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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混乱 ...


  •   [ 二十 二分钟 ]
      早晨7:22分,我的手机闹钟响起来,我摸索着按下延长键。
      我知道现在是北京时间7点整。我习惯把手机时间调快22分钟,手表时间调快5分钟,电脑时间调快10分钟,时钟则一分不差。
      我丢过很多手机,然而一买到新手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时间比照北京时间调快22分钟。闹闹总是皱着眉说,这真是令人难以理解的怪癖。
      我记得曾经有个人每次来我家都痛心疾首的对我说,你让自己活在一个时间怎样混乱不堪的世界啊!
      我笑笑,连我自己都很费解。
      可不这么做我便焦躁不安,坐立不得。

      [ 挥霍 ]
      手机时间7:52分我按下闹钟关闭键,起床洗漱。其实我昨天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困得很,所以7:22--7:52分之间我的闹钟每隔5分钟便会响一次,在似睡非睡的边缘,我被折磨的苦不堪言。
      接水刷牙,一阵刺痛,彻底清醒开来,急忙在杯中兑上热水,恍惚的想起从前生冷不忌胡吃海喝的样子,可如今常温的水都喝不得。
      想起有人曾经这样说,年少的时候我们都以为青春是可以无限挥霍的,到头来才发现上了自己的当。

      [ 墨菲定律 ]
      8:32分我从家里出发去上班,我上班的地方离住的地方不算远,步行的话20分钟左右。坐车只要7分钟。我喜欢走路,戴上耳麦,看看行色匆匆的路人,卖早餐的小贩,绵延不息的车流,早晨的阳光温和无害,令我身心愉快。
      我不化妆,那让我觉得面部呼吸困难,这是我有充足的时间步行的原因。啊,对了,以前有个人对我说,乖,我就喜欢你素面朝天的样子,干净又清纯。这是最初,是开始,是那个春暖花开的春天,那时候我真欢喜。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一个人最大的优点同时也是他最大的缺点?
      我真想揍丫啊,因为就在那个秋天,那个人又对我说,嘉楠,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孩子气?
      你看,不幸的事总是容易被人言中。
      墨菲定律这样说,一件事如果有可能往最坏的方向发展,就一定会往最坏的方向发展。简而言之,怕什么来什么。
      是这个意思吧?

      [ 人生就是一万万道选择题 ]
      忽然有点想不起最后一次见到江昭阳是在什么时候了
      8月29? 9月2?
      早晨?傍晚?
      下雨了?阴天?
      我的记忆开始像我的时间一样出现混乱,剪不断理还乱,可我记得那道经典的选择题。
      上床or分手?
      上床or分手?
      上床?分手?
      我的头脑有一瞬间的停止转动,啊,我忘了,我又忘了,我是怎么回答的?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Or
      分手吧混蛋?!
      自此你不是你,我不是我,是这万千人海中的任何一个。

      [ 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扼杀 我,你快乐吗 ? ]
      我常从梦中惊醒,不知自己姓甚名谁,身在何方。
      我晓得我让自己陷入了一场怪异的恶性循环,但我无力自拔。
      18岁的最后七天,你宿命一般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牙齿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这是我的臆想,还是一场一厢情愿的虚幻。
      如果我爱你,为什么在那一刻恨不得你就此死去。
      如果我恨你,为什么放任自己夜夜梦回那一场唇齿相依。
      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以我血忌轩辕,穷尽我余生所有的幸福之力,惟愿他日山高水远,再不相见!

      [那个我最不愿回忆的瞬间]
      我记得那似乎是一个阳光极好的下午,我站在一个桐树下发了很长时间的呆,回到江昭阳的住处时,我被门内的一幕惊呆了,我喜欢的男人和讨厌我的女人纠缠在沙发上,气喘吁吁,衣不蔽体,对于外人的闯入毫无察觉,我手中的饭盒掉落下来,女人尖叫一声拽着衣服夺门而出。
      我怔怔的望着江昭阳,不,这一定是个梦,也许我在车上睡着了,也许我昨天夜里还没醒。。。
      他从沙发上缓缓坐起来,皱着眉看我,似乎有些阴郁,后来干脆一把扯掉外套,露出我送他的白色衬衫,歪歪斜斜,上面的两颗扣子已经被扯掉了。
      他突然冲我笑笑:“怎么办,居然被你看到了。”然后他站起来,挑起我的一缕头发:“嘉楠,你今天可不太乖哦,你不知道男人做这种事情是不能被打断的吗,为什么刚才不放聪明点转身走掉呢?啊,也对,我们嘉楠还没有被男人碰过呢。”他一击掌,似乎想到一个好主意:“这样吧,我今天就勉为其难的代劳好了,既然你把我的女人吓跑了,想必也一定有代替她完成尚未做完的事的觉悟了。。。”说着他忽然冲我的耳朵呵出一口气,猛地一下含住我的耳垂。
      我哆嗦一下奋力挣扎开来,一时只觉得胸中翻江倒海,不可置信!不能相信!有什么冲到了我的喉咙口,想要破体而出!气血翻滚。。。我紧紧捂住胸口,嘴唇开开合合,颤抖着艰难的开口:“你,刚才,说。。。她,是,你的。。。。女人。。。吗。。。?”
