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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Ⅱ
天空有时仍然以虚假的安宁/如此帮助我捱过困难的白昼/你感觉不到自己已失去原有的身份/谁的影子遁此偷偷地开溜。——《巴黎风景》
一场快餐恋爱，从前的高杉不曾期待。可跟着戴蒙，一个危险而复杂的男人，他不介意这短暂的沉迷。短时间内的“看对眼”，根本无法称□□情，只能是打发时间，或者聊以慰藉。
高杉希望能和戴蒙建立至少是同盟的关系，他需要同伴，否则他在这个“巴黎”寸步难行。更重要的是，他有着和达达一样的脸。也许看着这张脸，他能想起什么来呢。
这样想着，高杉忍不住拍了拍戴蒙的脸，轻声说：“让我看看你有多爱我。”
戴蒙挑了挑眉，捂住心口：“有时候，我真受不了你。”
高杉收回那份心思，故意飞快道：“请叫我情话自动生成器。”然后没等对方问出声来，就一巴掌拍到他脑袋上，笑嘻嘻：“笨！”
络腮胡壮汉名叫巴西勒，是塞纳河畔出名的万事通，也是戴蒙的朋友。他看起来是个自来熟的老好人，对待初次见面的高杉，甚至拿出了压箱底的醇厚美酒招待。高杉不爱酒，但盛情难却，只好接过酒杯，小口小口地啜饮，看起来确实像个闺阁小姐。
戴蒙的问法还算委婉，只是向他打听巴黎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巴西勒天南地北地侃了一阵，猛然想起了什么，语调变得有些暧昧：“嘿，你知道吗，‘那位’养了一个可爱的东方男孩，现在正在全城搜捕中呢。”
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的高杉“小姐”微微抬起下颚，表示好奇。
两个老朋友对视一眼，停顿一秒，居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落到了高杉身上。
戴蒙立刻揽住高杉，挡住巴西勒的视线：“嘿，巴西勒，别这样看着我的宝贝。”
高杉：“……”太多此一举了！你这个猪队友！
巴西勒粗鲁地把脚搭在空椅子上，轻巧的木椅跟着他的酒杯一起摇晃。他意味深长道：“戴蒙，要知道，巴黎很少有来自东方的美丽客人，如果你有幸遇到，哈哈，可别忘了把赏金分我一份。”
戴蒙高高地挑起眉，眼神里有嘲讽和轻蔑，一瞬间又变回高杉最初见到的恶魔，他高声道：“只是一个玩物，为什么不留下来自己享受？巴西勒，我可不怕他。我离开巴黎，就像我所说的那样，只是为了玩乐。”
巴西勒举起酒杯无奈道：“好吧，敬你，我们的勇士！”
高杉可以确定，戴蒙和巴西勒都认为，那个东方男孩是他。这种可能确实存在，高杉也许是穿到另一个人身体中去了，上回不是还有他和目标人物公用一个身体的事吗。而戴蒙眼中的嘲讽和轻蔑是他无法忽视的，他垂下眼眸，意外的有些难受。
更意外的是，他控制不住地站了起来，冷淡地说：“我回去了。”
他一开口，更加坐实了他不是女人的事实。虽然声音低得只有近处的巴西勒能够听到，但也可能会招来麻烦。高杉一时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
戴蒙不悦地抬眼看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高杉挣扎了几秒，最终还是决定服软，温声细语道：“今晚不是有马戏团的表演吗，雨已经停了，戴蒙，我们该回去了，早点做准备也好。”
巴西勒闻言，冲戴蒙暧昧地眨了眨眼：“好了好了，回家吧，老友，今晚我会去捧场的。”
戴蒙闷闷不乐地站起来，扯着高杉离开，用了些力气，害高杉差点被石阶绊倒。身后，巴西勒撺掇一群游人大喊：“祝你们幸福！”
可高杉两人都高兴不起来。
过了会儿，高杉主动问：“你能确定我就是那个东方男孩吗？”如果是，他也许要去见一见“主人”。
“塔克，你只要记住，我不会交出你的！”戴蒙死死地皱眉，“你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大概猜到你的身份了。我留着你，与金钱无关。”
