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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病膏肓 ...

  •   二十五、 病膏肓

      我朝皇宫南面行走着,这里一般人并不多,如此走了很久并未看见一双脚印。

      垂着脑袋走了好一会儿,突地视线多出一双齐整的脚印。我顺着脚印看去,只见那脚印是绵长的悠远的,怎么也看不尽头。

      鬼使神差的我踏进这双脚印,踩在脚印里一步一步的走着,大有一种被人引导走向正确的道路的豁然,我走的起劲儿还哼起了曲子。

      宫廷的乐师说过我的声音不如一般女子该有的软糯甜美,反倒是一种低沉的喑哑的感觉,所以我可以听到自己将一首相思曲唱的如同经历了半生浮屠之人,猛然间竟觉得带着些许的悲凉和沧桑,毫无原曲的期期艾艾之感。

      我觉得这种感觉不是我想要的,转而换了一首较为高亢的行军曲,结果没唱几句,一阵的寒风一股脑的向我袭来,愣是狠狠地灌足了一口冷风进我的口腔。我唤不上气来,脚上不稳,头上的帽子也被吹掉了,并未很好束起的头发被风一吹,头上一下子松散了许多,用手一摸,原来是插在发里的玉簪掉了。

      急忙回身寻找玉簪,只是那本就和雪是同色的饰品让我怎么也看不到它的踪影。脑上的头发披散了下来,寒风一吹将那些发丝吹拂到面颊,遮住了我的视线。

      这时耳边似乎听到皮靴踩在雪地发出的那种悦耳的‘沙沙’声,我一瞬的愣怔,等我要直起身的时候,那一刻身子好似弱不禁风一般,眼看着就朝雪地倒去了。

      突然又是一阵风袭来,只是这风不是寒冷的,我似乎倒在了一个怀抱中。

      母帝告诉过我,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她总是对着自己在意的人说出一些心口不一的话。

      此时的我被一双手扶住,鼻尖溢着的梅香再告诉我,我遇到了一个熟人。现在的心境极其的复杂,胸腔的某处总是讨厌的不受控制的跳动着,越来越厉害。

      原本紧闭的双眼此时猛地睁开,快速地脱离。

      只是脚底一滑身子朝后倒去,我以为他会来扶我,可是屁股的痛意告诉我他是眼睁睁的看着我摔倒的,我愤愤的哼了一声。

      那人顿在我前方,我愤愤的抬头朝他瞪去,只见他僵着身子,嘴唇翕动,错愕的看着我,手也伸出一半。

      我一骨碌的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碎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抬脚就要离去。

      刚一转身手腕被他抓住,我实在是生气,气冲冲的走开时使得劲不小,被他这么一扯狠狠地就撞进他的怀中。我一头撞到他胸膛,他偷鸡不成蚀把米被我强悍的撞倒在地上,当然也带着我一起倒下了。

      我被撞得头晕目眩,差点命丧当场,鼻子痛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揉着鼻子擦着眼泪怨道:“你干什么!要弑君么?”

      他皱着眉紧闭着眼睛,抬手搭在太阳穴上,而后睁开眼看着我。

      那一双清澈的眼眸让我停住擦眼泪的动作,青黑的眼眸如同子夜一般深不见底,而我也从他的眼睛中看到点点的柔情,心口又是一抽一抽的痛,痛得我快窒息过去。

      而我的眼泪也鬼使神差的又流出了眼眶,这次的泪是灼热的,好似那是从心脏的某处涌出来的一般,灼痛了我的脸颊……

      他看着这样的我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替我拭去脸颊的泪,那略显粗糙的指腹摩挲着我的脸颊,轻轻地,慢慢的……

      我惊觉他的动作,忙拉开和他的距离,一骨碌的爬起来,连身上的碎雪都无暇顾及拍落。我背过身,却又高声的质问道:“你怎么在这?这里可是皇宫,戒备森严的皇宫。”

      他的声音像一泓清泉涓涓流出:“常璇太傅是我的启蒙师,是他叫我来的。”

      我擦了眼泪了,有点哽咽的应了一句:“哦。”

      就这样接下来的时间便是沉默无言的,夜里的寒风将我的双手吹得没有了感知,我抬头看着一望无际的白,说:“没事的话,我……朕先走了。”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我捏起拳头隐忍道:“你刚才拉住我,不就是有话对我说吗?”

