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人生悲喜无常 ...
-
无聊，无聊，好无聊！
我现在，最好的娱乐方式，就是玩玩绳子，踢踢毽子，写写字，看会书，在院子里面坐一会儿。我在现代是何等有聊？当护士多爽啊！现在想来，宁愿让科室主任，多扣我几年的奖金，也比窝在这里，虚度每日要强好多。每一天睁眼，都希望看到自己躺在病房里。可是失望的是，我还是会躺在这个古色古香的大床上。有时候，做梦还梦见我给病人护理的情景。
大小姐如今，好像认命了一样。每日只是在屋子里面，也不知道干些什么。反正，比以前强了好多。不吵不闹。我舒了口气。干脆整个人躺在椅子上面，用帕子盖住自己的脸睡觉。透过白色的绢帕，我可以看到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好像绿色的叶子，好像粉色的花；好像蓝蓝的天，好像......
“七妹，七妹。”有人一边摇我，一边叫我。我拿下帕子，看是四姐。便打了个哈欠，做起来，问道：“什么事情？”
“你在睡觉啊。”四姐笑笑：“那你睡吧，没什么特别的。睡醒了我再告诉你。”
她这番话，明明就是吊我的胃口。我说道：“你这反而让我不想知道也想知道了。说吧。”
她坐在我身边，说道：“你也知道，大小姐订婚。再过一阵子，就是她要出嫁了。”
我听了，问道：“这有什么啊？”
我们两个人对望一眼，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四姐笑骂道：“明明是我说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你非要我说。”
可真是无聊，连对话也那么无聊。我叹了一口气。算了，顾那么多干什么？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打发这个“极其无聊”的日子吧！
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到了大姐出嫁的日子。我已经被各位教得满头大汗。虽说不是我出嫁，但搞得比我出嫁还累。作为新娘的家眷，我不得不更加懂规矩，何况这是尚书府。真是苦啊，苦啊！不过，好歹没有那么无聊了。
给大小姐化妆，穿衣服，整理到下午黄昏之际。真是的，拖拖拉拉，效率真低。但是，我可以看出，侍女们给她上了暴多胭脂。她一直咬唇不语。我有一点懵。我到现在还没有知道，这个大小姐她的性格。怎么有一点“喜怒无常”。不过，我对她还是有一些不舍的。毕竟在这个时代的几个月中，时时能够看到她。尽管时时防着，但是，她这一走，总会觉得身边少了一个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此时的我，这才发现，已经被融入到了这个家庭中。我竟然为这个时代喜怒哀乐。“日子过傻了吧？你现在是希望怎么回去！”最后，搞得我心里面乱作一团，什么也不想了，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接着，大小姐竟然在叫我。我有一点晕。正是重要之际，她叫我干什么？但是我仍然走了过去。没想到她问我：“我那天的样子是不是很恐怖？”
我愣了一下，说道：“没关系。只要大小姐现在想通了就好。”
大姐听我说完，也愣了一下，随即竟然苦笑了一下：“只怕没有。”
“啊？”我问。
“没什么。你去吧。”她说道。
我点点头，退到了一边。什么跟什么呀！要出嫁了，还跟我犟什么犟？切。我摇摇头，坐了下来。又看见她叫过四姐，说着什么。边说还在流泪。最后干脆抱住四姐失声痛哭。无语了。至于吗？不过换位思考了一下，真是我的话，只怕早就......在订婚那天就哭得死去活来，或者干脆死了算了。去去去！大喜的日子。我晕死。难道我就是一个语无伦次的人吗？
不久，听见什么“吉时已到，上轿”的话。此时心中百感交集。啊呀呀呀呀，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有开心，有不舍，还有祝福，一大堆东西，全部堵在心里。我转过身子，深吸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就在这时，听见大叫“大姐！”心里头一惊，回过头。之间一个盖红盖头的倒在地上，不用想也知道是大小姐。边上，四姐，二姐扶着，一群人立马围住。我有一点呆了。挤进人群，大家无论怎么呼唤大小姐的名字，她都没有反应。掀开她的盖头，又叫了几声，还是没有反应。不会死了吧？去死，她为什么要死？但是我突然想起了那句“只怕没有”。“只怕没有...”“只怕没有...”只怕这句话，没有那么简单！我三思后，伸出手，试探了一下她的鼻息。真希望指尖滑过一丝丝凉气。可是，什么反应也没有。我的手开始发抖，再等了一会儿，真是难以置信，猝死？不会吧？我再次确定了一番，对着期待着我的答案的大家，一字一句地说：
“大小姐，殁了！”
说完这句话，一屁股瘫在地上。立刻，屋子里开始放声大哭。哭得最伤心的当然要数二夫人。一个女儿养那么大，好不容易要出嫁，却去了。门口进来一个人，边走边问：“干什么呀，磨磨蹭蹭。”可是一进屋，看见大小姐这幅摸样，吓了一大跳。听完了，还说“晦气，晦气”。我听了，真想扇那个人一耳光。要不是你们家三少爷，我们家大小姐还不会这样呢！难道，这就是命吗?
