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动九天（KUSO版）》叶枫

69、第 69 章

　　返回兰州的过程并不顺利，宋军半数撤回南岸后不过数日，黄河复流，栖云山大营的补给早已按黄河再次冰封断流的日期做了充足准备，余下的就是每月一次半数换防，所有战区内船只都被征用，由庞统遣人统一看管，以作运输之用，而百姓往来就只能到远离此地百里的黄河上游连名字也没的一处野渡口找船过河。

　　雷星河赶到时发现渡河的人还真不少，大多数是因前期两国交战怕被当成奸细或被误伤如今天下暂时太平继续做买卖不分种族、国籍的商人，也有闲情绰绰四处游荡的旅人，更有为生计所迫背井离乡寻找谋生机会的普通百姓，当然也不乏形势所迫逃难的或是有其他使命的人。不过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只因人多渡船少多等了两日而稍稍有些焦急，但转念一想，该做的事都已做完，从此海阔开空逍遥自在，有得是时间与精力，也不必为多耽搁两日而烦忧。

　　雷星河的行李很少，一个始终被他抱在怀中做工挺精致体积不太大的白瓷罐，客死异乡的要么就地埋葬，要么火化了找个坛子罐子把骨灰一装带回家乡，原本他是用黑布包着，不过因为护得太过细心以致某天发现有看走眼的偷儿注意上了这玩意，雷星河想万一有个损伤就不好了，干脆就去了黑布让人看，还罐口封上黄纸一道做成一只标准的魂坛。

　　此外背上一个用来放衣衫的包袱及两把用草绳绑在一起的剑，加上他身着普通布衣还显得很单薄，综合起来，大抵与为生活所迫四处找活的民工没啥区别。除了行李简单，雷星河的打算也非常简单，过了河去兰州歇息一两日，然后返回江南，毕竟那里才有他最初的爱恋也是最终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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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州自古以来就是西北防务及通商重城也是丝绸之路必经之地，结束战时状态比先前更加繁华，城内商铺林立，人流攒动，车马不息。而城外十里地的兰州大营前空地上，每到初一、十五公开军演日，更是热闹非凡，不管是出操演练的将士还是特地出城观看的百姓，或是路过的商贾旅人等，加上一群拎篮叫卖各类食物杂货的小贩，犹如一个超大型集市。

　　庞统想着总在营中操练兵马气氛太沉闷也太严肃，每半个月弄一回与民同乐，不仅可展示军威，重要的是还可以丰富百姓业余生活，如能成为一长期保留项目，可吸引不少民众参观，顺带着提高点本地区的经济效益，为GDP增长作贡献。本着这一指导思想，每次都有不同的内容，今日正逢五月初一，一人多高的告示牌上注明此次军演流程。

　　已在城内歇了数天的雷星河本打算今日买匹马就此上路，来到集市一打听才知凡初一、十五，城内许多商贩都会将货拿去兰州大营那边贩卖，他原本没兴趣前往，无奈好马都给拉去那里了，回江南行程数千里，即便中途可换马，也得先找一匹脚力稍好些的才稳妥。随人流来到兰州大营，果然在营前空地的一角见到一溜字排开待卖的马，此地出产的马匹种群优良，虽是草马，但脚力也差不到哪里。

　　雷星河挑了一匹试骑，感觉尚好，交了银两打算走人，忽闻锣鼓号角声大作，兰州大营营门缓缓开启，一队队士兵整齐划一列队而出在广场上排成各种阵型，顿时观者叫好声响彻半空。雷星河瞥了一眼飘扬旌旗，除了庞统的帅旗，尚有三四面副将旗，其中一面不出所料，艳红鲜丽的一个“白”耀眼地印在白底旗面上。一点酸涩瞬间涌上心头，雷星河上马离开人群，一路向东南方而去，走出几里，方在一片白杨林中停下。

　　在林子里停了半晌，总算从那种不良的负面情绪中回过神来，雷星河开始重新努力思考起未来的人生，只是通常这种时候，也总会有意外之事或不速之客打扰。林间的小道上一前一后过来两骑，雷星河远远见了再次蹙紧眉头，在心里吐槽一声真是阴魂不散，打马进树林暂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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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中有人。”白玉堂停下马随意说了一句。
　　庞统道：“怎么，你怕是奸细？”
　　白玉堂不至可否地道：“哪来这么多奸细，正好有人路过而已，庞元帅在兰州之威名，何人敢掠其锋，有奸细都被你吓死了。”
　　庞统故作惊讶道：“白将军方才军中比试骑射，难道不是与本帅争锋了一场？”
　　白玉堂微怒：“你还敢说，明知那招‘梅花三弄’五爷学而未成，竟当众叫我出丑。”

　　庞统听了呼起冤来：“本帅可是好意，练习骑射仅一月，已达如此境界，三箭之中仅有一箭偏出些许，本帅亦曾亲手教习七十二飞云骑，苦练半年都不及你，今日是叫众军观看白五爷之能，帮你树威立名，本帅一片拳拳之心，天日可表。”
　　白玉堂冷哼道：“你少得意，再练上一年半载，五爷就不信赢不了。”
　　“好啊，本帅等着看呢，高处不胜寒的滋味未必美妙。”天际恰有一群雁飞来，庞统道：“再试射一次如何？”

　　白玉堂拈着三枝箭，弯弓搭上然并未射出，他初学骑射虽进展神速，毕竟仍有差距，想着若是射不下来，岂不是再丢一次脸，不免有些犹豫。却听庞统轻笑一声，由自己的座骑掠起身，坐到白玉堂身后，一骑双人，两手搭着白玉堂双臂，把手开弓搭箭，三支同出直冲云宵，弦音一过悲鸣声顿时响起，三只雁齐齐自半空坠地。

　　庞统放开白玉堂笑问道：“哈，还是比你强些吧。”白玉堂却不答言，手肘向后一击，庞统侧身躲开顺势又回到自己的座骑上哈哈大笑。白玉堂纵马扬鞭向前急冲，庞统一紧缰绳催马赶了个齐头并进，一路远去。

　　雷星河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无情无绪，略低头，指尖轻抚怀里的魂坛，轻语道：“你一心惦念的人，他很好，随我回家吧。”一骑绝尘而去，只余满天飞絮和着扬尘散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