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为悦己者容》蒲雨

5、战役后的生活

　　还是没有空气污染的月亮圆啊！我笑咪咪的蜷缩在一块大石头上，抱着腿，将下巴放在腿上，抬头望着没有一丝杂质的圆月，繁星密密麻麻的布满整个天空，格外的耀眼眩目。
　　“三更半夜不睡觉，坐在这里做什么？”随着低沉的男声，一件宽大的衣袍披在了我的身上，淡淡的全是那个男人的味道，充斥在我的鼻间。
　　“你不是也没睡么？”我头也没回，继续保持着抬头望着星空的姿势，随即想起了一件事，转身对上男子幽黑的眸子，伸出一只手掌来。
　　“做什么？”段钦城看了看伸出来的白玉酥手，指尖上那道刀口已经淡了些。
　　“给我一些能买东西的东西！”我笑道。
　　“你是说银两么？你想买什么？我派人帮你置办便是！”段钦城皱了皱眉头，没有动作，将视线从水野月的手移至笑得似朵花儿的小脸上，询问。
　　“没有什么需要的，只是在打仗以前答应了小卿，回来后要带他去逛街市！”我摇了摇头，解释着。
　　段钦城没有言语，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我，仿佛要将我穿透一般，盯得我有些不自在，终于忍不住了，我撅了撅嘴，貌似有撒娇的嫌疑：
　　“干嘛？是舍不得给我还是……”我暧昧的眨了眨眼，起身把脸凑到他的跟前，贼笑着继续道：
　　“还是在吃醋？！”
　　段钦城还是没有言语，只微皱了一下眉头，隔了半晌，才开口道：
　　“今天的那段话……他们都去哪了？”
　　他是想问我在战场上，法师那段话的意思，却不知道为什么转变了话题。
　　“对方将死去无法进入冥界的游魂召唤出来覆盖在活人身上，借助于它们的力量，使得原本活人的杀伤力增加一倍甚至更多倍以上，可是这样的代价便是那个被召唤的灵魂永远无法转世轮回，那个活人也会在召唤的灵魂离开的同时，肉身死去，魂魄直接灰飞烟灭……”我尽量用浅显易懂的言语解释给他听，让他明白。
　　段钦城恍然的看了我一眼，随即跟我摆出一样的动作抬头望着天空，轻轻地溢出了声淡不可辩的叹息。
　　“我用自己的鲜血祭奠它们，尽量指引一些有灵性的游魂回归冥界，只是那些活人……我无能为力，灰飞烟灭……是必然的……”
　　我也微叹了一口气，抬首望着黑幕般的天空，无言。
　　忽然，我身边的人轻轻的转身，我呆愣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对上了一双利刃般的眸子，全黑的盔甲卸下，一身飘然的白色衣衫，衬托出他有些冷然的气势，月夜朦胧，不知怎么，这样的他，竟然让我想起了猎豹……
　　“长夜漫漫，将军也无心睡眠么？”讲完这句话，我一愣，随即有些忍俊不禁，怎么会顺嘴溜出这句台词来？
　　“呵呵，今天辛苦你了！我以为，小月此刻该是躺在床上养精蓄锐才是！”廉水清笑看着我，缓步走到了段钦城的跟前，看了他一眼，光芒一闪而逝。
　　我皱了皱眉头，不知怎么，忽然不太喜欢这个跟老人精似的小子，我直起身子，淡淡的道：
　　“养精蓄锐倒是不必了，毕竟这样的事件发生，就算赭朔再怎么强悍也不会再轻易出兵了，将军也该可以好好休息，不必再操劳战事，最起码……这些时候不用再操劳了……”
　　“呵呵，那就借小月的吉言吧！再来，将军将军的也怪别扭的，就跟钦城一般喊我水清吧！”廉水清轻笑着，瞥了一眼段钦城后，又将眼光对上我。
　　“呵呵，……天色不早了，我先告辞了！”我笑了一下，看了看身侧看着我的段钦城，而后绕过廉水清缓步的离开，就算不用回头，我也能感觉到两道视线紧逼着我，我忽然有些郁闷，可又实在说不出郁闷从何来。

　　廉水清静静的看着消失在营帐中的身影，转身看了段钦城一眼，随即迈动步子朝水野月刚坐过的突石走去，坐下，静了片刻，开口道：
