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爱(姐弟)》聂小宝

15、chapter08.【心的距离】

　　两姐弟的冷战结束，狭小的空间里一时有些太过安静，季辰风想到刚才的一幕心怦怦跳，他涨红了脸，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知所措的看着吱吱，“我，我先出去。”
　　门被“砰”的带上了，吱吱看着他落荒而逃，唇边溢出一声叹息。她下床拿起平常穿的衣服，犹豫了下放回到箱子里，把那一件季辰风买回的裙子套在了身上。
　　“好不好看。”她打开门，问客厅里的季辰风。
　　白色的及膝丝质连衣裙，甜美的泡泡袖，合理的裁剪吱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一般。
　　吱吱低头腼腆地笑了下，季辰风第一次见到吱吱羞涩的一面。
　　“好看。”他失了魂，傻傻的说。
　　吱吱走到客厅拉住季辰风的手，“今天你别去流光了，我们出去逛逛好不好。”她隐约觉得这样能留住季辰风，今天约会，她真的有所期盼。
　　“好，今天不去了。”这时候让季辰风死都愿意，更别说就一天不去流光。

　　从小到大去那他们都是两个人，这次算不算第一次约会？季辰风胆怯地牵起吱吱的手，这只手他牵了九年，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像是小偷。不敢直视吱吱，隐隐约约觉得从今天起两人的关系将会改变。
　　偷了什么呢？多的是什么呢？吱吱手心冒汗，她害怕这种改变，想要挣脱，偏偏又很向往。
　　季辰风手心湿透了，他紧抓她的手，怕她犹豫后逃掉。他手心的坚定传给了她，吱吱鼓起勇气接受这样的转变，她挽住季辰风的胳膊，亲密的把头靠在他的臂膀上。
　　“小风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约会都是去看电影对不对？不管了，今天就奢侈一把。
　　季辰风拉着吱吱第一次走在前面，前面代表的是主导权，他不再是个孩子，以后他会永远站在她前面为她挡风遮雨。

　　大屏幕上正上演着生离死别，男主角把生的希望留给了女主，自己永远沉睡在大海。音乐响起哀伤无比，时光逝去，白发苍苍那一刻是永恒的回忆。
　　“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吱吱内心触动，眼泪跟着流下来。
　　“因为他们不够相爱。”季辰风不以为然，“如果够爱，她不会独自活在这世上几十年。”
　　季辰风的逻辑非同常人，他的见解总是那样的离经叛道。
　　“不能这样说，父母死了我们不还活着，而且要活的更好。”
　　“父母跟这个不同。”若是你死了，我就算活着也活不长，有些话他说不出口，只在心里默默念叨。
　　电影散场，吱吱与季辰风跟随着人潮陆续走出电影院。天暗下来街上闪烁着五彩的灯光，月亮躲起，远方天际见不到一颗闪亮的星星。
　　两人顺着人流不知觉中走到了流光门口，门口的保安远远的看到季辰风向他打招呼。
　　“怎么现在才来，客人在等你。”
　　季辰风停下脚步：“今天有事不能过来，向我对客人们说声对不起。”
　　保安惋惜，他一天不来要少赚很多钱。
　　吱吱紧拉住他的手，直到季辰风回绝，这才松开。
　　“小风，以后也别去了好不好？”她紧紧抱住他，恳求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哀怨。
　　“好，以后我再也不去了。”季辰风果断答应，前几天来了个阔小姐，一掷千金给的小费足够他们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真的，没骗我？”吱吱不信。
　　“我说不去就不去。”季辰风就这点好，只要他开口答应就会办到。

　　“哟，辰风原来你包养了个小情人啊，难怪对我是不理不睬。”从流光走出个雍荣华贵，打扮妖治的女人，身后跟着四五个精壮的小弟。她就是这几天对季辰风一掷千金的人。
　　季辰风脸色煞白，他把吱吱护在身后，“她是我姐。”
　　“姐？怎么看都像是小情人。”刚刚亲密的举动，她都看在眼里。这几天，她天天来捧他的场，钱给的大方，却连他的一根指头都还没碰到过。不教训教训这个少年，她白淑飞在这道上还怎么混。
　　“我不介意我喜欢的男人，拿我的钱去包养小情人。我介意的是别人把我当傻瓜耍，今天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姐弟情深，把她给我捆起来！”白淑飞冷冷的下了命令。
　　她身后的四五个小弟上前，架住吱吱的胳膊让她动弹不得，吱吱不停挣扎，不愿屈服。
　　“小贱人！”白淑飞一巴掌扇在吱吱脸上，她痛得倒地爬不起来。
　　“吱吱！”季辰风被人拉住，只得发狠话，“白淑飞你敢动她一根手指头，除非你弄死我，弄不死我，我杀光你全家！”
　　白淑飞从季辰风眼中看到了杀戮，她愣了下，却并不慌张。
　　“小弟弟，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我十四岁跟着我哥出来混，你以为说句唬人的话我就怕了？要保她安然无恙就拿出诚意来，我的要求也不过分，把我这几天在你身上花的钱还回来，不多，也就七八万，明天来流光找我。一分不少的话，我立马放人，还不回来，只能委屈她留在流光了，哈哈……”
　　她这是敲诈，想要逼死两姐弟，一时半会季辰风去什么地方凑够这八万块钱。就是死也不能让吱吱受这种辱，季辰风想到了宋以平走时给的一把枪。

