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别》YI

7、出事

　　买书的计划取消了。
　　我把“孟少洛”带回宿舍，却看到了多日不见的室友李羿。
　　我笑笑朝他打招呼，这是基本礼仪吧。“你好！”
　　他愣了愣，看着“孟少洛”笑笑：“你弟弟？”
　　我点点头。
　　刚进房间半个身子，他喊了一句，探着脑袋：“今天一起吃午饭，可别再爽约了。”
　　我看着他关上门，原来他是真实的。

　　将“孟少洛”领进卧室，为他倒了一杯茶。给他茶时发现他手腕上的有伤，皱了皱眉。
　　“怎么的。”
　　我轻声问。
　　他笑笑，笑得特别符合这个年纪。“没事，这是戴春生他爸爸脾气不好。”
　　我一时无语，虐待？
　　他笑笑又道：“不过却是极其健康的身体。”
　　他有些变了。
　　但我相信他就是孟少洛，就凭他肯定地说我是——元水。
　　不管了。
　　“跟我一起生活，不要回去了。”
　　他眼睛一亮，跟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的神采，这个还是一点没变。他还是喜欢着我……
　　“真的可以吗？”
　　还有这揣揣不安的害羞。
　　我点头。

　　他就这样住了下来，无论是哪个家他都一点眷念也没有。对于我，我也不敢肯定他有多眷念我。头一回与喜欢我的人生活在同一间放里，听我说小生被他爸爸虐打李羿果断地拉着他去鉴定伤，然后拿着那些东西去准备着小生的断绝父子关系的资料。
　　我笑着，断绝父子关系哪那么容易。
　　而且李羿的性格……越相处下去就越觉得李羿的性格很好，他是个温柔的绅士。先礼后兵，我看过他对他的两个哥哥动过手，他说的。可他没对我动过手。
　　一个过肩摔下去，我还几条命。

　　画到现在，已经开始画静物了，过一阵子就可以画人了。
　　天也渐渐冷了，我让送衣服来的李嫂照小生（他让我这样叫他）的尺寸送来衣服。
　　看到李嫂时，他不笑也不说话，眼睛里透出来的只有冷漠。
　　看得我心里也有些凉。
　　哪天他要是这样对我，我估计受不了。

　　他物理特别好，化学也是一样，整个一个优等生。
　　我觉得应该给他买些书，就拉着他去书店了。
　　不看他的脸，就觉得他连十二岁也没有，看了他的脸觉得他少说有十四岁。跟我站在一起，即使我抱着他也没有人笑。
　　可从头到尾他就跟着我，我看了好半天的书才发现他根本没看书。
　　“不想看书吗？”
　　“哥！——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其它的我什么也不想。”
　　看着他认真专一的眼神，笑不出来。
　　“我陪不了你多长时间，你得成熟起来。”要我看着我自己死我自己也受不了更何况他，我知道自己残忍了些。人不经事不成熟，呵呵，说我经历了什么大风大雨的……
　　“要不你也就专心考，考到这个学校，不管是自学还是以后念书我们还可以在一起。”
　　他眼睛亮了一下，笑了笑，转身跑着就去找书了。
　　我看着笑笑，自语着：“其实……现在这样还真不错。”

　　买书回来，看见薛秋坐在等候室。
　　我走到那边，叫了声她。她看见我立即笑着出了来，临了跟值班的老头打了声招呼。
　　一见面就问我去了哪。
　　我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书：“去书店了。”
　　“我给你送午饭来的……”
　　“吃过了！”小生直愣愣地接上一句。
　　薛秋好奇地看着他：“听孟先生说你认了个干弟弟，还是真的了！”
　　我点头，拍拍小生的肩示意他先上楼。
　　他接过我手里的书很乖地上楼去了。

　　既然不用吃饭了，而她有的是时间等我。我就让她陪我逛学校。
　　看着低头走小心脚下的大石头的薛秋，我慢慢收回目光淡淡地说：“你喜欢的人不是我，对不对。”
　　说完这话时又看了看她。
　　她抬起了头，表情在我意料之中——干瘪回敛的神情，无法反驳的肯定。
　　她没说话，我又说话了。
　　“是我勉强了你，也忽略了你的感受。对不起。”
　　“不……”她的声音又小又短，音起得快落得快。
　　“以后就不要来孟家了，这个月也不用做下去。”我说完转身就走。
　　本期待她能挽留我，心里终究是该死心了。她什么也没做。
　　第二天她就离开了学校，孟先生派了别人给我送的早饭。
　　看着喝粥喝得高兴的小生和李羿，淡笑了笑。希望这四年能成为有价值的四年，毕竟上上天重新给我的机会。

