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冬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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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冬旅人
三天后，云焕就安然出现在学校，苏摩暗暗松了口气。下午云焕请了假，没有参加这天的特训。
两人依旧来到伽蓝广场，坐在冰冷的石椅上，看着夕阳发呆。
“我想我不能再用十戒了。”苏摩先开口打破沉默。这几天他考虑多次，最终还是告诉云焕自己的决定，虽然这只是自己的事情。
云焕有点诧异，看向苏摩：“为什么？因为那天的事？”
苏摩点了点头，又摇头，“它超出了我的认知。你知道，他明明是我创造出来的，但现在却不在我的控制范围内，这让人很不爽。”
云焕笑了。苏摩这是在发脾气？
“你自己决定吧，反正我也不懂。”云焕虽然对十戒心有余悸，也存在一定的好奇，但扯上了如意珠，还是希望苏摩尽早丢掉它。
漫漫长夜甚是无聊，两人打了会游戏就无事可做。突然云焕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他拿起看了一眼就出去外面打电话。看样子还挺紧急，估计是公事。
苏摩无聊的把玩着桌上的棋子，眼神无意识的向外飘。果然还是有点在意啊！他突然明白自己的不安来自何方。他和云焕之间存在无法跨越的代沟。明知道对方有很多秘密，却又不得了解，真是心痒又心烦！
云焕打完电话回来就看到苏摩拧着一颗棋子，呆呆的看着地面。他吓了一跳，因为从没见过苏摩如此。
“嗯？”云焕唤了几声，苏摩才抬头疑惑的看向他。
“你刚才在发呆，叫了两声都没反应。没事吧？”云焕有些担心的说道。
“哦……没事。我有点累，先去休息了。”说完，不再理会云焕担忧的眼神，自顾自躺床上。
云焕原本想请他帮忙查一件事，但看他状态不佳也就没有开口，反正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第二天，两人都逃课了。苏摩是没心情去上课，而云焕是没时间去上课。学校倒是不会追究，因为这两人极其出色，脾气古怪，却从不故意为难老师。
渐入冬，天气越来越冷。苏摩最讨厌冬天，因为冷空气无孔不入，怎么折腾都不能让自己温暖起来。前往年寒假，他都是飞回碧落岛过冬，今年恐怕不行。一方面，他要着手准备自己的实验室；另一方面，他不得不面临继承“碧落”的问题。
苏摩躺在床上兀自纠结了一会就爬了起来，但这会儿时候已经不早，都下午两点多了。肚子有些饿，却没看到云焕准备的早餐。那小子一大早就出门了，好像走的匆忙，没做早餐。苏摩自己找了点面包和牛奶果腹，顺便看到冰箱上贴着的便条：
今天有事不去上课了。
言简意赅，字迹刚劲有力，但还是看得出他走得急。
到底什么事？难道是和女朋友约会？他那么无趣的人哪个女孩子会受得了？但是，皮相好就会招蜂引蝶……
这不好说啊……
那又与我何干，我干嘛这么在意？苏摩甩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走。
而此时的云焕坐在南街一间幽静的咖啡厅里看资料，他对面坐着一位典雅端庄的女子。
云焕昨晚接到通知，巫彭元帅已抵达伽蓝城。今早将要进行一个重要会议，处决上次与罗诺族人进行军火买卖的叛国者。云焕有些疑惑，但巫彭说作为重要的参与者，希望他能一起见证，所以不得不一大早赶到禁城。
所谓的叛国者是军队武器研发部的部长夏雨冰及其为首的其他成员。因为此事关系到国家名誉，牵扯到屠杀事件，所以一切审判都是暗地里进行。作为头号罪犯，夏雨冰将被秘密押往叶城，做进一步的审判。
