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女尊）》十二月一日

27、分别

　　早上我醒来的时候，觉得有些头晕，果然是最近太累了啊。

　　我赖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却看到门被小黛推开，他端个托盘，里面盛了早膳，小心翼翼地慢慢走进来。

　　我躺在床上笑，哦～？第一次哦，他居然会端进来没有洒掉也没有摔倒，真是奇迹。

　　他万分小心地轻轻把早饭放在桌上，长嘘口气，抹了抹汗，抬眼却看到我正直瞅着他笑，脸儿一红，哼道：“还不快起。”

　　我应了声，从床上跳起来，头晕让我晃了一晃，赶忙对着小黛担忧的表情做了个鬼脸，跑出去洗漱了。

　　早饭很丰盛，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吃。小黛伺候我吃饭，一会儿为我夹这个，一会儿为我舀那个，我坐在那里指手画脚，过份了，就被他瞪一眼，不过他还是会乖乖听我的话。粥还不错，竟然熟了，其他的，恶，不说了，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东西这么好看却那么难吃。

　　我看到他那么认真期盼的表情，还有那握住筷子的伤痕累累的手，面不改色地全部都吃了，反正体内会自动排毒。最多难受个一两天，绝不会有生命危险。

　　小黛很开心，肚子突然咕咕叫起来，才想起来原来自己大早上起来一口都没吃，我大笑，催他换件衣服，抱上宝宝，和我一起去店里，顺便在那里解决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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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的夫郎肚子大得不得了，却怡然自得在那里算帐。老板跟前跟后，嘘寒问暖，生怕有个万一。

　　我把小黛安顿好，然后勤勤快快开始干活。

　　老板的夫郎慢慢挪到小黛身边，给他看自己缝制的小衣服，又开始逗弄宝宝。两个人热火朝天地开始讨论育儿经，经验丰富些的小黛当仁不让开始出师。

　　老板拽着我不停的问，生小孩危不危险，痛不痛，我想到那个时候自己的样子，心有戚戚焉的点点头，马上看到一张苦瓜脸。我赶紧安慰他说，一会儿就过了，没问题的，看老板的夫郎健康丰满的样子，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哪像小黛，这个不吃，那个不吃，末了还吐出来，一下子瘦了很多。说来奇怪，他怀孕初期竟然不吐，到末期才吐，看起来还真是叫人提心吊胆。

　　我们回去的时候，还很早。老板根本没心思做生意，早早儿关门了。

　　我们并肩走在路上，看着宝宝唧咕唧咕玩自己的手指，放进嘴里去，小黛扯出来，她又捉住小黛的头发，继续放进嘴里，又被小黛扯出来，我笑，真是个可爱的宝宝。

　　到晚上的时候，我心里越发紧张，小黛仍像昨晚一样服侍我上床，做的有模有样，起身的时候看见我期待的眼睛，忍不住笑出来，我脸一红，赶紧转头装睡，他的手指轻轻托住我的脸，慢慢亲了一口。在我回味无穷的时候，又走了。

　　我嘿嘿笑，倒头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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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醒来的时候，天仍是黑的。

　　我觉得手腕有些疼，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割了一下。我起身，走去小黛那里，伤药都在他那里。

　　我蹑手蹑脚地轻轻推门，怕把他吵醒。进了门，却看见一室月光的屋里一个人也没有，我有些害怕，大声喊道：“小黛！小黛！”

　　他从外面进来，看着我笑起来说：“嚷什么，也不怕被人笑话。”

　　我松了口气：“不知道你去哪里了，怕被人绑了。”

　　他好笑地摇摇头道：“我能去哪里，对了，你怎么醒了？”

　　我可怜夕夕地给他秀我的伤口，说：“不知道被什么割到了，很疼。”

　　他敲敲我的脑袋叹了声：“傻瓜。”于是找来伤药给敷上。又把我送回房，亲了一口道：“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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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能够一直睡就好了。

　　我坐在院子里，看着飘飘荡荡的祈福灯想到。

　　我不知道这天晚上为什么要这么早醒，早醒到我能感觉到小黛轻轻走进来，坐在我身边，我没有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好继续装睡。

　　他沉默了一会儿，轻轻道：“对不起，半夏，对不起。”

　　然后托起我的手，亲了一口说：“这是最后一次了半夏，最后一次。……我没办法不救她。”

　　我心里满是疑惑。突然感到手腕一阵剧痛，我的血流出来，滴在碗里，声音很清晰。

　　我全身发冷，好像没有了知觉。

　　他开始小声抽泣，喃喃道：“对不起，……从今以后我不会负你，我会在这里，不会离开……琼来了……伤得很重……对不起……我没有办法……”

　　他停了停又道：“……我虽知道……如果我说请你救救她……你必定会救……可我……宁愿你什么都不知道……半夏……对不起……”

　　我静静躺着，心里开始慢慢平静下来。

　　如果今天晚上我没有醒来，可能会很高兴地发现从今以后小黛都属于我了。

　　可是我醒来了。琼回来了，她是他的所爱，而不会是他的愧疚，从一开始到以后。我如果自私点就该当作不知道。可是我没办法，我没办法在知道他可以幸福的时候强夺去这种期望。小黛，对不起，我说谎了，这次我不会一直在这里直到你离开，我要亲自赶你离开。

　　我站起来，走到生辰树下。轻轻抚摸小树的叶子。

　　门开了，小黛和琼走进来，看到我，停了下来。

　　我转身，看着抱着宝宝的小黛，微笑道：“离开吧，小黛，不要再回来。”

　　他猛颤了一下，身体晃了晃，捉住了旁边琼的袖子。

　　我又说：“不要再回来，我不想……看到你回来。”

　　他眼泪掉下来，大颗大颗的，落在土里。琼看着我，我却没有看她。

　　她最后向我施礼道：“多谢！”说罢，扯住小黛离开。我看到他回头时的泪眼，那样凄美，可是小黛，最痛的那个人眼泪根本流不出来。

　　我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久到好像过了几百年。太阳升起来，我慢慢走回小黛的屋子里，掀开被子，蜷了进去。好想，好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