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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遇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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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校第一天,如马月妍所料,欧阳紫菀不会轻易放过她,欧阳紫菀放弃地师资优良的名校入读平凡的高中,和她同一个班,她这样大的牺牲,为的就是报复自己吗?
马月妍纳闷地咬着铅笔头,眼睛望着桌面,而心思都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呃……马同学。”学习委员程天鸣红着脸叫她。
马月妍回过神,看着这个2C班出名的“清纯处男”显得十分无奈。有时,她真的认为这个人神经一定出了问题,她已经很明显婉转地拒绝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告白,但他那种可贵的阿Q精神令他又一次卷土重来。
头疼啊!应该怎样应付他呢?骂他?不理睬他?给他暗示?马月妍皱着眉头想法子打发他走。
此时,她的死党宁萌主动来拯救她。
“程天鸣同学,刚才音乐老师好像有急事找你哟,快去找老师吧,不然坏了事就惨啦。”
“啊?是吗?怎么没人跟我说!”程天鸣慌忙地冲出教室跑去教务处。
马月妍担心地问她:“宁萌,他会没事吗?你用老师名义骗他,不怕他在老师面前告你一状?”
宁萌自信一笑,摆摆手,“他不会有事的,音乐老师今天感冒请假了,他只会白忙一天来找老师,不会来找你麻烦了。”一想起程天鸣那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样子,她就禁不住贼笑了,“我们去吃饭吧,别管那个呆处男!”
两人并肩向着饭堂走去。
“宁萌,怎么这几天没见过吴晓?”马月妍问她。
正在吃芒果布丁的宁萌,不自觉地停下手,头压得低低的,“你别再提那个混蛋了!你一提他,我就吃不下东西!”
“怎么了?吴晓和你吵架啦?”
“没有啦,月妍你不要提起他,我以后也不要再听到关于他的事!”
马月妍发现宁萌眼里早已溢出泪水,嘴唇也被她的皓齿折磨出一条条红痕,今次吴晓闯的祸还不小了!
“宁萌,不要提就不提了,我们来吃饭,不去想那个混蛋,好吗?”
宁萌终于抬起头,眼泪擦干了,但脸颊还残留着泪痕。
“对,说得对,那个混蛋不值得我为他绝食!”
她说完后又继续吃布丁。马月妍放心一笑,但笑容在看到饭堂门口的人后僵住。
宁萌发现她不自然的表情,奇怪地往后看,也愣着了。
吴晓和别的女生牵着手进来!马月妍担心地看向宁萌,她整个人像失了魂儿,迅速地转过身,又埋头吃布丁。
那个女生这么面善?好像一个人,欧阳紫菀?她是欧阳紫菀的妹妹欧阳紫薇!不会错的,那次钢琴复赛,她也有来捧场。吴晓为什么还和她那么亲密,难道还不知道宁萌在他附近?马月妍看见吴晓对自己微笑,她回以礼貌地点头。奇怪了?吴晓明明看见宁萌的,可就是不理睬她,显然他认为两人吵架做错事的不是他,这可棘手了,他们究竟产生什么误会?
“月妍,我吃饱了,先走。”宁萌打断了她的思路,她看着宁萌转身跑出饭堂,与吴晓擦肩的刹那,马月妍看出吴晓脸上的难过。他明明是不舍,为什么那个笨吴晓不去追她!
马月妍跑到吴晓身边低声质问。
“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宁萌?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吴晓,你是天下间最笨的人!”
吴晓没有理睬她,径自走开了。
马月妍向着宁萌离开的方向追去,终于在篮球场上找到她。宁萌蹲在篮球架下,把头深深埋进双腿,周围都很安静,她听见一阵啜泣声。
“宁萌。”她小声地说。
半响,宁萌才抬起头失魂地望着她。马月妍像个妈妈一样搂着她,安慰她。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哭,我好……难过,什么原因,我不……是失恋,为什么又……要哭?”宁萌哭着说,整个人抖得让人害怕。
“宁萌,哭出来,你想哭就哭出来,哭是不需要理由和原因,你伤心就哭吧。”
这一说,宁萌哭得更凶了,什么真心话也说出来。
“月妍……为什么!我……喜欢他……他不……知道吗?为什么……他要和别的女生一起!他为什么要伤害我?我喜欢他!”
