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之若怡（十三党）》bymyside

59、顺心与不顺心

　　我们就这样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回了府，晴晗到底还是个小姑娘，经历这么大的变故很是吓了一跳，拉着我的手就开始哭。大约是胤祥平时除了对我都特别严肃，大家问东问西都只敢拉着我。。。
　　我废了很久的口舌才把该圆的话都圆完，让大家明白我们府上的主人已经无事了。待其他人都散了，喜气洋洋的去准备东西以后，只剩下了我和叶韵，晴晗，还有兰儿。
　　“怎么不见蔓青？”我随意的问了句。
　　几个人面面相觑，互相看了看，还是叶韵开口：“她。。。不知怎的，我们都觉得她最近很奇怪，神神叨叨的，经常站在门口就哭起来了。。。”
　　兰儿也很小心的回说：“我也觉得她恍恍惚惚的，老在自说自话，我上次抱着小阿哥在院子里，她过来就说我抱的是她的弘昌。。。”
　　我心下疑问，她这又是干嘛，我们都不在，她这出戏唱给谁看呢？但是福晋范还是得有的，所以我便让大家跟我一块去看看她。
　　进了蔓青的院子，她的丫鬟只出来跟我们说她不舒服，先歇下了。于是大家也就散了，叶韵说着好久不见我把我拉起了她那。
　　“雅宁，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可谁都不许说。”
　　“哦？什么事啊！”
　　“我。。。我和十二爷。。。好了。。。”叶韵满脸通红的看着我。
　　“啊！这挺好啊！什么时候的事！”
　　“还是出去塞外那会，我有天见到他也是一个人，就终于忍不住把什么都告诉他了。说完我就后悔了，也很害怕，再没敢出去过。但是他。。。他一直都派人来给我送信，我就。。。”
　　“哈哈，这是好事啊，可是叶韵，这个事我还是得提醒你，咱们爷那我会帮你说，可是你自己妹妹那里。。。”
　　“爷那也不用你去说，十二爷都去说过了，我们。。。我们虽然还是不能明着来往，但是我觉得够了。”
　　“哦？爷居然没和我说呢。哈哈，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嘛。”
　　“说起来，那个晴晗，你觉着怎样？”
　　“什么怎样，我没怎么和她接触呀。”
　　“我觉得她心思倒是简单，你们不在的这么些日子，我和她倒也聊聊天，我跟她说了你和咱们爷感情特好，估计她也明白我的意思，但是，她说她就是想要一个孩子陪着她就好。。。”
　　我有点为难，我自然明白她跟我说这话的用意。但是很长时间以来，我都刻意回避着妻妾成群的王府生活模式，前一段日子又幸福的让我几乎忘了这些。说心里话，我不是不愧疚的，晴晗真的还是个小女孩，她不像蔓青那样处心积虑，所以我更不可能拒绝她这个对她来说最简单的愿望。
　　我点头回答叶韵：“那是自然，多子多福才好嘛！”
　　一回府就有如此挣扎，我却不知道怎么怨了。好像大家都没有做错，侧福晋们也是他的女人，而胤祥对我，至少对我的心意真的非常难得。也许我要做的只是想开，我只为他而来，所有的事情都被我自己想的太简单，现在有他的爱就够了，其它，就只当作是我该付出的代价吧。
　　晚上睡前压着所有情绪，尽量像往日一样跟胤祥说起这事。
　　“胤祥，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多去叶韵和晴晗那里待一待，还有弘昌和璇儿，做阿玛的，一碗水得端平呀。”
　　他不说话也不抬头，我只得继续说下去。“我以后大概半个月就去子柔那里，或者四嫂那里小住几天，你就去她们那里让她们伺候你吧。”
　　“叶韵和十二爷的事你既然也知道了，总得帮着打个掩护吧，万一他们有了孩子可不能落下话柄。”
　　“还有晴晗，你也不能太亏欠她，好歹也是入了谱的侧福晋啊。蔓青那里，不管怎么样，还有两个孩子呀。”