      他松开我,在我脸上轻啄一下,笑嘻嘻的问:“不然呢,难道小楠楠以为我是柳下惠再世不成?”他冲我摇摇右手食指:“不不不,我可是玉树临风的青年才俊,公认的完美情人。。。咦,小楠楠你怎么哭了?我猜猜,你不想我找别的女人对不对?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小楠楠肯像她们那样伺候我,我保证在厌倦你之前不看别的女人一眼,怎样?”然后轻佻的俯下身舔下我腮边的泪珠:“别光顾着哭啊宝贝儿,你不是喜欢我吗,我愿意给你个机会,我让你选,上床还是分手?嗯?”
      我动也不能动,他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抚上我的唇,惊讶道:“呀,你居然说话啦?”
      我推开他的手落荒而逃,跌跌撞撞的跑下楼,慌不择路的往前跑,不知跑了多久,不知跑了多少路口,路人纷纷向我投来怪异的目光,我才发现自己披头散发,衣衫凌乱,一个小孩子指着我小声的说:“妈妈,我要是不好好学习,以后就会像她一样吗?”他妈妈赶紧将他拉走了。我终于忍不住蹲下来失声痛哭。江昭阳!江昭阳!江昭阳!不该是这样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错,我的昭阳不会这样对我的!
      他不会的。。。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张面纸,我顺着手往上看到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警察,皮肤白皙,眉目清秀,微微的笑着,一双眼睛又大又灵动,颇有些英姿飒爽的感觉,她将面纸塞到我的手里,严肃的问:“同志,出什么事情了,遇到歹徒了吗?”
      一出口,竟是男声。
      我呆呆的看着他,他轻咳了一声:“同志,你先擦擦脸。”
      我仍是呆呆的看着他,一动不动。
      他蹲下来与我对视,压低声音慎重的说:“同志别怕,有什么事就跟人民警察大胆的说,实在不行。。。”他指指我的身后:“还有党和组织为你撑腰呢!”
      我顺着他的手看到一个庄严的建筑物,这才发现自己竟在公安局门口嚎啕大哭,难怪会有警察出来询问我出了什么事,大概以为我碰到了什么坏人吧。
      坏人坏人,可谁是坏人呢?
      处处和我作对的那个女人?可站在她的立场,与她针锋相对的我又算什么好人呢?何况这种事情本就是你情我愿,谁都没有被勉强,我有什么立场怪她呢?
      将我捧上了天再狠狠摔下来的江昭阳?有句话说的很好,旁人对我们好,那是我们的福分;对我们不好,那是他们的本分。十九岁之前我们本就是素昧平生的陌路人,我有什么资格要求一个陌生人无条件的永远宠我对我好呢?那是连我亲生的母亲都没有做到的事啊!!!。。。。。。
      “。。。同志。。。这位同志。。。”我回过神来,看到那个警察在我面前晃动的手。他看着我,试探的问:“那个,你是不是和朋。。。呃,恋人吵架了?没事的话别在这坐着了,晚上风大,也不安全,回家去吧。”
      家?我茫然的摇摇头:“。。。我,没有。。。家。”
      “怎么会没。。。”他顿了顿,吁了一口气:“原来你会说话啊。”

      [ 失语 ]
      7岁那年我患上失语症。
      那个时候爸爸已经离开一年多,我日日坐在门口等他,太阳下山我就回家。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这场离开还将持续十二年。
      妈妈待我一如既往的冷淡。她从不许我问爸爸去了哪里。
      我有一个没人能说的秘密。
      那时我极羡慕我们对门的一个小姑娘,她长得白白胖胖,留着短短齐齐的刘海,呆呆憨憨的,像极了西瓜太郎。我常常看到她妈妈牵着她的手提着她的书包接她放学回家。看到我会过来摸摸我的头:“嘉楠又在等爸爸啊,我听说你这次考试又是年级第一名,我们家宝宝要有你一半的聪明就好啦!”说着叹了口气,那个小姑娘不高兴了,软着嗓子叫了声:“妈。。。”她妈妈立刻亲亲她的脸说:“我们家宝宝是最好的,好了不生气了,乖。”说着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冰激凌,撕开包装递给她,她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满嘴的奶油,立刻眉开眼笑起来。她妈妈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又从包里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递给我,我看了看包装袋上印着“白胖高”,我握了握拳头,沉默着摇摇头。
      她妈妈对我笑了笑转身开了自己家的门,进门的时候那个叫宝宝的小姑娘不小心被门夹到了手指,撇开嘴哭了起来,她妈妈立刻把书包扔到地上蹲下来拿起她的手指仔细看了看,然后放到嘴边轻轻的吹,说:“没事,乖,妈妈吹吹就不疼了。。。”我的心脏有细小的疼痛,忽然觉得不想再看到她们。然后我打开门回家,妈妈站在玄关处,冷淡的看了我一眼,我沉默着回自己的房间。