月妍听着她说的,鼻子又酸了,好伤心。为宁萌暗暗付出的爱得不到回报而哭,为吴晓的不为所动害宁萌心碎哭……
两个小女生在篮球场,抱着一起哭了整整一个午休。
* * *
放学铃响亮地响起终于结束了这个难熬的一天。
“宁萌,我们一起去吃冰。”马月妍对正在收拾书包的宁萌说。
“不了,我今天想早点回家,拜拜。”宁萌很快地从右边走廊下楼了。
仅仅是几秒后的事,吴晓从左边走廊跑上来,气喘吁吁地问马月妍:“宁萌呢?”
“她刚刚下楼。”马月妍还没有说完,吴晓就跑下楼去。
希望他们别像《向左走向右走》的主角一样,一次又一次错过了与心爱的人相遇的机会,她在心里默默祝福这对小情人。
马月妍孤独地走在路上,寒风使她环抱着双臂,她突然觉得,找个人陪陪自己也挺好,无聊时可以谈谈心,伤心时可以一起哭,自己觉得冷的时候,至少有人给你披上件外套。那如果是这样子,她或许需要找个温柔体贴的男生当个男朋友,认认真真地爱一番。
她垂着头踢起地上的小石头,心里直骂自己幼稚。
“前面的丑八怪,让路!撞倒了,本大爷——”他的话才说了半截。
“啊——”
“啊——”两声惨叫同时响起,一个踩着滑板的少年撞到马月妍。
“你,这个丑八怪!我今天倒什么楣?居然撞上你!他妈的,真该死!”他边咒骂着边爬起来。
“你才是恶人先告状!你不知道,在马路上玩滑板车是犯法的!”马月妍揉揉摔伤的膝盖,才发现流血了。“血……流血……”她虚弱地说道,毫无预兆地昏死过去。
“撞成这个样子,不流血才怪了!”少年没好气地接话。
“哎!老大,她晕了!”少年跟后的小混混大叫。
“啊?什么!晕了?见血就晕,怎么女人就是这样脆弱,动不动就晕过去,像个瓷娃娃,讨厌!”少年厌恶地抓后脑勺。
“老大现在怎样办?丢下她不管啦?”新入队的小混混问。
少年认命地横抱起马月妍,“人是我们撞倒的,得负责任。”第一个走在前头。
后面的小混混都纳闷了,人是老大撞的,为什么要说成“我们”?
* * *
血……
好多的血……
淹没了她的身体,她不能呼吸好难受!
救我……救我……
“救我!”她大喊道,蓦地从床上坐起来。
梦?原来是个梦。
马月妍按着狂跳的心口,好可怕的噩梦!她回过神环视四周,这里是个宽阔的卧室,她躺在一张四柱大床,粉红色的帘幔随着风摇曳。床的周围放置着精致古典家具,从装潢和家具摆设可以看出这家人是上流社会分子,非福则贵。
但奇怪的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醒了?”
马月妍转过身,看见门外站着个少年。
“嗯,请问为什么我会在这儿?”马月妍问他。
“说起来真是很抱歉。”他对她鞠了个躬,“这是我弟弟闯的祸,请你原谅他,原谅我这个做哥哥的管教无方。”
呃?经他一说,马月妍啥事也记起来了。
“你就是那个,那个人的哥哥?”她惊讶地看向他。
“对,我叫贺凌尧,我再次代小弟凌霄向你道歉。”
天耶!眼前这个戴着金丝框眼镜,英俊斯文的男生是刚才那个染紫色头发的混蛋的哥哥?虽然不敢相信,但事实的确如此!
“呃,真不敢相信,你会是他的哥哥。刚才的事我原谅他了,但在马路上玩滑板真的太危险了,你也要劝劝他。”
“真的?你不怪他?太好了,我会好好地劝劝他的。”
“我也要回家了,再见。”马月妍穿上运动鞋。
“等一下小姐,今次是小弟的错,我们贺家欠你一个人情,我们想给你作出补偿。”
“啊?补偿?说来挺有趣,你们想怎样补偿?”
“你就读的是榕杉学院,对吗?”
“对,但你们怎样知道?”
