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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3.觉悟之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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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要是撑不住就大声叫我吧。”高杉晋助冷笑着说,然后穿过一地血腥,向着领头的天人走去。
真是奇怪的男人。
咲夜有些迷惑,手下的话死一个两个对现在的他来说是无所谓的吧,何况是之前还想要杀他的自己。明明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咲夜却无法明白。
“发什么呆呢,你的对手可是我啊,咲夜。”身后突然有人叫她的代号,她回过身,土石隧道的阴影里便走出来一个人。
一个手持锁链、耳朵尖利的女性天人。
女人向她抛着媚眼,袅娜地走来,手里的锁链舞得轻巧。
“早就想较量一下了,毕竟我们都是女人,用的武器也差不多,总是会被拿来比较呢。”女人笑得妖媚,“真不明白利加大人为什么会如此看重你,不过,现在可以替利加大人教训你一下子吧~叛~徒~”她手指一荡,锁链的另一端便从黑暗中拖出来,系着一个勾满倒刺的铁球。“同为女人,我比利加大人更知道你是什么货色。那么现在,你要如何迎战呢?用你那些可笑的线来和我的锁链比坚韧么?~”
咲夜目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是谁?”
“……你在故意激怒我?~”女人笑得有些刺耳,“真是等不及看你伏在我身下痛哭哀求的样子。”
“抱歉得很,我真得不知道你是谁,也没有那个打算。”咲夜认真地说,春雨的杀手想踩着她往上爬的不知道有多少,她哪有可能一一记住。
何况,伏在身下痛哭哀求什么的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没有任何预兆的,一记锁链便往咲夜脸上抽来,被交织成网的引线挡住,发出滋滋的摩擦声。
“哦呀哦也~不要躲嘛,让我在你白净的小脸蛋上来一发嘛~绽放的血之花,不就是咲夜你最好的写照吗?”
“冒昧问一句,你和十三是同门吧?”咲夜头痛。
“你居然拿我和那个变态比较?!”女人柳眉倒竖,不屑,“男人都是恶心的家伙。”她双手一紧,旋转飞舞的锁链便逼向咲夜而去,顺带扫倒了一片妄图冲上来群殴的家伙。
咲夜一边不停地换着方位,一边控制着手中的引线,那引线虽然锋利,可是如果切不开锁链的话反而会失尽优势。
“求饶吧,男人的甜言蜜语说得再动听也是把女人当作取乐的工具,不过我会好好疼爱你的哟。”女人的腰上悬着一圈铃铛,每走一步就响作一片。
“别搞错了,我和你不一样,大概也没有什么必要相比较。”咲夜的丝线逐渐绷紧,有几根应声而断,她翻转手腕重新箍住,顿时有鲜血顺着引线浻浻而下,而那铁链只是被擦出一道道刻痕而已。“你将世界划分为男人和女人,而我的世界里只有活人和死去的亡灵,从一开始就不一样,春雨的家伙还是回去春雨该呆的地方好了。”
引线又断了几根。
锁链缠住咲夜的左腿。
锁链扭住咲夜的右手。
“倔强的孩子~确定不叫那个男人来救你吗?不过不管你出不出声,他今天都会死在这里的。”那女人离得近了,手指虚挑咲夜的下巴,“而你要怎么从我的掌控中逃离呢?~不过是白费力气的呻吟罢了。”
“说过了啊,从一开始就不一样,你该不会是因为过度依靠了坏男人所以才对男人绝望的吧?”咲夜的膝盖被锁链搅得紧,狼狈地撞在石壁上,“不管是男人女人,只要活着,便只有自己才最有可能解救自己,我和他……才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冷汗湿透了衣襟,浸得腰上伤口格外疼痛,人却也格外清醒。
“哦?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女人眯起眼,藏起眼中被冒犯和挑衅后的盛怒,穿着高跟鞋的脚踏在咲夜的腿弯上,一分一分用力。“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借口可以骗自己。”
“欺骗自己什么的,你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吗?所以才说不一样啊,我宁愿每天都清醒地知道我所在乎的东西永远都回不来,我宁愿每天都痛苦挣扎无法死去,宁愿和全世界去抗争,也不愿意屈服于为自己编织的美梦中。”咲夜的手也一分一分收紧,手中的引线窸窸窣窣摩擦着土地,她挣扎着转身直视着女人,“当然,选择沉沦的人也无可厚非,每个人的觉悟不同罢了。”
所有引线崩到最紧,然后骤然反弹,落在远处的尸体的佩刀被引线带动,直向着咲夜的右手飞来。
咲夜的嘴角终于又勾起了那种凉薄的弧度。
“没办法啊,必须以我的觉悟斩杀你的觉悟。”
熟悉到几近陌生的刀柄,自从某一天便不去触碰的东西。本来是平常的刀剑,划过短暂而微弱的光芒,一连串敲击在长长的锁链之上。
女人忍不住后退,隔着锁链与刀光,她看不清咲夜的眼睛。不,或许说,咲夜的眼睛,完全被阴影所覆盖。
咲夜的动作并不大,更像是悄无声息地抚摸,每一刀都砍在锁链被引线所勒出的刻痕之上。
她收刀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女人的身后,比她的脚步更慢一些的,锁链应声断了一地,只剩下孤零零的铁球,滑稽地滚到墙边。
她转身对着女人微笑,举起刀。
“这便是差别。”
……
“解决了吗?”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咲夜抹去脸上的血迹,转身。
高杉晋助勾起嘴角,刀锋上的血滴了一路,“伤口还是裂开了么?”他甩刀,走近了,才说道,“藤堂趁乱跑上去了。”
“跑不掉的,他或是这个基地。”咲夜抑制着忍不住上翘的嘴角,手拂过腰间,别过头去,“只不过是别人的血溅上去而已。”
所以,当两人从洞口返回到上面的时候,再次被人用刀指住这种事,让咲夜很是诧异。
不过,当灯被点亮,领头的人看到高杉晋助的脸后,当即确认这件事是个乌龙。
兵戈尽收,清爽利落的青年男子大笑,“原来是高杉君啊,高杉君从下面上来的话,底下应该就没有需要戒备的了。”他笑着打圆场,“很长时间没有听到鬼兵队的消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
“京极,你也在这里……”高杉低笑,“也是听到藤堂的风声才来的么?”
