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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相爱 ...

  •   女王的办公室里静悄悄的,金粉镂刻花纹的白色墙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维多利亚从公爵的怀里坐起来,直直的看着他。
      “陛下,虽然我曾经教导过您,但您现在已经是女王了,除了效忠您,我不敢以其他身份自居。”
      “您真的这样想?为什么您会这样想?”维多利亚感觉上腹的抽痛越来越厉害,“呃……!”她俯下身,整个人缩成一团。
      “陛下!”施洛塞尔立刻去扶她。
      维多利亚咬牙说道:“我不要你管!您作为公爵没有义务考虑我是死是活!”
      她疼得脸都白了,却不肯施洛塞尔接近身边。公爵焦急的说:“您感觉怎么样?很严重是不是?”
      “你出去!”维多利亚甩开他的手,却因动作幅度太大使疼痛更加难忍。她死死的咬着牙,脸色青白如死人。
      忽然,屋内响起音乐声,那旋律如同月光下的精灵。施洛塞尔随身携带的八音盒被甩到地上,盒盖敞开,露出里面的小像。
      施洛塞尔弯腰拾起它,放回口袋里。但维多利亚已经看到了,那是她十六岁那年,在旅途中请画师画的,她有一张一模一样的,比八音盒里那幅要大一些。
      “您……呃……怎么会……?”维多利亚充满疑问。
      “抱歉,如您所见,那之后我又请那位画师照着画了一幅小画像。”施洛塞尔说,“我不敢对您有非分之想,仅仅想保留它。如果您不愿意的话……”他将八音盒放到桌上,“非常失礼,请您原谅我。”
      “可是,您……难道不爱蕾娜塔吗?”维多利亚惊奇的说。
      “我的心一直属于一个无论如何不能爱上的人,这是我的过失。”施洛塞尔在她的脚边单膝跪下,“您可以将我赶回格尔利茨,我毫无怨言。”
      “不是的,嗯唔……请您起来,”疼痛撕扯着她的器官,维多利亚实在没办法伸出手去扶他,“呃……我实在,是太疼了,请您,先扶我回卧室。”
      虽然维多利亚是这样说的,可是她根本走不了路,也挺不直身体。施洛塞尔让走廊上的卫兵退下之后,将她抱回了卧室。
      维多利亚在四柱床上缩成了一团,抱着毛皮做的暖水袋,似乎并不起什么作用。胃肠好像都被挖出来放进冰水里,又拿搅拌器使劲搅拌。夏洛娜拿来了她常吃的药水,但是维多利亚却不敢全喝下去——这个时候往往吃任何东西都会造成呕吐。
      “兰斯……”维多利亚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疼痛使眼瞳蒙上一层水光,“求求您……好疼……”
      就算她真的将自己赶回格尔利茨,施洛塞尔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更何况他很明白,维多利亚现在的痛楚一多半是来自和他赌气。
      施洛塞尔坐到床上抱起她,小女孩儿全身冰冷,像是从冰库里刚出来一样。热水袋烫过的皮肤虽然是热的,可是手掌放上去立刻能感觉到器官像冰渣一样,就好像热水袋是放在一个巨大的冰块上。施洛塞尔能感觉到肠胃在抽搐蠕动,像是野兔一样一跳一跳。他几乎可以想象这种非人的疼痛,这种想象让他的心脏刺痛,额头冒出冷汗。
      “我帮您按摩一会儿,好吗?”施洛塞尔低头对怀里的人柔声说。
      维多利亚咬牙点点头。
      施洛塞尔轻轻揉着那团器官,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然后一点一点用力。
      “呃……痛!”
      “请您忍一忍,很快就会好的,马上就不疼了。”他轻声哄着,手下却越来越用力。
      纠结的肠胃被强制疏散,器官的挪动使维多利亚大声叫出来,“啊——!痛!痛死了!”
      “很快就不疼了,别怕,很快就会好了。”施洛塞尔的声音那样温柔,像是软软的棉花,动作一点都没停下,维多利亚甚至感觉他越来越用力。
      她突然忍不住推开公爵,在床边用力干呕。但一天没吃东西,她什么都吐不出来。施洛塞尔摸了摸她的上腹,痉挛似乎好多了,不再跳得那样厉害,只是缓缓颤抖着。他给她顺了顺气,放缓力度轻轻揉着。维多利亚反反复复的恶习,他就一遍一遍的为她顺气按摩。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肠胃终于舒缓。维多利亚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瘫在他怀里。施洛塞尔把剩下的半瓶药喂她喝下去,“我再替您揉一会儿,好好睡吧。”
      “兰斯,”维多利亚无力的说,“请您不要走。我……对您的感情,和您对我,一样……”
      她就这样睡着,施洛塞尔惊讶的坐在远处,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过了半天才想起来她还在腹痛,轻轻揉动。
      她爱自己?她爱自己?真的吗?这难道不是众神的玩笑?施洛塞尔一面狂喜,一面又对这样的狂喜表示怀疑。这简直就像是一个流落街头的穷小子突然继承了一笔惊天的财富,一夜之间进入贵族的社交圈。
      施洛塞尔下意识的为怀里的姑娘按摩,他渐渐冷静下来,想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他,承袭施洛塞尔这个姓氏的爵位,是不能与拥有潘德拉贡血统的人相爱的。就算是贵族们习以为常的情人关系,也不能在这两种血统的人中间产生。
      维多利亚也没有睡多一会儿,太阳升到天空正中的时候,她就醒过来。
      维多利亚握住他的手,嗓音喑哑,“您一直没走?”
