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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一室暖意春融融 ...

  •   她从黑暗中醒过来,缓缓撑起眼皮双目盯着床顶,片刻之后才恍然发觉这不是在她青城的家里。
      这是?白墙青瓦的屋子看起来很是眼熟。白墙青瓦。。。是了,她现在在拾音城里。

      试图动动手,动动脚,发现竟然都能动。回忆晕厥前的哪一刻,她似乎没受什么新伤,只是旧伤全裂开了。
      既然能动,就不要躺着,活动活动方才好,她这么想着费力的爬起来,房里此时暖融融的,她皮了件袍子就缓缓挪向门口,四处看看,原来房里除了她自己,一个人影也无。

      那帮没有良心的,亏得她还牺牲小我拯救大家,撇撇唇,一路出屋,脚才踏屋子半步就后悔了,外面秋风瑟瑟卷起泛黄的花叶,寒意从地上窜至脚上在爬到她头上,她立刻头痛。
      还妄想呼吸新鲜空气,她看她还是向身体低头吧,于是她准备回屋。

      “二哥,你助她偷盗我齐人庄名册,理应受罚,但我二人手足,几本册子我不放在眼里。现下已无需你离庄护册,你明日随我回庄,我还你身份。”

      这魔音她记得,是齐人平荆的!他语气不容拒绝,一如往常目中无人。他在同思佩说话?!麝水在廊上贴着墙,悄悄躲在转角处侧耳倾听。

      “平荆,时隔多年,那事我早不在意,如若你真念及旧情,请还我自由身。”
      思佩声音沉稳。

      “怎么齐人家的二少爷不能有自由身?”

      那得分人,她蹙蹙眉。
      而就在此时,一阵寒风刮来,她控制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

      交谈声骤停,她反应极快,跳至远处假装遥看秋景,可惜动作太大牵动伤口,她顿时疼得本该嘶哑咧嘴,可面上又要强装自然,一时间脸上表情反而极不自然。

      “麝水!你醒了!?”

      不远处的人见了是她,不由立刻欣喜出声。她撇头,对面走来的那两个人,一个齐人思佩青衣飘飘,肤色如白玉,而另一个,她眼神落到齐人平荆身上,他一身深黑丝绸锦衣,上面有金线描的龙纹,又带华冠,该说整个人应是丰神俊雅,可看在她眼里简直就是金碧辉煌金光灿灿,真是刺瞎了她的双目,瞧他脸上挂着目中无人的神情,她就更不舒爽,堪比身上的伤口发作。

      齐人思佩朝她疾步走来,她见了他,双颊莫名染红。
      她犹记得临去赴死前,说的那些什么求爱话突破往日女儿家底线,只望他千万别放在心上。
      不过,其实稍微放在心上一下也是可以。。。
      “思佩。。。。”她心情复杂,声音也很复杂。

      “你醒了可在床上躺着,做甚么乱跑。”他一靠近,浓香就迎面而来。

      “鞋呢?”他蹙眉。

      鞋?她低头看脚,才恍然发觉自己没穿鞋,赶紧缩缩脚。瞟瞟旁边,齐人平荆一直站在方才那个地方,抱着手淡淡的瞧着她。

      这人今日竟然不带假笑,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齐人思佩眼中此刻盈满笑意,自然而然的拉起她的手,纤小的手掌被包在他掌里拢个严严实实。
      他们以往偶尔也如此牵手,不过那是以示友好,这回看起来更像是以示亲密,她的脸更红,看来还没决定是否要待字闺中,待字闺中的日子就已经结束了啊。

      三人一齐来到屋里,虽然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她还是在袍子外头再加了一件披风,力图显示她的娇贵。

      偷偷觑了一眼身侧的齐人平荆,麝水感动发现她竟能忍住不耐和他近似心平气和的交谈,顿时对思佩的调和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昏睡了多久。”声音细腻,整个人成功的显得娇弱无比。

      齐人平荆很不以为意的瞟瞟她。

      “自我们带言即逃离拾音城已然三日了,你睡了三日,中间醒过一两回,却不怎的清明。”

      她心神一凛,连忙道:“言即呢?弦五音呢?拾音诀呢?”

      思佩见她问题如连珠,知她心急,便柔声安抚道:“我们走的第二日,巫月的人便来讨诀要人,听说其中还有位高手,城主本孤军奋战,谁知齐人庄的兄弟忽然出现在城内,并义气相助,后来再加之平荆到来,巫月一下寡不敌众。”麝水瞄了瞄眼前漫不经心的齐人平荆,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眼有疯狂的白发人,此刻又闻思佩道:“平荆当着他们的面将那纸无用的拾音决烧了,气得那高手怒极攻心当场吐血,被平荆打成重伤。”

      “嗯?你又如何得知。”麝水疑惑,那日思佩不是与她在一起吗?

