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宝钻]银月未归》空阶

3、第03章

　　第三章

　　诺多精灵到达欧瑞费尔居所的时候，只有曼塔沙夫人在家，她看着瑟兰迪尔领着数百名诺多子民走进来，惊讶万分。不过很快，她就镇定下来了，因为金发的伊缀尔公主是她的亲戚，早在双圣树沐浴维林诺的年代，她们就已经认识了。

　　伊缀尔亲热地拉着她的手，惊喜道：“我以为你跟随菲纳芬王返回了维林诺。”

　　曼塔沙说：“是的，但最后加拉德瑞尔公主说服了我。我们来到贝烈瑞安德后，辛葛王接纳了我们，住在多瑞亚斯。我在这里遇到了欧瑞费尔，我和他结婚了，再也没有出去过，直到多瑞亚斯的覆灭。”

　　一边说着一边引领伊缀尔一家进了房间，吩咐仆人呈上点心。

　　“多瑞亚斯的灰精灵并不欢迎你们，他们被仇恨蒙蔽了心智，排斥所有的诺多族人。”

　　伊缀尔说：“可是我们没有恶意。”想了一下，又说，“你能带我去见你们的埃尔汶公主吗？或许她的智慧能让我们和平相处。”

　　曼塔沙说：“灰精灵不会听命于埃尔汶，她的年纪还太小。我们逃来南塔斯仁，一切事物都由辛达的贵族们决策，但他们并不团结，尤其是在对待诺多精灵的问题上。”

　　伊缀尔遗憾地叹息。

　　由于曼塔沙夫人的缘故，流亡的伊缀尔子民被欧瑞费尔家族接待，成为上宾。他们被带进温暖舒适的小木屋，被献上美味甘甜的蔬果美酒，还被分享灰精灵们这一个多月来的劳动成果。奔波劳累的旅途终于结束，在美丽的南塔斯仁度过了最安稳最踏实的一晚。

　　寂静的夜晚，群星璀璨。精灵们进入了梦乡，柳林被笼上一层朦胧的月色。

　　莱戈拉斯坐在树上，一语不发。这是格洛芬德尔去世后，他每天晚上必做的事情之一，独自一人黯然神伤。当白天醒来的时候，又是勇敢坚强的精灵战士。

　　瑟兰迪尔走过来，仰头问：“你喜欢在树上睡觉吗？”
　　“嗯，习惯了。”莱戈拉斯没有听清瑟兰迪尔的声音，随口应道，“你也快去睡吧，我在这里很好。”
　　瑟兰迪尔一跃上树，浓眉微挑，出声问道：“那是什么？”

　　面对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高大精灵，莱戈拉斯惊得一跳，回过神来，发现来者是瑟兰迪尔时，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怨道：“你吓死我了。”

　　瑟兰迪尔被莱戈拉斯的反应逗笑了，取笑他说：“冈多林的勇士这么胆小？难道那些歌颂冈多林领主们的英雄事迹也是谣传的？”刚说完，就见莱戈拉斯有暴走的趋势，瑟兰迪尔立马转了话题，指着银发精灵手里的一朵金花又问道，“那是什么？”

　　莱戈拉斯怔了怔，低头看着漂亮的金花徽章，低沉的声音说：“格洛芬德尔送我的礼物。”
　　“定情信物？”
　　莱戈拉斯没有说话，浓浓的悲伤包裹着他。

　　瑟兰迪尔轻瞟了他一眼，故作沉思：“金花领主送金花？哦……如果我以后遇见了心爱之人，岂不是要送给对方整个春天！”
　　莱戈拉斯抬起头，疑惑地望着他。
　　瑟兰迪尔说：“我的名字啊，蓬勃的春天。这样就能让她觉得我的心是属于她的。”

　　莱戈拉斯无语地撇撇嘴，心情也好了许多，真诚地对瑟兰迪尔说了声谢谢。
　　瑟兰迪尔爽朗一笑：“要谢我就赶紧睡觉，养足了精神，明天有得忙的。”说完转身跳下树，又回眸道，“我可以把我的床位借给你，美丽的银月先生？”

　　******

　　第二天一大早，精灵们就起床，开始一天的工作，他们必须加倍劳动，才能保证食物的供给。诺多精灵的加入，让本就不丰裕的资源变得紧缺起来，房屋太小不够住，食物太少不够吃，一夜之间，灰精灵的所有生活用品用完殆尽。

　　但他们都拥有勤劳的双手和富于远见的智慧。
　　伊缀尔带着族人们在林间采摘果实，图奥与技能高超的诺多精灵帮助辛达精灵建造房屋，莱戈拉斯和瑟兰迪尔率领精灵卫兵到北方的山林捕捉猎物，曼塔沙夫人领着精灵女子编织衣物丝袍。

　　日落时分，欧瑞费尔回来了。

　　当天晚上，两支精灵族在空旷平坦的草地上举办了宴会，他们心怀感激，为善良勇敢的亲族彼此歌唱。这一刻，卸下所有的疲倦和哀伤，尽情欢笑。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按照他们的意志发展。

　　在他们载歌载舞把酒言欢的时候，一支庞大的精灵军队包围了他们。

　　整个宴会顿时安静下来。

　　从队伍里走出来一个高大魁梧的银发精灵，他双目圆睁，浓眉紧蹙，愤怒地看着宴会上的精灵们，然后走到欧瑞费尔面前，用嘲讽的声音说道：“看看我们尊敬的欧瑞费尔将军都干了些什么事？哦……他仁慈地收纳了流亡的诺多，拿着我们辛达的食物去招待敌人。”
　　偏头看到蓄着胡须的图奥，又提高了音量，“居然还有一个人类，辛达精灵占领的南塔斯仁难道成了难民收容所吗？”