　　“你怎么看？”
　　段钦城斜了身边的男子一眼，撇了撇嘴：
　　“你不是已经有结论了么？还问我做什么？”
　　“呵呵，知我者，钦成也！”廉水清笑着，眼神不再凌厉，抬头望着星空缓缓道：
　　“钦城，我做人是不是很失败？”
　　“是王雪颜么？我以为你不在乎！”三个月前，一封战书将正准备拜堂成亲的廉水清给招了回来，谁知回来没几天便从府中传来消息，王雪颜失踪了，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被别国奸细野心分子绑架了，只有他跟自己知道，她其实是……
　　“是不在乎，女人对于我来说只是泄欲及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只是……呵呵，也许自己太骄傲了吧！这样的污点，是不甘心吧……”廉水清叹息着，忽然转首对上段钦城的眸子，暧昧道：
　　“小子，春心荡漾啊！”
　　“你胡说些什么？”段钦城先是一愣，随即有些尴尬的挪了挪身子。
　　“呵呵，跟我还掩饰么？喜欢就是喜欢，再说，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成家了！”
　　“你什么时候也变这么无聊了？”
　　“哎呀，为兄也是为你好啊！过些日子带她回首都城，你想再纳为己有，哼哼，恐怕连渣都剩不下！”
　　“哼，你的意思是说，首都城其实是豺狼虎穴喽？”
　　“嗯，过之而无不及啊！先下手为强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廉水清起身踱步到段钦城的跟前，暧昧的眨着眼睛轻笑，这样的表情如果是让水野月看到一定会以为他被鬼俯身了，而开坛作法。
　　“你有这个功夫在这无聊的磨牙，还不如去砌砌城墙！”段钦城转身离开，懒得再理身后那个发疯的家伙。
　　“钦城……真的……不喜欢么？”廉水清笑看着有些别扭的段钦城，低低的开口道，看到对方有些僵硬的背影，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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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场战役刚结束，我的名字便在军营乃至边城小镇传开了，将我说的神乎其神，就差没点石成金，撒豆成兵了，然而，这样的流言散布最开心的却不是我，而是……
　　“大人，您累么？”
　　“大人，您渴么？”
　　“大人，您饿么？”
　　“大人，您……”
　　就这样，我每天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孙悟空那么恨唐僧了，可是，我却比孙悟空还要惨两倍，为什么？因为我身边有两只苍蝇，从我睁眼开始，一直到闭眼还不肯停歇，本来积攒了怒气想冲他们发火，却在看到两双期待、崇拜的晶亮大眼后而忍了下去，就这样，我的炼狱开始了……
　　“启禀法师大人，廉将军有请！”一个洪亮的声音在我帐外响起，成功地阻断了两个‘唐僧’的‘紧箍咒’，几乎是声音刚落，我便激动的跳了起来，连鞋也没穿便窜了出去，哦哦，廉将军我太爱你了，你多么的伟大，拯救了一个频临精神崩溃的灵魂……
　　“呃……”站在门外的兵士呆愣了一下，看着似阵旋风一样从他身边奔过的黑影，又看了看陆续追出来的两个呼天抢地的小奴才，一脸莫名的眨了眨眼，而后耸了耸肩膀感叹，法师大人就是法师大人，连平日里也不肯松懈，坚持锻炼啊！
　　“呼……”我一个健步跨进将军的营帐，没去注意军帐中几个人的反应，直接斜靠在军帐边喘着粗气。
　　“在下真是荣幸啊，法师大人居然来的如此迅速！”明明是没有什么情绪的声音，为何我会听出里面夹杂着丝丝的调侃？
