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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不复存在 ...
“小舅?”少年尴尬地站在原地。
“你怎么来了?生病了?”陈渊纳闷地看着自己的小外甥,少年虽然脸色古怪,但是精神气色都很好,可是没病的话跑到医院来做什么?找自己的话自己的诊室又不在这边儿。
疑惑的目光转向少年前方的女生,陈渊一下子就愣住了,背影笔直的女生长发披散,并没有转过身来,但是陈渊能明显得感到自己确实在被她注视着,或者说,锁定。
仿佛其他人都消失了一般。
强烈而凌厉。
陈渊心里直泛嘀咕,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想着莫不是因为最近太累的缘故产生了错觉。
他看着女生转过身来。
线条柔和的下颌骨、温和有礼的笑容、秀气好看的鼻翼,和一双黑得过分的双眸。
陈渊下意识地移开视线,他觉得那双眼睛里有一把刀。
锋利的刀刃会划开一切所注视的东西。
“陈医生,还记得我吗?”
高伊一终于说出了这句徘徊在脑海里千百回的话。
“姐……”少年着了急。
姐……
陈渊蓦然一屏,眼前的女生就和记忆里某个站在手术台前倔强的女孩子重合。
一般单薄、一般悲怒、一般对他恨之入骨。
陈渊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便是怎么也无法抹杀的,不追根溯源抽筋拔骨便不能完结,但他没想到事情发展得如此之快。
但是高伊一早已经觉得等得够久了。
久到所有伤口都变成疤痕,所有的时间都变成了倒数。
少年被留在了办公室的外面,他攥紧空空的双手,从没有觉得自己和其他亲人的距离隔得如此之远,无论他多少次努力笑着想要拉住对方的手,都是无尽徒劳。
他需要的是时间,是能改变很多事的时间,是能让他读懂身旁世界的时间。
“你今天是来看医生的?发烧了?”办公室里,陈渊瞄了一眼高伊一手中的单子,说。
办公桌的对面,高伊一站得笔直,她五指合拢一撮,将揉皱的单子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
“直接切入正题吧。”高伊一一瞬不瞬地瞧着对方,嘴角的笑一分一分转变为轻蔑,她努力克制着不让大脑深处的愤怒吞噬掉仅剩不多的理智,“我的时间不多了。”
“无论是这里,还是这里。”她的手指从脑侧划到胸口。
陈渊脸色一凝。
“已经影响到心脏了吗?”他将手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抽出来,抵住额头,高伊一这才留意到男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已经隐隐有了白发,眼角也生了些微的细纹,和两年之前意气风发的模样差别迥异。
这让高伊一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快感。
不过,如果这也是一种惩罚的话,那么这份惩罚还远远不够。
“如果及时就医的话,问题应该不大的,其实去法国治疗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毕竟那边儿对这种情况研究得较多。”男人还在说着,姿态是多年积累出来的专业。
但是高伊一只觉得荒谬而可笑。
看到女生嘴角边毫不掩饰的嘲讽,陈渊这才停下来,叹了口气,“姑娘,你可以恨我可以敌视我,这是你的选择其他人无权干涉,但是你要对自己的生命负责。这种病虽然是遗传的,但是控制得好的话,对生活基本上没有什么大影响。 ”
“陈医生,我不是远在法国的那个女人,这一点希望你搞清楚。”高伊一望向窗外,院子里一辆救护车正疾刹车停在楼下,一副担架被抬下来抢送进大楼——和死神赛跑,有一起下来的家属正在合十祈祷。高伊一淡淡地看着,“我和她不一样,我不会因为男人的背叛和儿子的死亡而发疯崩溃,也不会就此抛下一切远离这个所谓的伤心地,我也不是高单,我也许还可以重新开始,但前提是要让一切有所偿还。”
这一刻,被女生狠狠盯着,陈渊似乎觉得自己不再是纯粹的自己,而是很多人的缩影,偏偏这些影像他还熟悉的很。
“没错,我的状况确实蛮糟糕,但是很庆幸我还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我也知道,无论怎么样,高单都回不来了,所以我不会去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高伊一痛苦地闭了一下眼,继续道,“我唯一想知道的是,高单的死你是否要负责任?你可以想好了再回答,陈、医、生。”
这个问题陈渊并不是没有预想过的,但正真说起来却并不是一个打了腹稿就可以应付的话题,陈渊想起了两年之前被送到眼前的女人、还有那个男孩子——一个是他的妹妹,另一个是他妹夫和其前妻的儿子——车祸的两个牺牲者。
做人的道德底线和职业操守让他不得不暂时忘记一切,专心抢救。
但是中途到底有没有恍惚过呢?或者是动摇过?濡湿的汗水,明亮的手术灯,渐渐归于平缓的检测器……
虽然从来没有想过让那个男孩子死去,但是他是否真得不需要为那个生命的猝亡负责任?
手术室外面女子的抽泣、女孩子不可置信的目光、妹夫如遭剜心的表情和瞬间的苍老,这些陈渊一刻都没有忘记。
即便后来出国进修换了科室也是一样。
幸好死去的不是自己的妹妹呢……他当时确实也有过一瞬这样的念头吧……所谓死亡的痛苦即便经历过千百次也无法承受,这一点作为医生的他是再了解不过的……所谓不想碰触的念头……
“我无法说。”陈渊疲惫地坐下。
“为什么无法说呢?两年前的那个晚上,在天台,你不是说了一些话吗?为什么现在无法说了呢?是因为没有了酒的缘故吗?”高伊一歪着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从录音的界面翻到电话簿里的某个名字,“可是现在你还在当班,喝酒真得好吗?要不要我来提醒你,或是帮你想个办法,比如打个电话,打给陈辰学长?”
