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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拉多加湖之战 ...

  •   施洛塞尔反复看着沙盘,他已经在这儿站了一下午了。前方是广阔的平原,非常适合骑兵作战,这也是他所擅长的。但此时已经下了第一场雪,马蹄湿滑,而且照目前看来瑟尔德瑞特是想将他们的军队引到平原中间的拉多加湖上。如果是在深冬,结冰的湖面也能负担骑兵的重量,但在刚刚结冰的现在,只要骑兵踏上脆弱的冰层就会陷进去。麻烦的是,克拉夫的冬天经常下雪,每次都是可以覆盖小腿的大雪,根本看不清湖的位置,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踏上去。
      沃尔特已经去找了当地的向导,又和驻守在克拉夫此地的老兵聊过,没有人有办法在大雪天严格的区分出湖和陆地的边界。他在军营里和克拉夫的联合军聊了聊,这会儿回到施洛塞尔的营帐。
      “您还在看?”沃尔特说。
      “您看这里,如果我们没办法解决湖的问题,只能从这里走,绕一大圈,让这七个步兵师和两个骑兵师从这个方位进攻,主要突击曼纳海姆要塞。”施洛塞尔在沙盘上指点,“但这样就要经过卡累利阿地峡,对我们非常不利。”
      “能不能从这里过去?”沃尔特指了指。
      “不行,从这走敌人一定会想方设法把我们引到湖里,我们骑兵的铠甲更重,很容易掉下去。”施洛塞尔盯着沙盘,“最好是有办法从两边绕过拉多加湖,对骑兵运动作战也更有利。”
      沃尔特对战略战术实在不擅长,“我们先去用晚餐吧,吃点东西说不定就会想出来了。”
      “已经这个时候了吗?”施洛塞尔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转头看向沙盘,“您先去吧,我稍后就到。”
      “我让人送晚餐过来吧,不然您可要饿肚子了。”沃尔特说。
      “那就麻烦您了。”
      侍从兵送来晚饭时,施洛塞尔还在考虑战术。不过不是站在沙盘前,而是在纸上写写画画。侍从兵不敢打扰长官,将饭菜放下就告退了。
      夜深。
      “公爵殿下。”
      施洛塞尔抬起头,“艾芙琳?”
      艾芙琳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帐篷的帘子都没有动。
      “是陛下的来信吗?”公爵站起身为精灵小姐拉开椅子,他忽然扶住桌子一动不动。
      艾芙琳狐疑的看着他,“您怎么了?”他的额头眨眼被冷汗覆盖。
      过了片刻,施洛塞尔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没什么,低头太久了,有点头晕而已。”
      艾芙琳注意到桌上的饭菜已经结了白色的油花。
      施洛塞尔接过来信,“您在这儿休息几日吧,等我有空写了回信您再走。”
      “是。”影卫说完就消失了。
      这次帐篷的帘子动了一下,但也只晃动了一下。
      施洛塞尔拿起已经冰凉的饭菜胡乱吃了,拆开信看到维多利亚几乎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字迹,不由笑了。维多利亚小时候很喜欢模仿他写字,以至于后来两个人的字迹看起来都差不多。
      他几口把饭菜吃完,让侍从兵把盘子端下去。刚才突然的窒息感实在太熟悉了,今天不能再继续忙下去。他现在必须保持良好的状态,不然是绝对撑不到战胜回国的。
      公爵和士兵一样用冷水洗漱过,拿着信到床上躺下,仔细看起来。
      维多利亚说到克拉夫寒冷的天气,又请他放心,自己没有生病。最近新彩虹宫已经生起了壁炉,室内暖烘烘的,她也尽可能不去外面和那些病菌接触。
      维多利亚的信写得很长,施洛塞尔躺在床上看着看着,信纸就从手上滑落。
      同一时间,蕾娜塔正在新彩虹宫的卧室辗转反侧。
      前两天她向女王请求,想去街上逛逛。女王说:“公爵在外为国征战,您如果出去遇到什么意外,我可怎么和公爵交待呢?”然后就以事务繁忙为由让她回去了。
      这几天女王不让她服侍,但宫殿里也不能乱走,她几乎每天都在自己的房间。空闲下来,蕾娜塔所有的时间都在想埃尔文,想得最多的是怎样才能见到他。可她思来想去没有一点办法,总不能从窗户爬出去。而且就算能从窗户出去,也出不了外面的围墙。
      这么想着,她反而又害怕见到埃尔文。等公爵回来,她就要结婚了,再见到他只能更加心痛,一旦再得知他对自己没有感情……蕾娜塔仅仅是想到这里,都觉得自己痛苦得要死掉了。
