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红楼之泪玉蔷薇（中）》绯萍绕竹

4、为钱奔波

　　在看到那个人从屋里出来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又发现了一个秘密。
　　“贾蔷？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他也是一副被吓到的表情，先看了看我再看向李贵。
　　李贵有些着急的说道：“湘莲，我没有想到你在这里。对不起，是我的错。”“说对不起有用吗？要是让爷知道了……”我不想再听他们打哑谜，哈哈一笑，径直走到里边一个长长地有靠背的像榻又不是榻的东西上坐了下来。不由对这个东西感到好奇：“咦！这是什么榻，坐着好舒服！”
　　李贵和柳湘莲跟着走了进来坐到我对面的一个“榻”上。
　　“那个叫做‘沙发’，世上只有这一个。”李贵拍着沙发背骄傲的对我说。“噢。”我再次好奇的东摸摸西摸摸。
　　李贵倒了三杯茶递了一杯过来：“蔷公子，请喝茶！”我转头接过那杯子，下一秒却被他手下方的“桌子”吸引了注意力。“啊！这是个水晶的桌子！哪里弄得那么大块的水晶啊？”这个桌子是无色透明的。只到我膝盖上面一点那么高，我可以清晰的看到桌面下我的手掌，还有木质的桌腿。
　　“贾——蔷——公子——你不应该该解释一下吗？”一个寒如冰刀的声音扑面而来。我打了一个寒噤，抬头看向跟我说话的那个人。只见柳湘莲探着身子，紧绷着俊脸，眼睛像刀子一般剜过来。
　　我丢掉我那尚存的好奇心和不解，拍了拍手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舒服的靠着后面的沙发背。
　　“解释？你说的是要我解释吗？我倒觉得李大哥和你——柳公子应该先给我解释一下。你们也不用隐瞒什么了，我已经知道这家酒楼根本就是宝玉开的。李大哥，应该是被派来的吧。而柳公子，应该是被宝玉教导过的吧。哦，我想起来了，柳公子是宝玉第一次从扬州回来时带回来的，那你们肯定一起在扬州待很久了吧。”对着柳湘莲我本来就没什么好感，说话用的都是我自觉最为恶劣的语气。
　　“哼！”他大概也是被我刺激到了，往后一靠，忽然笑了起来：“是呢，蔷公子可是妒忌了？说起来我可是跟着宝玉同一条船去的扬州，还睡在一起呢。他除了有的时候陪着他的姑父，其他时候可是都跟我到处吃喝游玩呢。”
　　“你——”我想我这个时候肯定脸都被他气红了，怎么可以，连这个戏子一般的人物也排到了我的前面。我很想对着他破口大骂，可是情绪激动地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喘着粗气，最后眼泪都掉了下来。不行，我怎么可以这么软弱，不能哭！可越是这样想，越是觉得悲伤，眼泪掉得更凶了。又不想被柳湘莲耻笑，我干脆跑出来到院子里竹林那边的角落里对着墙痛痛快快的哭起来。

　　“咦~那是蔷儿吗？怎么在那里哭啊？”
　　听到这个声音，我恨不得有个地洞让我钻进去。也怪我自己，只想着这个地方该不会有人来，却忽略了宝玉。
　　可我越是不想让他看看，越是无法如愿。宝玉走过来，扳过我的身子，稍稍低下头：“蔷儿可是在我这里受了什么委屈了？哎，我记得有人说过要追求我的，这个样子可没什么气势哦。”一边说着玩笑的话，一边帮我擦着脸：“蔷儿在我心里一向是最好看的，哭皱了脸可就变丑了哦？”
　　这个人，明明比我小四岁，明明不满十三岁，却从说话、行事甚至身高方面都比我看起来大。我所有这般别扭的情绪，在他身上从来没有过。我慢慢住了哭，却又觉得除了会丑点，在他面前哭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让他如此温柔亲近。
　　“好了，乖。我们进去吧。”
　　我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宝玉！你怎么跟哄小孩一样！我明明比你大。”
　　他拉着我往里走：“可是看起来你就是比我小啊。”

　　和宝玉并肩坐下时，我已经恢复了常态。也想起了自己找李贵到底为了什么事情。现在既然宝玉也在，就更该说清楚了。
　　对面的李贵和柳湘莲在宝玉进来时站了起来，在宝玉坐下后才坐下。
　　李贵站起来倒了茶递到宝玉手里：“爷，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怎么没见秦公子呀？”
　　“他回家了。我们今天开始有先生上课，他是该回去跟他爹爹说说的。我想着好久没来了就过来看看。对了，刚刚蔷儿怎么在外面哭啊？”
　　柳湘莲依旧冷冷的说了句：“这得问他自己。”然后宝玉朝我看过来。
　　我像没那事一样先笑了一下：“宝玉，这酒楼是你的吧？”
　　他没有迟疑：“嗯，是我的。你是怎么猜到的？”
　　“这个太容易猜了。李大哥是你院子里的人，没有你的准许不可能在外面做生意。而柳公子今天的歌跟大家传唱的宝玉的歌似乎师出同门。”其实，只要在意一个人，就可以很容易的从各种细节中判断出与他相关的事。
　　“哦。蔷儿真是够细致。不过我可否知道蔷儿这么做的用意？”宝玉看得我的眼里是明明白白的探寻。
　　这种时候自然不用再装什么客气了。我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说过，只要我看到了你，我就要跟着你。现在看来，柳公子已经先我一步了。那我怎么能落后呢？既然宝玉让柳公子掌管了戏曲，总得分我一些赚钱的事情管管。”
　　“这个啊，好说好说！看看这张桌子的桌板，你觉得它看起来怎么样？”
　　我不知道这个如何跟挣钱联系起来，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像水晶一样很漂亮。”
　　他微笑的点头，“对。我再带你去看一些东西。”
　　我随他来到一个博古架面前。他指了面前的一排东西：“那个不是水晶，它是人造的。我叫它‘玻璃’。你看，这些东西都是用玻璃做的。”
　　我一个一个的拿起来看，爱不释手。有像琉璃一样的小摆件，有不同尺寸不同形状的小瓶子，更奇怪的是一个特别明亮的东西，我拿下来看到了自己在里面，吓得差点没失手摔了。
　　“这个是玻璃镜子。怎么样，比你用的那些铜镜清晰多了吧？”镜子？我重新拿起来看，果然里面映出的只是我和我身后的东西而已。连我的眼睫毛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有些不舍地把镜子放了回去。“你说的就是让我卖这些东西吗？”
　　“是，但不全对。我以后会做出很多像你看到的这样的新鲜东西出来。我会派人专管生产，而你就帮我把这些拿去卖。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让你跟我在一起熟悉一些生意上的事情。现在，我想要你记住我下面的话。”

