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杀》洗尘的细雨

101、少年信仰-27

　　某暗中做的看似三言两语能交待得清清楚楚，葛黄昏心里明白，哪会这么简单？某事先没有告诉自己，事后简略过程，其用心是保护自己。这种保护真让人情绪低落，心里满不是滋味，只觉得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
　　某的定位搞错了。他葛黄昏也是拿人薪水，而不是被保护着床伴，是要跟他一起并肩完成任务的搭档……
　　葛黄昏还嫩，无法掩饰好情绪。某对他是相当敏锐的，自然能明白了他没说出口的心情。也没多做解释，只摸摸他的头，轻声说：“我不想你冒险。”
　　以葛黄昏对某的了解，知道他的潜台词在说：不了解路家的为人和行事之前，不想把他卷进去。
　　葛黄昏笑了笑，感动与失落混杂在一起，觉得自己口中含有苦味，这正如某的心意甜得发苦。嘴上无法说什么，只问：“你把那两件术具还了？”
　　某毕竟不是葛黄昏，不晓得自己的一贯既定思维和强硬的行为给黄昏留下心理阴影，变成心路进程上的第一大阻碍。黄昏提及那两件术具，他心情大好，轻拍着黄昏的脑袋，翘起嘴角轻声道：“路家也有讲理的人，现在那两件术具归你了。今后你得多累积灵力，才能随时发挥术具的功能。”
　　那两件术具的功用，葛黄昏很喜欢，路家能让出它们，他觉得意外，心里也蛮高兴的，不知觉的把心灵挫伤悄然压制在潜意识里。
　　上课铃一响，老师抱着试卷走进来，宣布期中考正式来临。试卷发下来，葛黄昏以一目十行的速度瞄完，可以断定每道题都能答出。原本他是打算跟以前一样，考出一个过得去的分数，但这次心灵上的挫伤让他急于证明自己，便改变了主意，决定不再藏拙。最初几科考试，他利索的写完答案没有挪动屁股，随大流等待铃声响起。考到最后一科，写完答案，时间还早，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心浮气躁，无法安心坐在教室里空等，便交了试卷走出教室，从窗口往里看着勤奋笔耕以及苦苦思索答案的熟人们，脸上无自知的浮现愉快笑容。
　　葛黄昏的笑容跟以前不一样，相当的扭曲……对某道题的答案拿不定主意的枫少抬头张望，偶尔瞄到窗外的葛黄昏。心生诧异，忍不住扭头瞧了瞧坐在最边上角落里的某，而某正一脸认真的答试卷。
　　来到蓓青，葛黄昏还是第一次课间时间内独自离开教室。
　　时至深秋，校园里种植的高大乔木差不多光秃秃了，只有那么几片临近枯黄的树叶无力的垂挂在树枝上，终是经不起盘着旋儿的西风摧残，凄苦的摇摆着，直到叶柄被无情的扯离了枝干，无比寂寞的在空中随风飘荡，飘到葛黄昏跟前，他随手抓住，把它揉成一团粉末。记忆中，这些树木还是葱郁的，什么时候树叶全凋零了？他扭头回望，视线内的每间课室都坐满了人，比起往常要安静得多，异样的空虚感再次席卷了他的大脑，……我觉得我是个局外人。这里的一切看起来很陌生，都跟我毫无关系……总觉得这里充斥着无聊、空洞以及悲戚。对，毫无趣味，很无聊……这里没有我容身的空间，我应该离开这里，去一个真正适合我的地方。得离开……
　　他茫然的陷入古怪的胡思乱想中，没注意到他眼中的一切没有了颜色。
　　偶尔，他也会分神，会注意到自己轻轻的行走，仿佛跟那落叶一样是在飘。
　　“喂，你走慢点行不行？”身后传来了轰隆隆的讲话声，没听到脚步声的他惊讶极了，回头一看是捂着胸，额头冒冷汗的路知近。
　　葛黄昏左右一瞧没见其他人，可见路知近是在跟他说话。
　　“妈呀，你走路真快！”见葛黄昏不搭理他，路知近自顾自的报怨着。
　　“你找我？”葛黄昏疑惑的反问，同时惊奇地发现自己已经走出校门，对于自己的失神，他百思不得其解。
　　“你看不出我受伤了？”路知近不满的翻动厚重的眼帘。
　　“看得出。”葛黄昏点头，有些莫名其妙。唉，这家伙说话还是那么的不着调，无论谁都看得出他受伤了。既然受伤了就该去医院治疗，跟来朝他嚷嚷是什么意思？
　　路知近见他不上道，恼火道：“喂，笨蛋！我的青藤在你手上，帮我治疗啊。”
　　葛黄昏立即明了他说话与行为逻辑——来找他，是希望术具青藤替他疗伤，难怪他离开医院跟着某来学校，打的是这个主意。