这一切好像还是梦。可是，红色已经全部撤走，原本喜气洋洋的大厅变作了灵堂。只有两只白色的蜡烛烛光摇曳。二夫人哭得昏了过去，其他姐妹也都哭着。我呆呆地坐着，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她的性格太刚烈了。竟然不认命，就随命去。敬佩，敬佩！可是她不顾一切，就这样了断了一切。终于解除了婚约，大小姐如愿以偿了。但是，这个交换到底值得不值得呢？
想想自己的未来，一切都那么的迷茫。我一点都不知道我以后会怎样。都是被逼的。她被逼婚，我被逼进宫。我在众人背后，恭恭敬敬给大小姐磕了一个头。
尽管，这是命，但是，我绝不，绝不认命。就是死，也要有自己的主张。
秋天就如同秋叶一般，一片片离去。天气渐渐转凉。十一月，下了一场雪。一场大雪。一切都是白的。院子里，几株红梅上，压满了雪，将枝条都压弯了。离大小姐去已经经过了三个月的时间，大家也渐渐从悲痛中走了出来。姐妹们在雪地里面打雪仗。我不想参与。只是坐在走廊里。听姐姐说，选秀在秋天的这个时候。我心里下了三个决定，在此之前一是要么乖乖学规矩，以后就等着25岁放出宫或者在里头困一辈子吧。二是能穿回去的话，穿回去。三是死。
我嘴角滑过一丝冷笑：“欧阳萧萧，就看你了！”
对于“进宫选秀”这个话题，对于我来说，是噩梦；而对于有的人来说，是美丽的梦想的开始。她们渴望着被皇帝选上，然后享尽荣华富贵。即使能够被选上，我也不要！伺候那个老头子，真是比死了还难受！难道古代帝王都有恋童癖吗？！
日子又过去了好多。转眼到了康熙四十一年八月。宫里面传来消息，说要举行什么中秋晚会。我本来想找额娘商量商量，说什么“人太多了，我可不可以不去啊”，但是额娘一口就驳了我：“皇上已经下旨，说四品以上官员都要带其家眷入宫庆祝。你，一定要去。”切，无理取闹。唉，在天子脚下，最难做人了......
从那一刻，我就开始规矩缠身。什么“笑不露齿”，什么“端庄得体”，对于我这个风风火火的现代人来说，简直是受罪。在府上，我很讨厌穿花盆底，因为那个玩意儿走起路来，重心很难控制，而且绝对不能?发出声音，并且走路不能晃来晃去，否则的话，就会被人笑话。因此对于这次的宴会，我简直是压力大的不得了。这都管我平常不像四姐那样。四姐真是牛，在府上还成天穿花盆底。而且她真正算得上是“举止端庄”，“温文尔雅”，保证不会再宴会上出半点差错。
终于，今天的“魔鬼式教规矩”模式学习终于完了。我的脚上也渐渐找到了感觉，个人觉得，最近端庄了不少。但是每次学习一结束，我都会大汗淋漓地用帕子擦汗。真是害怕宴会上出什么差错，到最后“一举成名天下知”，让康熙更加注意我，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别的姐姐们都还好。因为她们平常就比较守规矩，所以现在倒是不怕，多叮咛几句就可以了。可是我是被嬷嬷留下来，独自练。有时候，自己不练好决不罢休，上一次，背着阿玛额娘在太阳底下整整走了两个时辰，练习脚上的平衡，还有手臂甩的高度，怎么走更加平稳。自从那一天，我中终于找到了感觉。感动涕零啊！这就是努力啊！没想到我身上也有这个闪光点啊。
最后一天了！明天就要进宫了！我又一次在心里，将嬷嬷教的规矩一一又熟悉了一遍。然后，什么也不想，开始睡觉。上天保佑，我竟然马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起来开始折腾。从头上到脚下，没有一个是会放过的。平时在府上都是挽一个很简单的发式，可是现在，我却要戴上旗头。妈妈咪呀，我怎么就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呢？早知道在头几天，就让嬷嬷给我试戴一下了。哎呀，后悔死了，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不过我也不算智者吧。不过从脸上来看，也许因为这几个丫头手比较巧，加上这个兆佳欣慈长的本来就比较漂亮，这一装扮还真能上得了大台面。悲痛就悲痛在衣服上面。我不知道丫鬟们给我穿了几件衣服。只是觉得满头大汗。到了下午，六个姐妹（沁慈还小，不用前去）才终于搞定。六个人站成一排，我侧了侧眼睛，之间脚上都一致，衣服虽然颜色花纹不一样，但是都很整齐，而且，胸前都围了一条领巾。只是身高不一样而已。我在想：我们这样和男士们站在一起，他们是不是会有一些心理压力？正想“扑哧”一声笑出来，但是想了想自己下面面临的考验和昨天晚上背的规矩，这样做是万万不能的，所以只好忍住。
又过了半个时辰，额娘阿玛再一次交代了一遍，才登上了马车，开始了另一段路。