      事情发生在几天后的傍晚,那天我在房间写作业,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疑惑的打开房间的门,看到妈妈也从房间走出来,她看我一眼,厉声道:“回去!”我怔了怔,她忽然急步向我走来一把将我推回房间,然后拿出钥匙将门反锁起来。
      我有些疑惑,搬了凳子站在上面透过猫眼往外看,敲门声还在继续,妈妈站在那里似乎发了会儿呆,然后整了整头发打开门,看到外面的人愣了愣,然后肩膀微微向下,似松了一口气。然后我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嘉楠妈妈,我知道这很冒昧,但我们全家现在都很着急,我们家宝宝不见了,我想问一下您今天有见过她吗?”
      她语速很快,想来确实很着急,然后我听到妈妈疑惑的声音:“我没有见过,怎么会不见的?”
      她颓然道:“刚才她奶奶过来了,说想让我和她爸再要个男孩。。。她可能听到了。。。”顿了顿又道:“。。。那个,嘉楠在吗,我想问下嘉楠有没有。。。”
      妈妈打断她:“她也没有,从放学回来就在房间写作业,一步都没有出过门。”
      她失魂落魄道:“。。。我再去别处找找,打扰了。。。”
      然后是脚步声渐远的声音。
      许久之后再次听到敲门声,是隔壁热心的王大妈,想来是帮忙找人的,得知宝宝的妈妈已经来过以后很是唏嘘:“现在的孩子不要太娇气哦,受不得一点委屈,小小年纪动不动就离家出走,看把那两口子急的。。。唉,还是嘉楠这孩子听话,学习好人又乖,嘉楠妈妈你好福气哦!”
      然后是妈妈冷笑的声音:“她倒是敢跑,我不打断她的腿!”
      我坐在椅子上全身发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是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宝宝又呆又笨学习不好甚至离家出走她的妈妈还是疼她爱她如珠如宝,而我又乖又听话学习好且从不吵闹,我的妈妈却说要打断我的腿。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棉被还是觉得冷,我把自己蜷成一个小虾米,我对着双手呵口气再贴到脚上,我对自己说不冷不冷。
      有那么一刻我觉得自己要死掉了,可又觉得我不能死,我还有没有做完的事,我要是死了就不能等爸爸回家啦。
      我想了想,还是叫妈妈再帮我拿条被子盖上,一开口,竟是声如蚊呐,我不晓得自己怎么了,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我挣扎着下了床,谁知门却怎么都打不开,忽然想起似乎是被妈妈反锁了。我拍拍门,叫声妈妈,许久都没有动静。我想起妈妈一直常年睡不好,总是靠安眠药入睡的,吃了药怕是很难叫醒了,算啦,还是让她睡个好觉吧。然后我慢慢靠着门坐下来,竟然没有力气回到床下,后来实在累极了就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模糊的看到一个男人,穿着白色的衣服站在我的床前,我一震,去拉他的手,脱口而出:“爸爸,你回来啦?”
      他忙把我的手放回原处,轻咳一声,道:“。。。那个,我。。。小姑娘,你发高烧啦,正打着点滴呢,可不能乱动。我姓丁,是你的医生,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我揉了揉眼睛,看到果然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陌生人,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白色的房间,大概是医院吧。我觉得很失望,恹恹的摇摇头。
      那个医生拍拍我的头,柔声道:“不舒服就要及时跟大人说,怎么能让自己发烧到将近40度呢,都快能炸爆米花了。”顿了顿又说:“要不是早上你妈妈看你不出来上学进去看你,你就。。。唉,看把你妈妈急得,穿着拖鞋就来医院了,我还从来没见过她这么着急。。。”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急忙顿住,看了我一眼又道:“饿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再喝些粥。。。”说罢大步的走了。
      我没太在意他的神态,只是模模糊糊的想,妈妈怎么会着急呢,她着急是个什么样子呢?在我的印象里,她从来冷淡优雅,不可靠近。想着想着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妈妈和那个医生都在,似乎在争执什么,见我睁开眼,妈妈走过来,站在我的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面无表情道:“林嘉楠,你没有长嘴巴吗?不舒服不会叫醒我吗?”