      “嗯。”施洛塞尔俯身问她,“还难受吗?”
      “没吃东西还是又胀又疼,真是奇怪。”知道了他的心意,维多利亚放心的向他撒娇,“您今天能不去骑士团,一直陪着我吗?”
      “当然,刚才我已经让人告诉艾伯伦,今天不过去了。”施洛塞尔说,“您能让我陪您吃点东西吗?”
      “就一点。我很怕吃下去会更疼,刚才太难受了,我以为自己会痛死过去。”
      “好,我们就吃一点。”施洛塞尔让人拿了午饭过来,他端着汤碗一口一口喂她。
      维多利亚咽下去,就觉得胃里翻涌恶心。
      施洛塞尔给她抚了抚胸口,“难受的话,我们就过会儿再吃。”
      维多利亚靠在他怀里,“兰斯,您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已经过去七年了,我想下一个七年,您就会有答案了。”
      一碗汤,施洛塞尔喂了一下午,维多利亚每次只喝得下两三口。她觉得恶心,施洛塞尔就放下汤碗陪她聊天,替她把近日的政务处理完。等她觉得好些,再让厨房端一碗热的来。
      到了晚间,维多利亚终于喝完一碗汤。施洛塞尔也将政务处理完毕。
      他说:“我就先告辞了。”
      “明天您还会来吗?”
      施洛塞尔笑说:“当然,我每天都要来觐见陛下。而且,也要来看着小艾莉,不能让她起来工作。”
      他这样亲昵的称呼自己,维多利亚觉得满心都是幸福。她说:“如果您来的够早,我就多休息几天。”
      “那我每天都会一大早过来的,”施洛塞尔亲吻了她的脸颊,“好让您多休息几天。”
      两个人都知道他们的感情是不为神所祝福的,但是谁都没有提。
      吃晚饭的时候,蕾娜塔得知施洛塞尔公爵在女王的卧室里呆了一整天。她听到这个消息时,震惊的脸色都白了,完全忘记自己手里拿着刀叉,都砸在了盘子上。
      女侍臣们围着长桌一起吃饭,坎蒂儿说:“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女王从还是公主时开始就是由公爵照顾,即使生病,王太后从来不管她。如果不是有那个荒唐的古老规定,女王陛下一定会选公爵做自己的丈夫。”
      “怎么可以!”蕾娜塔突然大声说。所有人都看着她,她羞愧的低下头,又急着分辨,“可是,公爵是女王的老师,这样做太不合礼仪!”
      坎蒂儿嘲笑她:“您才来宫里几天,就敢说起礼仪了。陛下给您成为女侍臣的荣誉,您不对陛下满怀感激,竟然还敢指责陛下的礼仪。”
      蕾娜塔被这样教训,一句话都不敢说。她想起来在罗斯堡的那个晚上,公爵说他喜欢过一个女孩儿,但那个女孩儿已经死了。当时她还说不在乎公爵是否真心喜欢自己。
      吃完饭,女侍臣们不由服侍女王,各自娱乐去了。格纳特夫人特意和蕾娜塔一起走出餐厅,她说道:“请您不要介意,陛下不过是个和您年龄相仿的姑娘,如果您知道她从小吃了多少苦,您就不会怪她对公爵那样依恋了。”
      “我、我怎么敢怪罪陛下!”蕾娜塔惶恐的说。
      “您真心这样想就最好了,陛下从小没有父母爱护,能活下来很不容易。”格纳特夫人说。
      “可是,王太后不是陛下的母亲吗?”
      “母亲不一定都会照顾孩子。”格纳特夫人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虽然没人知道详情,但大家都在说,当年王太后在戴瑟斯公爵——也就是女王的父亲死后,就将女王一个人关在又冷又潮湿的房间里,不给她饭吃,生病了更不会请医生。所以陛下现在的身体才这么差,她也非常讨厌王太后。”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母亲这样对自己的孩子?”蕾娜塔虽然不得父亲喜欢,动辄打骂,但从来没让她缺衣少吃。
      “您还太年轻了,要知道什么样的人都是有的。我还没有结婚的时候,曾经见过一次女王陛下,当时她还是个活泼健康的小女孩儿,跟在戴瑟斯公爵身边,很爱笑。再看看现在,我也不得不认为传言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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