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佳配对》七爷爷

33、差不多能搞定的朋友（补完）

　　三十三

　　安静的书房内，楚莲正在低头看着文件。

　　悦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将文件扔到宽大的办公桌上，楚莲拿起手机，转椅倚着滑轮推后，修长的双腿搭上桌面。

　　“联系上霖爷了吗？”

　　俊美面容上，上挑的桃花眼中一片冷冽，原本悦耳柔和嗓音，也格外的威势重重。

　　手机那头的人在恭敬地禀报消息，说了没两句后，楚莲原本凝成一片寒冰的表情忽然解冻，嘴角翘起，连日来笼罩在眼底的阴翳就像被新出的日头照射，一下子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嗯了一声挂掉电话，手机刚刚脱离耳边，铃声就又再次响了起来。看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他快速地接通，直接开口：

　　“阿霖，下次要做什么之前，不要忘记给我打个招呼。”

　　“抱歉。”电话那头的男人陈恳地低声道歉，“这次情况有些特殊。”

　　“嗯哼，特殊？”楚莲轻哼了一声，“如果你不把带去的所有人都赶回来，只留下赵宁那小子接应的话，根本就不会有‘特殊’的出现。”

　　“我只是想一个人清静的逛逛。”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干涩，带着浓浓的疲惫。

　　楚莲听出来了，却没有多问，对于对方的解释，更是没有当场拆穿。撇下所有保镖，赶去见一个平凡至极的大学生……不管他们是怎么相隔大半个国家认识的，楚莲都没有额外的兴趣去探究。

　　“你能搞定吗？”俊美的男人低声询问，目光望向落地窗外郁郁葱葱的绿色植物。那里，朱红色的砖墙上爬满了深红、淡红、朱红、单白色的大叶野蔷薇，一只雪白色的猫咪窝在墙根晒着太阳。楚莲辨认出那是家里林妈养的野猫，他和陆霖可没那个闲功夫养宠物，就算是陆二虎提了好几次想养只大狗，也被他不做考虑的拒绝了。

　　家里帮佣的阿姨喂喂野猫，对他来说没多大影响。可要真养只大狗，那个头体型在家里晃，就算不进屋子，楚莲也嫌看了心烦。

　　“……差不多吧。”陆霖低咳了一声，顿了顿，“我先挂了，有问题我联系你。”

　　“好。”楚莲切断通话，把手机塞进兜里站起来，走过去打开房门。

　　门外侧耳偷听的女人吓了一跳，没有被抓包的尴尬与怯意，反而笑盈盈地凑上来拉住楚莲的胳膊：“陆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想知道为什么不自己问他？”楚莲在她脸颊上落下轻轻的一吻，将人带到自己怀里，拥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你知道嘛，我有点怕他。”女子个头娇小，楚莲体型修长，两人又都长得不赖，抱在一起十分相衬，场景也十分养眼。

　　“阿霖是我过命的兄弟，你这样下去可是个问题呢。”楚莲摸摸她的长发，柔声道，双眼注视着眼前的女人，那里面的深情与柔情，即使早已习惯，被注视的人还是默默地红了双颊。

　　齐家欣窝到他的怀里，拉长声音撒娇道：“没事，有你在呢。你会一直护着我的对不对？”

　　“那当然了，我会一直护着你的，宝贝。”楚莲侧头吻过去，齐家欣抬起头迎合，两人纠缠在一起，吻得难解难分。

　　就在这时，哐铛一声，门被推开，陆二虎气喘吁吁地奔进来，还没看清楚房间里状况，就急切地大喊道：

　　“莲哥，霖哥那边有消息吗？联系上了吗？！到底究竟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

　　齐家欣正对着门口，当即往沙发里退了半步。楚莲听到声音放开她，慢慢直起腰，懒懒转过身去，斜靠在沙发上，刚刚摸索上沙发垫下□□手退了出来。

　　他轻瞥了一眼正因意识到自己刚刚打断了什么而站在那里尴尬万分，却又因为想要探究另一人情况而不得转身走人的高大少年，语气颇有几分不悦：

　　“你什么时候能学会敲门？”

　　“呃……对不起……”陆二虎抓抓自己一头短发，看到趴在楚莲身上的女子，叫了声姐，从短路状态中恢复过来，强压着一问到底的冲动，只问了最关键的问题，“霖哥现在没事吧？”

　　“好着呢。”楚莲回到，明知故问地看了他一眼，心里盘算着等那没跟自己报告就把消息告诉陆二虎的手下回来，一定得让他搞清楚该怎么做事，“赵宁没跟你说？”

　　“他只是说霖哥给你打电话了……”陆二虎根本不知道自己一天十几遍的询问给赵宁带来了什么后果，他全部心思都在陆霖身上了。之前他只大概知道陆霖去外地谈笔生意，见些道上的朋友，按理说几天就会回来，一点危险都没。谁知在他心血来潮想要联系自己大哥时，尝试了快一天后却怎么也联系不上。当即他就头皮一麻，整个人六神无主惊慌失措地跑来找楚莲。楚莲当时正在处理一个势力的头目，从废弃工厂里走出来的时候，他浅蓝色的衬衫上还沾着斑斑血迹。听到陆二虎说联系不上陆霖，他随意的嗯了一声，没有抬头，自顾点火，直到烟点着，他吸了一口，打了一个电话，说了没两句，就让陆二虎回家等消息。