      那个医生急道:“书雅。。。额,林女士,对小孩子不能这么说话,她睡着的时候还一个劲儿的叫你呢!”
      妈妈冷笑一声:“你确定亲耳听到她叫的是我?”
      他一愣,道:“她烧的迷迷糊糊,自然发不出声音,可看唇形,是在叫妈妈啊!”
      妈妈似笑非笑的说:“丁医生可真了不得,居然还能看得懂唇语。。。”话锋一转,直直的盯着我:“可丁医生分得清她叫的是‘妈妈’还是‘爸爸’吗?!”
      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那个医生怔了怔,呐呐道:“。。。我没注意。。。”
      妈妈冷笑一声,柔声道:“乖,跟医生说说,你叫的是谁?”
      我一怔,下意识的叫“爸爸!”
      妈妈扭过头,厉声道:“闭嘴!”
      我的心突突的跳起来,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从那刻起,我再也发不出声音。
      我后来看了很多医生,据说是因为发烧损坏了中枢神经引起的声带受损,可后来我的病好了之后也没能再开口说话。渐渐有人说这叫暂时性失语症,主要是由自身精神极度压抑或受到外界强烈刺激引起的,得慢慢调节,尽量保持心情愉快,建议去看看心理医生。

      [ 我爱你,如初见 ]
      我的记忆时常停留在十九岁那年的春天,我安静的靠窗发呆,你一袭白衣向我走来。
      你说跟我走吧小姑娘,我不会让人伤害你,你得相信我。
      纵使这一路再多爱恨纠缠恩怨难辨终成云烟,我依然记得那一天你年轻干净的眉眼。

      第一次见到江昭阳是在我十九岁的负三个月零七天,那是个傍晚,我拖着行李坐了一天的火车从叶县来到蓝市,他坐在我即将要入住的地方周边的一颗桐树下支起画板正专注的画着什么,我凑上去看了看,那是个极美的女人,站在一片秋天的树林间拉小提琴,有一两片黄色的树叶飘落在半空中,地上也堆满了厚厚的树叶,似乎摸上去还会有软软的触感。她闭着眼,嘴角微微上翘,似乎极为陶醉,让看画的人生出一种似乎能听到悠扬旋律的错觉。
      看到我,江昭阳抬起头:“好看吗?”
      我点点头。
      过了许久。
      他放下画笔:“你不问问我她是谁吗?”
      我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充满疑惑。
      他轻声道:“她是我最爱的人。”
      过了一会又看我:“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我看着他,好一会儿,比了个抱歉的手势。
      他惊讶道:“你不会说话?”
      我低下头,觉得自己的眼睛里有忧伤,那是我第一次觉得不会说话是一件让我很难过的事。
      他轻轻笑起来,夕阳下,宁静美好,他说:“不知为什么,我很想跟你说说她的事,你愿意听吗?”
      我点点头。
      他轻声道:“她死了。”
      我惊讶的看着他。
      他笑了一下:“她是我的母亲,被我的父亲抛弃了,那个男人有了另外的家庭,她自杀了。”
      他笑起来眼角眉梢温婉秀丽,却又有棱有角,隐隐有那女子的影子。我伸出手试探着握了一下他的手,他没有挣开,看着我,似笑非笑:“你知道没有父亲的滋味吗?”
      我想了想,点点头。
      他失笑:“怎么,你也没有父亲?”
      我点点头,拿出随身携带的蓝色签字笔和便签,写道:“我的爸爸,也离开了。我日日等他,坚信有一天他会回家。”
      他放开我的手,轻笑一声,嘴角弯成一个嘲讽的弧度,不再说话。
      我静静的坐着他旁边,思绪飘远,就在今天早晨我的母亲把我叫到身边,在那之前她已经许久不愿同我说话。她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说:“林嘉楠,在国外,孩子十八岁以后就要独立生活了,如今你已经快要十九岁,我对你,仁至义尽了。”
      我望着她,一如既往的说不出话。
      过了许久,她站起来,淡淡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伸出手,她烦躁的挥手打断:“想说什么就写出来,不要让我看到你胡乱比划!”
      我怔了一下,拿出纸笔写道:“你,要去哪?”
