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天涯》茶子

13、赤峰同行 救重伤白茹

　　“小六子，你看见刚才那两人了么？”成佑用胳膊肘撞了撞小六子。
　　小六子猛的回神，“哪两个？”
　　“刚坐旁边，貌似西番人的那两个大汉。”成佑道。原来萧离一行人也早已注意到他们。
　　这时小六子才向那边望去，“不见了？”
　　“对呀！这种汉服打扮的西番人，不仔细看真看不出呢！”成佑道。
　　“北燕国与西番国虽有战事，但不影响正常通商，有这样的西番人往来并不希奇。但，在这种并非贸易区的地方出现，确实反常。”小六子道。萧离此时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们一路见着好几个这样的西番人”成佑道，“你知道有何共同点么？”
　　“有何？”小六子问。
　　“出现在江湖是非恩怨之地。”成佑凑近他，神神秘秘的说。
　　小六子想了片刻，道“此事确有蹊跷。”转念又问道，“你们这一路见过不少江湖人么？”
　　成佑挽挽衣袖，道“那是必然。”
　　“可否见过一个单臂使刀，江湖人称‘独臂怪刀’之人？”小六子也学成佑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
　　成佑仔细想了想，凑过去道“被你问着了！还真有。前日，经过宋庄听说雷门的镖被劫，而那劫镖之人恰好是个缺一臂使大刀的汉子。”
　　小六子忙问“可听说他往哪走了？”
　　成佑瞧了瞧萧离，见无异状，便道“从宋庄往北走了。”想了想又补充道“除了这里，便只有赤峰山了。”
　　“赤峰山？据说那里人迹罕至，野兽成群。即便有人能进去，也不见有出来的。他去那里做什么？”小六子思摩道。
　　“你这么急急忙忙找他作甚？他劫了你的银子？”成佑问道。
　　小六子敲他一脑门，“你小子长进了！”又敲一记，“爷我没事找他不行啊！”
　　成佑捂着脑门哎哟连天。萧离在一旁看着他们忍俊不禁。
　　小六子转向萧离问道，“这位萧公子，你们去往何处？”
　　“……赤峰山。”萧离答道。
　　“如何去？”小六子有些兴奋。
　　“马车。”萧离答。
　　“好！”小六子道。
　　“好什么？”成佑揉着脑袋问道。
　　“虽然我喜欢骑马，但是有马车坐也不错。”小六子笑眯眯的说。
　　“你要做什么？”成佑警惕到。
　　“自然是与你们同去。”小六子道，遂又补充，“你们想，那赤峰山多危险啊！虽然你们是三个大老爷们，但是，看看你”他指着萧离“太瘦弱！不抵事。而你”他指着成佑，摇摇头“功夫不济！你呢”他又指向成佐，“闷头闷脑的，一句话也不肯说，估计脑子也不太好使。”又拍拍胸脯“但是爷我呢！就不一样了！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武艺高强，无人能敌，江湖人称无敌霹雳小六爷是也。”
　　成佐一口茶没咽下，噗地全喷了出来。成佑无奈的摇摇头，心道，六爷啊！若是以前你说这话，还没人敢笑你，但是现在，你瞅瞅你那八字眉和下垂眼，这么没品位的事情你也好意思做？
　　萧离则瞧瞧小六子，又瞧瞧成佑，心想，真是什么人交什么样的朋友，这乱七八糟的个性，小六子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六子眨巴眨巴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们，“我保护你们，带上我！啊！”
　　成佑没辙只得看着萧离，萧离略一迟疑，却道，“好。”
　　“太好了！”成佑从凳子上蹦了起来，“你们在这等我会，我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一转眼便出了店。
　　成佑见小六子走远，回头却见萧离眯眼看着他，心下一惊，说“四公子，此人的身份恕成佑现下无法告之，但，成佑可保证他绝无危险。”
　　萧离微微一笑，“我相信你。”
　　成佑闻言心头一阵感动，以她现在的处境，却选择如此毫不犹豫信任自己，自己也定不能负她。

