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下个崽，狐狸》樱桃雪茄

20、第五章，艰难的抉择

　　梦娘身体一颤，道：“对不起，灿儿，对不起。”

　　“哼！”阴灵冷哼一声，接着说道：“你是我的娘亲，却为了一个没关系的外人便要我死？”

　　梦娘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安尘冷冷看着阴灵道：“你本就并非活物，又何来死一说？如今只是要度化你，让你能重新投胎，下辈子做个正常的人而已。”

　　“胡说！”阴灵冷冷地说着，身上的绿色光芒已经越发浓重，由本来的墨绿色变为接近于黑色，“你们都是要我死！都是要我死！”他大声嘶吼着便朝着安尘而来。

　　安尘不急不慌地将折扇打开，用扇面上有符文的一面对向阴灵，阴灵一接触到符文后整个身体便红了起来，他惨叫着退回了好几步。

　　“你这男人有些本事！”阴灵此刻说话已经不再是稚嫩的童音，而是接近于老年人般沙哑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瘆人。

　　“灿儿，不要胡闹了。”梦娘急切地说道。

　　“胡闹？”阴灵阴鸷地看着梦娘，冷笑着说道：“我不想死就是胡闹？他们要我的命反倒是对的了？”

　　“梦娘，你还不出手吗？若是我出手，他必是个灰飞烟灭的下场，我就是不想这么做这么绝才没有自己动手，反倒是将你找来。你若仍是下不了手那就只好由我来了。”安尘说话间已经掏出了黄色符纸。

　　“安大师，不要！”梦娘大声阻止着，而后对阴灵说道：“灿儿，听为娘的话，为娘送你离开，为娘欠你的，下辈子还你，下辈子，你还做我的孩儿，好不好？”

　　“不好！”阴灵怒吼着：“你对我如此残忍，我才不要你这样的娘亲！你根本不配做我的娘亲！”

　　梦娘的心因为阴灵的一字一句而揪紧着，眼泪又是不停地流下来。她觉得她的孩子骂得对，是她太残忍了，她当时就该听相公的话，不该将鬼胎生下来。如今生了他出来，却又要亲手结果了他，这是多残忍的一件事！

　　阴灵没有理会梦娘，而是将目光锁定了浅寻。他看浅寻柔柔弱弱的模样，心想这定是个好欺负的，于是便二话没说就直接扑向了浅寻。

　　霍楚南机警地察觉出了异常，忙挡了上去，怎料被阴灵一把狠狠地推开。霍楚南当即明白了阴灵到底有多恐怖，而他根本就不是这小孩子的对手。

　　浅寻见状忙祭起了奥义九字手势，大喊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阴灵没有料到浅寻也不是个普通女子，一时不小心竟是受了浅寻一击。

　　阴灵的声音变得更加沙哑起来，“好玩！真好玩！如今这样便更有意思了！”他说着，周身的怨气更加浓重了些，面容也不似孩童一般的天真可爱，而是越加狰狞起来。

　　安尘见状心知不好，便将符纸祭起，接着朝着阴灵的方向打去。可这符纸还没有碰到阴灵的时候，就被梦娘给接了过去。

　　浅寻没想到梦娘居然也有这么好的身手，登时目瞪口呆。

　　“安大师，还是我来吧！”梦娘说话间脸上的光芒大盛，已不似刚刚那般的柔弱了，而是通体都闪着诡异的光。

　　梦娘嘴里念念有词，而阴灵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痛苦，他嘶吼着说道：“娘亲，灿儿好难受。娘亲，灿儿好疼。”

　　梦娘浑身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截干巴巴的长条状的黑色东西。

　　阴灵见此更是大叫起来，“不要啊，娘亲，不要杀掉灿儿，娘亲，娘亲！”

　　“浅寻，你猜那是什么？”霍楚南疑惑地问道。

　　浅寻没有答话，安尘却说道：“那是分娩时牵系母子的脐带。那便是能摧毁阴灵的东西，只要烧掉脐带，阴灵便不再有与母亲间的牵系，那一分人气不在，便只是鬼了。”