　　“呵呵，哪里哪里，将军召见，岂敢怠慢了！”我皮笑肉不笑的作揖，随即对上一旁段钦城的脸，顺着他的眼光低头……
　　“呃，哦呵呵，那个……我在练铁足功，已初见成效，你们要不要试试？”我有些尴尬的扫视着眼前的三个人，不过很显然，我的借口确实很烂，看段钦城跟廉水清那副似笑非笑的嘴脸……哼，可真够讨厌的，还是旁边那个一脸崇敬的小孩儿可爱的多……呃？！一脸崇敬？
　　“这位是？”我跳，来到了那个‘可爱’的人跟前，笑眯眯的询问。
　　“在下曹可愈，见过法师大人！”男子轻笑着看我，恭敬的作揖，五官虽然不是很精致，甚至只能算的上端正而已，可散发出来的气质却是干净温和的仿如冬日的暖阳。
　　“呵呵，失敬失敬，原来是曹军师！”拜那两个小唐僧所赐，军营中上至廉将军对女人的喜好，下至士兵甲乙丙他们爱穿什么衬裤，我基本上都已经清楚了。更何况是将军身边数一数二的灵魂人物。
　　“法师大人客气了，真是没想到法师大人如此的年轻，上次的战役曹某无法亲临战场，无缘见得法师大人的英姿，实在是可惜可惜呵！”一边说还一边恭敬的作揖。
　　“呃……呵呵……哪里哪里……客气客气……”我收回刚刚的话，还是段小子比较可爱。
　　“不知将军传我来有何事？”啊呸呸，我都被那个‘曹老头’带的开始咬文嚼字了，斜眼看了看笑容可掬的曹可愈，明明很年轻不过三十岁的样子，做什么弄得跟老头子一样？
　　“呵呵，是这样，赭朔国派遣使者送来了停战协议，而协议中……对方的法师坚持要见你！”廉水清笑着点了点头，缓缓地道，眼神紧盯着我，想从我的表情中判断什么，精光一闪。
　　“那样的人，我不见！”我直接的回绝了，随即笑了笑又接着道：
　　“我不是那种昨日的敌人可以变成今天的朋友的人，在我眼里，一直坚信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的原则，所以……”
　　“呵呵，好一个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既然如此，便不勉强了！”廉水清忽然大笑了起来，看了看身侧的段钦城，如实说。
　　“过几日我便同钦城回首都城，法师大人也一同前往吧！皇城来了旨意，想亲自接见法师大人！”
　　“我知道了，那么麻烦将军再延迟几日，让我有时间完成城门附近结界！”我点了点头，看了看一直不言语静静看着我的段钦城道。
　　“结……界？！”曹可愈好奇，一脸虚心求教的样子。
　　“可以阻止邪恶具有灵力的东西侵入，只是我手头的法器不足，所以只能维持一个月左右的样子！”
　　“又要用你的血么？”一直没有吭声的段钦城忽然出声，询问我。
　　“当然不会，之所以用我的血是要超度或引领亡死的灵魂而已，其他的法式都只是用相关的法器而已！”我笑，耐心的解释。
　　“可愈冒昧，不知可否跟随法师大人一同去……呃……布结界？”
　　说实在的，曹可愈真该带个黑框眼镜，说这句话的时候，应该用手托一托镜框更能凸现他那学究般的气质。
　　“呵呵，当然，那如果将军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现在就开始吧！”
　　“劳烦法师大人了！”廉水清拱了拱手，做出了请便的手势。
　　“喂，你……还欠我一碗猪肝汤，什么时候补给我？回家后么？”我刚想转身离开，随即想起了什么，转身对上段钦城眯着眼道。
　　而段大少爷仍是保持着一号冰山表情，片刻后才缓缓吐出了几个字，让我几乎疯狂的话：
　　“什么是猪肝汤？”
　　“你不会告诉我，这儿没有猪吧？”我嘴角抽搐，来回看着面前的三个男人成茫然状，我哭，我的最爱啊！这个时空咋会没有猪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