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杀》洗尘的细雨

100、少年信仰-26

　　葛黄昏笑笑没有搭腔。强夺他人之物占为已有，高正成表露出来的态度跟某类似，认为这是理所当然。葛黄昏不敢苟同，尽管讨厌路知近，棒揍这家伙心里很爽快，从他身上搜出的术具，拿来玩玩也不错，却不想带走自用。这样的行为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心底里是无法认同的。他不认为这是自己心境纯净，而是，我的你的他人的相互隔着不可跨越的鸿沟。心中没有这样鸿沟的人，很容易成为强取豪夺的混蛋，是他不耻的那类人。
　　他把术具褪下交给了某，某很了解他，二话没说收入自己的口袋里，表明这两样东西归已所有了。
　　葛黄昏嘴唇蠕动，最终没说什么。早就清楚某跟他的价值观不同，凭某的固执强行扭转不来。他不认为路知近丢失了术具会放过他们，拿着这两样东西不见得是好事。
　　“我等着他找上门。”吃了亏的某冷冷地看着昏迷在地的路知近，那目光跟刀尖似的闪着寒芒。
　　某心眼不大呀，吃亏了一定要赚回来……，葛黄昏呲齿，某瞧见了，给他的后脑勺送上一巴掌，揽紧脖子，不想被黄昏看低，解释道：“路知近擅自拿出术具私斗，违背了规则了，道理在我们这边。”
　　葛黄昏挑眉，“他的灵力比我雄厚。”
　　“嗯。”某也看出来了，路知近轻松就能使用这两件术具，而黄昏需要临时吸取地气转化为灵力，气脉窄就代表着资质低，修炼体术来改善气脉太缓慢了。这现象不改变，黄昏就没什么战斗力。
　　他们三人离去，没有谁的目光落倒在出入口附近的陈尚风身上，走了小段路回头望向空寂的车道，葛黄昏突然问道：“就这样放着他们不管？”
　　某冷淡的道：“死不了。”
　　“我希望陈尚风能先醒来。”高正成促狭的笑了。
　　这又是一个满腹阴暗的家伙……
　　他们三个打车回到入住的酒店，陈教练看到他们咆哮：“再有下次，给我滚出篮球队！”带队在外，队中有酷爱自由、偏好擅自行动的球员，身为教练的确辛苦。挨了一顿训斥，自尊心强的高正成难堪得面红耳赤，垂着脑袋当乖学生。某和黄昏把教练的话当耳边风，挨骂不痛不痒的算不得什么。
　　回到房间，枫少躺在床上看书，见他们进来，笑嘻嘻的说：“抛下我跟陈尚风私会，你们好过份。”
　　高正成想到他上出租车后见枫少也在招车，脸色一寒，反问：“你没跟上？”
　　“半途跟丢了，我就回来了。”
　　枫少显得坦荡，高正成小气了……瞧着这二人互动，葛黄昏觉得有趣，受出身以及眼界限制，高正成远没有枫少能掂量人情世故，高正成的圆滑浮于表面，看得出他一举一动悖逆于他的内心，加上还只是高中一年生，没有社会经验，骨子里蕴藏着孤傲，不如枫少这类有背景的人来得圆润。世家子弟的内涵，真不是他们这些普民子弟可以比拟的。