“从你的学生证知道。”他从怀里拿出她的学生证。
“我在那儿读书和补偿又有什么关系?”她接过自己的学生证。
“那么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贺凌尧微笑地说。
翌日
马月妍带着疲倦的神情上学去,事因昨天从贺宅回来后,已经是午夜了,她究竟在贺宅睡了多久?想起贺宅,脑里就不断浮现贺凌尧的身影,他的每个动作,每个神态都会在她脑海在中重播千万次,直到重播了N次后,她才发现已经是上学时间,想不到自己在遇见贺凌尧后变了个不折不扣的花痴。
但一想到他的面孔时,她又情不自禁地傻笑。
“马月妍。”欧阳紫菀站在楼梯口,挡住她的路。
“什么事?”好狗不拦路!这三八真没常识!马月妍在心里不断咒骂她。
“今天放学后在音乐室等。”她说完转身就走。
“哎,你这是什么意思?”马月妍想叫停她,却被欧阳紫薇拦住了。
“真搞笑,你这个自大狂居然听不明白我姐的话?我姐要向你下战书,明白吗!”
战书?是要和她比琴技?她脸色瞬间发白,颤抖地看着双手,她行吗?恐怕连赢的把握也没有!她的手早就废了,怎样去应战?
* * *
马宅
“啊——”尖叫声在空荡的大屋回荡。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子?不,不是的!不会的!”马月妍看着刚刚拆绷带的双手,眼泪不断涌出眼眶。
她完全绝望了,出院时医生曾说过这次车祸她的双手伤得最严重,即使伤口好了,但车祸也令她手部神经受创。她以为,她起初以为这成不了什么大问题,可是刚才,她弹出来的噪音证明了,这个小小的伤患轻易地结束了她十几年的钢琴生涯!
“为什么?你这样脆弱!你为什么这么不争气!”她握紧拳头嘶叫。
“啊!啊!啊——”桌子上乐谱、奖杯、奖排全成了她发泄的羔羊,她看向窗边的黑钢琴,弹不了琴,要它干什么?她举起横躺在地上的椅子,砸向黑白分明的琴键上。钢琴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大屋内格外清晰,仿佛在哀悼她的不幸。最后,她失神地跪在钢琴旁肆意痛哭……
那天,她亲手毁了陪伴她十几年的钢琴,放弃了自己渴望的钢琴生涯,逐渐走出绝望的阴影,此后再没有碰过琴键,灰色的日子似乎远离了……
* * *
* * *
“月妍。”同桌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从悲伤的回忆中拉出来。
“嗯?什么事?”
“你哭了,怎么啦?想起什么伤心的事?”
马月妍连忙擦去双颊的泪水,很陌生的泪水,好像上次哭是高一的时候……
她痛苦地闭上双目,放学了,她应该如何面对欧阳紫菀?谁来教教她?
她每走一步都倍感沉重,似乎脚里掺进了无量的铅块,走得很慢很慢。
可是无论如何地减慢速度,楼梯也不会为她长,在她踏出楼梯的第一步,欧阳紫薇就带着几名学生跟着她,几乎是寸步不离。
终于,她踏入了音乐室。
欧阳紫菀像个常胜将军一样的姿态面对她。
“你终于肯来,我知道你不会当懦夫。”
马月妍看着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地位恐怕还及不上懦夫,她就像只羔羊反抗不了,只能等待宰夫的处置。
“我来了,那又怎样?我不会跟你斗。”
她边说边观察欧阳紫菀的表情变化,欧阳紫菀脸色变成铁青,不顾形象地向她吼道:
“马月妍你这个不知好歹的混蛋!你知道我费了多少功夫和心思来接近你,为的就是今天这一场正式公正的比赛,那次你缺席,冠军虽然我拿到了,但我不服!为什么你没有来?你怕输吗?你没有勇气,我现在就挑战你,还我一个有名有实的冠军!你却说不跟我斗?”
“没有可能,根本就没有这个可能。”马月妍笑得很悲凄。对,根本没有可能,她也弹不了琴,怎样比赛?现在她最想的是离开这里,立即回家用棉被盖住自己好好地痛哭一场。
“怎么没有可能?你有双手,可以弹琴。”
“假如我告诉你,我双手弹不了以前的水准,又如何?”她无视欧阳紫菀的惊疑,说出了原因。
“在钢琴比赛那天,我不是故意缺席,而是我遇到车祸,那场车祸令我双手神经手创,十几年的努力全毁在那车祸,你说现在我拿什么来跟你比,我就如一个废人,赢一个废人很容易的,你想知道你我之间谁能胜任冠军?是你,不是我这个废人。”
马月妍再次审视欧阳紫菀,她的脸色白得吓人,显然这件事出乎了她的预料之外。
这也是,世上有多少件事是人可以预料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