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BBC]梅林在上，我只是来拆CP》西西漠漠

43、知更鸟的呼唤（三）

　　梅林脚步快速地越过正在进行清扫的敦实身躯，来不及放松紧绷的脚趾，便又不得不侧身躲过一筐筐新鲜采摘的坚果与野禽，来不及感叹这段路途的坎坷，终于触到了救赎的木门，深呼一口气，带着略微忐忑的微笑打开了房门：“早上好，阿瑟，今天的太阳还是这么温暖闪耀。”
　　“是的，今天的阳光的确令人无法转移视线。”赞叹地结尾，阿瑟依旧坚守在四角泛着雾气的窗前，没有如同往常一般用不可救药的眼神警告梅林他的晚到会导致的不愉快后果。
　　梅林迅速转动眼球搜索了一番卧房的布置，试图发现他能够幸免于阿瑟例行的威胁理由。床铺看上去还是如同暴风雨肆虐后的树林一样凌乱，洗漱的用具还是和往常一般使用后随意摆放在洗漱台上，还未换上的皮靴还是如同刚从鞋匠手中接过一样完美。呃，除了身为这间卧房使用者的阿瑟……梅林小心地放下被莫丽厨娘叮嘱了几百遍的烤饼与肉汤，开始谨慎地绕过阿瑟身后的椅子整理起床铺。他告诉自己就像夏日偶尔也会招来冰雪的青睐，也许昨夜的宴会的确让阿瑟愉快得忽略了他小小的失误。将枕头摆放在床头后，梅林不能控制自己的眼睛转向仍然维持着同一姿势的阿瑟，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今天阿瑟的表现似乎超出了正常范畴。
　　如果阿瑟愿意施舍一次呼吸的时间转头，他便会发现自己的仆人正在用一种纠结的神情对着自己的后背。当然，陶醉在爱神的动人乐章中的王子又如何会浪费奢侈的一秒将眼神从正在驱赶侍卫的薇薇安公主身上移开呢。阿瑟用视线梳理着薇薇安金色的发丝，他不能抑制自己幻想着自己的双手滑过这丰盈的秀发时会有怎样美妙的触感与余香。他甚至愿意起誓，即使是卡莫洛特最柔嫩的花瓣也不能媲美。
　　噢，神啊，如此完美的线条……噢，神啊……
　　阿瑟微微前倾着脸庞，试图让自己的视线能够更加靠近心目中完美的女子，发出从睁开双眼后第一百六十八次感叹。他决定了，就在今日，他必须将自己内心比暴风中的海浪更加凶猛的爱意传递给她，沉默绝不是骑士的风范！
　　“梅林！”阿瑟终于愿意将自己的身躯暂时转移，尽量压制内心的喜悦与激动留住了正打算悄悄离开房间的黑发少年。
　　梅林有些垮下了僵硬的双肩，慢慢转过身，略微低下了额头，掩饰着自己偷溜失败的挫败神色道：“还有什么吩咐，阿瑟？”
　　当然，这微小的不愉快丝毫没有影响正感受着爱神乐章召唤的阿瑟，他正思考着什么样的礼物能够让薇薇安公主笑容越发明媚灿烂，欣然接受自己爱意的诉说并且给予自己回应。阿瑟的心中似乎有千万个选择，但又似乎出了迷惘什么都没有，他不禁有些焦躁地在梅林眼前踱起了步，似喃喃自语又似征求梅林的意见道：“什么可以打动她的心？她是如此的可人，任何的赞美的诗歌都无法描述出她容颜姿态的分毫！梅林！”
　　“是的！”梅林睁大了双眼直视阿瑟因为激动略微泛红的眼睛回应道。
　　“什么，什么才能打动一位少女，令她接受我的爱情？”也许觉得自己的形容语过于匮乏而侮辱了心目中的少女，阿瑟迟疑了一下修正道：“一位美丽善良的尊贵少女。”