      她是那么后悔,如果在见到公爵之前,她就认识埃尔文的话……不,就算是那样,她也不可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父亲决定把她送给谁,她就必须嫁给谁。她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利。
      蕾娜塔趴在枕头上呜咽咽的哭起来——就像之前几天晚上一样,直到苦累了睡着。
      拉多加湖畔,军营。
      施洛塞尔忽然醒来,棉被还叠得好好的放在脚下,信纸掉在床边。最近太累了,刚才就那么睡着。他清醒了片刻,发现自己不是被冻醒的,而是被熟悉的窒息感唤醒,心脏像是被什么人掐住,无法再进行跳动。手在颤抖,公爵倒出一颗药吃下,靠在床头坐了一会儿,窒息感渐渐缓解。他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和手心的冷汗。
      父亲葬礼结束那天,朱利尔斯来找他,要给他做全身检查。在那之前,朱利尔斯的作用就是治感冒——他和父亲一直都非常健康。当时年少的他刚刚从战场上回来,当然不认为自己会有什么问题。但检查结果却让他吓了一跳,朱利尔斯告诉他,他有和父亲一样的病。前几天他还能骑马奔驰千里,就算是朱利尔斯是家族的医师,他也认为那是误诊。可是,他的怀疑并不起任何作用,他前后找过几位名医,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一年,他十七岁,得知自己患有绝症。
      他问过奥斯卡,父亲死的那天的事情。奥斯卡说:“殿下上午和往常一样,处理了领地的事务。午饭前,殿下说他累了,想去躺一会儿,不需要准备午饭。我带两名男仆进去服侍殿下休息,殿下刚坐到床上,忽然倒下,就再也没起来。”那之后当地的警备署立刻派人过来,奥斯卡和当时的那两名男仆都被看管起来,直到医师鉴定,父亲是死于心脏病。
      施洛塞尔看过很多书,包括自己家族的历史。在家族的历史上,有许多人都是这样死去,有些甚至没有留下继承人。他想,也许父亲早就知道自己会突然死去,只是从没有告诉他。他也同样没有告诉过别人,就算是看其他医生也伪装成普通青年的样子。
      当先王命令他去教导艾莉时,他想这大概是为王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没想到他可以照顾她到继位。为了帮她登上王位,四处周旋,那是他以为给了她女王的地位,就可以放心了。可是,当艾莉成为女王,他的心事远没有了却,他担心她会被老臣辖制,担心会有人意图谋杀,又担心她会太劳累,身体撑不住繁重的国事。
      现在,他真害怕有一天会死去,不能再帮她了。
      次日,拉多加湖之战——当时并没有人知道这会被记录在战争史上,成为后世教学的一个著名案例。
      决战那日,施洛塞尔公爵还是选择了通过卡累利阿地峡。瑟尔德瑞特方面军集中五个师的兵力防守该地各个狭窄的通路,抢先在高地上布置兵力,意图在克拉夫与阿尔伦联合军经过此处时一网打尽。
      瑟尔德瑞特方面情报详尽,当日联合军大部队如其所料从该地通过,双方在地峡中相遇交战。地峡不利于阵型发挥,双方形成对峙,陷入焦灼。
      就在此时方面军突然后撤,当日联合军指挥亚摩斯将军率军追击。
      地峡上方突然巨石雷动,焦油滚滚滚倾泻。
      亚摩斯将军完全没有料到。作战计划中,会有一支奇兵突袭高地上的军队,此时应该已经解决战斗。
      “后撤!”亚摩斯大喊。
      他四周一片混乱。地峡行动不便,大军要退出地峡根本不可能瞬息完成。亚摩斯看向高耸的山崖,已经预料到这次失误会带给他的死亡——只要上面的火箭射下来,一切都完了。
      就在刚刚,高地上方,施洛塞尔公爵亲自带人突袭,小分队已经打上高地,公爵身先士卒,马上就要夺下主动权。
      血腥与嘶吼构成的战场,刀剑交锋的乒乓成为世界唯一的声音。
      施洛塞尔挥剑砍下敌人的头颅,策马刺向后方的偷袭者。
      “呃……!”心脏突然紧缩,胸口的剧痛紧接着袭来。就在他迟疑的这一瞬,敌人的马刀就砍在他的盔甲上。板甲制作精良,这一击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施洛塞尔已经支撑不住了,寒冷的天气不适合病人出门,更何况是出战。
      如果不立刻服药,他很快就会丧失意识,甚至死亡。施洛塞尔用马缰缠住自己的左臂,用尽所有的力气对身边的护卫骑士喊道:“继续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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