云焕觉得夏雨冰这名字耳熟但也没在意，因为以前听过也不足为奇。他看巫彭元帅甚是惋惜，想来那个年不过三十的男人也应该是天才级别的人了。
云焕翻看着手里的文件，神色有些凝重。这是一份关于“迦楼罗”的资料，一般人根本看不懂，而云焕也只是大概了解一下而已。
“你有何想法？”蓝绮丝慢悠悠的搅着手中的咖啡问云焕。
云焕把目光从文件移向对面的女人，“都已经定下了我能有什么想法。”迟疑了一瞬，他又问道：“只是我想不通，目前技术人员和动力这两个关键都不全，这个计划如何实施？”
蓝绮丝像是早知道他会这么问，不紧不慢道：“这些都已经有途径，你不用担心。”
说了和没说一样。云焕把手中的文件还给蓝绮丝：“那给我看这份文件有何用意？”
“就是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蓝绮丝将文件收好，笑道：“毕竟你将是这个计划的关键。”
迦楼罗是上古神话中食龙为生的巨鸟，是冰族人所崇拜的神。但“迦楼罗”计划里的迦楼罗不是什么神鸟，而是一个武器，巨型的杀人武器。这个计划是帝国军很早以前就有的打算，只是技术人员不够。
目前已经解决了多项技术难题，开始制造中，只是，动力源无法实现。云焕是驾驶这个武器的第一人选，对于一个军人来说，这是个及其光荣的任务。以前云焕会觉得兴奋，但现在想来有些头疼。
“蓝小姐专门找我不会只是为了这点事吧？”云焕可不信平时几乎寸步不离元帅的蓝校尉会不和元帅一起回叶城反而在这悠闲的请他喝咖啡。
蓝绮丝笑笑，看着云焕眨眼到：“以后我将作为你的家庭教师留在伽蓝，请多光照！”说着伸出右手。
云焕愣住，没和她握手，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蓝绮丝也不觉尴尬，收回手补充道：“上面的意思。”
云焕明了，只是不知元帅是不信他这人的实力还是不信他这人。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感到不爽。
其实说来，他突然转到伽蓝也没有被委派多么复杂艰难的任务。巫彭只是要他熟悉一下帝都和这里的人，而他父亲也是希望他多见点世面。表面上看来这些都是很平常的事情，但因为是巫彭交代的，所以就不那么寻常了。别人不知道，但他们这些巫彭身边的亲信是都明白元帅的深意。
这个腐朽的政治制度是时候改改了。
云焕四点多回到家看到苏摩也在，有些惊喜。这家伙居然也没有去上课。
苏摩一看到云焕回来就喊肚子饿，云焕把刚买的披萨给他，他却不要。云焕无奈，只好亲自煮面给苏摩吃。他想不通苏摩以前一个人是怎么活的，就问：“你以前都是叫外卖？”
苏摩摇摇头，“麻烦，现在不吃白不吃。”
虽然他说的不清不楚，但云焕懂了。敢情苏摩只是把他当佣人使唤？幸好苏摩还是有良心的，自己端了碗去洗。
云焕舒了口气，坐到沙发上，这才发现苏摩居然在看少儿动画片。他嘴角抽了抽，没想到他好这口。
回头看看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嘴角忍不住上扬。苏摩还是有可爱之处的嘛。但随即想到今天蓝绮丝离别前的话就又觉心烦。
“听说你最近和碧落家的少主走的很近？我想你明白上头的意思。”
这明摆着就是要他打探如意珠的下落，但他却不想这样做。唉，还是顺其自然，走一步是一步吧。
※※※
平淡的日子一天天过，转眼就期末考结束。前不久闹得沸沸扬扬的人口失踪案已经彻底淡出人们的视线，而云焕清楚那件事并没有结束。
蓝绮丝告知他，关于黑街那个神秘组织的事，上面已经派人去查过，但因为牵涉甚广，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所以他们明面上是不会有动作的。还有一件不能为外人知的大事件，那就是夏雨冰跑了，被他的同伙劫走了。但目前，这些事都不用云焕操心，他只要做个好学生就行。