　　“美丽，善良，尊贵……爱情……“梅林重复着阿瑟对于这位少女的定义词以及一个毫无征兆的词汇，脸上的神情由淡淡疑惑逐渐转变成……浓厚的疑虑。果然……昨夜的麦酒太过于浓烈，不仅仍然影响着阿瑟的身体，而且连阿瑟的思维也没有遗漏。梅林压下自己心中刚刚得出的可笑结论，将一切归结于酒的荼毒，再一次询问眼中写满期望的王子：“你确定你要表达你的……爱意，向一位尊贵，美丽，善良的少女？”
　　令人叹息的是阿瑟并没有领悟梅林疑问的所有重点，他睁大了双眼，表达了他明显不过的反对：”在阿尔比恩的土地上还有比她更为美丽的女子么？！在卡莫洛特城内还有比她更加高贵的淑女么？！梅林，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侮辱她的容貌与品格！即使是我最忠诚的伙伴！！“激昂的语气即使是远在边境的小镇牧羊的昏睡少年都无法忽视。
　　梅林的脑袋仿佛被巨龙的爪子狠狠击打了一番，阿瑟的高声确认让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与巨龙对话过，也曾面对过那些未知的黑暗和危险魔法，但这一次……梅林更愿意面对一打的幽灵骑士，而不是在这个明亮的卧室内继续与阿瑟讨论如此的话题。
　　当梅林还在质疑是否因为昨夜宴会上麦酒过于香甜而喝下了好几杯才会导致自己的神智仍然没有清醒而出现了奇怪的幻觉时，阿瑟却已经走出了选择的困境，原本泛红的双眼点缀上了得到满意结果的明亮光泽，有些不可抑制地说道：“鲜花，是的，鲜花！”
　　“抱歉，鲜花？”梅林不太确定的问道。
　　“是的，娇嫩艳丽，沾着晨露的鲜花。女孩子们永远不会拒绝的问候礼。”阿瑟不得不赞美自己的决定，还有什么能够打动一位少女？璀璨夺目的宝石？不，这庸俗的表示怎么能够打动她。华美的礼服？不不，再如何精美的裁剪也烘托不出她优雅的身姿。只有鲜花，初绽的花朵，连女神都愿意低下头颅亲吻的自然馈赠才能成为她完美的衬托。更何况，还有什么比自己亲手采摘的鲜花更加能够表达爱慕的礼物？！噢，他已经等不及见到薇薇安手捧花束的惊喜笑容了！他必须马上出发去城外，在鲜嫩的花瓣还没有被无情的阳光灼伤而萎靡之前！阿瑟内心深处的催促充盈着整个身躯，仿佛终于挨过了慢慢冬日的蜜蜂，在春意的召唤下，迫不及待地飞离蜂巢搜寻一朵朵绽放的花朵，汲取那一份甜蜜，他当然没有理由拒绝。
　　于是阿瑟没有如同往日等待梅林的服务，拿起佩剑与外套便直接冲出了房门，留下苦恼的梅林站在整齐的床铺前思考应该如何处理这个巨龙都会张嘴表示惊讶的大事件。
　　王子喜欢上了公主？！
　　“所以，你的意思是……阿瑟……喜欢上了……我？”莫嘉娜不得不用着质疑的眼神再次询问了正在用双手翻转着一只汤勺来掩饰自己局促的梅林。如果不是自己手中还剩半只的香脆的烤薄饼的余温，她一定会觉得这又是一个荒谬的梦境！相信阿瑟对自己产生了男女之间的情感，她宁愿承认薇薇安是邻国之中淑女的典范。
　　“额，莫嘉娜，这并不是……不可能的。毕竟，你只是国王的养女。”梅林略微犹豫地支持阿瑟道。好吧，在得知这一事实的一瞬间，梅林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接受这可以称之为匪夷所思的事实。
　　不置可否地挑动了下眉毛，莫嘉娜叹息道：“如果这只是你的幽默，梅林，我一定会在下一个丰收节上向养父举荐你代替那个一开口就让人昏昏欲睡的家伙。”
　　“我也希望这只是一个笑话。”梅林无奈回应道。
　　“不过，”莫嘉娜掰碎了薄饼撒入飘溢着独特香味的浓汤当中疑惑地继续询问梅林“为什么你没有考虑薇薇安公主？忽略薇薇安的一些小毛病，她也很符合你刚才复述的阿瑟的标准。”