　　我麻木着说了很半天，全然不觉眼泪已经流下。
　　不知道多久的沉默，胤祥才缓缓把我拉到他的怀里，低声的嗯了一声。这样长久的沉默已经足以让我知道他的心意了。所以我继续说着：“胤祥，你以后是要做大事的人，可不能后院起火。我知道你的心意，我明白的。”
　　既然总有那么多的无奈我们始终避免不了，既然总有我们预想不到不想要的东西，那又何必呢？顺应着过吧。
　　我第二天便去了四嫂那里，她已经快生了，母性的光辉让她格外美丽，带着小静好陪着她大家都是其乐融融。看着其它几位比如未来的华妃，再未来的太后，总不免想到自己府上的侧福晋。四嫂话中有话的提醒我开枝散叶的重要性，甚至说了句格外不合身份的话问我每晚做新娘累不累，可真是让我害羞狠了。
　　虽然几日不见胤祥很有些想他，但是，心里挺梗，所以也便应了四嫂的邀请，陪她到她生产。
　　我自己也是生过孩子的人了，但是看着一个女人生产却是头一次，真的很可怕，尤其这次四嫂是难产，母子虽然都是平安，但都虚弱的很。我有些疑惑，这个孩子怎么没进族谱呢？不过总归母子平安就是好的。
　　屋里人很多我便没跟着挤，只在外面待着，我觉得这时候四爷一个人在里面其实就够了，生孩子那么累，有老公陪着就很好了，还要应付那么些人那多累。
　　“主子，您快过去看看咱们小格格，小格格刚惊醒了，现在哭闹着怎么也哄不好。”菱儿一脸惊慌的过来喊我。
　　听了这话，我赶紧跟着去了，抱着拍着晃着哄着的总算是哄睡了她。刚放下小静好没一会儿，便听到那边院子开始喧闹起来，我心一惊，不会是。。。那个孩子吧！
　　赶紧往那儿跑，刚到院门口，那里的大门已经紧闭，我赶紧敲门，出来的是四爷。他看了看我，只说道：“弟妹，今个这出了事，怎么也是我们府上的事，我找人送你回府吧。”
　　说罢他就准备转身回去，我也顾不得礼仪了，抓着他袖子就问：“那至少告诉我四嫂和孩子怎么样了！”
　　“大人孩子都没事，你先回去吧。”
　　很快就有人过来备好车送我们回去，我抱着我的宝贝，菱儿扶着我，我们就这么在夜色里回去了。
　　我有些别扭，我很怕回去的时候胤祥不在书房也不在我们卧房，虽说已经想开了很多，但是怎么着也不能让我亲眼瞧见不是。。。
　　让乳娘把小静好带回去睡觉，我也慢慢往回走，屋里透出的灯光让我觉得很安心。走近去的时候，胤祥正靠在床上看书，看见我很是惊喜，问着四嫂的情况。我有些累，就随便应付了他几句便去洗漱了。胤祥大约觉得我是生气了，紧跟着过来跟我说也就在侧福晋那边待了两个晚上，我其实也不需要他的解释，既然已经开口让他走出那一步，那再多这样的委屈我也得自己承受。
　　胤祥俯身打量着我，我闭上眼睛，他却一路吻到我的脖子，手也开始解着我的襟扣。我确实是有些累，在四爷府上其实都是没有睡好的，但是拒绝他他一定会觉得我还在生气。我只得语气柔柔的小声说：“胤祥，我真的累了，不做，好不好？要不，明天好不好？”
　　他停了动作，只慢慢的躺好，握着我的手，轻声说：“雅宁，我很想你。”
　　我笑起来，手臂揽着他的腰，也轻声说：“我也想你呀。”
　　“我都不太敢去看你，怕你不想理我。你不知道，我有好些话想跟你说。”胤祥的声音低低的，甚至我觉得他的语气里带了些委屈。
　　“嗯，现在我回来了，想说什么就说呀。”我往他身上再贴紧一点，我真的想念他身上的味道。
　　“你不是累了么？那睡吧。”
　　“不累了，不想睡了，只想跟你说话！”
　　“呵呵，其实也没啥。就是这废太子这事，虽然皇阿玛已经宣告我和岳丈都是清白的，但是总有人带着些情绪看我们，对我们颇有微辞，还上折子给皇阿玛要他再彻查这事。你说这明明就是为皇阿玛为大清做事，怎么现在就这样了呢？你阿玛估计马上要上告老请辞的折子，可是我。。。”
　　我想象的到别人会带着有色眼镜看胤祥，毕竟间谍从来都不是个光荣的身份，我以为胤祥自己早都想到这些，也明白这些，只可惜现在这一切似乎他都没有考虑过。也许这些只是旁观者清，他只看得到皇父给的任务，却看不到任务成功之后的那些好事者，而人言可畏，确实是一个大问题。我该怎么说好呢，他只不过是一个孝顺的好儿子，他想对大清做出自己的贡献的。
