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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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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很快的,单真桌上的内线响了,电话是院长打来的,让她立刻马上到急诊室报到。
单真放下手中的资料赶到急诊室,发现那里被挤得人满为患,一堆穿着警察和武警制服的人堵在门口。
“请让让,让我进去。”单真冲门前黑压压的人群喊道。
警察和武警看到她身上的白袍,纷纷把道口让开,单真走进去,发现正副院长都当场了。
“沈厅,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院最好的外科医生,单真,单医生。”正院长见单真走进来,对着身边一个看似高官模样的人介绍。
“单真,这位是公安厅副厅长沈厅长。”正院长又给单真介绍。
单真淡淡上前和沈厅握手打招呼,那位厅长见一个地方小医生见到自己居然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联想到她的姓,不禁问了一句,“请问单医生和单老先生是什么关系?”
“是我爷爷。”单真始终保持淡淡的表情,语气不带一丝波动。
“难怪,难怪,那我就放心了。”沈厅笑了起来。
正副院长听了二人的对话,倒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像他们俩方才是在打哑谜。
“单医生,让你下来是因为有位警察在执行任务时受了伤,考虑再三,我们院恐怕只有你能担任这场手术,你先看一下,然后拿出个方案来。”正院长说明事情原由。
“病人呢?”单真问了一句。
挡在急诊台前的一拨人连忙让开来,单真走上去,看见台上躺了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年纪并不大,脸色惨白,下半身全是血,将垫褥染得血红。
简单检查了一下,单真判断伤员受了贯穿性枪伤,子弹从前面进入又从后侧穿出,伤口紧贴大动脉,稍有不慎就会造成大动脉出血过多而死亡。虽然做了紧急救治,但伤者因失血过多已陷入昏迷,单真不由得轻轻皱了皱眉头,院长显然丢了一个烫手山芋给她。成功,荣誉是院方的。失败,她一辈子清誉就没了。
“单医生什么意见?”沈厅上前问道。
“我建议立刻动手术。”单真转过头去,盯着沈厅毫不犹豫地说。
“你们大家什么意见?”沈厅对屋里的人问道。
单真冷眼看着这些人,对于他们来说,床上的伤者不是第一位的,他们都害怕承担手术不能成功的后果。既然连厅长都出动了,说明现在情况紧急,必定是大案要案,一个警察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受伤,谁能担待的起。
“我认为还是转院,最好转到省城武警总医院,那里的医疗设施和能力比这里好得多。”有个人高声说道。
单真朝那人看去,一屋子的人都没能埋没他的鹤立鸡群,目测上去,男人大概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皮肤黝黑,壮实的如同一座铁塔,身着一袭笔挺的警服,给人以无比的压迫感。
“这里距离省城有三百多公里,即使走高速公路也要二个多小时时间,你能保证他身上的血还能再流二个多小时吗?”单真冷冷地说道,“再说,临水没有一辆救护车的设备能做到这样的长途运输,他要是在半道就不行了,你说怎么办?”
“那也好过在这里等死吧!”黑大汉不依不饶地回敬。
“谁说他在这里是等死?”单真的声音更冷了,“只要马上动手术,他有百分之六十的存活率。”
“谁做这个手术?你吗?”黑大汉满脸的嘲弄。
“当然,要不然你以为我站在这里是干吗的!”单真冲黑大汉仰起头,自信满满地回答。
众人听了都不禁对单真侧目,这个清瘦的女人未免也太自信了。
黑大汉啐了一声,冷笑说出一干人的心思,“你也太自信了。”
“总比你们在这里推诿责任的好。”单真报之以冷笑回敬,一屋子的人瞬间全部黑脸下来。他们齐聚一堂说起来是在讨论稳妥的救治方式,实则就是在推卸各自身上的责任。
“你……”黑大汉气得脸色发青,指着单真。
“好了!”沈厅终于发话,“就按单医生的意见,立刻动手术,我希望院方拿出最好的方案,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我们不能让干警流汗又流血。”
正院长摸着额角冒出来的汗悄悄走到单真身边,“单医生,你也太……万一要是……”
“院长,放心好了,我会让他活下来的。”单真说道。
“单医生,我手下的命可就交给你了,别忘了你说的话。”黑大汉走到单真面前,当着众人的面,大声地说。
“怎么?”单真仰头冲他嘲讽的笑起来,挑衅道,“要我立军令状吗?”