　　陆二虎坐立不安，连弓如满月的更新也看不进去。在房子里走来走去，被实在看不下去的家政阿姨劝到学校。在学校他又抓耳挠腮地回想从楚莲电话里听来的内容，给陆霖身边的保镖挨个打电话，然后找到了陪着陆霖去了W市的赵宁。

　　“阿霖在W市遇见了一位老朋友，要谈些生意。生意谈好了，他就回来了，时间不会太长，你安心去上课，别让老师再打电话过来说你又没去学校。”

　　“哦，我知道了。”少年有些低落地应声，转身朝外走，一边走，一边低声嘀咕：“谈什么生意……连手机也不开的……”他有一肚子的疑问，可看到楚莲明显不想多说的意思，根本不敢多问。

　　直到陆二虎的脚步声完全消失，齐家欣才开口：“阿莲，陆大哥的老朋友，不仅仅是‘老朋友’吧？”

　　楚莲看她一眼，伸手又把她搂到怀里：“你一向这么敏锐。”

　　“你刚才语气很僵直，一听就听得出来你不想二虎多问。”齐家欣靠在他肩膀上，想了想说，“要不要我给Daddy说声？”

　　楚莲摇头：“这种小事我们自己可以解决，就不麻烦伯父了。”

　　“别这么生疏啦，我Daddy很快也就是你Daddy啊。”齐家欣望着他，浅浅地笑道，“我先依你。不过你得答应我，真的有需要时一定要告诉我和Daddy，我们都很乐意帮忙的。”

　　“好。没问题。”楚莲弯起眉眼，应声道。

　　*

　　隔了好几个小时的黑暗之后，仓库顶的灯泡亮起。齐刷刷射出的灯光有些刺眼，使得陆霖不自觉地微眯双眼。

　　全身上下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僵直麻木，手腕上的绳子勒得那里破了皮，汗水滑过，火辣辣的疼。

　　陆霖很容易就忽视了身体上的不适，转而注视着面前的人。

　　他穿着花里胡哨的衬衫，手中晃着墨镜，坐在陆霖对面的椅子上，数十个彪形大汉负手伫立在他的背后，衬得他老大派头十足。

　　一直守在陆霖旁边的保镖从他耳边把手机拿开，切断通话，又恭敬地交给头目。

　　“老大，这样行得通吗？姓楚的不会起疑吧？”花衬衫旁边的打扮的十分斯文，看上去像个成功商人的青年有些担心地问道。

　　“道上混的谁不知道霖爷的能耐？他说可以搞定，就决不会有人质疑。”头目翘起二郎腿，玩弄着手中的枪，抬眼瞥了一眼对面的男人，“你说对吧，霖爷？”

　　“魏川，好久不见。”陆霖没有回应，只是看着他，泰然自若地叫出刚刚进来的男人的名字。

　　“您居然还记得我？荣幸至极。”魏川夸张地做了个喜悦的样子，甚至还装模作样的抱了抱拳，然后蓦地敛起所有表情，阴沉着脸盯着陆霖：“那您记得最后一次见面时，我说了什么？”

　　陆霖沉默了，不是因为忘记。相反，那副画面刻印在他的脑海深处，就是想要使劲抹去，也徒劳无功。

　　五官扭曲，瞳孔放大，嘴中发狂地呼喊另一个人名字，然后伏在对方失去温度的身体上，剧烈地颤抖。

　　‘——陆霖，你记住，有朝一日，我一定会让你血债血偿！’

　　见他不说话，魏川冷哼一声，从椅子上起身，走到陆霖面前，猛地抬脚，狠踢向男人小腹。

　　椅子因为冲力摇晃，陆霖低咳一声弯下身去。

　　魏川还不解气，目光一转，再一脚踹上陆霖膝盖。

　　男人闷哼，额头上泌出一丝冷汗。

　　将近两天他滴水未进，身体本就虚弱，刚刚愈合的伤处又遭遇这毫不留情的一击，疼得他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接下来，他还没来及喘气，力如巨锤的拳头砸向他的脸部。

　　一拳一拳又一拳，直打得陆霖眼前发黑，鼻血溢流，魏颖川才退后半步，一把抓起男人短发，迫他看向自己。

　　“你真是够胆，惹了那么多人，出门还敢一个手下都不带。不过我倒是要感谢你的自负，若不是这样，我还没有机会，好好‘招待招待'W城的贵宾。”

　　“你们几个，过来一下。”魏川朝身后几人招了招手，“机会难得，继续替我招待客人。”