　　我想了一会，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胤祥，皇阿玛是信任你的吧？你任务完成的这么好，他应该很满意吧。”
　　“恩，皇阿玛确实很满意。”
　　“那不就是了，于大清，你做的一点都没错，于皇上，你尽了忠，于人子，你也尽了孝。至于太子么，可能于人弟这一块你做的不太好，不过他做的也不行啊，他还想害我呢，所以，你不过是奉皇上的命令做事而已。”
　　“嗯，我的福晋说的真有道理。”
　　“呵呵，本福晋聪明着呢。另外你四哥也是信你的吧，那就够了呀。如果还不够，我也是永远相信你的。我们应该是对你最重要的人了吧，我们都信任你，其他人的心思，咱们管不了，也不需要去管。我们吃好自己的饭，睡好自己的觉，难道还要管那些人今天吃了啥，睡的安不安稳不成？”
　　“恩，确实不用管。”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笑意。
　　我放下心来，搂紧了他接着说：“是喽，你看看，你最在意的这些人都信你，其他人怎么想不关咱的事。又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是不是还担心你妹妹们知道了怎么想，放心好了，咱们女人家可是帮亲不帮理的！更何况你又是亲又是理的。”
　　胤祥笑出声来，他抱紧我，他的体温和味道包裹着我，我已然沉醉了，然而他的一句话让我沉醉的更加彻底，他说，你在真好。
　　你在真好，我在真好，我想我真正找到了我来的意义，这一句话让我觉得很圆满很幸福。
　　我心里并不太放心四嫂，有心去看看，但是想着那天四爷的态度，我又觉得我去并不合适。直到听说那个孩子夭折的消息我才感觉惊恐，果然还是保不住吗？我赶过去，却被告知四嫂谁也不见。夜里，胤祥神秘兮兮的跟我说，那个孩子不是不在了，而是因为他一出世就长了牙，觉得不吉利还很邪门，送出去养了。
　　我倒是听说过有刚出生的孩子就长牙的事，只可惜现在这般情况，我什么也做不了，好在也没有要了那孩子的命。再说在外面的世界长大，应该比王府要轻松些的。我想起最近弘昌的样子，也不由得为那孩子能不在王府里成长感到庆幸。
　　胤祥在一边拍我：“你笑什么呢？”
　　我实话实说：“在王府长大的孩子多累，还不如外头自在呢。”
　　“这话说的，确实也是。咱们啊，规矩太多，我瞧着最近弘昌天天都没精打采的，今个逮着他问问情况，又什么也不说，得空了得跟她额娘说说。。。”
　　我虽讨厌蔓青，但也没小气到跟一个孩子生气的地步，所以我什么也没多说，只顺着他的意思让他去看看蔓青便是。
　　谁知根本不等我们去看她，她的事就自动找上门来了。半夜，蔓青身边的丫鬟来我们这里拍门，凄厉的叫着她们主子上吊了！
　　这下整个府都热闹起来了，我怀疑这又是她自导自演的好戏，但是人也得去看看。看着她脸色苍白的靠在床头，颈上的印迹着实吓人，而蔓青却没有扑到旁边胤祥的怀里，我看的讶异。看着她惊恐的眼神，周遭丫鬟什么的窃窃私语，联系到之前听说的她举止反常，我突然想到：她不会是真疯了吧！
　　赶紧出去问了她身边的人，心中越来越确定，她精神状况肯定出了问题！这可不是小事，赶紧进去跟胤祥耳语几句，就跑了出来。这事还是交给胤祥吧，我可怕她神经错乱掐死我。
　　我一边想着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边留意着屋内的动静，只听到她的哭声，由抽泣到号啕大哭，再到凄厉的哭声。。。按理说，她这般有心记的人，又是有儿有女的侧福晋，又不耍诡计，她真疯假疯？这事到底为哪般？
　　胤祥几乎是到了天明才出来，他来不及说什么，只叫了管家跟着他在上朝的路上安排这事。我不敢去看她，只跟叶韵，兰儿她们私下讨论着。大家都心有戚戚，都庆幸着幸亏她没干出烧房子这种事。。。