　　原来那干巴巴黑乎乎的东西就是脐带啊！

　　“灿儿，娘对不起你。下辈子，娘一定会偿还你！”她说着祭起了火术，那脐带便突然燃烧了起来。

　　“啊！”阴灵大叫一声之后，身周的浓重怨气一下子就变成了微弱的绿色。

　　“对不起，灿儿，对不起。”梦娘一边说着，一边流着泪。

　　“娘亲，你还是不要我了！”阴灵的声音恢复了孩童般的稚嫩，只低着头，肩膀一颤一颤的，看起来甚为可怜。

　　梦娘走到了阴灵的身边，道：“灿儿莫怕，娘不会不要灿儿的，永远不会。如今娘便陪着灿儿一起去，下辈子我们还做母子。”她说着竟是举起了剪刀！那剪刀是她做绣品时候随身不离的，浅寻他们谁都没料到梦娘会有此一招。

　　安尘和浅寻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赶不及去救了，眼看着一出惨剧就要酿成，没想到阴灵却突然将剪刀弹了出去。

　　“娘亲，你为何要死？娘亲，我不要你死。”阴灵抬起头，想哭却是流不出眼泪来。如今阴灵已经是普通的鬼，除非是通过生死门之前的最后一刻，否则是流不出眼泪的。

　　“灿儿，娘陪你一起去投胎。”梦娘坚定地说着。

　　“不要！”阴灵厉声阻止着，“娘亲怎么如此糊涂，你若是随我而去，那哥哥怎么办？”

　　梦娘这才想起土炕上的小粒子，又是不停地落下泪来。

　　“娘，我刚刚说你不是好娘亲都是气话，真的，我不难过。”阴灵说着走近了土炕，看了看炕上的小粒子道：“哥哥他还需要你照顾，你不能丢下他。下辈子应该是赶不上了，下下辈子，我还做你儿子，我要堂堂正正的做你儿子，像哥哥这样。娘，这样子活着我也觉得很累，你的做法没有错。”

　　“灿儿……”梦娘还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是说不出口。

　　因为要到阴阳交界之时生死门才会打开，所以梦娘又和阴灵一起度过了最后的一个午后。他们像是平常母子那样，坐在一起，看着天空，讲着故事，或者沉默着相视而笑。

　　浅寻一直默默地在远处看着，哭了一次又一次。

　　生死门打开的时候，尽管是再依依不舍都好，阴灵都必须要离开，因为阴灵和普通的鬼魂不一样，没有三年之限，他们若是成了普通的鬼魂就必须在第一次生死门打开的时候离去。

　　送走了阴灵后，小粒子也醒了过来。他看见浅寻特别开心，一路就冲了过来说道：“仙女姐姐，你也来了啊。你看，这就是我娘，我娘也是个仙女。”

　　梦娘带着丝苦涩的笑容摸了摸小粒子的头，抬头仰望着天空中已经渐渐消失的黑色裂缝。

　　“呵呵，是，小粒子的娘才是真正的仙女。小粒子，姐姐要走了。”浅寻说道。

　　“姐姐，你要离开吗？以后还来吗？”小粒子一听说浅寻要走，显得十分舍不得。

　　“我也不知道。”浅寻笑着说道。

　　“那姐姐等一下，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小粒子说着便一溜烟地跑回了屋里，没过一会儿他便又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东西。

　　“姐姐，这个给你。”小粒子说着将一个袖珍的小绣屏交到了浅寻的手上。浅寻看着那只绣屏，没来由的就有一股强烈的熟悉感。

　　那是一个十分精致的绣屏，上面绣着一只白狐，而绣屏的框子是一种很奇怪的金属所铸。

　　那白狐！那白狐的姿态……明明就是自己穿越前看到的那一个，只不过比那只绣屏小了很多很多，可却是一模一样的。

　　浅寻看着看着，就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的，紧接着便昏了过去。

　　“浅寻！”

　　“陈姑娘！”

　　霍楚南和安尘同时大喊着扶住了浅寻。安尘瞪了霍楚南一眼，霍楚南便知趣的放了手。如今有小粒子在，他总不能让小粒子看到浅寻悬空的样子。

　　“仙女姐姐怎么了？”小粒子焦急地问着。

　　“没什么，姐姐大概是太累了。我送她去镇上的医馆看看，就先告辞了。”安尘说话间已经将浅寻打横抱起。

　　“我也略懂些医术的，”梦娘走近拉起浅寻的一只手，片刻后说道：“陈姑娘脉象有些杂乱，应是受了惊吓所致，睡一觉就好了。”

　　“恩。多谢。那我们便告辞了。”安尘说着便带着浅寻离开了。

　　这一次，安尘没有去收酬金，因为这王家村本就不是什么富裕的地方，各家能够吃到饭就不错了，哪里有多余的银两来付酬金呢。在这一点上，安尘师父教导安尘的方法倒是和浅寻的做法出奇的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