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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蛊毒 ...

  •   齐焉抬头看着那人,盯着看他半晌,似是想从那双眼中分辨出什么,突然齐焉笑了,双手环胸,“你师父呢?怎么他不出来见我,只派你出来?”
      赤面鬼轻笑起来,笑声从面具后传出发出闷闷的响声,如同鬼笑,“师父说的还真是半点不错,齐当家果然不是一般人。”赤面鬼目光移向李鸣,“家师陪邪主说话,说齐当家过得了这里自然会见着,不过……”他手一指李鸣,“祭品要送上。”李鸣眉头一皱。
      齐焉一笑,双手突然一推前面的李鸣,“好。”李鸣被人这么一推,毫无防备的往前跌了几步,感觉脖子上忽然一凉,就似有蛇盘过一般,再之后,他就看见了一个没有头的人,穿着褐色的劲装,左手拿着把剑,那剑,异常的眼熟。
      “那是……我!”
      对上一双眼,赤面鬼的眼,李鸣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自己的头怎么就到了赤面鬼的手中。
      他到死也不知,而后面的人看的却清楚,齐焉把李鸣往前一推,他跌撞几步,头突然断了,飞到了赤面鬼的手中,快的来不及让人反应,李鸣的身体还在断头后往前走了两步,明显他本身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众人此时觉得齐焉比赤面鬼还要可怕,下意识的往后退去,齐焉看也不看身后的人,他看到了,割断李鸣头的是一种极细的丝,“可满意了?”
      赤面鬼单手提着李鸣的头举高与自己对视,笑了起来,鬼笑声刺耳,他转身拎着那颗头往前走去。
      齐焉看也不看身后的众人,从无头的李鸣身边直接往前走去,那些人说不怕那是假的,看着走在前面的齐焉,想到他刚才的手段,都是不寒而栗,平日笑眯眯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让谁也想不到,然而,所有人心中都清楚,与其被困死在这里,不如牺牲一人,却没有人会向齐焉这样干脆的出手,快到让他们适应不了。
      众人对看一眼,终还是跟了上去,楼梯上只留下一具直立无头的尸体,长廊尽头,突然赤面鬼停了步,回头看了一眼,而后,就像博良他们看到的那些红衣女童一样,消失了……
      博良眉头皱起,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赤面鬼回头看的那眼,是在看他。
      齐焉脚步没停接着往前走,看似是尽头,转个身,又有了路,原来墙壁的角度让人从远看感觉是到了尽,利用了人的错觉,转过来,不在是粗糙的石壁,而是砖结构,突然,墙边镶嵌的油灯全部亮了起来,一边墙上六盏,两边墙上十二盏,每一盏灯下站着名红衣女童,那衣不是大户人家的红纱,而是白布,一针一针绣上红线,十二种红线,每种的颜色有细微的差别,在黑暗中还看不出什么,而在油灯下,晃动的火光,使得红衣上的图案似真似幻,让人一时间分不清,那些女童是人还是鬼。
      站的离他们最近的两名女童,侧身看他们,道:“与我们来。”说罢先行往前走,其他女童挨个跟在她们身后,就如同池边时,两个一行六排,齐焉不多想,与她们保持十步的距离,她们往前走着,墙壁两边镶嵌的油灯随着她们亮了起来,一路上灯火通明。
      “这叫黄泉送祭,不知她们祭的是谁?”齐焉冷笑。
      他到是笑的出来,可其他人却笑不出来了,想起赤面鬼指着李鸣说他是祭品时,再到现在女童的黄泉送祭,有一种想法从众人心中冒出,那些女童送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没多久,也许很久,在这不知尽头,一样墙壁的走廊中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差别,就在他们觉得自己也许永远都要这样走下去时,前面的空间广阔了起来,那是一间很大的石屋,墙上没有镶嵌油灯,而是一颗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有的外面罩着琉璃灯罩,有的穿成串顺屋顶而吊下,将屋子照的很亮确又不会晃眼。
      十二名女童入屋贴墙而站,齐焉却停了步不在往前走,他紧握着拳目光直直的看着屋内,身子有些轻微的发抖。
      屋内,正中,一张圆桌两人对坐,手执黑白玉做的棋子,落在沉香木的棋案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回荡在这空荡的石室中格外的清晰,那两人一人带面具,青铜的面具,三只青鸟相交而成的图案,着黑衣长袍长发白如雪,另一人三十开外,面容微冷,一席黑红长袍,两人专心下棋对来的人目不斜视。
      突然!一阵琵琶声响起,悠远雅致,这时众人才发现石室内一角有张软榻,斜靠着一人,玄衣白发脸带青铜面具,怀中抱着只玉颈琵琶,右手上戴着半寸长的金甲套,手指就算带了那么重的甲套依然灵活的拨弄着琵琶。
      齐焉眉一皱,抱琵琶的玄衣人从坐姿与弹琵琶的样子上看分明是个女子,而下棋的玄衣人明显是个男子,却都是邪主的打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玄衣白发的女子幽幽的开口唱起来,她一唱十二名女童同时跪下,又手放在膝上,低着头,随她唱了起来,她们唱的是一首众人听过的曲,那是一首九张机!
