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红楼之泪玉蔷薇（中）》绯萍绕竹

3、皇恩浩荡

　　当今时局稳定，除了圣上的功劳，还因为太上皇尚在。
　　太上皇是一代圣君，当年文治武功，政绩斐然。不仅民众和乐，世道安稳，连周边的小国都过来称臣朝拜。太上皇十岁登基，当了五十年皇帝后退位。当今圣上则是十五岁登基。至今六年。想来，元春姑姑是他的第一届秀女。
　　荣府接到圣旨，说是元春姑姑被封为凤藻宫尚书，为贤德妃。皇帝的女人和外面的大臣一样有品级，尚书既是二品，至尊皇后和一品贵妃之下，其他若干宫中女人之上。皇帝的女人中比她地位高的不过三人而已。这对于贾府真的是无上的荣耀，府里的人说到的时候都直呼元春姑姑“贵”妃娘娘，琏二叔都当自己是国舅。
　　接着又有圣旨，说当今圣上想到自己侍奉太上皇皇太后尚不能尽孝，而各嫔妃才人，入宫数年没有见到亲人更是受他所累。于是恩准每二六之期，准许妃嫔的母亲等女眷进宫探视。又有太上皇说这样的话母女间还是不能畅快交谈，不如准许家中园子足够的官宦之家接女儿回家省亲。听说已经有了一个周贵人和一个吴妃家里在张罗。
　　女人在很多时候对男人来说都不过是附庸，可如果做了皇帝的女人又会不一样，反而会是家族的助力。
　　皇恩浩荡，众人都兴致高昂计划着在两府中起楼筑园，建省亲别墅。
　　这些都是宝玉到家三天前府里的喜事。如今正热火朝天的请了风水师，和京中有名的山水画家，过来勘测地形。而至于内部砌筑管理之事，尚没有着落。
　　所有的事情，由叔叔和赦爷爷总管，内部杂务、银钱分配则交由琏二嫂子管理。政爷爷一向不怎么管族内的琐碎事情，不过是有的时候过去提些意见。琏二叔和蓉哥哥因为已经成家，也跟着打理。还有许多贾家在京依傍荣宁二府的子侄过来求差事。
　　我一向在他们眼里都是贪玩调皮，叔叔嫂嫂对我就像是小孩子。而蓉哥哥，自从我心里对宝玉有了执念，就渐渐的看清了他。他真的是一个很渣的人。以前看他跟琏二嫂子说话轻浮，我没有怎么往心里去，以为他跟女的都是这样的。后来知道男女之事后，又曾跟他去了他外婆那里。那是母亲的继母女儿，也是他两个同外公的姨娘，他毫不在意的动手调戏，做些猥琐的动作。于是我知道我真的跟他不是一种人。我再也不让他亲近我，说话也像是不生不熟的人一样的客气。
　　这样，每日我只是限于早上过去给叔叔请安，其他的时候更愿意去西府找宝玉。

　　这天我照样一早来到叔叔这里。却看到蓉哥哥和一些宁府旁支的叔伯兄弟在。
　　“蔷儿你来了，我们正说着建省亲别墅的人员安排呢。他们的我的分好了，倒是你现在年纪不小，看看也该娶媳妇了。该去好好锻炼一下。只是你以前也没见干什么事，这剩下的事情交给你都不怎么稳妥……”他停下来思考了一会儿，“啊~我这里是没什么事情了，不过你可以去你琏二嫂子那里求求她。好像有一个是给娘娘准备戏班子的。你可以去他那里一并求了。就说这去姑苏聘请教习，采买女孩子，购置乐器的事情我安排给你了。”
　　他说着很为我考虑，我也知道该去感谢他，可这个时候我却觉得很想哭。大家都用一种：“哇，你占了好大的便宜”那样的眼神看着我。从我的生活来看，这些年大约是府里挥霍太过，分到我手里的钱比以前少了许多。所以我才会答应薛蟠他们那种污秽的要求。想到薛蟠，我的心里突然觉得开心起来。我发疯那一天，曾经让宝玉答应了我，以后像薛蟠一样供我吃喝玩乐。宝玉既有能力让林岱以男儿身份行事而被众人接受，又能够让已经与贾府断了联系的秦钟像以前一样备受尊敬的在这里住着，那么肯定也有办法让我有事情做。
　　于是，我一脸诚恳的在叔叔面前跪下：“回叔叔，蔷儿年纪轻又没经过事，这样的去姑苏的事情肯定办不好。不如叔叔派了别的人，蔷儿留在府里跟着蓉哥哥和众叔叔们学学经验，帮着跑跑腿。”
　　叔叔叹了一口气：“哎——既你这么说，那就依你吧。”我道了谢起来，心里其实很清楚，“以后”意味着没有以后。就我刚刚那个理由能够被别人用来把我的路彻底堵死！可是，我已经不在意了。