　　胤祥还没下朝，管家就回来安排了，这次蔓青是一个人被带走的，都没带什么东西走，去的是一个京郊的庄子，服侍的人只跟去了两个壮实的大婶，一个洗衣，一个烧饭。而弘昌和璇儿，暂时交给叶韵带着。
　　我虽不太清楚具体怎么回事，但心里的确是大大的松了口气！这个女人终于远离我的生活了，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我心不在焉的随着管家一起料理着剩下的杂事，总算是等到了胤祥回来。我忙不迭的跟着他进屋，问道：“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真疯了？”
　　“恩，这事切记不可外传，家丑不能外扬啊！好在她还没疯到人前去，你记得嘱咐着不准说出去这事。”
　　“恩，可是她怎么会疯的？你昨天都问了她些什么？”
　　胤祥深吸口气：“还能为什么？她是太子妃安在咱家的人，没事不就想着看能不能弄倒你取而代之呗！”
　　我心里一惊，难道还是防不胜防，又不小心着了她的道？
　　胤祥喝了口茶接着说：“这次她着了疯是被我上次的事吓着了。我早就知道她安的什么心，也假意透露了些东西给她。皇阿玛上次圈着我倒是把她吓疯了，她以为是她害得。我昨个。。。暗示她就是因为她我才被圈着，所以她。。。不会再让她回来了！”
　　我这时反倒有些同情她了，胤祥也确实绝情了点，不过这也是必须的，更何况她的确没干什么好事。
　　正想着这些，胤祥又开口了：“她屋里的人能打发出去就打发出去吧，不能打发的也都放的离你远点，难保不会发生什么事。有其主就有其仆，咱得防着点。”
　　我应了他的话，旁的却也说不出什么了。我理解胤祥长大的环境，但是想到她终究也是被算计的，自己依附一生的夫君也参与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悲凉。看着胤祥的侧脸，我不知道未来的怡亲王行事会不会更雷厉风行，攻于心计，但是若有一天，我也被他算计着，那我该如何？
　　眼睛有些酸涩，还是笑着问胤祥：“胤祥，会不会有一天你也会用心思。。。吓唬我，骗我？”
　　胤祥怔了一怔，像是没想到我会问这个，半晌才说：“若是为你好我可能会。呵呵，你想什么呢？我花心思哄你还差不多。”
　　其实在古代这些年我也不是没后悔过，现实跟想象还是有些差别的。我爱胤祥，但是不可能天天和他风花雪月。我也没想到现在居然小小年纪就要开始打理这么些杂事。。。但是人总也是要成长的，这么些年也过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总归是要学着这些的。
　　忽然胤祥又开口了：“你最近要是想看四嫂的话，最好等我一块去。”
　　我不解的看着他，他有些尴尬的解释：“在塞外那会你不是和四嫂一块儿受惊了吗？那些旁的人怕说些不中听的话。”
　　听他这么一说，我便明白了。封建迷信归封建迷信，她们到底还是介意这些的吧。也罢，我不去便是了。
　　忽然想问问胤祥：“胤祥，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还不怎么懂事的小姑娘呀？”
　　他揽住我的肩，柔声说：“我很希望把你当个小姑娘养着，可是我们不是布衣夫妻。。。”
　　我打断他，笑得很无害：“我觉得我已经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小姑娘了，亲爱的你放心吧。”
　　这话对他也是对自己在说，路是自己选的，哪怕再艰难也要走下去，再说有这么一个人，已经足以抵消大部分的苦了。就算不能随心所欲，就算不能风花雪月，就算前路不好走，我也会好好走下去，为他更为自己。

　　一句有你真好让我坚定了我存在的意义。——雅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