　　梅林回忆起昨晚自己在给阿瑟整理礼服腰带时阿瑟提到薇薇安公主那无法掩饰的嫌弃语气，梅林肯定地摇头否定道：“不，绝不会是薇薇安公主。”
　　“也不可能是我，梅林。”莫嘉娜用肯定的语气同样否定了梅林的猜测。
　　梅林烦恼地抓了抓耳后的碎发疑惑道：”那谁是那个得到幸运垂青的女孩？“原谅他的疑问，在他的认知中，在卡莫洛特城内寻到符合阿瑟描述的少女实在是比见到国王的笑容更加艰难的任务。
　　莫嘉娜非常理解梅林现在的感受，诚实的来说，她对于这位”突然“出现在阿瑟每天繁忙得可以媲美宴会准备中的城堡人员的时间表中的神秘女子，她不得不献上自己由衷的敬仰。她一定是具有猎豹的敏捷，狐狸的狡猾，圣贤的睿智才能够躲过重重围绕在阿瑟身边的人们，隐瞒了所有的人与阿瑟单独见面；她也一定具备了天鹅的优雅，鹿的灵动，晨露的瑰丽才能瞬间俘获阿瑟的心而不是被阿瑟当做可疑人物直接扔进卡莫洛特肮脏的监牢……剔除尊贵的身份，她也实在无法在记忆里搜索到任何一位具有如此卓越惊艳才能与品质的女子，所以，她也不得不怀疑这次阿瑟反常的举动又是一次神奇力量的把戏。思虑至此，莫嘉娜觉得还是需要与梅林探讨一下这次外力介入的可能性和对策。
　　”梅林。“
　　”是的。“
　　”你不认为……“
　　……
　　少女与凑近了耳朵的少年窃窃私语，卡莫洛特的早晨一如往常静静流淌。
　　阿瑟小心翼翼地保护着手中的鲜花，放弃了利落的方式，慢慢地翻下马背。他的内心混杂了紧张与雀跃，他对于自己即将实行的行动充满了希望与害怕。虽然他对于自己诚挚的爱意有着十足的信心，但这并不能消除对于薇薇安态度的隐忧，他不敢想象如果薇薇安拒绝他，他的心是否还会在这个世界上跳动。不过他不会退缩，也不会放弃！他会用他的诚恳与坚韧的执着打动薇薇安那颗善良的心！感到内心的勇气，阿瑟大踏步地向城堡走去。
　　“早上好，阿瑟，多么令人惊讶能在城堡外遇见我们的王储，而不是正在大厅内与养父还有我们尊贵的客人商讨事关国家命运的重要事项。”莫嘉娜适时地出现在阿瑟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天知道，她放弃了悠闲地窝在自己房内的闲暇时间在这里等待了多长时间。
　　“额，早上好，莫嘉娜。”内心只有薇薇安的王子当然不会注意到四周任何女性的身影，因此我们必须原谅此刻出现在阿瑟脸上略微惊吓的神情。
　　仿佛没有瞥到到阿瑟有些焦躁地下意识动作，莫嘉娜带着赞扬的口气道：”噢，多么美丽的鲜花。是谁有这份荣幸得到它，我可以知道名字吗，阿瑟？“
　　刚才还有些焦躁的王子，在听到莫嘉娜的询问后，似乎如同暴躁的猫咪被主人的抚摸所安抚般，温柔了眼光遥望着城堡的一处，嘴角也勾起幸福的笑容，又仿佛回忆起了美好的往事，幸福的神情中增添了丝丝的甜蜜，但又意识到身旁的莫嘉娜便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故作一切正常说道：“这只是我帮，梅林采摘的花，为了向盖厄斯表达这么长时间的照顾。”说完，绕过莫嘉娜的身躯变准备大步离去。
　　显然，作为阿瑟成长的见证者，莫嘉娜并没有立刻阻拦阿瑟的离去，只是用着最为遗憾的语调叹息道：“如果这是事实，我真该为自己的愚蠢而哭泣。我以为以我对卡莫洛特城内所有贵族少女以及薇薇安公主的了解，可以令你的爱情征途更加顺畅。”果然，莫嘉娜毫不意外地看见阿瑟停下了脚步，甚至踌躇了一会，才带着忐忑的表情返回到自己的身边希冀地问道：“你真的知道薇薇安她的喜好真的？”