      “一张机,采桑陌上试春衣。风晴日暖慵无力。桃花枝上,啼莺燕语,不肯放人归。
      两张机,行人立马意迟迟。深心未忍轻分付。回头一笑,花间归去,只恐被花知。
      三张机,中心有朵耍花儿。娇红嫩绿春明媚。君须早折,一枝浓艳,莫待过芳菲。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五张机,芳心密与巧心期。合欢树上枝连理,双头花下,两同心处,一对化生儿。
      六张机,横纹织就沈郎诗。中心一句无人会。不言愁恨,不言憔悴,只恁寄相思。
      七张机,行行都是耍花儿。花间更有双蝴蝶。停梭一晌,闲窗影里,独自看多时。
      八张机,鸳鸯织就又迟疑。只恐被人轻裁剪。分飞两处,一场离恨,何计再相随。
      九张机,双花双叶又双枝。薄情自古多离别。从头到底,将心萦系,穿过一条丝。”
      众人不知这首曲到底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若唱它的只是普通的织娘到还好,可偏偏是由这些不知是人是鬼的女子唱出,又是在这样的地方,说不出的惊悚。
      啪啪啪啪!一曲完后,本没有声音的屋内,突然传来击掌声,所有人下意识的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击掌的人是齐焉,站在他身边的人都只有一个想法,这家伙疯了!
      “不错,不知小姑娘是谁家的?”这个时候能说出得话,能笑得出来的只有齐焉。
      玄衣白发女子放下玉颈琵琶,左手慢慢摘下右手指上的金甲套,“欧家,欧映雪,你可以叫我大小姐。”她说话时连眼也没抬一下。
      “欧锁云有孙女?我怎么不知道?”齐焉有意忽略欧言广,果然看到欧映雪的动作僵了下,淡淡的抬眼看了他一眼,冰冷无情。
      “你知与不知又有什么关系?”顾长生平淡无波的开口。
      “的确。”齐焉点头,右手举起往前一挥,身后跟随他的五人一起出手,亮兵器逼向顾长生。
      玄衣白发的男子,唇轻抿,上下一碰叫出一个名字,“李薄凉。”
      只听长剑出鞘,剑鸣声起,剑光闪过,五颗头颅祭上前,头颅飞起时,五名红衣女童手执红木镂花托盘移步于棋桌前,跪下,托盘举于身侧,头颅落下,不偏不倚正落在托盘上,五具无头的尸身闷声倒地。
      众人望去,只见,一人立于尸体中间,身着劲装,衣被血染上星星点点的红,似是开了很多的红花儿,右手执剑,剑尖朝地,一双眼通红似是浸了血。
      “博大哥!”有人惊呼,他不能相信和他们朝夕相处的博良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博良就那么立在那里似乎听不到有人在叫他,双眼中空无一物,似是无魂的傀儡,齐焉盯着眼红如血的博良看了会儿,冷笑起来,轻蔑的看向顾长生,“顾长生,你果然够狠,连自己的亲外甥都利用,这蛊你埋了十余年,就为了今天?”