　　天是越来越冷了。
　　我怕感冒，出去的就好了。本来大一的课程还是满多了，好在我选了美术系的，基本上都好逃。而小生他对法律倒很感兴趣，每次李羿去上课他也跟着。有兴趣就好，就好……
　　班上的女生又在讨论这里的天气和室友的男友，我戴上耳机，看着书。上回孟先生带来这个对人体无害的耳机，才听到了音乐。唉，原来有音乐和没音乐的日子就是不一样。
　　突然面前多了一只手，手指点了点桌子。
　　我抬头一看，是班长李茂。
　　他笑笑，将一张纸放在我面前，我接过来看。
　　哦，是进团部。
　　“我不参加。”将东西推开。
　　李茂愣了愣笑了：“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奇怪的人。知道我会这么说还将东西放在我面前，他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我多看了他几眼。
　　听说家境不错。
　　看着窗外快光秃的老树枝，猛然想起我的生日快到了。还有……
　　抽出一张纸来算一算。还有二十八天，而离薛秋走已经有……三十一天了。一个月了她都没说回来看看我，看来对我还真是一点感情也没有。
　　思索着时，听到李羿的声音。
　　“请问孟少洛在吗？”
　　他为什么来这里，我忙摘掉耳机走出教室。
　　他一向是很能把持的，怎么一脸慌张的感觉。一看见我，就抓过来：“有一个酒鬼来学校当时我和小生走在路上，他一把揪住小生，说是他爸爸就把他揪回去了！”
　　我忙回头找李茂，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我身后，不管了。“对不起我请假！”
　　说着急急地向外走。
　　手机在宿舍，他们说手机对我身体不好不允许我随身带。我知道这事只有让孟先生出面才好解决，依我是根本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救出孟少洛。
　　“哎！少洛！你慢些，慢些！”
　　冷不防李羿一把拉住我，一停下来就感觉着心脏那边胀得难受。真得走急了。
　　他看着我，认真地说：“我帮你打电话过去给你爸吧，就是该怎么说！”
　　我想了想，吐了几口气看见白茫茫地雾气，笑了笑：“你就说孟少洛出事了……然后就挂掉。”
　　他愣了愣：“说完就挂掉？”
　　我点头。
　　“那——你就慢点走回去，还有，你没把外套带出来……”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为我披上。
　　轮到我愣了愣，他走了之后我哈哈大笑。

　　这速度才真叫慢慢来着，我边走边想。
　　戴春生的爸爸是怎么找到这个学校的……能有什么办法可以不要再受戴春生爸爸的虐待？
　　他现在是不是正在受打？——想着心就疼！
　　还是停下来歇会再走吧！
　　头有些热来着，脸颊上有些泛冷，闭上眼睛就觉得人轻飘飘的，怕是要感冒了。
　　还是快点回宿舍去吧！睡一会休息一下就应该好多了。
　　“少洛！你怎么了？——”
　　我抬头一看是李羿，松了一口气笑了笑就感觉着自己在下坠。
　　不行，可不能昏过去昏过去谁救孟少洛……我搭在李羿肩上，刚喘了几口新鲜的空气便被他背起。只听他说：“我背你回去！”
　　说着还笑了笑。笑的声音从背上传过来，震着我的手。
　　对同性的宽容和忍让只要放一分，我就可以喜欢男人了。头枕在李羿的肩头上，慢慢闭上眼。
　　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了，一起床看到医生我就想起了孟少洛。
　　“我要去救人。”挣扎着要起床。
　　医生从后面抱住了我，把我扔回床上：“你还想着自杀吗？真是枉费了那个女孩为你的牺牲了，为你这样的人真是一点也不值得！”
　　看着医生气愤而扭曲的脸，我忽然有些怕。他……很关心孟少洛，我轻声地解释着：“我没有。我只是想救一个被虐待的少年。”
　　他回头看了看我，我也看了看他，他没有说话。
　　黎蓝归进来时脸臭臭的。
　　医生看了看他后收着那些医用具拎着东西就走，在门口时停了下来：“他是因为冷热相冲所以感冒，没有什么大碍。”
　　门关上了。
　　黎蓝归重重地将公文包砸在床头柜上，说话冷着：“为了别人这样值得吗？”
　　“值。”
　　他看着我许久叹了一口气又低下头：“孟叔已经去派人找那个小孩子。”
　　“恩。”我也转过头来，放宽心地窝在被窝里。
　　后来黎蓝归也没有说话。迷糊地睡了一觉以为他已经走了，才发现他还在。而他看得方向——应该是我的脚。发呆的多。
　　仔细地观察黎蓝归，越看越觉得喜欢看越看越觉得舒服。奇怪，明明之前看他不顺眼来着，怎么现在又觉得舒服了。
　　不过话说过来，这边的人都很漂亮。比起以前的那个生活圈这里真是俊男美女云集，像极了牛郎店。呵呵……
　　“呵呵……”我笑出声来，黎蓝归被惊醒。
　　“你醒了！我去叫楚教授！”
　　他连连往外跑，我急着叫他：“哎！”
　　他停下来回头看了我，我都想不出什么话跟他说。就连为什么叫他我自己也不清楚，是条件反射吧！
　　他出去了。
　　我心里空落落的。
　　来不及想清楚空落的什么东西，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孟妹妹孟云惜。
　　孟云惜一来就扑上床来，抱住我的手哭着。
　　黎蓝归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眼神一如既往地复杂。
　　再一会孟先生出现在门口，他身边的正是孟少洛！
　　我忙松开孟云惜，向孟少洛招手。他愣愣地走进来。样子看起来还好，可是很明显的脸上有伤痕，而且是新鲜的。虐待自己的儿子这样的父亲还算是个人吗？
　　孟少洛靠近我时不着痕迹把孟云惜望边上挤了挤。我暗笑着：“有没有吃过。”
　　他愣了愣，迟缓地点着头。
　　拉着他，再看了一眼他们。却发现他们的表情很奇怪。
　　我笑着：“不用感冒就让住院的，我要出院去。总呆在这个医院里，我的免疫力会越来越低的。”
　　说着准备掀被子起床，不知黎蓝归什么时候近的身。他抓着我的手虽没书什么，眼里却尽是责备。搞得我跟他很熟一样的。
　　不经意间瞥见孟少洛笑了笑，他又笑什么？
　　黎蓝归有些不自在的收回了手，这个他就不自在了，那他跟孟少洛□□时怎么就自在了。
　　“楚教授说你必须多穿些才能走出这个房间。”
　　孟先生将手中的袋子放在床头，轻轻地笑道：“穿上衣服回学校吧！不过回学校后……给你妈妈打个电话报平安，她在家帮你烧香。”
　　我点点头。
　　他们三个人出去了，不同的时候回头来看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