　　听宝玉说要对我说些事，我赶紧到沙发上坐好。
　　“蔷儿怎么看待经商之事啊？”他问得很是随意，甚至都在笑着，可是看他的眼神，和旁边李贵柳湘莲紧张的样子，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可以随便说的事情。想了想，经商可以挣钱，似乎没什么不好。于是就随自己所想的说了出来：“经商，在我看来同其他任何职业一样，都是让自己过的好些的手段。”
　　他点点头：“蔷儿说的极是。世人所谓的士农工商商最末等，其实想法已经过时了。他们这么说，一是商人之所以经商，因为他们没有手艺，没有田地耕种，只好背井离乡跋涉千里之外，去做些倒买倒卖的营生。而出门在外常常要面对未知的危险。这样的辛苦，对于一般人来讲是不值得的。除了自己会过的辛苦，还要让妻妾守活寡，子女无父亲教导，这些更是让坚守故土的人难以承受。二是在我们推崇的儒家思想里面，为蝇头小利斤斤计较的做法，与所谓的君子当视金钱如粪土的训诫相悖。不过只要赚到了钱，商人一样可以衣锦还乡，过上耕读的日子。这样的话，可比只是种田读书好多了。”
　　的确，虽然读书人总是看不起经商的，但很多大官会为了钱对商人很热情。而且商人的日子比那些因为没了收成就出来乞讨的农民好多了。
　　他又问我：“蔷儿知道我为什么要出来做生意吗？”
　　我摇摇头。宝玉明明这么小，读书那么聪明，过两年就可以参加科考了，说不定能做像政爷爷一样的大官呢。家里又不是没钱供他吃喝，为什么要出来干这种大家不认同的事呢？
　　他接着又笑了，是一种迷人的狂肆的表情：“如果大家都是安于现状，觉得生活就该照着古人的方式，那么只能说我们太愚蠢。对于整个人类来讲，并不是谁当了大官就能被后人铭记，而是那些改变我们思想、生活习惯的人被千古传扬。就说这镜子。如果我不把这样的镜子做出来，是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觉得，镜子就该是用铜磨的？我们在镜子里看到的黄黄的人影就是正确的？不仅是镜子，还有我们的衣服，我们住的房子，我们乘的船坐的车，是不是可以有另一种样子呢？我觉得完全可以去想象一下。而经商，就是把大家没有想到过的东西拿给他们看，让他们知道事情可以是更好的一种样子。这就是我所追求的东西。”
　　是啊，既然可以有这样的镜子，那肯定会有别的东西也让我们觉得用起来更方便，就像这个沙发。
　　“在我看来，人活着莫过于这些追求：吃好、穿好、住好、玩好。我们一边赚钱一边提高了他们的生活质量，那是我们更应该骄傲的事。而金钱，只是一种附庸品。或者说，经商真正的精髓，是在别人因为买我们的东西而开心的同时获得乐趣，而不是想着从别人那里多拿了几个子儿。”
　　“所以，你应该知道的是，我们做的不是一件简单的一般商人做的的事情，那是一种光荣，它将改变世界。我需要你成为我最有力的一只臂膀，和我一起完成这项事业！”
　　我完全被这句话震到了——“一起”，吗？
　　“也就是说，以后我可以跟你一起做很多事情，可以挣钱，还能常常见到你？”
　　“是的。但你必须学会做一个领导，又让大家心悦诚服的能力，而不是对你权利的畏惧。能够理解吗？”
　　“嗯，我知道了。所以我要和你待在一起一阵子，熟悉一下做事的方式，也长些本事。”
　　“蔷儿真是聪明，就是这样的。这个房子是我在得月楼的住处，以后你可以到这里散散心。李贵哥哥以后会帮我开更多的酒楼，柳兄以后将帮我管理剧院。你们还会有很多见面的机会。希望你们能和平相处，互相学习，最好像能兄弟一样互相关心照应。可以做到吗？”
　　我有点脸红的点了头，然后站起来到李贵和柳湘莲面前弯腰赔罪。他们也笑着扶我起来。
　　宝玉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蔷儿和我一向对人都是混叫的，他虽辈分上是我的侄子，从来不叫我叔叔。所以叫了你们哥哥还算便宜你们了。你们以后就拿他当兄弟好了，反正不吃亏！”李贵和柳湘莲听了大笑起来。
　　宝玉也笑，重揽着我的肩说道：“咱们以后就是一气的，做的正是为钱奔波的末等商人！”一时气氛和乐。有他前面说的话，这话真的成了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