      “平荆说的,许多弟子也都看到了。”

      她觑了平荆一眼,自己说的,这说法可信度还真高啊。

      齐人平荆像是看穿了她心中的想法,扬了扬眉并未接话。

      “那他们轻易就信了吗,谈们若是不肯罢休又怎的。”

      “他们是信了。” 平荆懒洋洋靠着椅背。

      “你怎知?”她睇着他。

      平荆薄唇微勾,自负的笑道:“因我是齐人平荆,他们等的就是我烧谱。”

      麝水顿了顿,没听明白。

      麝水瞬时呛声:“齐人平荆又如何,还不是被我烧了册子。”

      他闻言冷哼。

      “甚么册子?”思佩心思极为灵敏,立刻捕捉到其中话里的关键。

      他语带威胁地睨着麝水:
      “故而你得与我回齐人庄领罪。”

      麝水暗自叫遭,她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提醒了他,可她看着平荆就是讨厌,一讨厌蠢话就脱口而出。
      等等,她眼珠微转。
      齐人庄的人怎会出现得如此及时,而齐人平荆竟愿烧了那册,他不是也很忌讳音蛊,忌讳得连她这个不小心知情的人都要抓住么?
      忽地,她怒不可解,怒目瞪着齐人平荆,抖声道:“原来少爷料事如神,既知拾音诀无用,又对巫月的行踪了如指掌,相比拾音诀的消息乃是少爷你透给巫月的人的罢吧”

      他笑而赞许道:“聪明。拾音诀我早就试过,知其无用便拿来诱敌,这有何不可?”

      近几年来巫月想尽了法子闹腾中原江湖,自去年有弟子中蛊的门派向他上报音蛊之事,他便苦苦追查,幸而他博览古书,知晓拾音诀此物,自己拿来试过之后竟发觉无用,为避免浪费,他放出消息拾音诀可控制音蛊,欲引来巫月那帮蠢蛋再将其包抄,逮到一两个知事也好端倒老巢,谁知麝水此事间横插一脚,他便也懒得吭声顺水推舟了。
      谁知,他愤愤的想,昨日那白发人武功也颇为厉害,伤重之后还能全身而退,若不是他应城主之请求赶去搭救麝水她们,他一定要那白发人恨斗一番。

      不过看着她此时双目暴睁生气的模样,他也是暗爽不已。

      麝水此时却讥讽道:“你既已知拾音诀无用,还将小女子打成重伤,还真是深喑君子之道啊。”

      齐人平荆看了她脸上讥讽的神情,心中有一丝恼,脸上却轻佻道:
      “若不是你执意动手争抢,我万无可能伤你,你求求我,我自然任你拿。”

      “再者,”他神情忽换,眼尾略挑带上一点乖戾:“你盗走的可不只拾音诀这一样东西罢,欠下的就要补上,这不是天经地义?”

      麝水蓦地从椅上站起来,怒睇着他:
      “我做事向来公平,本来盗决之事是我不对,对齐人庄还略有歉疚,可你要如此清算,我也就不再妄作坏人了。你听好,我拿走拾音诀,你利用我引出巫月,这一笔账消了;你将我打至重伤,我再将你拖至湖中,这一笔账也消了。现下两不相欠。”

      平荆对她言语间的冒犯视而不见,仍旧四平八稳的坐在椅上,挑唇道:
      “除此之外,你还烧掉我另一本册子。”

      她立时理直气壮接腔:“那册子是你自己烧掉的。”

      平荆此刻目光紧盯着她,他薄唇勾着气质轻浮,又衬着那黑衣墨法,显得尤为邪气:“你还知晓音蛊之事,知晓音蛊之事的,不外乎为三种人,巫月的人,我齐人庄的人,还有那不会说话的死人,我向来大方,这三种人中任你选一个吧。”

      齐人思佩闻此想要出声打断,可麝水却神神秘秘的觑了他一眼,她鹿眼伶俐微动,似早有准备:
      “故而我早选好了,我不是都告诉你我姓名了么,你就将它记在你的擒侠录上好了,只是我今日没带纹饰无法上册,你可自回去对着宗册找找我的纹饰,找到了就自己印上去,也不必问过我,须用我时只让我验上一验,我从此对你有问必答有求必应。如此一来,我俩就两清了。”

      “麝水!” 思佩惊得厉声打断。
      她竟然将名字说与别人,他一向知他胆大妄为,可不知她竟妄为到自己都不顾。
      本想说些什么,谁知此时她瞳眸忽转向他,目光闪烁。

      麝水心中又有了一计。
      她脸上绽出动人的笑意,是眉也弯弯,唇也弯弯,她眼神伶俐生着光:
      “若你不放心,我随你回齐人庄便是,只是我得跟在相熟的人身边,免得你对我怀恨在心,哪天就将我坑死。”