　　既然有求于我，还这么嚣张？姓路就了不起了？
　　心生反感，他不由得眉头耸动，扁嘴微笑，“你的青藤？！听说，你曾经的青藤现在是我的所有物了。”
　　路知近气呛了，狂咳起来，牵连了伤处，疼痛加剧，不由得脸色发紫，平复后指责道：“你这家伙跟那谁一样，阴坏阴坏。”
　　见他难受了，葛黄昏心情大好，摇头道：“抱歉，阿木还没把它给我。”
　　“黄昏，你准备去哪儿？”就在此时，他们身后传来了某冷漠的声音。
　　迫人的压力袭来，路知近脸色刹那变白，扭转脖子面对某时，脸上堆出难看的笑容，生硬道：“木大哥，您考完了？”
　　从来没畏惧过某的压力，葛黄昏觉得路知近这模样逗人，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家伙似乎被某狠狠教训了一顿，见某就跟老鼠遇上猫一样，怯生生。
　　某漠视路知近的存在，眼冒寒光盯着葛黄昏。
　　葛黄昏眨眨眼，心一凛，刚才他心生去意，路知近不叫住他，他很可能一去不复返，放弃一切离开学校，离开某，去陌生的地方重新来过。这极其短暂的呈混乱状态的心理历程似乎已被某看破了。
　　某抓住葛黄昏的手腕，就要拽着他返回学校。“等等！”路知近突然一把抓住葛黄昏的另一条胳膊，用力扇动鼻翼，“喂，姓葛的，你身上的蜃气从哪感染的？你中招了？”
　　“什么蜃气？”葛黄昏心惊，以他超常的嗅觉，压根儿没嗅出自己身上有异味。再者说蜃气是大气光学现象，不是气味好不好？接着，他内视自己的身体，脸色蓦地发青，他的大脑出现一条没有生机的断层式裂缝。
　　某关心葛黄昏，追问他：“怎么了？”
　　葛黄昏指了指自己的大脑，“有断层。”
　　某心中一凛，第一个反应是看葛黄昏的后颈，不见异常便盯着路知近问：“你所指的蜃气是什么？”
　　木大哥终于正眼看自己了，路知近有些小得意，摇头晃脑道：“我所说的蜃气，你们千万别跟海市蜃楼中的蜃等同。不过，也是有点小联系的，哎哟！……痛！”他裂嘴嘶嘶，双手捧住自己受伤的肋骨位，一又双眼珠子乱动。
　　葛黄昏明白这家伙在要挟，不给他疗伤，他就不接着往下说。
　　某脸色阴沉，一双漆黑的眼珠迸发杀气腾腾的刃意逼视着路知近，无声在说：臭小子，识相点，乖乖说出来，否则，有排苦头给你吃。
　　路知近硬气了，居然没有折服于某的凌厉视线。葛黄昏觉得他奇货可居，不会轻易松口，以他抗打的习性，有心理优势就能抗住某的高压。急于从他嘴里套话，替他疗伤算不了什么。只是，青藤猥琐的治疗方式，葛黄昏想想就觉得牙痛。
　　三人进了山，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某把术具递给葛黄昏，责备的瞪了路知近一眼，“青藤术具的使用，他误导了我们。”
　　路知近讪笑，辩解：“你们又没问过我。”
　　其实，青藤疗伤并不需要从背后抱着受伤的人，呆在身边就行了，只要有足够的灵力支撑，青藤可以顺着使用者的意识生长，攀爬到受伤的人身上，对伤处进行治疗。
　　葛黄昏坐在地上，一直戴着术具手套吸取地气来支撑青藤的灵力运行，青藤回到旧主人身上，很是一副欢欣鼓舞的模样，一根藤疗伤，一根藤尖搔着他的下巴。路知近很是享受的摇头晃脑，嘴里发出啧啧声，“哎哟，姓葛的，你的资质真差劲！比我汗毛还要细的气脉居然也能启动术具。可怜的小青小藤，你们受苦了。”
　　葛黄昏磨牙，青藤缠住路知近的身体，路知近的身体参数涌入他脑中，么的，这臭子的确有骄横的资本，气脉很粗壮，只比某细一点点。而且他丹田内的球形气海已经成型，储量比某的还要高且灵气非常浓郁。
　　某问路知近：“气脉可以拓宽吗？”
　　路知近嘿嘿一笑，“人可以脱胎换骨，气脉当然可以拓宽。”他见某和葛黄昏眼露惊喜，不急不忙的又道：“不过啊，听说如今是不可能了喽。那什么大灾发生后，改变的不仅仅是金属，连植物也跟着产生变化。地球上已经没了上百年的灵药，改变人体质的奇药没了。”他的伤好了，怜爱的抚摸着藤尖，那动作太猥琐了。
　　葛黄昏立即撤了灵力，青藤消失。路知近扯到身上裹的绷带，舒畅的伸了个懒腰，拍拍双手，就地翻了几个跟头。凑到葛黄昏身边，使劲的嗅了嗅，“蜃气消失了，目标应该不是你，可能只是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