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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小带 ...

  •   我回到客栈,要了一面镜子仔仔细细地看。左看右看都是很老实的人,实在是没有做色鬼的条件和潜质,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豆腐夜叉老是打我,好像随时要侵犯他一样,拜托,他那个样子……

      我想起来他的颊边有很多伤痕,压住他的时候他的手也很粗糙,不过很温暖,让我想起父亲的手。我摊开我的手,细细瞧着上面新起的茧子,原来……他这么辛苦。

      我叹口气,觉得自己好像太忧心了点,他跟我,实在是没什么关系。

      可是,那样防备的样子,总觉得,心里酸酸的。

      我吃了饭,回到了屋子,外面的风雪很大,窗子一抖一抖地。不过屋子里很暖,烤着炭盆,点着油灯,看着睡在软绵绵被子里的阿毛,笑了笑,很温暖呢。我脱衣,准备上床,突然想到那个小房间,我记得……那里并没有炭盆啊!而且,那褥子很薄,而且而且,那被子也很薄,他,都怎么过活的?

      我有点恼,又想到那几巴掌,忍了忍,躺了下来。阿毛蹭了蹭,又睡了。这边比较冷,他似乎进入了冬眠状态,成日里半睡不醒的,不过很可爱。

      我闭上眼,慢慢地入睡,慢慢地……慢慢地……

      该死的,我睡不着,一想到那个破屋子,心里就堵得慌。我爬起来,跑到店小二那里,勒令她立即腾给我一套被褥,付现钱。又要了个炭盆子,左手提留着被卷,右手托着炭盆子,费劲地跑了。

      我到他门口,很不费劲地拆了下来铺子的门板,看来他没有再出来过。我进去,把东西搁桌上,回来关了门,又提着东西去了院子。

      只有他的房间亮着烛光,人影映照在窗上,看那架势,是在缝东西。

      我敲敲门,走了进去,这个傻瓜,连门都不锁。

      他果然吃了一惊,手里捏着针线不知所措。我得意地笑起来,把被卷一搁床上,找了火折子点燃了炭盆,看他披着厚重的破棉袄坐在灯前的样子,忍不住道:“你白天怎么不穿棉袄?穿那么点,不冷吗?”我记得他白天就穿了几件单衣,没什么厚衣物。不过身形倒是很漂亮。

      他脸红了红,低声骂道:“要你管!”又咬牙低声说:“你进来干什么!色鬼!”

      我有点儿冤,不过看他没有拒绝的样子,心里倒是高兴起来,学他低声说道:“我想起来我睡过的床很冷,不暖和,所以回来添点东西,万一以后还要再睡的话……”

      惨了!我瞎说什么啊!我有点惊恐地看到夜叉紧紧捏着针头站了起来,吞了吞口水,往后退了几步。

      他脸通红通红的,看样子好像是气的。他一步一步走过来,我一步一步往后退,慢慢退到门边。

      他扬起手,我闭上眼,“啪”地一声,我睁开眼,看见他脸红红地站在我面前,抿紧的微弯的唇,晶亮晶亮的眼睛,他伸出手,轻轻一推,把我推出了门外,然后一笑,关上门。

      我摸摸脸,刚才,好像,他的力气很小,小到……我以为他在轻抚我。

      他又打开门,眉眼弯弯地塞过来一个荷包,轻轻说道:“我叫小黛。”转身进去了。

      小……黛?

      我看见了那双温柔的眼,时而可怜夕夕的表情,那个甜蜜的吻,还有……那样哀凄的泪。小黛,呵,小黛,原来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一直一直,那样清晰,在我心里。

      我在院子里站了许久,久到我觉得浑身冰凉,双腿发麻,我醒过来,捏着手里的荷包,慢慢走了回去。

      ****************************************************

      第二天,我受了风寒,躺在被子里发热,昏昏沉沉。我不停地在做梦,那些记忆里的碎片,眼泪,微笑,鲜血,宫砂,亲吻,孩子,项坠,木钗,阿毛,紫色的果子,烧烤,一盏盏的祈福灯晃来晃去,在我脑子里晃来晃去。

      对不起,小黛,我把你赶走了。

      对不起,阿远,我没有守住我们的约定。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

      再醒来的时候,又过了一天了。

      我一天没进食,饿得有点头昏眼花。烧已经退了,就是身体有点儿虚脱。我拍拍那个从来就没醒过的阿毛,抚了抚他的耳朵,然后下床。

      我好容易拖着身子走到楼下,要了碗面,慢慢的喝着热乎乎的面汤,啊~真舒服。

      然后,我听见客栈里有个女子在大声怒骂:“我不娶!凭什么要我娶!林媒公,你做人要厚道,那个贱人,成天在外抛头露面的,不知被多少女人碰过了!你居然说我们合适!你瞎了眼么!”

      那林媒公低低陪着笑,又说道:“我看他也可怜,长得凶了点,可是身段倒是好的,以后肯定能生个胖女儿。再说,又没说做您正夫,做您的夫侍不行么。”

      他停了停,又说:“您也知道,他那么大年纪还没找妻家,一个人养着弟弟妹妹也不容易,您就当做善事,娶了他吧,我看这方圆百里,就您家最是善心,人品那叫一个好,您也不差这么一个两个的,那苦命的孩子也算有了个依靠。您看……”

      “哼”那女子非常不屑道“我玉某就算再好心,也绝不会娶个名声恶臭的男子,平白污了我们家的门楣!”

      “可是……”

      “不用多说了!玉某告辞,还请林媒公以后不要再缠着玉某了!”说罢拂了拂袖子,走人。

      “唉”我看见那林媒公怔怔地站在那里叹气,于是近前道:“林媒公可是在说那卖豆腐的……”

      他转头看见我,疑惑地点点头道:“正是带妹。姑娘你认识么?”

      “带妹?”我奇道“怎样写的?”

      “怎样写?就是那样写啊,带来妹妹的意思,他爹很想要个女儿啊。”

      哦,原来是这个带。我轻笑,这个家伙,给自己取的小名倒是挺好听的。又问道:“她说那……带妹名声恶臭……”

      “唉……”林媒公又叹,“那孩子也没法,他爹早死,他娘又是个好赌的,又喜欢喝酒,不务正业,可怜的带妹一个人养着一家子,就靠那么个豆腐铺子,带妹知道自己长得不好,身板倒是一等一的好,于是,就经常……,唉,也都是为了挣点活路。”

      哦,怪不得大冬天的穿那么少。

      我嘿嘿笑,好像抓住了他的把柄似的,很是得意。蓦地止住,看到林媒公更加疑惑的眼神,咳了咳,说道:“哦,挺可怜的。”便趁他张口之前溜回了屋子。

      嘿嘿,小带,一会儿我就去会会你,带着你这些小秘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小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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