原来是熟人。
“是啊,来晚一步,正巧赶上藤堂那个老家伙忙不迭地逃命出来,已经绑在外面了。”京极耸肩,倒是极大方,“一会儿交给高杉君发落。”
高杉不置可否。
倒是京极,看见了一旁的咲夜,便惊讶,“新人吗?鬼兵队来新人了?”
咲夜便也仔细看了他一眼。
“……你是京极、京极……京极临川吗?”一看之下,咲夜却是吃惊至极。
“诶,你也知道我吗?”京极临川讪笑了两声,他也算是从事攘夷活动的老人了,被人听说过也不奇怪,虽然对方是高杉那边的女孩子。
可是女孩子的表情却非常古怪,十分吃惊外更带有一点儿欣慰和欢喜,那张脸,似乎也有些眼熟。
顾不上高杉的冷眼旁观,京极皱着眉头也盯着咲夜,咲夜的那种表情虽然只有一瞬,但是总感觉是认识的人,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旁边的下属暗地里捅他,大概也是觉得他这样盯着高杉带着的女人看很失礼。
咲夜也别开头去不再看他,更退后一步站到高杉的身后。
剩下的便是善后,京极带了足够多的人,高杉晋助并不打算参与进去,便带了咲夜往外走。
京极还在游魂,他这个游魂是老毛病了,不想通一般是不肯罢休的,下属们也都不去管他。
在高杉晋助和咲夜走到廊下的时候,他却突然醒悟,追了出去。
“伊吹!你是伊吹吧?!”他似乎是认定了,也是一脸惊喜。
咲夜步伐一滞,她有些无奈地转过身去,“……你可以叫我……”那个名字早已舍弃,可是现在她居然不知道要怎样向别人介绍自己才好,名字已经是很陌生的东西了,她有的只是一个又一个代号。“叫我咲夜吧,你居然还活着。”
“是啊!你也活着真是太好了!没想到居然还能有再相见的一天,你还跟着高杉君。”京极感概万千,“已经不是那时候,老爱和我顶嘴的小姑娘了啊。”
“都是以前的事了。”因为她活下去、活到了现在。
“好冷淡,我们以前可是吵着架过来的交情啊。”京极笑,手指扣着刀鞘,“女孩子别老绷着脸啦,就算是高杉君也不愿意每天看你拉着脸的样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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咲夜难得气结,却又气得很无奈,“京极你也是大人了。”
“而且还在攘夷吧,里面的人还等着你呢。”她忙追着高杉而去。
大抵是因为藤堂的事情还没有彻底解决,高杉晋助依旧回了那个院子,咲夜跟在后面。
走过院子里的小池洼的时候,她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和高杉晋助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没有老绷着脸吧……
“你很在意京极的话吗?”高杉晋助没有忽视她的小动作,靠在门廊上点了烟,夜色和烟雾交织在一起,看不清他的神情。
“习惯吧,因为是过去的……战友。”咲夜也坐下来,一旦放松,肋骨和腰侧便痛得明显,她开始冒虚汗,后悔没有用那壶有麻醉功效的酒,不知道现在喝了管不管用。“大概是战友那种东西吧,活到现在也很不容易啊,居然还在从事攘夷活动,明明是个讨厌的家伙。”总能气死人。
不过居然还活着。
还活着,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因为有太多的人死去。
“那你呢,是打算现在就死掉么?”高杉晋助低声说。
还真是薄情的男人呢,说话也这么不温柔的,咲夜牵起嘴角。“你总得转过身去,难道要看着我上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