　　“当然，”莫嘉娜展现微笑道，“在卡莫洛特，谁还能比我更了解薇薇安呢。”
　　薇薇安？她宁愿相信阿瑟对自己倾心已久！手里拿着阿瑟交给自己全权处理的鲜花，莫嘉娜边朝着盖厄斯的药房走去，边回想着刚刚自己与阿瑟的对话。她不禁怀疑除了伟大的命运使然，阿瑟的身上是不是还有什么令人着迷的特质，才会促使那些神秘的力量，或者千奇百怪的诡计都涌到他的身上。拍开虚掩的木门，梅林果然正坐在长桌旁翻阅着某本古老的典籍，虽然不断敲击地面的双脚出卖了他的心情。
　　一见到莫嘉娜，梅林便站起身，急促地问道：“怎么样？”
　　走进长桌，将花束随意丢在桌上，莫嘉娜点了点头道：”很不幸，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
　　因为之前的分析基本已经预示了这种相当的可能性，梅林并没有表现太大的慌张，只是继续查看手上的书页安慰对面似乎还没有从阿瑟奇异的言行而导致的肠胃蠕动不适中缓解过来的少女：”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只是魔法引起的麻烦。“
　　忆起阿瑟口中说出薇薇安名字时缠绵缱绻的语气和神情，莫嘉娜不得不认同梅林的话语，也许这真的是唯一幸运的部分。不过其实阿瑟也不是当年那个会被恶作剧吓得双眼含泪的孩子了，也许某一天阿瑟会携着一位少女的手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毫不掩饰他的幸福向自己介绍他命中注定的恋人……莫嘉娜觉得才摆脱了的不适似乎又找到了缝隙钻进了自己的肠胃，重新肆虐了起来。眨了眨眼，莫嘉娜抛开这些想法，现在的重点是那个正在他自己房间内等待自己能够为他拿出一个无可挑剔的俘获薇薇安爱情的方法，却无法察觉自己的这一切都是诡计的王子。想到此，莫嘉娜认为她还是需要亲自监督正在被莫名爱情牵引着身心的王子，以防感情的冲动促使他跨出房门做出一些有失卡莫洛特王室颜面的愚蠢举动，甚至威胁到原本可以圆满结束的三国会议……这绝对会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梅林，我必须抱歉不能继续呆在这里帮助你寻找答案了，阿瑟的情况我必须亲自处理。”
　　“请不要感到歉意，我会尝试我最大的努力找到解决的答案。”
　　“谢谢你，梅林。我想我必须离开了。”
　　“不用谢，我会在今晚给你答案的，我发誓。”
　　莫嘉娜朝着梅林点点头后，便掩上盖厄斯的房门，快步朝着阿瑟卧房的方向走去。希望自己到达门口迎接自己的不是格温歉意的神情。
　　大厅内乌瑟国王不时地与另两位国王进行边境安全的讨论与军事的重新部署，虽然偶尔在另两位国王互相问答时不满地望向紧闭的大门，似乎门口有着一位应该备受谴责的谁正站立在那。
　　猫头鹰打着哈气睡眼惺忪地抖了抖羽毛慢慢苏醒，但歪头望了望树洞外还十分明亮的天色，便又将头埋进了羽毛。
　　还早着呢……这也许是猫头鹰再一次进入睡梦时的想法。
　　卡莫洛特的城墙从不发表任何的评语，永远只是静静地接受太阳的升起与落下，月亮的盈满与亏缺。
　　虽然有些太迟，单请允许我迟到的问候：
　　早安，卡莫洛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