的双瞳,猩红的长舌舔着额上流淌下来的血液,喷着臭气的獠牙,挂着口涎、血浆和碎肉。前肢,躯干,后肢以及尾巴从漩涡中钻了出来,四肢落地,以疾风般的速度冲向吓坏了的孩子。
葛黄昏的反应不得不赞一句:“超级快!”然而,远距离吞食了他的速度。等他赶到,这匹从风的漩涡里冒出来,外形像狼,身躯要比葛黄昏所认知的狼来得壮硕的野兽,牙齿叼住了那个一身怪服的孩子,藐视的看着葛黄昏。
“咔吧”的咀嚼声响起,葛黄昏立即对这野兽使用了“5秒时光逆转术”。他时间卡得很准,在逆转回野兽的牙齿咬向口中的小孩子的那一瞬间,高高跃起,拼尽全力的右拳砸向野兽的脑袋。
葛黄昏的拳头能碎石。现在这奔放着灵力的拳头,力量比往常更大。野兽的时光逆转了,而他的没有。他的攻击是出其不意的,并且野兽愉悦的进食时,防御偏低。
野兽的脑袋正如他预料的碎裂开去,一粒黄豆大的散发着清爽异香的苍蓝色球子粘在他的拳头上。葛黄昏死死的盯着这颗小珠子,没有去瞧带着血齿印,掉落在地上昏厥过去的孩子。
“十年生风狼,风属性的兽核。”他的外窥术给出了答案。
葛黄昏在发呆,这玩意儿不应该存在于他这个世界。他以为目前的一切都是幻觉,哪怕是幻觉,没弄清本质之前,他也不能不行动。但这颗珠子,还有手背上沾着的含恶臭味的粘液,打碎了的,骨头的坚硬,血的温热,以及外窥术给出的答案,共同证明着这不是幻觉,是真实的。
但是,除了野兽叼在嘴里因他的那一拳头而摔在地上的孩子,另外两个消失了。
“呜哇!”孩子大声的啼哭,招回了他的神智。
摔在地上的孩子从晕厥中醒来,疼痛加上看到眼前脑袋碎裂血糊糊的野兽,吓得不敢动弹,只会大声嚎哭。葛黄昏发动青藤,救治这孩子。幸好这小子衣服结实,卸了一部分力,摔伤只错了骨,伤了筋,没有伤及内脏。野兽的咬痕虽然见了血,还不算深,没有咬断血管,青藤能治愈。
外窥术显示,这孩子骨龄五岁,气脉筋骨上佳,肠胃无污染。只是,他身上穿的衣服,从质地到款式,都是葛黄昏没见过的。不知名的花色兽皮袍子,蚕丝白色内衣,扎脚裤,兽皮缝制的鞋尖上翘的软靴……正因为他的穿着太扎眼,野兽单单挑中了他,加上另外两孩子消失,葛黄昏才误以为这是幻境。
这小鬼虽然才五岁,肺活量却大,嚎声高亢,葛黄昏耳朵麻木了。他伸出干净的左手,盖在这小子潮湿的眼帘上,轻声低语:“不怕,做恶梦呢,梦醒了,什么事都没有。”
不知是小鬼哭累了,还是葛黄昏的轻声安慰起了作用,或者是因为青藤治疗,身上的疼痛一点点的减弱。小鬼的哭声逐渐变小,慢慢变成呜咽,没过多久,世界安静了。
睡着了?
天空恢复了肮脏的阴沉沉,风还是顺着一个方向无情的刮,枯死的杂草覆盖在干涸的土地上,周围没有房屋,没有沙坑没有滑梯。只有趴在他膝盖上一身怪装的小鬼,以及一头脑袋碎裂的散发恶臭的野兽,右手心握住的那粒兽核。
有两个人从厂房那边奔跑过来。距离还有点远,葛黄昏收回青藤,以他上佳的视力,一眼就认出一个是运动鞋厂接待过他,有着一张饱经风霜老脸的人。而另一个也熟悉,就是昨天在八中出现了的,他和某的上司——眼镜男。
他们的奔跑,速度很快。几个呼吸间,就到了眼前。眼镜男没有主动跟葛黄昏打招呼,落后在老家伙身后两步。葛黄昏不知道他隐藏在墨镜后的视线落在何处,精乖的当他是陌生人,垂下了眼睑,盯着自己膝上的小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