      她扫了一眼,淡淡道:“自然是回我自己的家,林家老宅,你没有什么事不要随便来找我。”顿了顿,又道:“这栋房子我已经卖掉了,你收拾一下立刻搬走吧。”
      我惊讶的看着她。
      她嘲讽的看我一眼,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爸爸在蓝市送过你一套房子!”
      。。。。。。
      江昭阳抬手打断我的回忆,他已经收拾干净背起了画板,他向我微笑:“我叫昭阳,我姓。。。。。。江。再见,小姑娘。”
      我坐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很久之后我站起来慢慢上楼。

      [ 劫数 ]
      三个月后的春天,我踏着月光慢慢的往回走,我给自己找了一份工作,在一对中年夫妇开的小画廊帮忙,父母不在,我总要学着养活自己。
      他们有一个同我一样不能说话的小女儿,我看着她,像看着曾经的自己。
      不知为什么,路过苍蓝江边的时候我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我四处看了看,一无所获。疑惑间一男一女从斜处走来,男人毫不客气的上下打量我一番,道:“你可是林嘉楠?”
      我点点头。
      他低声道:“林小姐,等你很久了,随我们走一趟吧!”
      我拿出纸笔,写道:“你们是谁,找我何事?”
      那女人一声轻笑:“老三,你确定是这个哑巴?”
      我沉默了一会儿,写道:“我不是哑巴,只是暂时性失语,请不要随便污蔑别人。”
      那男人一挥手:“林小姐,多说无益,有人要见你,今天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我退后一步,摇摇头。
      一方手帕覆上口鼻,瞬间昏厥。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那个女人如花的笑靥,似五月的樱花,她柔声道:“可由不得你!”
      再次醒来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窗帘只露出一个缝,沉闷昏暗,脑袋钝重的疼,我动了动,一个女声从床前传来:“醒啦,林小姐!”
      我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退,那女人靠近我,柔声道:“你怕我?”
      我沉默着,她一拍脑袋:“哎呀我忘了,林小姐是个哑巴不能说话,啊,不,失语,失语,呵呵。。。”
      我想了想,低下头翻翻口袋,空无一物,她笑了笑,随手将我随身携带的背包扔过来,我看了看,已经被人翻过了。
      我沉默着找出纸笔,写道:“我同你有仇?”
      她笑,摇头。
      我又写:“有怨?”
      她摇头,还是笑。
      我接着写:“那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她摇摇头,笑得更欢了。
      我放下笔,看着她。
      她伸出手抚上我的脸:“林小姐这张脸长得挺水灵。”
      我侧过脸,她放下手,话锋一转:“林小姐难道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请你来吗?”
      我写道:“你会告诉我吗?”
      她摇头:“当然不会。”
      我写:“所以我不会问你。”
      她一怔,随即失笑:“没想到林小姐还挺‘伶牙俐齿’的”
      她特意将“伶牙俐齿”咬的很重,我不得不承认,她再一次精准的踩到我的软肋。为什么我不能开口说话?为什么我和正常人不一样?为什么我无缘无故的要被这个讨人厌的女人这样羞辱?
      我翻身下床,一个趔趄,腿软的几乎不能走路,我撑起身子慢慢向门口移动,推开门,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无声无息的拦住我,我回头,那个女人悠哉游哉的慢慢走过来:“林小姐这是要去哪?”
      我看着她,她又轻笑道:“林小姐可是生气了?”
      我第一次这样不想看到一个人笑,我慢慢走回去,对着窗外发呆。
      忽然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朗声道:“二姐,你又在欺负人了?”
      我转过身,看到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江昭阳正从门外的早晨款款走来,一身白衣,他撑着伞,像从水墨江南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微微的笑着,有说不出的美好。我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那女人立刻跑到门口拉住他的胳膊,高兴道:“阿阳,你怎么来啦!”
      又有一个人从门外走来:“你就只看得到阿阳!”
      我看了看,是那天和那个女人一起的男人。
      那女人搂紧江昭阳的手臂娇嗔道:“老三,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醋!”
      那男人冷哼一声,别过头再不说话。
      江昭阳抽出手将伞收拢,看向我:“这位是?”
      我一愣,他不记得我了?
      那女人兴奋道:“阿阳,她就是江叔让我们找的人,林嘉楠,可惜是个哑巴。。。”顿了顿又道:“一个哑巴还让我们这么多人找了那么久。。。”
      他向我颔首,微笑道:“林小姐,你好。”
      我怔怔的,拿出纸笔,写道:“三个月前你。。。”想了想,又划掉:“你是不是姓江?”
      那女人拉下脸:“阿阳,你认得她?三个月前你们见过?”