　　我从夹道穿过去再由小路直接到了宝玉的小院。奇怪的是看门的不是我见过的宝玉的大仆人，叫李贵或者王平的。而是新来的玉桐和琼兰。他们高兴地跟我说他们二爷的先生们今天来了。我正疑惑着，书房门口守着的茗烟和扫红走了过来。
　　茗烟把食指竖到嘴上让我噤声，直接拉着我到了客厅。我知道这几个小厮尤其是茗烟四个，很得宝玉重视，甚至还常勾肩搭背的没有大小。所以自然的没有当他们是仆人。
　　晴雯和麝月给我添了茶和糕点，请了安下去。茗烟才开口说道：“我说蔷公子，你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早来一些还能和公子一起上课呢。你是没有看到啊，这三位先生都不一般啦。看起来都跟公子是一类的人物。霜先生和月先生看起来跟你一般大呢，还有一个很好玩的老先生。公子说了，我们六个以后可以轮流进书房伺候，今天是墨雨锄药，明天是我和扫红，后天是玉桐和琼兰。我刚刚在外边坐着，听了一会了，觉得像说书一样的好玩。想想明天就能进去了，还真是高兴啊！”
　　茗烟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的话，终于肯停下来喝一口水。站在旁边的扫红也笑的很开心，一脸神往。
　　茗烟接着又说：“蔷公子啊，我们二爷今天跟三位先生初次见面，可能有很多话要说，没空接待蔷公子了。要不请蔷公子晚些再来吧。”
　　我笑笑站了起来：“谢茗烟小哥提醒。不过走之前我倒是想看看这三位先生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那是——跟我来吧。”
　　从门缝里看进去，发现底下的除了宝玉秦钟，还有贾兰贾环，甚至林岱也在。
　　有些失落的从宝玉的院子里出来。突然就不知该往哪里去了。那些酒肉朋友，我已经不惯来往；叔叔那里，只怕是一个多余的人，也不怎么想去。这样想着，突然就恨自己为什么是一个可怜的孤儿，如果爹爹还在，说不定我早就可以贾兰一样坐在那里了。
　　漫不经心的出了贾府，到了街市上时，想到之前听说了的如今跟摘星楼齐名的得月楼。来了兴致，驱着马到了那边。