      平荆盯着她眉飞色舞的脸,狐眼微眯,瞳眸越发深邃。
      原来该是这样笑,他思绪飘远。

      “思佩,明日回庄。”
      说完齐人平荆便拂袖走出屋子。

      顷刻间,屋里只剩下麝水和思佩两人,落日微斜,黄橙橙的暖光洒入屋中,秋意萧瑟之下,屋中仿佛温暖如春。

      麝水一脸得逞的对思佩道:“好拉,我可以陪你回庄了!”
      她看向思佩,却发现他眼神闪烁,却半晌不语。
      她不禁纳闷。

      嗯?他不高兴,难不成是她自己表错情?她还以为。。。她忽的有些紧张:

      “思佩哥哥你不高兴?”

      “你想在齐人庄留多久呢?”他垂目。

      她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回答。

      看着她呆然的模样,他心中骤冷。
      她甘愿在齐人庄留多久?留到她想回青城的时候?留到她腻的时候?还是说她愿陪着他,一直都不离开?

      他心想,必然不可能是最后一种。

      他深知麝水之前说一丝丝的属意他,便真的是只有一丝丝,他初听时欣喜若狂,而当下,却恨恨不平,她的这“一丝丝”和他的比起来实在相差太多,他要的哪只这“一丝丝”。
      他哼笑,原来人当真是贪得无厌。

      琉璃的瞳眸闪烁,他突然站起来拥她入怀,麝水为他突如其来的亲密不知所措,身子登时僵住。

      一股浓香罩下,她一时有些晕眩,思佩的怀抱微凉,手臂却暖而轻柔。
      她怔忪,这就是求爱戏里面男角和女角紧紧相拥的感觉么,这好像不算太紧吧。

      一怀软香,齐人思佩也不禁喟叹,他悄悄掬了一束她的黑发,那发立时如流水般从他掌中滑落。

      “麝水,你不能一直留在齐人庄陪我的是不?”他声音沙哑。

      “我会时常去看你!” 她立马扬声。

      手臂遽然收紧,麝水被迫紧贴着他的胸口,她听见他心跳得异常的快,便好奇的侧头,将耳朵紧贴了上去。

      “那要是你来不了呢?”
      心跳漏了一拍。

      “为何?以往不论你到哪儿,我不都能去看你么,我们仍旧老规矩,每隔四月见一回,要不,改成三月?”
      她心里盘算着从青城到齐人庄的路程,确保这三个月里她还有日子能在家陪他老爹。

      他读懂她的心思,便将她稍稍推开,俯身看向那一双灵活又无辜的眼,更是不忿。

      “麝水,你向来为人爱讲究公平,你曾说你有一丝丝属意我。”

      “是。”
      他怎么现下来提这个。。。。

      “若我说我不是一丝丝的属意你呢。”
      身子一僵。
      啊?难道她之前会错意?难不成真是她一个人自作多情?
      那她如今该是说,“好,那我不勉强你”么,可是她还是有那么点喜欢他的啊。
      麝水脑似浆糊,不知作何反应。

      “若我说不愿四月一见,也不愿三月一见,惟愿日日相见呢?”
      轻语如春风拂面,她方才领悟。

      “我,唔。”

      齐人思佩俊脸俯下攫住她的唇瓣,她感觉唇边微凉,一吐一吸顿时全是他的气息。
      惊觉他吻间矛盾的迷恋和恼意,麝水才觉察,原来她那点喜欢,和他的比起来,真的是很不够啊。

      柔软的唇抚平他原本不忿的心绪,他贪恋她唇边的暖意,甘愿满心满眼都是她,他不在意自己陷得多深,因他早已决意要拖着她,只要拉着她一道,就算陷到底去又能如何。

      唇方离开,他看向麝水,只见她双目盈盈,红唇鲜润。
      他微愣,遂心口发痒,原来如此,想他终日在书中读的男女情动之辞,读时只觉古人讲得太过夸张,等到他自己的时候,他方才有所体会,古人真乃智者也。
      不禁摇头,轻笑着俯身又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盈盈醉眼横秋水,淡淡蛾眉抹远山”
      他气息不稳,咬她耳朵柔声。
      她顿觉一阵浓香扑面,那浓香似花香,可又说不出是哪一种。

      “思佩哥哥。”她眼神乱瞄,企图忽略耳边的吐气如兰。

      “嗯?”

      “那你还气吗?”

      “气。”

      “那你还回齐人庄吗?”

      “回。”

      “那你还要我陪你回吗?”

      温热的吻落在她耳边,“若我说不要呢。”

      “那我还是要跟去。”她立即会意,愉快的顺着杆子往上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一室暖意春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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