车上，我一言不发，额头上满是汗珠。四姐见我这样，一摸我的手心，满是汗。她安慰我道：“别担心，你已经努力了那么多，绝对没有什么问题了。”但愿像她所说那样，上帝保佑啊！
不知不觉中，马车停了下来。车夫说道：“小姐，到了。”于是，我和四姐，三姐，二姐一起跳下车，前面阿玛额娘还有五姐六姐也都纷纷下了马车。我转过头，之间红墙之间，一个门洞。朱红色的门，很有皇家威严。但我知道，这绝不是正门。正在走神，大家都走了，我也快步跟随。
一个公公来给我们领路。我在里面东转西转，真是快转晕了。结果那个公公竟然记得那么熟悉。真是佩服宫里面的人，干什么都小心谨慎，不免为我的未来又多了几分担忧。
终于，来到了一片开阔的场地。场地大概都已经布置好，有许多做工精致的桌椅，红毯，到处喜气洋洋。边上有一个大殿，大殿正门处，摆着一张龙椅，后面还有一扇金屏风。边上都有一处处坐席，想必是皇子亲王坐的地方。我在想，这吃一顿饭，要多少开支呀！个人感觉，康熙和乾隆都属于那种比较爱面子的。所以干什么都要捡好的，怪不得，雍正一接手，就得了个那么烂的烂摊子——国库空虚，不过，这也是他发挥才干的主要渠道之一。
就这样，开宴席了。皇帝一出场，众臣朝拜。我也跪下，磕头行大礼。真是有一种想抬头看看这位被后人所赞誉的千古一帝康熙的冲动，但是为了不成为“出头鸟”，我还是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都起来吧。”他发话了。我估摸着，他挺慈祥的。因为声音......不容我想，众人齐声说道：“谢皇上。”接着，就站了起来。我也站了起来，险些没有踩着裙子。但是站起来以后，心里却莫名的紧张——不是莫名的，是很正常的。仍然低着头。“入席吧”。接着就听见“谢皇上”，“谢皇阿玛”之类的声音。皇阿玛？皇子们也到场了。这时候，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却看到了康熙，他的眼神扫了过来，正好看到了我。我吓得一惊，忙低下了头。一颗汗珠划了下来。皇上笑了一声，真是可恨这该死的眼神！幸好，他没有说什么。不愧是一国之君，这种场面，还能表现得那么自然。不过，他们都习惯了万人之上，零人之下的感觉，却又突然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
“今日邀请大家来，就是希望大家聚在一起，好好过一个中秋节，也陪朕乐一乐。你们就随意一些。来，都来陪朕，喝一杯团圆酒吧。”众人忙站起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我心里却极其的忐忑不安。皇上刚才的笑，代表什么？这就算认识？是笑我天真？笑我无知？笑我没上过台面？不管怎么样，我相信这位康熙皇帝的视力和眼神一定是好的，这样总算他认识我了。唉，痛苦，后悔莫及。真的是想撞墙。喝完了酒，神魂颠倒地放下了酒杯，竟然一屁股坐了下去。立刻，心里大惊，之间众人都还站着呢。康熙的眼神不由得停在了我身上，我连忙站了起来，认罪道：“奴才该死，请皇上降罪。”可是说完，又觉得今天是中秋节，不好说不吉利的话，又马上说：“奴才......”还未说完，又觉得自己话太多了，一时愣在那里，不敢抬头，尴尬万分。只觉得众人的目光全部“刷刷刷”看向我这边。又一次，汗珠滴了下来。这么不规矩的动作！竟然被他发现了！惨了惨了，别说康熙，康熙旁边还坐着那么多皇子，他们肯定也看见了，有可能还包括后来的雍正......我怀疑从来都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走神，可我偏偏上帝不保佑，我只好静下来，听康熙怎么说。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只是笑道：“什么话！今天是中秋节，不要说不吉利的话。人难免犯错，只要有心认错就好。你不必放在心上——都坐吧。”并没有刻意指责我。我舒了一口气，大家坐了下去，我觉得脸上简直再被火烧，四姐回过头，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臂，小声说道：“皇上既然已经饶恕，就不要放在心上了。放开些，皇上没有你想得那么可怕。”我轻轻点点头，目光垂了下去。但仍然感觉到，还是有目光时不时朝我这里飘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人生悲喜无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