长假来临，不少学生开始去往各地旅行。真岚忙里偷闲组织了一个去往南海罗刹岛的旅游团，邀请的都是相对熟悉的同学。因为他们没有毕业旅行，所以趁现在空闲出来玩玩，作为毕业之前的最后一次大聚会。
先坐特快列车从海底通道直达叶城，再到望海港港口乘上空桑家的私人豪华游轮前往罗刹岛迷城。迷城以它绵长的沙滩和温泉出名，吸引了众多游客，冬季更是旅游旺季。空桑掌控了叶城到罗刹岛旅游业的大头，在迷城建有最大的酒店，所以此次旅行的一行人，吃住都不用自己考虑，只管玩就是了。
如此免费午餐，不去白不去，所以当云焕和苏摩受到真岚邀请时，考都没考虑就应下了，这倒让了解他俩性格的真岚错愕了一小下。
为了充分感受“鬼神渊”上的海上风光，游轮行的异常缓慢。众人在轮船上度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才登上罗刹岛的土地。而迷城就在港口后。高大而古老的城门正对着西海岸，有种说不出的肃穆，而城内却是一番热闹非常的异域景象，愣是让人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中午到达海城酒店，几人各自来到自己的房间就开始调整休息。虽然游轮上悠闲的玩了一天又休息了一宿，但他们基本都是些娇生惯养的主，再加上兴奋的心情，所以众人还是感到疲惫。
云焕迷迷糊糊中醒来，发现已是下午。来到隔壁敲门，想叫苏摩一同去用餐，却发现门没锁。敲了几下没人应，云焕有种不好预感。
推门而入，里面异常安静。再往里，看到苏摩静静地躺在床上，却没盖被子。云焕松了口气，悄悄上前想帮他盖上被子，却感到一丝异样。
苏摩不是个这么没防备的人，更何况是在外面。门都没关已经很让云焕怀疑了，这会儿苏摩还是一动不动就更让云焕皱眉。
生病了吗？云焕想着伸手推了推苏摩，没反应。
云焕一惊，喊道：“苏摩！”又摇了几下，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反应。更让他恐惧的是，苏摩的身体异常冰凉，完全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云焕有些慌乱的拉过被子裹住苏摩，又将他整个的紧紧抱在怀里，嘴里不住呢喃着“苏摩，苏摩……”声音有些颤抖，连双手也在颤抖，包括他的心也在颤抖。内心也在不断呼喊着“苏摩，苏摩，醒醒！醒醒！……”
然而，怀里的人越来越冰冷，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安安静静的阖着眼睛，宛如一尊完美的冰雕。
终于，泪水喷涌而出，滴滴落在那人的脸庞上。云焕感觉世界崩塌，坠入冰天雪地，全身冰冷。唯有紧紧拥住怀里这人——这个冰冷异常的人，他才能感到一丝温暖。
黑暗、冰冷、绝望淹没云焕，让他难以呼吸。
“呼——”云焕一下子惊醒，发现自己抱着枕头，几乎自己把自己闷死。将枕头甩到一旁，来到卫生间用热水冲了一下脸，但梦里的恐惧、绝望还残留在心底，久久无法平静。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拉开窗帘，发现夕阳将海面染成红色，异常平静祥和。内心渐渐平静，这才好好洗漱一番出门。恰巧看到苏摩坐在走廊尽头的小阳台上，静静的看着海面。
云焕看着苏摩沐浴在夕阳下的背影，有种真实又虚幻的感觉。这也是梦吗？
苏摩感觉到有人来，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云焕，笑道：“睡得好吗？”
“还好。”云焕此刻才确定这不是梦。
“看你脸色不太好，我还以为你做噩梦了。”苏摩半开玩笑道。
然而说者无心，闻者有意。云焕一愣，随即有些心虚的回道：“没有。只是有点冷。”
苏摩笑笑，“确实有点冷。”虽然这里没有冬天，但难免冷空气袭来，比起碧落岛还是差了很多。