　　季辰风匆忙跑回家，取出宋以平给的这把枪，异常镇定地用衣服包住了，而后回到流光门口，想要冲进去和白淑飞拼命。
　　他气喘吁吁，双眼赤红散发出骇人的光，引来进出的人回首。流光里一阵骚动，随即出来四人，快速地围住季辰风，一人钳住他的手腕，在他肚子上就是一拳头，他闷哼声，手上被衣服包着的枪落地，被围上的人踢到了几米外，季辰风极力反抗，却依然无济于事。
　　他还未进流光，便被打得头破血流，他不服地要爬起，却一次次被打倒。
　　世间的事本就不易，一命换一命，同归于尽，也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他趴在地上不得动弹，他恨自己的无能，如果自己足够的强大，吱吱也不会替他来受羞辱。
　　人群散去，只留下落败的季辰风横趴在马路边，来往的人回首，无一人过问，季辰风感到极度的绝望，父亲死时他都没这么怕过。
　　‘嗒嗒……’一双深紫色高跟鞋走近，在季辰风身边停下。
　　“我说过，你这种赚钱方法迟早要出事。”
　　季辰风没抬头也知道她是谁，大半个月前，她找到他，要带他离开，他不肯。她每天就在这流光门口等他下班，再开车跟随着他回家。
　　是不是很有诚意？
　　季辰风苦笑，她给了自己一张精致的脸，却永远也给不了他渴求的‘母爱’。找到他是为了回去争夺她父亲的遗产，她却偏偏要说成是因为‘爱’。
　　梁诗玲居高临下的看着季辰风，及腰卷发，一身紫色高档时装包裹着她妙曼的身姿，珠光宝气华贵逼人。
　　“我能帮你。”她像个高高在上女王，把握着生死，“条件是你得跟我走。”
　　季辰风把脸贴在冰凉的路面上，想像着他贴着的是吱吱的脸，感觉到一丝温暖。
　　梁诗玲以为他不肯，不停地游说：“你现在一无所有，弱小的任何人都能把你踩在脚下，拿什么来爱？白淑飞要的是钱，而我，有的是钱。”
　　季辰风何尝不知道钱的重要性，要不然他也不会来流光。梁诗玲找到他时，他想过与她一起走，这样他与吱吱便不会过这种贫困的生活。出卖自尊与带着面具做人，有何区别？只是梁诗玲还有一个附加的条件——他不能带上吱吱。
　　梁诗玲是私生女，她十八岁时生了季辰风，后来她父亲派人找到了她，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和高高在上的身份，她抛下国内的一切，开始了另一个人生。
　　多可笑的人，明明抛夫弃子，却恨着父亲所娶女子的女儿，坚持着不带上她，来缅怀她那曾经的‘爱情’。
　　“好，只要你救出吱吱，我……跟你回去。”季辰风没得选择。

　　他看着梁诗玲走进了流光，独自一人回到家中，收拾着与吱吱共同的岁月。
　　平时穿的衣物，喝水的杯子，还未来得及合上的书本……季辰风一样一样的收拾，才发现多么舍不得，他想把自己的东西都留下，可是吱吱看到这些一定会睹物思人，更加伤心，而他却无法及时出现，陪在她的身边。不能这么自私。
　　他强压下心中的酸楚，迅速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塞进行李袋中，当他的手指触到书桌上那张合影时，指尖不由自主的轻颤了下。那是他和吱吱一起参加学校公益活动的照片，两个人头挨着头，眉眼弯弯，笑容比阳光还要明媚。当天的情景在脑海中闪过，季辰风拿着相框深深看了一眼，手指恋恋不舍的摩挲着照片上吱吱的笑脸，嘴角微微上扬，只是这次的笑容，却比那天要苦涩很多。
　　季辰风最终还是带走了合影，未知的将来，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遇见完全信赖的人，唯独有这份温暖，他不想失去。

　　傍晚，吱吱安然无恙地回来，季辰风带着一身伤坐在沙发上等她，看到她好好的，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
　　吱吱没想到季辰风会冲动到以命相搏，心疼地抚摸着他的伤口，眼底泛着晶莹。
　　“还疼吗？都是姐姐不好……”
　　季辰风抓住吱吱的手，摇了摇头，“我说过要保护你的，是我太没用。”
　　姐弟俩相视无言，都有些哽咽。
　　他们知道，这一场分离在所难免，可是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太深的眷恋，让两人怎么也说不出道别的话。
　　时间嘀嗒，嘀嗒流逝，吱吱看着空出一块的房间，忽然笑了，笑得那么美，让季辰风想到初遇她时天使的模样。
　　“以后，不管我们相隔多远，都要过的很好。”最终还是吱吱先下了决心。
　　梁诗玲已经把一切都告诉她，这些年颠沛流离的时光，季辰风跟着她确实吃了不少苦，如今梁诗玲要带他回去，算是苦尽甘来，她没有理由不放手。
　　可是，季辰风不甘心。
　　“我们逃吧。”他看着吱吱的眼睛，说得认真。
　　“傻瓜。”她轻叹，“你跟着你母亲会有更好的未来，而且她留给我一笔钱，我也会衣食无忧，你别担心。”
　　再多的不舍，终究抵不过现实。
　　季辰风突然紧紧抱住吱吱，泣不成声。
　　“这是好事，你哭什么。”吱吱拍了拍他的背，笑的勉强：“以后我们都不用为钱发愁，你也可以过回以前的生活，不用为省一块钱走路上学，不用每天只吃素菜，不用因为交不起夏令营的费用而被老师辱骂……”
　　吱吱说着也掉下眼泪来，一颗颗落入口中，咸的，苦的，她都咽了下去，这些泪如同种子般在她体内发芽，再生，壮大，一发不可收拾紧包住她整个人。
　　“小风，答应姐姐，不管回到梁家之后会发生什么，都要勇敢走下去。”
　　“好，我答应你。有朝一日我变得强大，一定回来找你。”
　　再见面时，我一定要许你这世上最完整的幸福，我们永远也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