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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毒蛇 ...

  •   施洛塞尔的动作快了一步,蕴藏着毒液的牙齿没有触及到他的皮肤,就被一把甩出去。蛇身砸到墙上,在墙布上流下一道血迹。
      “哇——!”
      维多利亚扑上来,抱住施洛塞尔的手,毫无形象的大哭,一边哭一边反反复复看施洛塞尔的手。
      “呵。”公爵忍不住笑了。
      维多利亚抬着头,望着他,泪水还在脸上,眼睛里都是奇怪的光芒。
      即使是哭,也要保持端庄,是维多利亚从很小就开始学习的事情。当初她的父亲戴瑟斯公爵还活着的时候,就有家庭教师陪伴教导。等到施洛塞尔成为她的老师,对于王位继承人的礼仪要求更加严格。
      施洛塞尔摸了摸她小麦色的长发,拿出手帕擦干她脸上残余的泪水,“没事了。”
      温柔沉着的声音就在她耳畔,被真实感环抱之后,泪水像断线的珍珠项链一样,源源不断的滚落下来。在差点要失去她之后,她真的无法忍受再次失去他的恐慌。
      听到动静的卫兵跑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光景——公爵为了迁就站不稳的陛下,屈膝坐在地上,而女王正穿着睡衣扑在施洛塞尔公爵怀里。
      就在卫兵傻眼愣住的时候,施洛塞尔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抱起陛下,放到外间的躺椅上,又仔细盖好轻薄的丝棉被子。做完了这一切,他才转过身对不知道该出去还是该等待命令的卫兵们说:“把那边的蛇带走,找这方面的专家来辨认一下。叫夏洛娜过来,为女王重新准备一间房间。派一队人来仔细调查一下,蛇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
      “是!”卫兵们有些手忙脚乱的退出去执行命令。
      施洛塞尔在夏洛娜赶来之后,优雅的行礼,向陛下告退。
      施洛塞尔非常在意,蛇是谁放进来的。安德烈吗?可是,他与供给蔬菜的商人联络,怎么能把蛇放进来?是藏在运送蔬菜的桶里放进来的?即使这样,蛇也不可能自己找到女王的卧室,是还有什么人做内应?克拉夫干燥寒冷,蛇的品种很少,说到盛产蛇,应该是库纳勒王国。但是,库纳勒的刺客已经被抓获。难道他们预先准备了两套方案?
      公爵回到办公室,还没有坐下,书记官就进来告诉他,刚才监狱传来消息,王太后在里面大骂女王陛下,控诉所有罪名都是无中生有的诬陷。
      内阁这几天正在罗列王太后的罪名,预备下个月审判。其中包括“叛国”、“□□”、“侮辱王室”、“虐待女王”、“谋杀女王未遂”等罪名,虽然不能完全说是构陷,但至少“谋杀女王未遂”一条是维多利亚强行污蔑的。施洛塞尔非常清楚,这是拥有统治欲的女王忍无可忍后的决定,但既然女王已经决定了,即便是诬陷也要成为事实。另一方面,他更好奇,是谁将内阁正在罗列的罪名告诉了王太后,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动摇女王的权威吗?如果真的能证明女王对自己生母的指责是无中生有的构陷,那么确实可以动摇女王在国民心中的地位。但这种动摇绝对没有可能由一个疯女人在牢狱里大喊大叫而产生。
      “叫监狱长过来。”施洛塞尔对书记官说。
      关押□□的监狱位于奥斯汀城中心大钟塔的地下,牢狱里的囚犯没个钟头都能听到震耳欲聋的报时声,敲响一层楼高的巨型铜钟的声音几乎可以震破耳膜,据说数百年来有很多犯人在受审讯时已经失聪了。不过,由于考虑到政治中心将有很长时间都在巴斯行宫,卫队并没有将王太后押回奥斯汀,而是关在了行宫地下的水牢里,方便提审。
      行宫的水牢是直上直下的桶装,犯人不是从牢门进入,而是由升降的木板绳梯送到牢底,卫兵再将由绳子拽着的木头箱子拉上来,确保没有任何人和阳光可以进入,犯人终年浸泡在冰冷的地下水中,即便真的无罪释放,余生也会在疾病无尽的折磨中度过。
      监狱长来得很快,向摄政的施洛塞尔公爵汇报了王太后在牢狱中的近况,包括在牢房里大吼维多利亚的王位并不合法,因为戴瑟斯公爵在婚前□□了她,她才不得不嫁给这个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的男人。而在阿尔伦的律法中,在婚前被□□生下的孩子属于私生子,即使后来二者结婚,也改变不了这个孩子的身份。私生子被规定没有任何继承权,甚至没有身份,即便是女奴与主人的孩子,这个孩子也将永远是奴隶。