      江昭阳想了想轻声道:“没有。”又转向我:“林小姐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姓江没错,但三个月前我并没有见过你。”
      我放下纸笔,忽然像丧失了全部的力气,原来他不记得那个时候的我。
      那女人狐疑的看着我,我气馁的点点头,写道:“对不起,是我认错了。”
      那女人冷哼一声,江昭阳安抚的拍拍她,轻声道:“林小姐,这段时间先委屈你暂时住在这里,我叫江昭阳,排行第四,你可以叫我四哥。”又指着那个女人道:“这是江华夏,你可以叫她二姐。二姐平时喜欢捉弄人,你不要介意。。。”
      江华夏又是一声冷哼,江昭阳无奈的笑笑,拉过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男人道:“这个人,你叫他三哥就可以了。”
      我沉默的点点头,他又道:“林小姐请放心,我们请你来没有恶意,若是有什么要求或是住的不习惯都可以和我们提出来。。。”
      江华夏瞪了我半天,忍无可忍的拉过江昭阳:“阿阳我们没必要对她那么客气,江叔找她是。。。”
      江昭阳打断她:“二姐我们先出去吧,不要打扰林小姐休息了。”
      说罢牵着江华夏的手,江华夏立刻闭上了嘴巴,乖乖的任他牵着出了门,那个叫三哥的男人沉默的看着他们的背影好一会儿,一言不发的跟了出去。
      房间顿时安静下来,门被那两个守门的男人无声无息的关上。我坐在那里一阵恍惚,脑袋很混乱,这件事情似乎不简单,不晓得他们为什么找我来,不晓得这是哪里,不晓得江昭阳为什么矢口否认见过我,不晓得我还能不能出去。。。
      过了很久,有人推开门送了饭进来,我看了看,一碗白米饭,还有两个素菜,我这才觉得有些饿。这似乎是被他们带来的第二天中午,我没有动,我见识过那他们的手段,我曾被那个叫江华夏的女人随手一方手帕迷倒过,我听说现在有很多人用迷药将别人迷晕之后贩卖他们的器官,这些照片被有心人贴到网上,令人毛骨悚然。。。可转念一想又不对,他们若是这个目的恐怕早就对我动手了,不会让我醒来,听他们的语气似乎找我很久了,我实在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将我带到这个地方,我搬来蓝市不过三个月,从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有什么可让他们觊觎的呢,值得他们这么大费周章的将我找来软禁在这里。。。
      那个迷药的劲头还没有完全退去,过了一会儿便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忽然想起今天没有去画廊,不知道那对夫妇会不会着急,会不会报警,不知道那个不会说话的小女孩有没有坐在门口等我,想着想着便睡着了,再次醒来天色已经暗了,想来是到了晚上,中午的饭菜已经被人撤了,换上了粥和馒头,我摸了摸干燥的嘴唇,再次躺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次醒过来,脑袋还是有些沉。忽听一个声音道:“你醒了?”
      我揉揉眼睛,看到江昭阳正坐在不远椅子上看我,这些姓江的人似乎都喜欢神出鬼没的出现在别人面前。
      我坐起来,他轻声道:“我敲过门了,你没听到。”顿了顿又道:“我听说你一整天都没吃饭,可是这些饭菜不合口味?”
      我沉默着摇摇头。
      他站起来,手里端着一碗新熬的粥:“多少吃一点。”
      我没有动,他又道:“我看着人煮好的。”
      我接过来,疑惑的看着他,我很费解,这个人,明明说不记得我了,又为什么特意让人给我煮粥呢?
      他叹口气:“林小姐,即使想走,也得有足够的力气不是吗?”
      我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便听到一声巨响,房间的门被从外面踢开,江华夏气势汹汹的冲过来一把打掉我手里的碗,她动作太快,我没来得及躲开,被粥洒了一身。
      江昭阳一把拉起我的手:“有没有烫到?”
      我看看他,摇摇头,那粥放了有一会儿了只是微热。
      江华夏一把将江昭阳往后扯了一步,怒道:“阿阳,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江昭阳站定,无奈的看着她:“二姐,不要这样,太失礼了。”
      江华夏有些失去理智:“阿阳,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被这个哑巴迷住了吗?你不是说你没见过她吗?你还要放她走,你不知道江叔就快回来了吗?你。。。”
      江昭阳重重抚额:“二姐,你想太多了,我只是看林小姐没有吃饭过来送碗粥而已。”
      江华夏冷哼一声,瞪了我一会儿,拉住江昭阳的胳膊:“阿阳,跟我走!”