　　大汉们点头，围聚上去，将陆霖包在了里面。

　　魏颖川转身离去，身后的拳打脚踢声响起，听在他耳中，无比美妙。

　　*

　　杜衡下午上完课后偶然在路上看见了陶锦。

　　少年单肩背着书包，耳朵里塞着耳机，一手抱着两本大部头的书，一手在转到身前的包里找着学生卡。

　　也许是东西太多，他翻了半天都没在包里找到，旁边的学生一个个从他身边绕过刷卡进门，而他也终于放弃了在书包里寻觅，转而在身上翻找，才终于从牛仔裤口袋里找出了学生卡。

　　杜衡在不远处观察着他。

　　陶锦好不容易进了门，结果没走两步，不知怎地，手里的书啪的一声重重滑落在地，惊得图书馆里一层大厅里一半人都回头看他。

　　陶锦又慌慌张张地弯下身去捡书，期间书脊蹭掉了耳机，另一只手中的学生卡也一齐落地。

　　这下真是一团糟了。

　　跟他进门的杜衡不知不觉挑高了眉头。这种样子的陶锦，可真是少见。

　　要说他对现实里陶锦的印象，那绝对是干净整洁、做事有条理、甚至带点微微强迫症、做什么都慢条斯理不慌不忙胸有成竹。

　　然而现在的陶锦，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看上去活像熬了几个通宵，脸上表情茫然，反应迟缓，活脱脱像是七魂丢了三魄。

　　等到陶锦还完了书，从借阅室走出来时，杜衡再次悄然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图书馆、旁经操场、穿过校门，直向学校后门外的街道上走去。

　　W大后门外一条街上都是些古旧的建筑，临街小铺卖着各种各样学生们喜欢的东西，摆摊的小贩则热火朝天地卖着小吃。而等到杜衡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跟着陶锦走了大半条街。

　　杜衡抽抽嘴角，暗地里狠骂自己犯贱，搞得跟个stalker一样。他可还没消气的！一想起那乖乖学生样的少年对他放出的狠话，杜衡就想把人抓起来狠狠打一顿，不给吃不给喝绑在电脑前，日日夜夜给自己码字！

　　虽然一边唾弃自己的行为，但是杜衡还是一边继续跟在陶锦后面。他就是有点不放心，看他神情恍惚的模样，真害怕他走着走着掉进下水道去……

　　就这样走了一段距离，拐了几个小弯，杜衡默默地皱起了眉头。他闪入旁边一家便利店，默默地等待了几十秒，便看到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男人从另一边分岔路走过来，手里多了两个包子。

　　如果他没看错，这个戴棒球帽的男人从刚才在学校里时就在陶锦身后出现过，而这一路走来，他有时会消失一两分钟，可很快就又从其它地方冒出，而前行的方向，始终和陶锦保持一致。

　　杜衡推门走出去，这次故意加快脚步，很快就追上了那不知真假的尾随者。

　　可谁知就在他刚刚靠近的那一秒，对方猛然停步转身，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杜衡心中警铃大作。那张转过来的脸孔，眉目凶悍，一道刀疤横亘在右颊之上，一看就不是普通市民。

　　他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你看什么？”

　　对方眼神一沉，突然发作，一拳打他鼻梁。

　　杜衡反应迅速，侧身一闪，惊出一身冷汗。

　　男人欺身向前，再次出拳。

　　杜衡冒出点火气，不再躲闪，冷哼一声，要打！老子奉陪！

　　他瞅准对方右下虚空，一记回旋踢，击他脸部。

　　对方匆忙伸手回档。

　　两人就这样在人行道上打了起来，短短几十秒，就引了不少看热闹的过来围聚。风声阵阵，众人只见两个大男人互相躲闪、攻击，招式十分漂亮，活像某个武术班在现场演示招生。于是一个个看得津津有味，还有年轻人掏出手机现场录像拍照发微博的。

　　陶锦去街道口买了杯奶茶回学校，没走几十米，就看一堆人围在那里唧唧喳喳。他本来不是喜欢凑热闹的性子，往常见了这种事也是扫都不扫直接走人，可这两天他亟需点东西来转移注意力，因此也跟着凑了进去。

　　这一进去正看见一个浑身肌肉的男人一脚踢向另一人支撑腿，对方闪得急,身子趔趄了两下，却还是站稳了。

　　一头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映在陶锦眼中有些刺眼。陶锦咬着吸管的嘴巴也不觉松开了，他愣愣地看着面前也因为看到他而停下的人，完全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另一个人自然也看到了少年，他只瞧了一眼，就跟老鼠见了猫一般，连打斗中掉在地上的帽子也不管了，转身就想跑，无奈被大叔大妈们组成的人圈阻滞了速度。

　　这一缓，眼尖的杜衡一下发现他的企图。他伸手从后面按住男人的肩膀，瞄了一眼陶锦，又盯回男人，气喘吁吁地威胁道：“你再跑，我就报警了！我手里可有你身份证，你做过什么一查就知。”

　　他把手里的黑色皮夹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刀疤男只得放弃打算，硬着头皮，对上了杜衡探究深思的碧眼。

　　陶锦喝着奶茶，好奇地瞅瞅杜衡，又瞅瞅刀疤男，根本就忘记了之前和杜衡的不欢而散，嘴巴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自动开启开关：

　　“杜衡，你在拍电影吗？”

　　“拍个毛线！”杜衡直接火了，恶狠狠地从陶锦手里抢过奶茶直接吸了一口，又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你以为老子是为谁弄得满身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