　　长假只剩一天，第二天陈教练领着大家，在傍晚的时候返回学校。洛青山留校的两位同伴承受不了严苛的体能训练，已经退出篮球队。其他的队员几天不见，精神气剧变，显然没有白度这几天。
　　接下来他们过得更加辛苦。陈教练针对他们各自的特色认真操练大家，除了推演战术，强化团体协作外，每个人都收到一份二页写满字的训练单，训练完了才能回宿舍休息。某还是老样子，很少到篮球馆露面，就连课也很少去上，有时晚上都不回来。黄昏只知道他去见隐居在W市的高手去了，估计是为了增强实力应对路知近带家长找上门讨要术具。
　　与此同时，期中考即将来临。体育不是蓓青的强项，想要让蓓青扬名全国名校行例，高考才是学校主抓的重点。校方重视期中考，整间学校的学生都沉浸于考前的学习风潮中，篮球校队也不能免俗。在考试的前二天，训练停止了。文化成绩不怎么样的小彭和黄明等人早就决定放弃高考，专注打篮球。他们要求照常训练，陈教练也没反对。枫少和高正成重视学业也就老老实实的不去篮球馆，泡在教室里。黄昏是复读生，高一的常规课本早就学过，没有考前压力，也继续进行着训练，令陈教练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不过，他没跟小彭等人一起逃课。蓓青的师资远胜以前的学校，同样的课本，老师的课讲得生动有趣，引发思考的提问和讲解令人灵智变得通透。而且特科生的选修课涉及更广泛，能令人眼界宽阔。
　　某不在身边，少了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又或者是改变了发型，显得朝气蓬勃，葛黄昏在特科区的人气忽然变好了。成为仅次于高正成的最受欢迎的一年级新生，甚至有面目姣好的女生朝他眉目含情。
　　W市的十月下旬北风轻啸，晨曦被大山所阻，空气有些阴寒。对自己相当刻薄的葛黄昏没有添置合适的秋装，只多套了件长袖运动衫便走出宿舍。跟料想的不同，都过了二十来天，路知近一直没找上门。某三天前晚上回来过一趟，第二天清早就不见人了。今天考试，某昨晚没有回来，难道他要缺席期中考？
　　“看你形影孤单的，真伤眼。”枫少家的别墅装修中，他还住在学生宿舍，这会儿和高正成从后面赶超葛黄昏，回身出口调笑。
　　某不在，葛黄昏很自然的跟二人走在一起，关系比以前更显亲近。
　　“枫少，哪天能见您嘴里吐出象牙，该有多好。”高正成的毒舌不甘寂寞的适时插上。
　　枫少耸耸肩，不接他的碴。正因为枫少这态度，高正成很不爽他，只要逮到机会就挖苦他。
　　这真是对冤家。
　　进入特科生教学区，高正成的脸上立即挂上温和灿烂的笑容，不管陌生还是熟悉，只要朝他望过来便微笑着点头。葛黄昏挺佩服他这一点，换成自己才不想脸笑僵。
　　身后传来急促的跑步声，跟枫少并排走的葛黄昏意识到自己走在中路阻了人家的道，自动走到路侧。跑来的人没料到他让道，刹不住脚步朝他撞来，黄昏听觉灵敏，及时侧身闪开伸出手臂捞住对方，触手间温温软软。黄昏一怔，听脚步声应该是男的，但这触感分明是女的，偏头一看，原来是个有脂肪没肌肉的白嫩胖子。
　　听力有待加强……喂，胖子，干嘛突然脸红啊？葛黄昏慌忙放开手。
　　“谢，谢谢。”胖子张嘴放掉憋住的气，小声喘息着垂下脑袋往前走，偷偷扭头看了黄昏一眼，又扭回头小跑起来。
　　葛黄昏一头雾水，“我怎么了我？”
　　枫少嘿嘿怪笑起来。
　　三人来到课室楼下，经过黑板报，据说是校花的宣传委员正踮着脚尖，伸直手臂高举黑板刷，刷上面的粉笔字。身高不够，顶端上的擦不到。葛黄昏闷声不吭的走过去，从她手里夺走黑板刷，随手几下便擦干净顶端上的粉笔字。刷完，他把刷子塞回宣传委员的手中。转身拍掉手中的粉宵，跟上了枫少他们。
　　“校花含情脉脉盯着你。”高正成提醒没有回头的葛黄昏。
　　枫少调笑道：“甘木不在，你明目张胆的招蜂引蝶不好吧？”
　　招蜂引蝶？这只是举手之劳，干嘛扣上大帽子？
　　“枫少，你扭曲了助人为乐的优质品德。”
　　这那是助人为乐？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这两个家伙太喜欢乱用名词了。葛黄昏很不以为然，自己的品性自己知道，助人为乐这样高等情操，他是缺乏的。
　　枫少捶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啊，我明白你俩受欢迎的原因了。”他拍打高正成的肩膀，并用手指戳着他的脸，“卖脸、卖笑，攒印象值。葛黄昏卖体贴、卖小殷勤，攒人品值。有当偶像明星的潜力。”
　　怎么话从这家伙嘴里跑出来，味道就全变了呢？高正成恼怒，一巴掌拍开枫少的手。
　　三人说说闹闹来到教室，往里一望，葛黄昏和高正成怔忡，堵在了门口。枫少顺着两颗脑袋的间隙往里望，甘木同学伏在他的课桌上，本该属于葛黄昏的座位，此时坐着一个脸上青紫交加，眼肿嘴破的大个子。他朝门口望来，立即起身，晃动厚实的身躯，脚步轻盈的飘过来，那速度快得令枫少咂舌。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同班同学了。”他双手握住高正成的右手，热情的晃动着，满嘴喷出的热气冲击着高正成的脸颊。
　　“怎么回事？”葛黄昏走到某身旁，拍打他的脑袋低声问。
　　某抬头抓住了黄昏的手，打着呵欠道：“他转来我们校了。我收到消息，昨天堵了他，打了一架。没想到不用术具，他不经打，断了他两根肋骨，送他去医院了。路家人护短，纠缠了我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