      他顿了顿仍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却没开口说话。我觉得闻枫这个人莫名其妙,如果我再把他的话当真,就成了真正的白痴。

      “不说罢了,朕很忙,先走了。”我抬脚离开。

      要说有的人在想什么真的不是我这种庸才能揣测的,我刚走几步,闻枫就开口说:“阿语。”

      我就说了人很奇怪,原本的毅然因为他的一句让我失神的呼唤变成了犹豫,或是停下脚步听他要对我说什么。

      身后皮靴踩在雪地上的沙沙声渐进,我深吸了一口气,将头别向他处。

      然而这次他却执起我的手腕,我一慌挣脱他的手,气急败坏的对他吼道:“谢闻枫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喜欢我吗?如果不喜欢只是玩玩那就请你离开,我风语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你对我的好真正意义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都看得见,我也是个平凡的女人,你这么做是要让我对他愧疚一辈子么!”

      我崩溃了,像个疯子。

      即使是疯子一般的我,也没有说出伤人的话。

      他伸出手扶住摇摇欲坠的我,我抽离,他却固执地继续抓住我,直到我甩不开他。

      我怒极反笑道:“闻枫,你到底是谁?我看不……”

      突地喉咙呕出一股发苦的汁水,那苦味比草药还苦,那汁水怎么也挡不住的从口中流了出来,我急忙用手去掩口,心头是从未有过的恐慌。

      闻枫反手捏上我的脉,柔软的指腹触及到我的手腕,他有点不可置信道:“你……中毒了。”

      我觉得没必要和他隐瞒什么,我已然没有力气去编织一个谎言。我擦了嘴角对着他呲了个牙,看到他嘴唇抖了抖我才满意的开口道:“蛊毒,只剩三个月的时间了,很可怜吧。可是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笑得没心没肺,“还有,你要是想告诉别人就去吧,我如今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不怕!”

      他看着我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这句话的还是波动了我的心弦,可是拨动剩下的余音很快就消失了,我看着他弯起唇角道:“可是我就是不如你的愿啊,我确实要死了。”

      “玉镯?”他喃喃自语的只说了这两个字,我脑中的一条线噼里啪啦的连起来了。

      我甩开他的手嘲讽道,“果不其然,亏我还以为你当真只是要让我试试,原来是设了圈套让我自愿的跳下去。开始的疗伤功效只是为了让我以为这是一个宝贝,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在烈日骄阳之时这只镯子会变成红色,而后紧紧地贴着我的手腕,好像要生在里面一般,接下来我会昏睡好几日,御医诊治说我已然毒入心脉。你说,它到底是个宝贝还是个祸害?”

      他被我咄咄逼人向后退了几步,我吐了口血沫道:“我明白了。”

      他眼中出现少有的茫然:“你明白什么?”

      “你这点都不知道,还指望我告诉你么?”我一字一顿道,“欺骗我的人,我诅咒他不得好死!”

      我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此时他抬手撑着隔着银白面具的额头,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抬脚转身离开,这一刻我告诉自己,就算他死了我也不会再回头了。

      我能听见自己的喘气声和耳边的呼呼风声,可是他说的话我都清楚地听到了,他说:“仓促的流年,我该怎么去找回丢失的曾经?”

      完全搞不懂他在说什么!

      回到寝宫我一头闷在锦被里睡得天昏地暗,起来的时候殿内的那团火炭燃得正好,那些木炭烧的红红的,屋内很暖。我起身下了床榻,走了几步发现在炭盆旁边看见了一方小桌,上面扣着些碗盘,打开一看竟是桃花粥。

      看着粥眯着眼睛道:“还是玄霜这丫头懂朕。”

      我端着碗挪到火盆边,一口一口的吃完粥后才意识到玄霜已在上个月放回家了,她今年二十五岁已是到了出宫的年纪,虽然不舍,但却也不能耽误人家的幸福。

      我无奈道:“你什么意思,谢闻枫?”

      果不其然一身素白的他从画着金凤凰的屏风闪身而出,我问他:“你的做的?”

      他颇不自然的点头,我垂着肩膀笑得无奈:“那,多谢了。”

      殿内只有火炭燃烧的声音,他似乎就这般站在不远处只语未言,时间久了我越发觉得慎人,头皮一阵发麻。挠挠松散了头发,发觉有只簪子,摸摸手感好像不是我原来的,取下来想看个究竟,果然这并非我的那只白玉簪,而是一只简单素雅的桃木簪子。

      我有种要将它折断的冲动,可是事实告诉我这只簪子很好看,折断了会很可惜。把着簪子我细细的端详了一会儿,簪身上刻着几朵简单的桃花。

      撇了撇嘴道:“拿走,朕不需要。”

      抬眼朝他的方向看去,殿内却无一人,只有那青色的帷幔悠悠的飘动着。

      没由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急忙钻进被子里,良久才露出眼睛注意着殿内的情况,果然仍是空无一人。只是手中的那只木簪狠狠地戳着我的手心,那感觉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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