　　欧瑞费尔冷静地看着他：“卡拉希尔，仇恨让你忘记了原本的善良。”

　　卡拉希尔瞬间变脸，冷声道：“别跟我谈善良，你问问这群诺多，他们残杀我们族人的时候可有过善良，毁灭我们国家的时候可有过善良，害死我们的国王和继承人，他们可曾有怜悯之心！”

　　伊缀尔从座位上站起来，她的头发闪烁着金光，仿若金圣树劳瑞林的璀璨光辉。她说：“费艾诺的诅咒束缚了你，我们都经过太多的悲伤和牺牲，魔苟斯的黑暗席卷了整个贝烈瑞安德大陆，为什么不放下你的成见，让我们一起守护这片最后的净土。”

　　卡拉希尔眼里的恨意更甚：“你们难道没有受到费艾诺的蛊惑？一千多年前，因为你们诺多族的贪念、好胜、不甘维拉的统治，出奔到中洲，引来了魔苟斯，带来了黑暗，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我——辛葛王最忠实的臣属！”

　　辛达将军对诺多的贬损，惹来了莱戈拉斯的不满，尤其是对伊缀尔公主的不敬，更让他愤怒，他认为这个时候，他应该站出来维护图尔巩王族的尊严。
　　莱戈拉斯挡在伊缀尔身前，狠狠地瞪着卡拉希尔，说道：“他们比中洲任何种族都勇敢，他们直捣魔苟斯巢穴，毫无畏惧对抗炎魔，是他们在北方山地站岗放哨，才得以使贝烈瑞安德的春天存在。可是你们呢？‘荣耀之战’你们在哪？‘骤火之战’你们在哪？‘泪雨之战’你们又在哪？你们只会躲在迈雅王后的环带内不敢出来！”

　　话一说完，就引来所有辛达精灵的敌视，浓浓的火药味儿在空气中散发。

　　莱戈拉斯愣了愣，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下意识朝瑟兰迪尔看去，只见他的目光也变得冰冷疏远起来。

　　“别惹怒我，小精灵，否则，就算你拥有辛达的血统，我也会把你赶走。”卡拉希尔的脸色更加阴沉，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莱戈拉斯，轻手一推，就将莱戈拉斯推了个踉跄。

　　瑟兰迪尔顺势扶住他，冷笑道：“跟我们这些懦弱胆小的辛达生活，真是委屈你了。”

　　莱戈拉斯低着头，一脸懊恼，看吧，他除了会打仗杀敌，什么事都做不了，格洛芬德尔交代他的任务，实在太难了。

　　卡拉希尔继续对欧瑞费尔说道：“两天前，议会就商讨决定，拒绝冈多林的流亡诺多进入南塔斯仁，将军为何要违背众多辛达子民的意志？”

　　“我从未做过错误的决定！”

　　“呵……”卡拉希尔一声嗤笑，“今天你就会知道，这是你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说着转身，面向手持弓箭的精灵军队，他的声音粗狂，说：“卡拉希尔家族的勇士们，拿起你们的武器，将敌人赶出我们的领地，所有的诺多精灵，一个不留！”

　　曼塔沙夫人走了出来，她站在欧瑞费尔身边，美丽的金发衬托她的高贵优雅，她阻止了卡拉希尔：“阁下的意思是也要将我赶出南塔斯仁了？”

　　卡拉希尔说：“不，您是多瑞亚斯尊贵的客人，是辛达子民尊敬的夫人，您应该享有您在辛达族中的地位和尊严。”

　　曼塔沙说：“可是我并没有感觉到我所应得的尊严，我的族人正拿着武器对准我亲人的咽喉，他们容不下我和亲友们团聚，卡拉希尔将军，请您告诉我，这是为何？”

　　这时候，欧瑞费尔说话了，他的声音比卡拉希尔更加洪亮，冷静沉着，却带着遗憾。他说：“我很伤心，因为我们刚刚经历了亡国之痛，好不容易逃出来，找到安身之地，然而，对诺多的偏见，又将使我们族人分离。我不忍心拒绝我妻子的亲族前来避难，也不想看到我的族人兵戈相向。在此，我宣布，所有欧瑞费尔家族的精灵将迁至西瑞安河东岸，与伊缀尔殿下的诺多子民共同生活，但我仍然希望，在危险来临之际，所有辛达族人能够团结一致，对抗黑暗。”

　　欧瑞费尔的决定让所有灰精灵都安静下来，他们不敢相信，尊敬的欧瑞费尔将军会为了残杀过他们亲族的诺多，而抛弃自己的族人。

　　辛达子民开始问出他们心中的疑问：“难道我们做错了吗？欧瑞费尔将军，费艾诺的儿子害得我们家破人亡，可为什么我们要接待他的兄弟？所有出奔到中洲的诺多都是受曼督斯诅咒的，我们又为什么要卷入这场亲族的背叛和杀戮之中？”

　　突然，一道柔和的白光闪现，从中走出一位美丽的黑发少女。众人的目光被吸引。

　　欧瑞费尔转头，面向逆光而行的美丽少女，低声说：“因为从贝伦穿过美丽安环带进入多瑞亚斯的时候，辛达族便卷入了‘诺多的厄运’。”
　　接着快速上前，用责备的口吻说道，“埃尔汶殿下，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埃尔汶安抚地笑笑，凑到欧瑞费尔耳边小声说道：“将军您放心，我把它藏得很好，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