      顾长生鄙视的看齐焉,目光在他的脸上打转,“比不得你,为了掩人耳目,剥了自己小儿子的脸皮换上。”
      “呵!我只问你顾芸娘知道么?你这么利用她儿子?”齐焉想掀起他心里一点点的内疚。
      “你自己下去问她岂不是更好。”顾长生淡言,内疚?他早已不知内疚为何物了!
      “李薄凉,杀!”玄衣白发男子发出这么一道指令,博良的剑随他声而出,齐焉闪身跃起出,博良便与苏家门人打斗起来,那些人是念旧情的强免畏手畏脚,而此时的博良已失神智,只管下死手,剑剑要命,苏家人防而不攻,与博良纠缠。
      那边缠打起来,一时管不得齐焉,他走前几步看着玄衣白发男子,“公子何人?”
      玄衣白发男子从站起身,“欧家,欧千山。”简短的只有五个字,右手一挥,一尺来长的爪刃挥出。
      “沧夜?”齐焉稍微愣了下,很快亮出了自己的武器,一只判官笔。
      博良,不对,李薄凉醒过来时,只见自己躺在软榻上,神情模糊一时分不清在哪,侧头就见顾长生坐在太师椅上喝茶,淡淡的看他一眼,“醒了?”
      “舅舅?”他的记忆很多还停留在四岁那年,只有些许片段是成长中的,见到顾长生,发现他与十几年前无什么两样。
      “嗯。”顾长生给他倒杯茶递于他,“喝点。”他坐起身接过茶杯喝口,顾长生突然问道:“恨我么?”他话这么一说,李薄凉想起了很多东西,被当成蛊人的事,被放入南武林的事。
      他摇摇头,“生是杀界的人,死是杀界的鬼。”恨?他要恨谁?恨舅舅?恨娘亲?恨邪主?他恨不起来,他至少有十来年的安稳,而他们呢?没有过一刻安宁。
      “薄凉,一别数载别来无恙。”欧千山浅笑,当年爷爷果然没选错人,李薄凉是成大事的人。
      “见过大公子。”李薄凉起身行礼,成为蛊人之前,他是欧千山的伴读。
      “起来吧。”欧千山点头,侧头看欧映雪,“丫头如何?”
      欧映雪打量了下李薄凉,淡淡的说:“缺个青铜尊者。”
      “薄凉意下如何?”欧千山笑问他,杀界除邪主与五殿殿主外,位置最高的就是青铜尊者了。
      “谢大公子。”李薄凉自然也知道这个位子的重要,说句大言不惭的话,这个位子他坐得!
      “那么,这件事交给你办。”欧千山手一指桌上的两只头颅,一个是李鸣的,另一个是齐焉的,李鸣的还好,而齐焉的脖子上左右各三道伤痕几乎成圈状,就似是被鬼生生拧断头一般,配合齐焉死时瞪大的眼睛,似乎他死时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可以说本来很英俊的脸现在扭曲的跟鬼脸没什么两样。
      “属下明白。”不用欧千山说李薄凉也知道要做什么,杀人立威!
      数日后,一匹快马,青衣人,面戴一只青鸟面具,携带两只木匣,来到了左崖岭,众人一见来人是青铜尊者心立刻提了起来,两只木匣丢到了众人面前,青铜尊者冷眼扫着众人,“邪主说了,无湮城的基石还远远不够。”
      众人心中一寒,齐崭小心的打开两只木匣,就见里面是两枚人头,一枚还是他齐家的当家人,顿时明白了青铜尊者的话,头送回,身已成基石。
      “邪主让我传话给齐家,想报给你们机会,只有一次,若失败了,那么齐家满门便做无湮城的基石。”青铜尊者目光冷如刀看着众人。
      众人一抖,全部跪下,“愿听邪主调遣!”齐家自知齐焉一亡自家更没有希望斗得过欧家了,不如就此归顺,免得他日被人剿灭。
      江湖传闻,杀界重出江湖,于南平得魈窟,潇山中建起无湮城,江湖又将不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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