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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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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春节期间,我和晓飞也没有经常联系。即便偶尔打开视频,几句简单的寒暄之后,便会陷入长时间的尴尬沉默。我也没有刻意的去维系、去经营我俩之间关系,本打算让一切在平淡中顺其自然就好。
他比我早一个多星期回北京,可是天公不作美,他坐的那趟车在路过我家的时候不得不停下。北方城市冰雪连天,因为天气原因,造成的铁轨冰滑导致火车在我这个城市滞留了6个小时。当时他给我打电话抱怨连天,我跟他讲:“那你就下来呗,陪我玩两天再回去。”他嘴里说着:“好啊。”话虽如此,但他还是选择了在车上度过漫长的等待,一个人先回了北京。
当十天后,我也走出北京火车站的时候,呼吸到这里熟悉的空气,似乎封闭在心底的印记突然间都打开了,眼前猛烈绽放出关于他的所有回忆,原以为我能够若无其事的将他搁置在一边,可谁曾想,我终究还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还是放不下他;即便我在家乡、在远离他的地方能够强行压住对他的想念,可一回到这熟悉的城市,思绪便不受控制奔腾而来,灌满整个脑海,让我又沉陷在这纠结的情感之中。
我收敛了一下情绪,挤进了地铁站。在踏出西直门A口后,我终于又看到了那个让人又爱又恨的他。他还是那样的姿势,斜斜的靠在栏杆上,手里夹着一根烟,懒懒的看着我,脸上欢快的笑着;我还是拖着重重的行李,站在地铁站门口,定定的望着他,相对无言。他狠狠地吸了一大口,丢下烟头,用脚踩灭,然后大踏步过来,接过我手中的行李,转身前行,我如释重负,长吁了一口气,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
回到宿舍里,我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从头到脚彻底的整理了一番,给自己收拾出一个明亮舒服的环境。弄好之后,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快到晚饭的时间了,我过去叫晓飞一块儿出去吃饭。
我们去了一家我很喜欢的店,里面的菜很好吃、很对我的胃口。还没到饭点,人不是很多,我俩挑了个靠窗的位置,比较安静,好说话。两个人一斤白酒,很轻松,酒精一下肚,尴尬和面子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畅谈甚欢。吃过饭,感觉没聊够,我俩又到另外一家小吃店里去喝啤酒,觥筹交错推杯迎盏地喝到了下半夜,还是觉得不尽兴,又去KTV唱了个通宵,一夜无眠。
那时候我觉得,我俩之间已经没有了嫌隙和隔阂,我俩已经又变得亲密无间,他那时也是这么想的,我俩吃饭上课逛街,自习逃课喝酒,甚至连洗澡都在一块儿,无形中给我制造了暧昧的假象。
不几天后,为了响应红十字会的伟大号召,我毅然报名参加了学校组织的献血活动。因为献血等待的过程十分漫长,将近两三个小时会十分无聊,我便问晓飞去不去,到时候两个人还能做个伴,他说好,我便很开心的也帮他报了名。
谁知道,在献血的前一天,晓飞说他不去了,当时是什么理由我忘了,但是我也说好吧,不勉强,毕竟不是任谁都愿意从自己身体里放出那么多血来。本来也没什么,可是后来,我偏偏鬼迷心窍的去打听了一下红十字会的献血人员和日程安排,发现晓飞的名字出现在下一批的名单中。
我当时怒不可遏,就觉得像抓了现行一样,气火冲天地到他们宿舍,质问他为什么骗我。他唯唯诺诺的敷衍我,不明所以。我更加火冒三丈,口不择言道:“你真行,你就这么一次一次的骗我。有意思么?好玩么?你究竟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骂完之后,我转头就回了宿舍,他悄悄地跟了过来,想跟我解释解释,我瞪着他、卯足了劲儿,怒叱:“滚!”他愣了一楞,回身离开。
从那之后,我便一直没有理他,现在想想,也就是因为他没有陪我去献血,这么微不足道的事情,真是幼稚。本来当时我也没有很在意,跟他相处了这几年,知道他和我关于承诺的定义完全不一样:我是言出必行的,而他呢,随口说完转身就忘了。我对于晓飞这一点很是不能接受,虽说我已经被他戏弄过很多次,但是下一回,还是会单纯的当真。
过了一个多星期,有一天早上,大家一块儿吃早餐,在食堂里他坐到我旁边一直逗我。我心里就想:算了吧,他都低头主动示好了,已然给我台阶下,我还何苦跟自己较劲,跟他计较呢。
于是,当天中午我努力摆出一个微笑,过去找他。他当时正在逛论坛,我猛然间还是心里不忿,伸手扭住他的耳朵把他的头扭了过来。他回头看到是我,脸上写满了不耐和烦躁,粗声喝问我想干什么。
我当时怔在原地,羞愧无比,感觉就像是一个被扒光了的流浪者赤裸裸的去乞求已经训斥刺伤过自己无数次的人,再施舍一次机会。我慌神了短暂的片刻后,努力把自己的情绪压下来,轻轻地说:“没什么事。”然后就静静的转身离开,尽量地没有流露出一丝心事,当时那种五味杂陈的复杂情绪,是我用文字所表达不出来的。
又过了几天,上级领导来检查宿舍,他身为班长,依旧是负责人。我把宿舍收拾的很整洁、很干净,静候检查。等待的过程中,恍惚想起上次也是检查宿舍卫生,我俩也在闹别扭,可是当检查组来到我宿舍门口的时候,他贼忒嘻嘻地笑着跟领导介绍:“这是我们最好的宿舍。”当时我听了之后,很窝心、很开心,觉得这个兄弟没有白交,他还是懂我的。
今天,我依旧是在门口迎接检查组,可是他带队进屋的时候,连斜眼瞄我一眼都没有,径直的走了进去;仍旧是在我的床前,大家还是在嬉笑讨论的时候,领导打趣的又跟我开起了玩笑,而他只是应付似的干笑了一下,然后只言片语都没有,就转身离开了。留给我的背影,就是决绝而锐利的,我又一次恍神,甚至连其他人跟我打招呼和开玩笑都不记得是怎么浑浑噩噩地应付过去的。
检查组离开后,我一个人默默地坐着,不断地劝慰自己不要想太多,也告诫自己不要患得患失。可是听着走廊里不时传来他在打游戏时叫喊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的刺痛我的耳膜,紧接着,也刺痛了我的内心深处。
心里很乱,随手在电脑上乱点。突然翻出那张我们被偷拍的照片:那是我二零零九年八月份第一次在他床上的时候被偷拍的,当时只是搞笑闹着玩,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别人就不得而知了,也就是那次,才真正左右了我俩之间的关系和感觉。
照片里,我俩埋着头,咧着嘴,挤在一起,很搞笑;努力地回想当时他在跟我说什么,但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好像时间剥离了声音与画面,只留下这个可笑的定格,依靠图像穿越过这不长的时空,在这种春天的夜晚,空空荡荡的敲击着左心房,疼得我无法说出任何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