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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6章:蛇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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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蛇袭
这是进山第三天了,气氛变得有些古怪,隐隐透出焦躁。陆一彬时不时拿着望远镜眺望茫茫山林,早没心思放我身上了。不过我也没敢溜,一来我对自己的生存能力没信心,二来,我在黑大个背包里看到了子弹,有子弹必定有枪。
我吃了药,感冒症状好转,可肠胃又出了问题。我悲催地闹肚子了……
“苏以承,你最好别耍花样,我最后问一遍,这地图有没有问题……”
我方便回来就见眼镜苏被围在中间,显然是陆一彬摸不着方向正拿他出气。走到这里,我多少看出点门道,不管是陆一彬还是李先生,身体素质个个强悍,但要说在山里行动,都不是行家。十万大山,每座山都差不多。就像某些小说里写的,有了地图,你起码还得懂点地形地貌或者看风水啥的,不然寻个屁的宝啊。
我走到眼镜苏身后,关键时候我得挺他。
“地图没问题,别自己拉不出怪马桶。”眼镜苏这回很光棍。
想不到这斯文人也会说这话,见陆一彬气得表情都扭曲了,我憋不住想笑。
“好,最好是这样!”陆一彬冷笑,和那李先生交换了个眼色,看了看指南针,对我和眼镜苏道,“那就继续走吧。”
老疤瞪眼示意我跟上,我暗骂一句,毛病啊,走了半天了,不是说休息一会儿的吗?
大山深处,原始森林,树木高大,枝叶遮天蔽日,挡住了一部分阳光,显得有些晦暗。野草长及大腿,前面开路的人要边走边砍掉拦路的树枝荆棘,因此即便陆神经和那李先生再着急,也不得不放慢速度。我一脚深一脚浅,腿肚子不听使唤地发软。除了老疤总是爱抱怨,其他人都不说话,耳边尽是摩擦草叶发出的“沙沙”声,间或几声鸟叫虫鸣。
这片林子极大,走到天黑也没能走出。
渐渐的,天完全黑了,前两天这时候都停下休息了,但今天,走前面那姓李的仍没有停下的意思。虽然累得够呛,但我咬咬牙还能挺住。我就是有点儿担心眼镜苏,看他一声不吭,脸色煞白的,我真怕他死撑,然后旧伤复发什么的。
犹豫了会儿,我冲前面喊了声,“喂,我走不动了。”
“再走一段。”陆一彬手电光打过来,我闭了闭眼,谁知我身后的老疤这时推了我一把,嘴里骂骂咧咧道,“别傻站着,没长眼睛啊?这里能睡……”我X的!我脚底一滑,本就有些腿软,这下一个重心不稳,一下子滑倒栽进旁边凹沟。我伸手胡乱抓了两下,徒劳地扯下几片草叶。
“吴悠?”
“呸!呸!”我一骨碌爬起来,顾不上疼,先啐了两口,抹了把脸,这块凹地有两米来深,底下有积水,溅了我一头一脸,一股子土腥气和说不上来的怪味,真他妈恶心。
“吴悠,没事吧?”
手电光在我头顶上来回晃,陆一彬蹲下伸手下来拉我。我听到老疤在他身后嘀咕,无非是嘲笑我不顶用。好嘛,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我使劲拽陆一彬的手,本想把他拽下来自个儿闻闻这股子味儿,让他亲身体验下有事没事,但出乎意料的是,这小子个小,力气却着实不小,我的体重加上力道也没把他拽下来。
“你想在下面过夜的话就继续。”陆一彬说着就要松手。
我撇嘴,赶紧道,“你别松手啊,这底下太滑了,脚没地方借力。”这话自然是瞎说的,反正他也不会真下来检查不是?
“你手往左一点,那里有截树根。”眼镜苏这时对我道。
我往左边挪了半步,果然看到一截突出在外的树根,这老树根隐藏在草丛里,比较隐蔽,另外我左眼不好使,刚才还真没看见。我不再故意使坏,陆一彬也没再说什么,顺利把我拉了上来。
“草,掉茅坑里了啊?这么臭!”老疤捂住鼻子怪叫道。不只是他,连眼镜苏都皱眉退了一步。
“好了,别废话了,赶紧跟上。”陆一彬喝止往那凹沟里探头张望的老疤,说着摆手示意我们快走。我这才注意到人少了,只有黑大个在边上等我们,姓李的三人想来是没停下理会我,继续往前探路了。
独臭臭不如众臭臭,我抢步走在老疤和黑大个前面,让这两老小子闻臭去吧!
跟着姓李的三人留下的痕迹而去,没走多远,那秃顶司机迎面打着手电走来。
“怎么就你一个?”陆一彬问。
“前面有条河,老板说就在那边上过夜,让我来接你们。”秃顶回道。
于是秃顶走在前给我们带路。我们到时,小眼睛已经在清理地面,而那姓李的则拿着包什么东西在那研究,秃顶司机和黑大个不用吩咐,开始各忙各的。走近了,我看清姓李的拿着的是一大包卤豆干,开了封,浸了水,脏兮兮的。再看姓李的,表情严肃,眉头紧蹙。
一包豆干而已,要不要这么苦大仇深的啊?
“怎么?”
姓李的抬头,看了眼问话的陆一彬,又看了看我和眼镜苏,“河里捡的,卡在石缝里,看样子是上游漂下来的。”
“给我看看。”
姓李的将半包豆干扔了过来,陆一彬捡起来,看了看道,“生产日期是十五天前,还挺新鲜。”顿了顿又道,“要不换个地方?”
