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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广会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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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广会回山了。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广明以及广明的弟子宋离。
萧瞻听小白说起过,清一真人有五个弟子,广会,广胥,广明,广华,广元。广胥和广华英年早逝,如今只余下广会、广明、广元三人。
这三人回来后,五方观难得的热闹起来。
次日,萧瞻在灶屋中大展身手,准备广会三人的接风晚宴。
正忙得脚不沾地,门外进来一个褐衣小童,对她道:“主人想吃葱油饼,油焖笋,红烧鸡,还有白菜粉丝汤。”
萧瞻愣了,这个小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小白笑道:“知道了,正准备做。”
褐衣小童转身施施然走了。
萧瞻愕然看向小白,小白笑道:“他叫不律,是大师伯用笔变的。”
萧瞻闻言,手中的菜刀险些掉到地上。
广会这个死老头,明明能变出小童来,却偏偏使唤着她洗衣做饭,买菜扫地,劈柴挑水,捶背捏肩,足足两个多月,事无巨细,都是她一人在忙,而他自己,除了吃就是睡,睡醒了就上街去招摇撞骗。
分明就是故意的!
做好最后一道菜时,不律又出现在灶屋门口,板着一张脸对萧瞻道:“饭菜做好了么?主人饿了。”
小白忙提起食盒道:“菜都已做好,只差白菜粉丝汤,你先把菜提过去,我去拿酒。”
不律接过食盒,又道:“主人说了,酒要热的。”
小白微笑点头,不律提着食盒一溜烟跑了。
萧瞻探头瞅瞅他的背影,气道:“明日叫他给广会做饭。”
小白连连摇头:“不律做事毛糙,每次做饭都要摔坏碗盘,而且十次有九次饭菜不熟,久而久之,大师伯便不再让他做了。”
萧瞻无语,半晌方道:“不愧是广会变出来的。”
白菜粉丝汤做好后,两人提着食盒前往齐心堂。
天已完全黑了下来,山风吹过,带来刺骨的寒冷,路旁的树丛被风吹得哗哗直响,不断有树叶随风飘落。
蓦地,手上传来一丝细微的凉意,紧接着便是面上。萧瞻伸出手去,果然有极小的雪花一点一点落到手心中。
小白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阿瞻,下雪了。”
萧瞻拢了拢衣领,笑道:“多亏今日买了不少米面菜蔬,不然,雪天路滑,想要下山可不容易。”
小白道:“无妨,我可以去。”
萧瞻默然,她忘了,小白她是根身怀道法的筷子。
齐心殿中灯火通明,广会、广明、广元坐了一桌,宋离、灵澈坐了一桌,小青和小红侍立一旁,至于那个不律,则在地上躺着。
广会一眼看到小白怀里抱着的酒壶,眉开眼笑道:“小白,先倒酒。”
萧瞻瞅瞅不律,故意道:“咦,师父,这位师弟是…”
广会转转眼珠,笑眯眯道:“丫头,他叫不律,是根毛笔,你若喜欢,就让他从此后跟着你。”
萧瞻立刻摇头道:“不必不必,还是让他跟着师父罢。”
酒足饭饱之后,广会师兄弟三人去了静心殿叙旧,萧瞻帮着小白收拾碗筷。宋离不好意思白吃白喝,也过来帮忙。
灵澈坐在椅上突然问道:“师弟,我记得你再过两个月就满十八了罢?”
宋离不明白灵澈为何会问这个,愣了片刻方道:“正是。”
灵澈看向萧瞻:“阿瞻,你今年多大?”
萧瞻仔细想了想,自己算多大呢?
似乎一提起年龄说的都是虚岁,这样一算,她就是十九岁。
“我比宋师兄虚长一岁,十九了。”
灵澈诡异地一笑,宋离无端打了个激灵。
“师弟,阿瞻比你年长,而且说起来,她不能算作清凉山的正式弟子,因此,也就无所谓入门早晚,你总唤她萧姑娘,听着太过生分,还是唤师姐罢。”
宋离手中端的盘子一滑,哐啷掉到桌上:“师兄,可是…”
灵澈果断地掐断了他的话:“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要为丁点儿小事和个女子计较么?”
一句话噎得宋离哑口无言,他看看灵澈,再瞅瞅萧瞻,支吾了几句,无奈地默认了灵澈的话。
“阿瞻,你也不必唤他宋师兄,就叫他阿离好了。”
萧瞻没有答话,憋着笑默默收拾。
宋离是个实诚孩子,性子同广明一样,爽朗憨直,就是脑子有时候转得慢,虽然回来才不过一天多,可是没少被灵澈欺负。
收拾完碗筷,萧瞻和小白一起提着食盒去灶屋,一出大门,赫然发现,地上已经银白一片。
静夜无风,小白提着灯笼走在前面,灯光照射下,柳絮一般的雪片纷纷扬扬洒落在地上。
萧瞻深吸一口冷冽的空气,踏着咯吱咯吱的积雪小心翼翼地前行。
距离灶屋十余步时,她看见不律抱着一个硕大的包袱靠在屋檐下,伸着脖子四处张望。
“不律,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白也看到了不律,疾行几步,问道。
不律撅着嘴道:“你们怎的这么慢?主人让我给丫头送衣裳。”
小白推开灶屋的门,笑道:“不律,进屋罢。”
不律没动,把包袱塞到萧瞻怀里,嘟囔道:“我不进去,我得回去。”
说完,不等萧瞻答话,一阵风似的跑了。
小白接过萧瞻手中的食盒,笑道:“天色已晚,这里我来收拾,阿瞻回去罢。”
萧瞻独自一人回到流云院,推开房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她拍打掉身上的积雪,吹熄灯笼,从袖中摸出一张符纸,轻轻一抛。火光霎时照亮了整间屋子,艳红色的火球在法咒催动下缓缓移到矮几上方,点着了蜡烛。
这一切做得无比得心应手。
她是个懒人,能用法术解决的问题,决不费力动手。
萧瞻换了衣衫,洗漱过后,打开了不律给她的包袱。
包袱中包着一件毛里锦缎面大氅,做工极好,里子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毛,摸上去溜光水滑,乌黑的毛里翻边衬着青碧色锦缎面,素净中隐隐透着一丝雍容。
广会这家伙,倒是颇有眼光,很会选东西。
萧瞻收好大氅,琢磨着明日晚饭再炖一只鸡,作为对广会的答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