　　马车向赤峰山驶去，小六子却一改聒噪的个性，在旁边沉默不语，似乎在盘算着什么事。成佑见他如此也不打扰，只将一件披风盖在在一旁小憩的萧离身上。
　　“嘶”一声，马车突然刹住，“成佐，何事？”成佑打帘而出，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此地遍地横尸，血流成河，而挡住成佐的竟是地上的一个满身是伤的女子，这人乍看之下竟有些眼熟，此时萧离和小六子也出来看到此番景象。
　　小六子瞧见那地上的女子，惊道“这不是白茹么？”
　　成佑经他这么一说也想起了吉祥楼使红绫的女子，忙去探她的脉搏，转头对萧离和小六子说道“活着！”
　　萧离道，“成佑将她抱上马车，成佐去看看是否还有活着的。”随后跟着成佑进入车厢。
　　白茹的身上竟是被好几样兵器所伤，这手法招招凶狠却似乎并不致命。此时成佐也挑帘进来，“公子，无人生还！”
　　“可看出死者都是何人？”萧离问。
　　“各大教派均有。”成佐答。
　　“被何种兵器所杀？”萧离问。
　　“刀剑均有，且还有弓弩，看似是遭到伏击。”成佐道。
　　萧离心想，这江湖有江湖的规矩，要寻仇的，要挑衅的，莫不都是光明正大的出招，这种伏击之术，只有……
　　“不是草寇，便是邪教之人所为。”小六子道。
　　这时昏迷的白茹微微发出一声吃痛的呜咽，萧离忙将上药的手放轻缓了些，吩咐道，“成佑，喂她点水。”
　　成佑忙从牛皮囊中倒了写水，喂到白茹唇边，白茹这才微微有点意识，喝了几口，睁眼见到几个陌生人，忽警觉地挣扎要起，却被萧离按住，“你不要紧张，我并无恶意。我们只是路过，见你受伤，便救你上来了。”
　　白茹一放松便觉得浑身疼痛无比，只是喘气说，“白茹谢公子救命之恩！”
　　萧离道，“白姑娘，先莫说此话，只安心养伤便是。”遂又想，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便吩咐成佐驾车离开。
　　待白茹的气息稍为平稳，小六子忍不住问，“白姑娘，你不是去追神机子了么？怎么受伤在此？”
　　白茹原就看他们眼熟，这才知道他们原是今早在吉祥楼吃饭的人，便回道，“我本追着神机子出去，但跟丢了，跑到这里却看见这些武林宗派弟子被蒙面黑衣人袭击，状况惨烈。我白茹虽并非善类，却见不得人以强欺弱，便上去帮忙。”白茹又喝了口水，“那些人武功路数颇为怪异，不知是何门派，但我却看到一招‘蛇心断肠掌’……”
　　“难道又是青莲教？”小六子问。
　　白茹点头，“应该没错。”
　　萧离却说，“单凭这点并不能肯定就是青莲教所为。”
　　白茹说，“公子也许不知，这‘蛇心断肠掌’是要用千条万花蛇之毒牙咬破手掌，再运功练就的，别的不说，单就这万花蛇也只有青莲教的青莲山上才有。”
　　萧离却垂目沉默了。
　　小六子却又再问，“那么多的武林子弟在这个穷乡僻壤作什么？”
　　白茹却摇头，“不知道，只听他们说江湖上已经销声匿迹多年的影教，却又出现了。”
　　萧离手下一颤，险些把手中茶杯打翻，却突然被一只大掌握住。
　　小六子把茶杯塞回萧离手中，低声说，“别烫着了。”便又转身问白茹些关于这次袭击的问题。
　　萧离却怔住了，握着的茶杯虽烫，却不及那掌心的温暖如玉。她抬眼看着拥有这掌心的那个人，虽然看不清他的真实样子，却觉得他合该是一个美好的人，如同他低声说话时那般的温柔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