陈渊如遭雷击,他惊疑地看着女生,表情中没有掩饰好的脆弱深深满足了后者。
他站起来,手扶着桌案,想要说些什么。
作为陈渊惊慌表情的背景,办公室的玻璃突然破碎,一声巨响之后散落满地。
门外的少年听见响动当即冲将进来,高伊一护住头部往后退去,随着银光一闪的是大片盛开的血迹。
听到响动赶过来的医生护士们看到便是一地狼藉、躺在血泊中的陈医生、胳膊往下滴血的少年,和受到惊吓的女生。
接下来便是抢救与善后。
高伊一面色凝重地看着陷入昏迷的陈渊被抬往手术室,护士们围着少年在做伤口处理,有人来确定她平安无事后就离开了,短暂的真空,忙碌的人群。
要是当年高单出事后也立刻得到救援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高伊一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颈,拂过断裂的纱布,向后靠在了墙壁上。
---
若不是身后刺耳尖锐的急刹车,高伊一甚至没有留意到少年竟然一路又跟着她回来了。
嘭。
有什么东西被冷硬的钢铁撞得飞了出去,擦出温热的弧度,落在高伊一的脚边,迅速染出一地鲜红。
白底黄斑的一大团,不是什么陌生的东西,而是高伊一最近常常喂食的大吉。
高伊一蹲下去,轻轻摸了摸大吉柔软的皮毛,她垂着眼睛,甚至能感觉到大吉的体温在一点一点降低。
司机开门跑了过来,居然也不是陌生人。
“小临你没事吧?”西装革履的男人慌张地打量自己的儿子,鼻子上满是细密的汗珠。“我们听医院说了,就一路找了过来,你怎么不在医院好好呆着呢。”
确认少年确实只是轻伤后,男人这才看向一旁的高伊一和大吉。
高伊一没有看男人,也没有看坐在车里一直注视着她的那个女人,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旁边的灌木丛。
“小一。”男人咳了一声,尴尬地开口,女儿的名字他已经两年都没叫过,此刻听在耳中,有种伪和的陌生感。男人拍了拍少年,让少年先回车上找他的母亲,很明显,男人这是不太想让儿子过多接触他的异母姐姐,而且是在现任妻子的面前。
少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高伊一转过头来,目无表情地看着男人。
“过得还好吗?”男人拙劣地招呼,小心翼翼地说,“我一直有往你卡上打钱,但是你一直都没用过,我知道你恨我们,但是身体还是不能不顾的,看医生、上学、生活上都需要花钱,别像你母亲似的,明知道自己的病还不去治,最后积重难返,苦得是自己不说,就是阿单也不会安心的。”
如果因为在意哥哥的死亡所以和陈渊还能对上两句话,但面对这个男人,高伊一连一个字也不想说。
事到如今,她再说什么还管用吗?
说了能让高单复活吗?能让家庭完整如初吗?能让这噩梦般的两年不复存在吗?
不能。
什么都不能。
她失去的远远不止这些。
眼中逐渐被憎恨和愤怒所占据,视野里越驶越近的车辆却被完全忽略,直到有人拉了她一把,呼啸而过的车一头撞穿了小区的院墙,高伊一才回过神来。
“高杉?”高伊一迷茫地抬头,带了眼罩的男人嘴角是凉薄的弧度,正若有所思地望着扎进院墙的车尾。
而相隔不远处,那个与她有着血缘关系的男人,在下意识地躲开之后,正担心地回头确认妻子和儿子的安全。
有些东西,即便再讨厌,也不能改变这东西她已输给别人的事实。
很多年前早已输给了别人。
“不是去看病了么,怎么身体还这么烫呢?”还攥着她手腕的高杉如此说,高伊一这才感觉到她真得非常难受。
虽然难受得几乎要死去,可是却不再像以往一样想要死去。
“喵!——”凄厉的叫声,一只比大吉小很多的猫咪突然从旁边的灌木丛窜出来,在西装革履的男人愣神间一把狠狠叨在男人的脸上,男人吃痛使劲儿一打,把小猫甩了出去,小猫摔倒大吉的身旁,坡着脚站起来,弓着背、全身的毛都炸开。
恶狠狠地悲切地呜咽。
男人受惊地看了眼小猫,又打量了一下突然插进来的高杉,失魂落魄地转身上车离开了。
呜咽渐消,小猫萎顿在大吉的身旁,轻轻地用舌头舔着大吉胖乎乎的脸颊,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高伊一站在旁边,凉风打在身上却有几分寒意入骨的味道。
有些事情,如果连她都选择了遗忘,那是不是更不会有人去记得?
那本应鲜活的猝然而逝,是不是就会显得更加渺小卑微,更加不值一提……
总督又让你跑了龙套宫曼纳赛!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从下一章开始就是真正的故事了【咦】所以说以后总督戏份会有大幅度的飞跃【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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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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