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同人 Tell me you love me》》Tingi

3、Chapter 3 骚龘货与猫

　　果汁，咖啡，三明治。

　　24小时营业的咖啡室灯火通明，凌晨十二时三十五分，街道一片宁静，偶然传来跷家少年嬉戏的叫嚣，却也遥远得很。她瑟缩着身体，支颊望向年轻人聚集的地方，暗淡的灯光泛在她苍白的脸上如罩薄纱，脱去掷避孕套的豪情万丈，她像城市中到处可见的细小光沫，美得亮眼而微不足道。

　　几天下来的埋伏战消耗她很多体力，她靠在窗边，目光呆滞，一副快睡着的表情。Reid点餐的时候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审视她，截止刚才，她仍然活脱脱精神奕奕的姿态，还打算用电枪袭击他。他缩了缩脖子，幸好及时表达身份，不然正中喉咙的伤势可不是随便敷衍就能摆脱他精明的组员的审问。

　　想不到这女人下手满狠的，早知道犯不着为她操心。自从目送她独个儿被救护车载走，他就没片刻安宁，忙着抱歉忙着内疚忙着忧心忡忡——就是罪大恶极的连续杀人犯尚得到他的同情和照顾，何况这个为救助小动物而受伤的女人跟他有过不寻常关系？他竟然丢下她！念及于此，Reid往往忍不住暗怪自己无情冷酷。

　　带着睡不饱的大眼袋出门下棋，郁郁不欢的小胖显得没精打采，问他原因，他说昨晚他做DJ的哥龘哥看见长腿姐姐捆住绷带上酒吧狂欢，结果伴着住A区的男人离开。我知道她人品不错，但是我妈说她是个淫龘荡的骚龘货。

　　他蹙紧粗黑色的眉毛，问他那博学多才的敌手。
　　『甚么是骚龘货？』

　　Reid板着冷冰冰的脸，秒杀小胖的棋子，一道说不清分不明的怨气在他瘦薄的胸膛里横冲乱撞，让他的棋路变得具侵略性而且凶猛直接。『一般而言，泛指随便勾引和更换性龘伴侣的女性。』

　　小胖喔了一声，仔细沉思良久才决定反击的一步，又说：『那很糟糕吗？』

　　『甚么？』

　　『经常勾引和更换性龘伴侣的女性。』小胖重复他的解释。『这只是一种……生活态度，对吗？她没有害人。我的意思是，除她以外，没人真心在乎那些流浪猫狗的死活。她被揍了一棍，而且我敢说她会继续埋伏，直至抓住凶手为止。』

　　Reid没有回应经常更换性龘伴侣的女性是不是很糟糕，但是换他皱了眉头。
　　『你觉得她不会学到一点教训？』

　　小胖瞪着他，好像蔑视他不了解长腿姐姐勾引男人以外的另一面。『她发过誓，抓住凶手以前，她绝对不会放弃。』

　　几乎无人所知的一幕，原来虐畜凶手残害的其中一只小狗有人饲养。牠吃了午饭，出外散个小步，结果一去不返。后来饲主在垃圾场发现被开膛破肚的小宝贝，他三岁的儿子伤心欲绝，搂住爸爸的腿嚎龘啕大哭。恰巧Chloe离开Reid的住处后无所事事，看见几个小孩子围成一圈，上前问个究竟，然后就一拍胸膛，保证还小狗一个公道。

　　这是甚么女人？明明潦倒得无处容身，偏偏还多管闲事。他再去跟地方警员详谈，结果过度行使FBI权力惹怒了人家。『听好，要么你带一队人来调查流浪猫的死因，要么就滚蛋。别再让我提醒你，这是我们的工作！』然后被毫不留情的轰出大门。他悻悻然拉着袋子，往看更亭的驻守警员瞪了于事无补的几眼才离开。

　　即使无能为力，Chloe头破血流的画面硬是挥之不去。她流那么多血，伤口一定很深，凶手绝无留情之意，这次一时惊慌放了活口，再碰上恐怕就要她的命。虽然他不希望跟这个“淫龘荡的骚龘货”再拉上关系，然而实际上她并无做过让他避之则吉的坏事……

　　思前想后，从上班犹豫到下班（因为走神的关系被Morgan捉弄两次，但无关痛痒，搁下不表），吃了即食晚餐（同样因为心不在焉，打算点餐意大利肉酱意粉，结果错点中国的炸酱面），看完上周停播的电视剧（理论侦探剧，虽然他总是中途猜到凶手，不过情节还满有趣），翻了两本书（分别是论文艺复兴年代对现今艺术的重要影响及一千则FBI不得不知道的实战技巧），打算睡觉的时候（已经铺好了床开了空调）却听见狗吠声。