为何苏摩会一个人坐在这里，那得说说他之前做的梦。
话说，苏摩来到自己的房间，放置好东西后也躺下休息，但他并没有困意，翻来覆去一个多小时才迷迷糊糊睡着。睡着了也不得安生，开始做些乱七八糟的梦。
也许是因为海的缘故，他梦见自己七岁的时候在帝都西岸的那些日子。那个时候父母闹离异，他和弟弟被寄放到西郊渔村的外婆家。那时，外婆不管他们，别的小孩子不喜欢他们，两人就总是到湖边坐着，爬爬树、摸摸鱼。
梦里，弟弟爬到很高的树上，还一个劲的叫自己也上去，但苏摩懒得理。他就一直伸着手，一直唤，直到苏摩妥协，才笑得高兴。画面急转，苏摩看到自己年幼的弟弟趴在高楼的窗户边，一个劲的叫自己。苏摩想告诉他危险，想拉他下来，但发不出声音，也挣脱不了束缚，最后眼睁睁的看着他坠落，满目血光。
惊醒时满头大汗，再也睡不着，因此想来找云焕出去转一圈，却想到人家还在休息，所以辗转到凉棚里看夕阳。
“要不要去吃点东西。”云焕提议道。午饭都没来得及吃，这会儿正饿。
苏摩早就饿了，所以两人出了酒店。原本酒店里有免费餐饮，但两人更想到外面吃点具有特色的，顺便散散心。
出门的时候遇到那笙和炎汐，他俩估计是要去约会。看到云焕和苏摩，那笙笑嘻嘻打了声招呼，看似心情极好，而炎汐有些腼腆，脸都红了。在路上，看到远处的沙滩上一群人在嬉闹，好像正准备弄烧烤，看到他俩还邀请了一下，但两人拒绝了。
“他两感情可真好！”白麟夹着一只海蟹在白璎脸旁舞弄，看着远去的人影说道。
白璎边躲开妹妹的攻击边笑道：“怎么，吃醋了？”
白麟撇嘴辩解：“才不是！这叫嫉妒，不叫吃醋！”不忘把挣扎不停的海蟹丢向白璎。
白璎惊叫一声，躲到了红鸢身后。红鸢没注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接住飞过来的不明物。严重受惊加失重头晕的小螃蟹惊慌失措的抬起大钳子夹住她的手，唯恐再次“被”飞行。
手一疼，红鸢才发现接住的是只海蟹，尖叫一声，狠狠将其甩脱出去。小螃蟹以一个优美的翻转落入真岚早就准备好的网兜里，将会成为这群人今晚的美餐之一。
真岚笑着摇摇头。果然在学校里压抑太久了不好啊！一被放生就疯了。幸好今晚只是演习，明晚才是正经篝火晚会。
苏摩带着云焕来到一家不怎么显眼的海鲜餐馆，这是他以前来旅行时无意中发现的，地道的迷城特色海鲜，尤其是三文鱼和大闸蟹。
“没想到你还来过迷城。”云焕打量着这店的装潢说道，“这里两年前才开发为旅游区的吧？”
“这没什么稀奇，我还去过苍梧之渊。”苏摩不屑道。点了一份生三文鱼片以及两只闸蟹，才把菜单递给云焕：“随便点，我请客。”
云焕对他去过苍梧之渊有些惊奇，但也没怀疑。他接过菜单看了几眼，大部分是生鱼，所以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就随意要了份生蚝豆腐汤。在服务员离开之前苏摩又点了一份凉拌海上花，罗刹岛特色素菜。
饱餐之后，两人一下子又漫无目的了。
走出餐馆，已是满天繁星。云焕突然笑了一下，苏摩疑惑的看向他。
“好像，每次在外吃放都是你请的客。”
苏摩倒不觉好笑，“在家里都是你做的饭，外面当然我请了。要不然就成……笑话了。”包养两字被及时收住，要不然可就尴尬了。
云焕倒是没注意到，而是问道：“怎么能说笑话呢？”
苏摩咳了一声，义正言辞道：“我的意思是，那样不公平。”
云焕笑笑，不再多说。家，这个词已经足够让他晕一会儿了。
两人走过热闹的夜街，来到绵长的海岸，月亮洒下一片清辉。找了处安静的露天咖啡厅坐下，观赏海天月色，而他们却成了这里的另一道风景，被不少路过的女孩子瞩目。然而没有人上前来打扰，谁也不愿意破坏这份美好。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冬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