　　店里的小二殷勤的把我迎了进去，想着身上钱不多，我要了个一层的位置。正对着的是一个空荡荡的高起的地。点过餐，我有些疑惑的指着那块高台问小二：“小二哥，这块地可是有什么表演？”他听了很激动的说：“正是呢，我们店里每天都会有两场表演，每次一个时辰，在中饭和晚饭的时候可以看到。现在快要开始了呢！”
　　这时有非常大块的淡黄色的布被从两边拉过来，整个舞台都看不见了。我回过头来吃着刚刚小二送上来的一个茶盅大的杯子里的白色的东西。酸酸甜甜的、还有红枣的味道。刚刚小二说这个是什么、叫红枣老酸奶？还真不错，不由得很开心的一直吃着。
　　接着小二上了些茶和没见过的点心，说这个时候先吃点点心填肚子，等到表演结束了再上菜。
　　然后听到帘幕后面浑厚的男声透空而来：“桃~花~扇——”
　　身后楼上本来还叽叽喳喳的人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然后是一片震天的欢呼。帘幕被拉开，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站在旁边，在音乐声中讲述了故事背景，男女主角的身份。然后又一层帘幕拉开，现出一个开满了桃花的桃花林。紧接着舒缓的乐声想起，一群女子簇拥着一个小姐模样的女子跑着进入桃花林中。她们在花海里嬉笑打闹，载歌载舞。不一会儿，来了一群男子簇拥着一个书生模样的公子出现了。他们在树林里谈笑论诗，意气风发。……
　　故事慢慢的向前推进。
　　这可以说是一个俗套的我听了很多遍的故事，但它的情节安排似乎又不一样。我只知道它吸引了我，并且让我很没用的哭了好几次。甚至到了最后看到女主角站在男主角面前，悲愤交加，一口血吐到桃花扇上，染红了上面的承载者他们梦境的桃花林倒地而亡的时候，更是趴在桌上嚎啕大哭！幸好哭的不是我一个：在幕布被拉上，我抽泣着坐起来的时候，还看到旁边有些比叔叔还要大的一些男子捶着桌子仰天嚎啕——突然觉得，我又不是那个女的，我哭什么？宝玉怎么说也不会像那个男的那么残忍无情！我跟他的故事还没有开始，又怎么会就这样以悲伤结束！
　　这时小二微笑着端来了几盘菜。他看着我在擦眼泪，自己也抹了两下，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肩膀还一抽一抽的。他笑着对我说：“公子，这个戏太好看了！我们这里上午是西厢记，下午就是这个桃花扇，都演了好几出了，我看一回哭一回。不过等会儿就好了，马上会有柳先生在后面唱歌，听着就不会觉得伤心了。”
　　真是个招人喜欢的小孩子。我对他笑了笑，低头开始吃面前的饭菜。果然，不一会儿就听到一阵悠扬的乐声想起，然后是一个清亮柔和的男声加入。听着歌，感觉心里一阵轻松，这本来就很好吃的饭菜更加可口了！
　　吃完饭我还是不想走，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有什么样的期待。突然看到有一个人进来，身影很是熟悉。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是熟人——宝玉的大仆人、李贵！看他的样子是正在指挥底下的人，他是这里的管事？

　　宝玉去家塾读书的日子里，好几次都是李贵跟着，我听宝玉称呼他李贵哥哥。打听了才知道他是宝玉奶娘的儿子，办事谨慎，很得宝玉看重。不过，就算宝玉当他是哥哥，他也是家生子，出来做生意什么的也得有主人准许。那么说的话，这家酒楼可能跟宝玉有关系？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那个叫酸奶的东西，刚刚从没见过的载歌载舞的戏剧，吃的几样很别致的点心，很可能是宝玉的主意。再想到刚刚柳先生唱的那个什么歌，跟宝玉那里传出的几支歌都有些像！
　　一时心潮澎湃。我深呼吸几下，走了过去，“大掌柜，本少爷有些话想要跟你单独说说。”
　　李贵有些讶异的转头打量我，然后一拍脑袋，亲热的拉过我的手从大堂一角的屏风处往外走。直到感觉过了一个大园子渐渐没什么人了，他才松开我，拱手一揖：“给蔷公子请安！”然后直起身，伸手指了下前方：“蔷公子，此地说话不便，请跟我到那边去。”
　　往前两步进了一个很小的院子，左边一排屋子，右边一堵用墙。小的可以，不过用的是鹅卵石铺的地，一排高高低低的架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盆景。回头看我们进来的地方，上边是长的茂盛的紫藤花。对面那堵墙旁则是稀疏的种了七八棵竹子。
　　我正站在院子里打量着，一个人从屋里走出来：“李贵，你回来了呀。”我看到那人，不由张开了嘴巴。而旁边的李贵也一脸没想到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