“成啊!”王建辉也不含糊,立马反击。
“行了,建辉,我们要相信单医生。”沈厅在一旁给较上劲的二人缓和气氛,并顺手把黑大汉拉开。
最后,单真带着团队进了手术室。经历了一系列的难关后,凌晨,单真疲惫地走出手术室。
“单医生,怎么样?”沈厅问道。
单真拿下口罩,长时间站立耗尽了她的体力,脸色发白,“病人目前生命体征平稳,马上转入重症监护室,只要度过未来三天危险期,我保证他能活蹦乱跳回到工作岗位。”
“谢谢!单医生,我代表广大干警谢谢你,太谢谢了!”沈厅抓住单真的手,说起冠冕堂皇的话。
“不用谢,这是我的职责。”单真疲惫地回答,现在她只想回到办公室,躺下来好好睡一觉。
沈厅身后的人听完两人的对话都欢呼起来,有些人情不自禁地为单真鼓起掌来,谢谢声不绝于耳。
单真撇撇唇角,转身回到手术室里,坐在准备室的椅子上长舒一口气,摘下帽子和手套,摸去额头上流下来的冷汗,脸上渐渐露出笑容,那是她挽救了一条生命后的笑。
手术室外,黑大汉,也就是王建辉走到沈厅身边。
“沈厅,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相信她?”王建辉问道。
“建辉。”沈厅笑着拍拍王建辉的胳膊,“你知道她是谁吗?”王建辉当然摇头。
“她姓单,单家祖祖辈辈都是医生,她的爷爷单汉德是享受□□津贴的老中医,在海内外享有极高盛誉,父母都是省内知名医生,大伯在法医鉴定学上颇有建树,是公安部入库专家。”沈厅说道。
王建辉瞪大眼睛,“那她怎么会到临水这种小地方来?真奇怪。”
“是啊!我也很奇怪。”沈厅看了看紧闭的手术室门板,嘀咕。
三天后,受伤警察安然度过危险期转入普通病房。
一切尘埃落定,随之而来的是各种探望和采访,鲜花赞赏不绝于耳,单真是能躲就躲。
可有一个人单真是躲不过去的,就是那晚的负责人沈厅,他提出要为单真赠送一面锦旗,并亲自上门答谢。媒体听闻这个消息,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纷纷挤上门来采访。
那天,沈厅带着手下,手持锦旗走进单真的办公室,将锦旗端端正正交到她手上。一帮警察退后一步,列队站好,沈厅一声令下,齐刷刷给单真敬了一个礼。
这种场面,再处变不惊的单真也感到意外,愣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单医生,您能给我们介绍一下当时的情况吗?”这时,一个漂亮的女记者挤了上来,手里的麦克风差点没塞进单真的嘴里。
“这个……”单真实在没法应付这种场面,偷眼瞥见了院长,连忙把女记者的注意力转向那里,“这个是我们院长,手术方案是他定的。”
做了院长十几年从没经受过采访,千载难逢啊!院长毫不客气滔滔不绝说了起来,单真趁机逃到办公室一角,只希望热闹早些散尽。
“单医生。”有人偏巧不从她的愿,走上来。
“你好。”单真瞥了一眼,是那个令人印象深刻的黑大汉。
“你好。”王建辉微微笑了一下,他一直想找个机会道歉,碍于面子又不好做的太正式,而今天正合适。
“单医生,那天对不起了,我有点着急,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没关系,我没放在心上。”做医生多年,单真什么人没见到,什么情况没遇到过。她的表情未变,语气听上去更像是敷衍。
王建辉见单真一点反应没有,以为她还在为那天的事情记仇,急忙又说了一句,“单医生,我是说真的,真心给您道歉。”
这下,单真乐了,“我也说真的,我真的没放在心上。”
“那就好,那就好。”王建辉不跌地回答。
“小伙子去年才警大毕业,我们都担心他会不会残了,要是残了岂不是耽误一辈子,还没结婚呢。”然后,王建辉又说道。
“接下来关键是复健,但我们院没有复健医师,后面我建议你们给他转院。”单真回答。
“那转到哪家好呢?”王建辉得知单真的背景后,对她的医术很是信任。
“到时候我会推荐两三家给你们挑选的。”
“谢谢,谢谢你了。”
王建辉一激动起来,也没管对方是女性,抓起单真的手握住。
“不用谢,这是我该做的。”单真边说,边急着想把手抽出来,无奈对方的手劲很大。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王建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唐突,慌忙松开单真的手,挠挠后脑勺,“别介意,我就是个粗人。”
单真发自内心笑了起来,觉得这人还真有些意思,那晚不讲理起来像黑旋风,现在囧的似个孩子。
“我还不知道您贵姓。”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问。
“我姓王,王建辉,市公安局的。”王建辉回答道,然后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单真接过名片看了一眼,他的职务是刑警队队长,“王队,我还是希望不要找你的好。”
“为什么?”王建辉没明白过来,问道。
“找公安局的能有什么好事?”单真笑着说,“我可不想进公安局。”
呵呵……
王建辉朗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