姓李的摇头,“前面是一片灌木,夜里不好走,等天亮了沿水流找一找吧。”
“嗯……”陆一彬转头望向前方黑糊糊的林子,我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月色晦暗,只能看出个轮廓,张牙舞爪地随风微微晃动,但已经能听到流水声,表明姓李的口中的河已是极近。陆一彬像是思量妥当,再次开口道,“顺路就看看。”言下之意,不顺路就甭管了。姓李的点头表示同意。
小眼睛已经收拾出一块睡觉的地方,炉子也支起来了。
我见那两位似乎说完了,便小心开口道,“那个,我去洗一下。”
“老疤,陪他去,早去早回,顺便把水壶灌满。”陆一彬边撒驱虫粉边道。
老疤正在掰饼干,闻言嘟囔了几句,不过他有些畏惧陆神经,站起来拍拍手,从包里翻出仨水壶,然后冲我不耐烦道,“快点!”
眼镜苏坐那儿跟老僧入定似的,我见他没什么要和我说的,便跟着老疤朝水声传来处走去。
说是河,不如说是一条山溪,很窄,水也不深。
老疤灌满水壶,便催促我。我朝他伸手,“有没有纸,我肚子疼。”
“没有!就那几张草纸,都他妈被你用了!”
我摸摸鼻子,“那你等会儿啊。”说着躲到棵树后,假意要拉大号。
“册那!”老疤像是捂住了鼻子,瓮声瓮气道,“当心蛋被蛇吃掉。”
手电光一晃,周围一下子变暗。我见那死光头走远了,赶紧站起来,走到小溪边,脱下衣裤,身上这味儿快恶心死我了。幸好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水又只到腰身,没有手电照明也不至于出事。我先把脏衣服洗了,扔到石头上任其阴干,然后才痛痛快快洗个凉水澡。我想到方才陆李二人的对话,有食品袋顺流而下,那就是有人在我们前面。会是谁呢?闲得蛋疼来深山老林找刺激的?还是与陆李二人一样别有目的?
夜凉如水,夜里的水更凉。我搓了几下,感觉身上没味道了,便不敢贪痛快,赶紧爬上岸。
这时,老疤打着手电又回来了,看样子,肯定是因扔下我这人质而挨批了。这时候加紧尾巴做人才是正途,招惹这种人实在没必要。我默念着“忍辱负重 ,能屈能申”以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跟着脸臭臭的老疤回归大部队。
面合心不合的几个人,根本没什么话题,吃完饼干糊便各自休息了。黑大个挺好心地要帮我烘干衣服,可我哪敢把唯一一身衣服交给歹徒啊,撑着打架的上下眼皮把衣服弄干了才钻进睡袋。我的睡袋紧挨着眼镜苏,这小子够没心没肺的,居然已经睡熟。伴着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我闭上眼。和前几天一样,我睡得不好,脑子老是半梦半醒的。但身体着实累着了,四肢百骸跟瘫了似的,不想动也没力气动,虫子叮我都懒得赶一下。咬就咬吧,已经满身包了,也不怕再添几个,就是夜里露水重,暴露在外的皮肤凉丝丝、湿答答,怪难受的。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身边有人走动,便眯缝起眼。天还是黑的,只见陆一彬拿着手电晃来晃去,另一手捏着截树枝,站定在我半米外,然后用树枝戳了戳我的脸。
这是什么新玩法?
我拍掉树枝,侧了侧头,“干嘛?”
“有蛇。”陆一彬笑笑道。他这表情,很难让我相信他不是在耍我。
但,那边姓李的也在叫醒其他人。
睡袋是围绕篝火排列的,篝火未息,我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姓李的有些紧张的表情。于是,我立即清醒了。
“蛇?”
“对,不见了。”陆一彬放弃在我睡袋周围搜寻,手电光线集中在我睡袋上,自语般喃喃道,“好像是从睡袋上爬过来的……”顿了顿,才又对我说道,“你运气真好。”
“……”我又一次被他神叨叨的样子吓到了。
这时一阵悉悉索索,原来是眼镜苏也被吵醒,爬起来了。我向眼镜苏确认附近没蛇后也钻出睡袋。只见我的睡袋靠近腰的位置,有一道细长的泥印。地上被小眼睛收拾得挺干净,露出潮湿的泥土,仔细辨认的话,能看到我的睡袋边还有类似那样细细的痕迹。而令我起鸡皮疙瘩的是,我手臂上也有淡淡的泥印……
这么一折腾,所有人都醒了,陆一彬把人聚集到一起,这时,一个鼓鼓囊囊的睡袋显得很突兀,是那秃顶司机。乍一看,我奇怪这人怎么还睡得着,仔细一瞅,便觉出不对劲儿。
“老谢死了。”姓李的沉着脸道。
老谢就是那个秃顶司机。
我怔怔地看着那个睡袋,惊讶,难以置信。
开玩笑吧?
“我叫老谢起来守夜时发现的,他手臂上有被蛇咬的伤口。”陆一彬接口道,“我在附近找了,有一些痕迹,但没看到蛇。会主动攻击熟睡的人,这种蛇的攻击性很强,而且从休息到换班不过三个小时,老谢死得无声无息……”
他没说下去,我却已出了一身冷汗。毒蛇,从我身上爬过……我不敢再看那个半秃的脑袋,仿佛死亡的气息会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