　　这几下压抑的噪音关闭他脑子中的自控系统，他迅速套上外衣甩门离开，找完A区的游戏小区，遛到B区的花圃，直至去到C区的草丛，才看见她瑟缩于草堆，像无家可归的悲情流浪狗。

　　他不由得松一口气，幸好她未有受伤。

　　然后就有了现在这个场景。他滔滔不绝列出一连串她惊动了凶手的论据，说服她相信凶手不会重返同一区域犯案。Chloe很想反驳，无奈说他不过，只得颓着脸躺死草地上不动。Reid见状又扯出一堆草地包含多少病菌的数据企图把她吓起来，她却只射来一串幽幽怨怨的目光，可怜兮兮向他撒娇：『我饿得走不动了。』

　　他们坐在附近24小时营业的咖啡厅，由他作东请吃夜宵。咖啡室内的男性毫不掩饰眼里的贪婪和色龘欲，好几个甚至蠢蠢欲动打算搭讪。为了防止发生风化案，他脱下外套交给她。虽然这意味着自己身上单薄的衣着不够御寒，不过他是个男人，这点事忍一忍就过去了。

　　Chloe接过他的好意，没心没肺地取笑他的腼腆。「这该不是Spencer第一次为女生脱外套吧？多走运的我。」

　　他睁大惨遭冒犯的吉娃娃眼瞪过去，她带笑的双唇吮着果汁吸管，掩住过份暴露的衣着后，她显得顺眼多了。于是Reid默默开动自己的咖啡，没有搭理她的无礼。

　　他发现大伙儿喜欢嘲笑他空白的感情史，Morgan如是，Elle如是，连眼前这个……作为他感情史上碍眼的里程碑的女人也如是。

　　这让他觉得，因为担心她的安危而牺牲睡眠的自己真是蠢毙了。

　　作为回击，他探听了久经流传的小道消息。

　　「那么，传言是真的吗？你每个晚上出入不同男性的家？」

　　「没错。」她没半分尴尬，径自露出仪态为零的食相，大口大口吞三明治。

　　Chloe干脆利落的承认证明了他没有特别之处。那个晚上要不是他，她同样勾搭别的男人，然后发生性关系。她不是喜欢他而跟他上床，纯粹因为他是男人而已。

　　应该释怀的他，心上的石头却变得更重甸甸起来。

　　Chloe吃掉嘴唇边的面包屑，横他微微失措的脸一眼，从衣袋摸出一件小小的物事，放在他的咖啡杯前。Reid打开一看，巴掌大的化妆袋内藏小小的胶袋，胶袋内是一点药粉。

　　他满脸疑问望过去，Chloe说：「答案。」

　　「甚么答案？」他有点小心虚，刻意回避Chloe剔透的蓝眼睛。虽然他才是人类行为分析的专家，但这一回他觉得自己被透视了。

　　感觉真差。他心中小小的嘀咕。Chloe收起小袋子，说：「这是轻剂量的安眠药，我会加进带我回家的人的酒内，这样我就不必跟他们上床。」她得意洋洋的一笑：「双赢局面，他们以为天降艳遇，我不用露宿街头，每晚都睡个安稳的好觉。」

　　真相解开后，Reid才醒悟作为独当一面的男人，基于道义或至少社会上常规的礼貌，他不该打探女性的夜生活。他脸上微烫，低声为自己撇脱。「我又没有问你……」

　　Chloe直瞄着他，逼得目光左移右摆的他不得不正视面对。「这个嘛，显然某人很担心他的处男之身是不是献给了淫龘贱的骚龘货，所以我小小的澄清一下。你不要往外说，不然我以后找不到地方睡觉。」

　　「甚么处男之身？这不是重点！」他大声抗议。

　　她一脸兴盎。「你不是吗？」

　　……好吧，他必须改变这恼人的话题，在这之前他怯怯的一问：「那么，你是不是也给我喂了安眠药？」

　　Chloe好气又好笑，说：「Hey，你有完没完？跟我上床这么痛苦吗？干嘛死活要撇清？何况我没有机会劝你喝酒，你已经醉得不受控制了。」

　　「…抱歉。」他想求个明白而已。

　　「道歉不接受，除非再来一份草莓甜饼。」

　　于是，草莓甜饼上桌后，他们开始严肃的话题。Reid劝她不要追捕虐畜杀手，因为这类型的凶手80%为了展示力量和追求杀戮的快感而犯案，一旦小动物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他们便转向人类下手。既然他已经动手打伤她，意味着他很有可能视她为第一个受害者，以杀害她而展开连环杀人之路。

　　Chloe吮着吸管听他唠叨足足十分钟的大道理，直至Reid惊觉人家一声不吭，想起Morgan传授“与lady沟通一百则”，不该犯的自己全犯了，才心虚地问她是不是觉得很无聊。Chloe从小袋子抽出地图，说：「照你的意思，那狗龘娘养的不会重临上次的犯案现场，你可以缩小范围吗？」