Takasugi，念着麻烦，高杉直接告诉他，他叫塔克。
高杉边走，边用余光打量着戴蒙，毫不克制。几分钟后，戴蒙忍无可忍地停下脚步，用质问的眼神盯着他。高杉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忽然觉得你有点讨厌。”
戴蒙沉默地看着他，深蓝色的眼眸隐隐有变红的迹象。
等的就是这一刻！高杉提起裙角兴冲冲地踩着平底鞋疾走，赶在了前面，脚步飞快。
戴蒙：“……”
夜晚的马戏团，充满了太阳般的热情，闪耀而夺目。
高杉喜欢他们的忙碌，因为这群人在晚上闲着没事干的时候，老是cosplay吓唬他。谁管这个时代有没有被称作“cosplay”的东西呢，反正，他们都是天生的演员，演恐怖悬疑绝对合适。
戴蒙表演了完美无缺的空中飞人，引来场中一片叫好。
高杉看着他的背影，连连打着哈欠，在他走来的时候又装作精神奕奕的被迷倒的模样，然后和他交换了一个缠绵的热吻。
离开他柔软的嘴唇，戴蒙却是一副高深莫测而又洞悉一切的模样，扬起下巴冷声道：“亲爱的，可别睡着了，等着，我回去就能让你兴奋起来。”
高杉讪讪地躲开他袭向自己屁股的贼手。虽然亲是亲了，但有些玩笑还是别开的好，他还想保住自己的菊花。
戴蒙低笑：“反应很快，作为奖励，再亲一个。”
高杉无所谓地嘟起嘴，闭上眼睛，心里想：感觉自己萌萌哒。戴蒙眼疾手快，赶在高杉反应过来前，恶劣地打了他一个嘴巴。
高杉：“……”
在后台漫长的等待中，高杉实在捱不过困意，不顾满场的喧闹，奇迹般地睡着了。等他睁开双眼，一切都变了。
杂技表演似乎还在继续，半空中两个人影快速地飞来飞去，只留下一道道残影。只不过，这一次，似乎没有保险带一类的安全措施，而是真真切切的夺命游戏。
看起来不是正常的十九世纪人会有的速度。
#请拯救我的世界观#
……没错就是这样了。
打斗结束的那一刻，狼狈的戴蒙挡在了高杉面前，高大的身躯此时不堪重负地弯了下来，使得高杉清楚地看到了站在他面前，正释放着威压的青年。陌生的青年黑色长发及腰，眼睛像是星空的颜色，华美的服饰在他俊美的外表下也顿失颜色，只是他过分苍白的肤色看起来有些诡异。
他高傲地伸出手：“塔克苏基，回到我的身边。”
声音似乎被刻意压低，听起来低沉而充满威严，令人不自觉地臣服。
他身前的戴蒙居然笑了起来：“阿曼德，把他送给我好不好。”然而，一句示弱的话愣是被他说出了挑衅的意味。
阿曼德慢吞吞地说：“让开，戴蒙，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戴蒙缓缓往后退，灵活地绕到高杉身后，修长的手指抚过他僵硬的脖颈，停顿在了致命的动脉处。高杉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却笑得眉眼弯弯：“可是你都没有给他初拥，阿曼德，这说明你根本不重视他。送给我吧，我会给他最好的。”
阿曼德抬了抬眉：“我想，也许你搞错了。”
戴蒙舔了舔高杉的脖颈，看着他饱含恐惧的双眼，满意地笑了。他露出危险的尖牙，主动表明了他的特殊身份：“不，我一直在观察。我们相处了两个多月，他的进食一直很正常。而且，他连我喝的是血还是红酒都分不清。”
“……”高杉瞪大双眼，他好像忽然知道了什么！
面前的两个高大男人——或许再加上整个马戏团——他们都是吸血鬼！！！
血族传说在后世烂大街一样的流行。吸血鬼，在传说中，他们是因诅咒上帝而背负惩罚，与恶魔达成共识的超自然生物。他们肤色惨白，是活在人间地狱的“人”，大多数为了剧情谈恋爱需要，还拥有俊美绝伦或美艳夺目的外表。通过饮用人类或其它生物的鲜血，他们能够得到永生。
他们是不祥的，罪恶血脉。
高杉明白了，他要找的，就是吸血鬼了。
阿曼德不耐地招了招手，这一次，高杉被戴蒙主动推了出去。隔着布料，他也能感受到那份刻骨寒意。高杉被阿曼德松松地抱在怀里，努力作小鸟依人状，实际上有种整个人都不好了的感觉。
阿曼德露出了和戴蒙一样的尖牙。
高杉瞬间身体紧绷，生怕他要来咬自己。在这种年代，有破伤风针吗？