      施洛塞尔怀疑这个女人已经疯了,这样污蔑女王只会让处于劣势的她受到更糟糕的待遇。除非她的目的已经不在自身。
      他很快想到这个女人与费米勒一同出现的那一天,如果维多利亚的继承权被怀疑,费米勒就可以轻而易举找人替换她,这是一直是费米勒的目的。
      “她有什么要求?”施洛塞尔问。
      监狱长回答:“她说如果能给她换一个与身份相配的房间,就停止那些可怕的发言。”
      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答应这样的要求,那就等于承认那些疯话具有真实性,只有这样,处于优势的一方才会选择妥协。而且,这种妥协无疑是在动摇女王的权威。
      “我记得水牢里有一块活动的木板,是搭在水面以上供犯人休息的。”施洛塞尔说。
      “确实是这样,对于不能死在牢房里的犯人,我们都会把木板床放在原地。”
      “撤了,两天以后再放回去。不要让人死在牢房里。”施洛塞尔低下头开始批阅文件,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监狱长犹豫了一下,似乎是觉得这样的举动太残忍了,尽管王太后与女王的不合人尽皆知,但将自己的亲生母亲关进水牢里折磨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不过,这些不是他这样一个小小的普通人能够去多嘴的事情,他只需要执行命令,每个月拿到薪水。
      施洛塞尔批完一份文件放到桌角,轻声呼了一口气。在普通人看来,女王的决定非常不近人情,甚至可以说是残忍。但他非常明白,维多利亚是绝对不会改变主意的,不仅是因为那个生了她的女人曾经把她一个人囚禁在冰冷的房间里,还有让她非要在行宫发难杀之而后快的理由。
      那是戴瑟斯公爵刚刚去世不久,小艾莉在城堡中玩耍,误入了城堡的水牢。当时她的母亲正在举行宴会,是她贴身的女仆意识到小公主不见了。当人们找到艾莉时,她已经在臭气熏天的水牢里呆了整整一天,缩在木板床上瑟瑟发抖。妈妈见到她没有任何欣喜若狂,而是大骂她的顽劣,怒气冲冲的责怪她打扰了自己的雅兴,认为她是一个败兴的、没有良知的小混蛋,甚至对自己的父亲都没有一点爱,竟然在父亲去世不久就想着玩耍。
      晚饭时,施洛塞尔将下午的事情告知女王,包括卫兵已经发现了天花板角落里的蛇洞,那个洞通向楼顶。
      女王的新房间没有套间,只是一个装饰清新的卧室,墙围是浅浅的粉绿色,清爽的白底墙布上装饰了几朵深浅不一的绿色花朵。
      维多利亚听完放下餐刀,她笑了一下,施洛塞尔恍惚在那笑容里看到了一丝悲伤,但转瞬即逝,他甚至没来得及确认。
      女王的嘴角含着最普通的礼貌笑容,这笑容看起来美丽而睿智,“你一直都是那么了解我,我不会放她出来,而且有充足的证据让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国民不会这么看。”施洛塞尔说。
      “一定会有人对此提出异议,在做出这个决定时,我就知道。”维多利亚抬手示意话题就到此结束。
      施洛塞尔顺从的垂首,“蛇是从天花板的洞进来的,已经调查清楚是有人为从房顶钻了蛇洞。这是我的失误。”
      “您不必自责,我的公爵,没有人能想到房顶会被动手脚,”维多利亚忽然想到自己的影卫,她顿了一下,继续说,“更不会想到有一条蛇会从那里进来。还有什么线索?”
      “库纳勒是这种蛇的原生地。”
      维多利亚陷入沉默的思索。
      久到施洛塞尔不得不打断她,“也许您应该先用完晚饭。”
      “您不觉得库纳勒的反应太快了吗?在一次刺杀没有成功的三天之后,又进行了第二次。”维多利亚说,“我们都知道库纳勒离这里有多远,如果他们能这样迅速的做出反应,那么库纳勒在奥斯汀一定有我们所不知道的据点。”
      “我已经命人去彻查此事了,不过考虑到有库纳勒人盘踞在奥斯汀会给人民造成恐慌,所以是在暗中调查。”
      “让影……”维多利亚的话说到一半,忽然想到这是对施洛塞尔的不信任,但暗中调查确实由影卫进行更为合适。比起个人感情,身为阿尔伦的女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考虑。她继续说道:“让影卫接手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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