      江昭阳被她扯的趔趄了一下,回头冲我歉意的笑了笑,出了门。
      我低头看了看洒了身上的粥,抿了抿嘴唇,实在有些饿了。然后起身找了抹布沾了水仔细擦拭干净,推开窗看了看,已经夜深,月亮静静挂在天中间,没有星光,隐约的有虫鸣。
      万家灯火,却没有一处愿意温暖我。
      这样的夜寂静的令人心慌,门口的那两个男人站得笔直,沉默的看着我,我关上窗,退回去。
      后来实在累了又躺回床上,脑子里很乱,一会儿是江华夏柔声的叫我小哑巴,一会是江昭阳沉静的眼睛,还有那个叫三哥的男人无声无息沉默的样子,还有江华夏提到的那个江叔,似乎他才是这件事的主导者,这些人莫名奇妙的将我软禁在这里实在令人费解。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里见到了我的爸爸,梦里我还是孩童的模样,他牵着我的手走在漫天的雪地里,我近乎虔诚的仰望着他,温暖的说不出话。走了很久,我松开他的手,跟在他后面踩着他的脚印慢慢走,他的脚印很大,我的脚很小,我咯咯的笑出声来,他满眼宠溺的看着我笑。后来我不小心摔倒了,他折回来将我扶起来,轻轻的拍我膝盖上的雪,我的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他亲亲我的脸,我抱着他的胳膊不愿意松开。。。
      那个梦是那样的真实,以致我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温度,我知道那一刻我一定泪流满面。我的爸爸,我已经十二年没有见过他,但我没有一刻能够让自己停止想念他。
      我是被一声叹息惊醒的,我慢慢睁开眼,看到江昭阳坐在我的床前无奈的看着我,轻声道:“林小姐,可是作噩梦了?”
      我四处看看,哪里有什么爸爸,颓然的摇摇头,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作出别的动作。
      他轻轻道:“那林小姐能不能先放开我的胳膊?”
      我一怔,低头看到自己正抱着他的胳膊,袖口处已经被泪水打湿了,我尴尬的松开手,找出纸笔写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摇摇头:“没关系。”然后拿出两套女装道:“林小姐的衣服昨天被弄脏了,我让他们带了两套,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我低下头,写道:“谢谢。”
      他轻笑:“不用客气,说起来是我们对不起你在先。”
      我没有再说什么,他站起来往外走:“你先试试衣服,不合适我再让他们去换。”
      我点点头。
      换好衣服之后没多久,有人送了饭菜来,我坐在桌子边发呆,忽然听到一阵休闲的脚步声,回头看去,江华夏正踱步过来,讽刺道:“林小姐,这些可是我吩咐下去特意为你做的,不怕有毒啦?”
      我没有动,她忽然凑到我的面前:“林小姐,怎么不和我玩儿你那我见犹怜的一套?说说看,你是怎么勾引阿阳的,让他居然因为你和我起了争执!”
      我别过头,实在不想看到这样不可理喻的人,忽然听到一阵碗碟破碎的声音,回过头,看到江华夏已经将那些饭菜全部扫到了地上,她凑近我,柔声道:“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看看林小姐的骨头有多硬,不吃饭能够撑几天!”
      我看着她,她轻轻的笑了:“怎么,生气了?林小姐不是很清高的吗?不食人间烟火?我想这些饭菜即使放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吃,干脆撤了了事。。。”
      我没来的及有所动作,听到一个男声低沉道“阿夏,走吧,别玩了,别忘了正事。”我顺着声音,看到那个三哥正静静的立在门口,看样子站了有一会儿了。
      江华夏冷哼一声,跟他一起走了。
      很快便有人过来将地上的饭菜打扫干净出了门。
      我推开窗,一时觉得心烦气躁,我想不明白我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那个江华夏,从第一次见到起她就这样与我过不去。从小我就不喜欢与人为敌,我一直觉得如果不喜欢一个人,不同他有所交集就是了,实在没有必要作过多纠缠。长到这么大从来也没有一个人让我这样烦闷非常,明明长得漂亮妩媚,却让人心生抗拒。
      胡思乱想间又有一个男人走进来,手中端了一个托盘,低声道:“林小姐,这些饭菜是阳少爷让送来的,说你可以放心吃。”
      我看了看,点点头。
      之后的两天过的很清静,没有人再来找麻烦,除了不能走出那间屋子。
      雨又开始不停的下,淅淅沥沥,连绵不绝,我站在窗前,渐渐开始有些烦躁,不知那个江叔什么时候回来,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这些年我从没有在外面宿过夜,若是爸爸回了家我却没在,那真的是。。。
      我想得太过入神,以致没发现江华夏是什么时候坐到了我的对面,我发现她的时候她正冷冷的盯着我,我一愣,她第一次没有再笑。
      我疑惑的看着她,她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扯掉我衣服的扣子,我下意识的往后退,她一步一步将我逼到墙角,扬起下巴,冷声道:“是阿阳给你的衣服?还给你准备了饭菜?”