　　不疑有他的小天才兴冲冲拿起蓝笔即场表演简单的地图则写，很快圈出一个小圆周。Chloe豪气干云一拍桌子，说：「好，吃饱,我去埋伏！」

　　「甚么？我说了二十分钟，你有听进半个字吗？」跟Lila一起的十分钟催他老了十年，跟Chloe一起倒简便，脑血管直接爆了。

　　「我有听，所以我会好好注意，不会让他有机可乘.」她偏头往Reid脸上一啄，顺道摸走地图。

　　被亲过的地方热辣辣红烫烫的，Reid掩着脸，试图阻止她罔顾安全的愚行。「你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袭击你了！」

　　这下换Chloe翻脸，她杏眼一睁，语气凉凉的。「你试过露宿街头吗？」

　　Chloe无家可归，经常利用美色和药物寻觅免费住宿，不顺利的时候就跟流浪动物一样，胡乱寻找有瓦遮顶的地方随便过夜。

　　所以当时赖在他的家不肯走，并不是她不知羞耻强占便宜，只是相比尊严，她更渴望找到温暖的地方度过漫漫长夜。

　　她走得很快，出了咖啡店已不见踪影。Reid依照小圆周方向走，她已经躲在树荫，不远处的长椅下有只幼猫，刚刚吃完好心人喂饲的猫食，左钻右转找个舒适的地方躺下。

　　他蹑手蹑脚站在Chloe背后，Chloe轻声说道：「这小东西约莫五个月，刚才你说过，凶手喜欢袭击幼崽。」

　　Reid点头称是，心中暗暗后悔没有带枪出门。

　　他们就这样蹲在树后，Chloe手执电枪，Reid只觉蚊子渐多露水渐重，幸好他习惯埋伏，更恶劣的地方都待过，也不觉得特别辛苦，却不知道她习惯不习惯？正想问她要不要休息一阵，Chloe头一垂，已靠在树干打困了。

　　……作为首领竟然败给睡魔，你真是干得好。无辜被拖下水的Reid想推醒她，然而她绻缩的姿势教人心软，柔柔的金发贴着腮边，她入睡后并没有那么性感逼人，平添一份亲切与纯真。连日埋伏加上受伤送院，想必她已经累坏，反正两个人站岗跟一个人没有分别，还是让她睡一下。

　　但十五分钟后，他开始无聊。

　　再半小时，想起明天要上班，他挂念被窝。

　　熬过痛苦的一小时，他受不了了决定离场。这时外面响起细微的声音，像叶子的磨圌擦声，夜行人穿一身不符合夏天打扮的卫衣装束，拨开野草，拿树枝拍拍花丛，险些儿发现他们的藏身之处。

　　Reid赶在Chloe发出惊醒的尖圌叫前掩住她的嘴。夜行人小心翼翼察看四处无人后，慢慢走向长椅下的猫。Chloe猛烈挣扎想要救猫，Reid拼命制止她，混乱间两人错失了监视要务，直至幼猫凄厉地尖叫一声，他们怔住一怔，Chloe先回过神来扑出去，虐畜凶手惊觉有人埋伏立刻开车逃走。

　　幼猫躺在地上痛苦抽搐，旁边搁着染血的切肉刀……还有一只血肉模糊的猫腿。她的表情像凶手揪出她的轮廓拍扁了重新镶进去。尽管见过无数令人作恶的凶案现场，幼猫惨遭分肢的情景依然令Reid很不舒服。

　　Chloe问他，一把拉住他的手，说：「抱它看医生，它还有救的，你做到吗？」

　　「甚么？不！你不能一个……Chloe！」

　　这次没听完他的唠叨，Chloe转身抄近路直奔出去，公园剩下他和一只性命垂危的猫，可是他不跟去的话，说不准她会遭毒手。Reid抱着幼猫飞奔出去，在路口几乎撞倒别人，他来不及道歉，径自把幼猫往他手上一塞，连珠炮发叮嘱他带幼猫上兽医医院，便往Chloe消失的方向追过去。

　　跑了好几条街，绝望地以为跟掉之际，旁边传来一阵粗鲁的叫骂声。沿他们的目光看去，Chloe跳上的机车应该属于他们。

　　「Chloe！」她不闻不听，以小小的娇躯驶动重达200kg的。所有人往她跑过去，Reid自忖体能不好，今天却跑得最快。他抓住车尾，刚好在机车迅往前飞之前骑上去，把叫骂声甩于脑后。

　　他想叫她停车，却见疑犯的车子驶过。迎着疾风，她大声叫道：「抱着我的腰！」

　　Reid傻愣愣照办，下一秒钟，机车像脱轨的越矿飞车，左摇右摆于车群中如光影地穿梭，而他的惨叫跟所有反对声音落得同等下场，被甩在车尾灯下辗成了碎片.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