但是阿曼德没有。他低头，在他环着高杉的手腕上咬了一个小口，血液顺着口子被释放，凑到了高杉的鼻尖。他用另一只手安抚地摸了摸高杉的头，沉默着一言不发，却毫不掩饰地散发着宠溺的气息。
高杉也是经历过砍手砍脚的坚强人士了，可是这个……这个真的不能接受啊！！高杉一脸被恶心到了的表情，别开脸，强忍住干呕的冲动。
阿曼德：“……”
戴蒙的笑声响起的一瞬，他已经移动到了阿曼德跟前，呈现单膝跪地的姿势，目光虔诚，简直就像在朝圣。美景仅仅静止了一秒，戴蒙抬起他的手腕，迷恋地嗅了嗅，凑上去就开始食用美味的鲜血。
阿曼德直接挥手把他打开了，他冷冷道：“戴蒙，适可而止，外面的生活使你变得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阿曼德收回视线，新的审判开始了。他低头审视地看着高杉，狭长的眼眸中透着不耐。高杉无法，蹲下去乖乖地把他的血舔舐干净。不得不说，一个正常人这样做，实在是太恶心了。高杉只好安慰自己：我只是牙龈出血，现在在咽口水，呵呵。
戴蒙被拍到了角落，黑暗中他的眼睛却兴奋得发亮。站起来，他仍旧是精神奕奕的样子，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笑容阴险：“阿曼德，别再自欺欺人了。”
一般照这个节奏，两人很可能会再次大打出手，只是为了争夺自己的拥有权。怎么说两人都算得上是美男子，就算自己跟他们其实屁关系都没有，但纯gay的高杉还是要爽翻……原谅他在这种情况下仍能无限YY。
可阿曼德却没有反击，只是略显疲惫地叹了口气，松开了对高杉的桎梏。
高杉一得到自由就跑，跑到十米开外的柱子边，那种压迫感才稍稍减轻。
这时候，戴蒙反而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地和阿曼德对峙。
阿曼德抬手在虚空处一按，示意他放松。尽管高杉隔着十米，但还是能看到，他的脸上也出现那种戴蒙惯有的，带着点嘲讽、轻蔑、矛盾的冷漠的，笑容。
高杉最怕他们这样笑，仿佛洞悉一切，仿佛他们对这个世界的一切，早已失去所有兴趣。
阿曼德冷淡道：“如果我爱他，他早已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亲爱的戴蒙，我们之间，不必像孩子一样争抢玩具。”
戴蒙没有丝毫的放松：“你骗人。阿曼德，别想瞒过我。”
阿曼德耸了耸肩，轻松道：“我想，他已经离开巴黎了。”
“哈？！”戴蒙猛地回头盯住了畏畏缩缩的高杉，“你们联手耍我？！”
“不。”阿曼德说，“他们的长相一模一样。”
戴蒙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阿曼德收回手背在身后，下巴扬起，高傲地说：“现在，亲爱的戴蒙，我命令你离开巴黎。”
戴蒙恶狠狠道：“只要你在，巴黎的空气都是浑浊的！”
“你可以不高兴，但是记住，这一次，是我把你赶走的。”阿曼德傲慢地勾起唇角，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
戴蒙说到做到，第二天就招呼马戏团打包行李，继续无尽的征程。高杉虽然想留在巴黎等待塔克苏基的回归，但可能性接近于零，只能跟着戴蒙走了——他能提供他需要的保护和消息。
这回所有人都不再遮遮掩掩，于是高杉终于确定：马戏团全员都是吸血鬼。他们是戴蒙在旅途中结识的血族叛逆者，他们向往人类的正常生活，而吸血鬼的身份又决定了他们在人类眼中是罪恶的。大多数人都是新生血族，他们喜好冒险，于是离开家乡，开始流浪。在漫长的旅途中，他们似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忘了自己不老不死的秘密。
戴蒙是他们的精神领袖，无所畏惧的老妖怪——“老妖怪”当然是高杉的评价。
高杉有些不放心：“你会不会把我变成吸血鬼啊？”
戴蒙闷闷不乐：“吸血鬼也不是见什么都咬的，我很挑！”
高杉：“……”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