      我看着她,没有动,她忽然伸出手一巴掌甩过来:“林嘉楠,你好本事!”
      我没有防备,脸迅速随着她的力道偏向一边,半边脑袋耳朵蒙了一蒙,随即火辣辣的疼,这个女人的力气真不小!
      她反手又向我挥来,我忽然心生厌恶,伸出左手挡住她,迅速从口袋里掏出纸笔,她看着我的动作眯起了眼,却也没有再使力,我放下手快速写道:“请不要欺人太甚,江昭阳做什么并不是我要求的。”
      她冷笑一声,一巴掌向我扇来,我没有想到她如此不可理喻,一时要挡也来不及了,只得紧紧闭上眼睛准备承受,过了几秒钟,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我疑惑的睁开眼睛,看到江昭阳正站在江华夏身后,紧紧抓着她高高扬起的手。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江昭阳放开了她的手,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轻轻笑起来,柔声道:“阿阳,你可知道林小姐是怎么说你的?”说着抓起我写字的本子扔给江昭阳:“看看,感情阿阳你是上赶着要给林小姐做牛做马呢!呵呵。。。”
      江昭阳拿起本子看了看,瞥了我一眼,我的脸顿时胀得通红,本子在他手里,我没法写,只得焦急的伸出手比划着“我不是那个意思。。。”想了想,他也肯定看不懂,颓然的放下手,不再说话。
      一时没有人再说话,我的心里很复杂,第一次无比的痛恨自己不能开口辩解,让江华夏那个女人如此断章取义的诬陷我,而更令我难过的是江昭阳,他本来是一片好心,我却如此的让他误以为自己毫不领情,以后大概不会再理我了。。。
      冷场了一会儿,江昭阳轻轻的笑了:“她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主动帮林小姐做这些事的。”
      我惊讶的抬起头,看着他微微自嘲的眼神,一时觉得百爪挠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从来也不是这样不知好歹的人,但我无法表达出来。。。我想从他手里拿过纸笔,江华夏却好像刚从他的话里回味过来,指着他,怒道:“阿阳,你。。。”
      江昭阳打断她:“二姐,你先回去,我等下再去看你。”说着对门外的两人道:“你们两个送二小姐回房。”
      那两人低低应了声:“是!”然后面无表情看着江华夏,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江华夏冷冷的看着江昭阳,忽然伸出手一把将我推到在地,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我很挫败,我似乎永远也无法预料那个女人下一步的动作,所以只能猝不及防的狠狠摔倒在地上,江昭阳伸出的手也没来得及抓住我。
      叹了口气,江昭阳将我扶起来,又了叹口气,轻声道:“林小姐,我从小没有父亲,我的母亲在我四岁那年也过世了,是二姐拉着我一起跪在江叔面前求他收留我,那时我无依无靠,是她一手将我带大,没有让我受过任何委屈,其实她不过比我大3岁,也是江叔的养女,可以说她对我是亦姐亦母。我知道她任性了点,这几天让林小姐受了不少委屈,将你留在这里实属无奈,还望林小姐不要同她一般见识,可以吗?”
      我看着他,轻轻的点点头。
      他轻轻的笑了,将我扶到床边坐下:“林小姐,三个月前我确实见过你,我和二姐还有三哥都奉命找你,我找到了你却没有将你带回来,所以那天我不能承认,你能谅解我吗?”
      我没有说话,轻轻的握住他的手。
      他也反手握了一下我,轻声道:“我也不知道江叔为什么要找你,不过没关系,他就快回来了,到时就知道了,你放心,我会尽力护你周全。”
      我点点头。
      他又道:“我去看下二姐,你好好休息,我让他们送些冰块和纱布来,你敷下脸。”
      我点点头,放开他的手。
      关门的时候他像忽然想起什么一般轻声道:“我去过那家画廊了,帮你请了长假,说你家里出了点事回了老家。那对夫妇听了之后松了一口气,他们很着急,本来打算报警呢,后来说你回来后随时可以去上班。”说着笑了一下:“那个小女孩很可爱,冲我比划了半天,我没看懂,她急的把她妈妈拉过来,她妈妈解释说她很想你,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告诉她,就快了。”
      我感激的冲他笑了笑。拿出纸笔快速写道:“刚才。。。对不起,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他笑了笑,轻轻的关上门:“晚安,嘉楠。”
      我看着那扇关掉的门,将手轻轻的放在心口,他用那么温柔的声音叫我嘉楠,他对我说晚安。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好,一夜无梦,但是格外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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