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云之惜我往昔》惜筱虞

6、淑嫔焚稿，贵人执鞭

　　暮夏时节，骄阳仍烈，我带着小丫头去御膳房取了冰糖莲子羹，绕过御花园正往慈宁宫赶，却见皇后娘娘的凤驾远远的从慈宁宫出来，我退至一旁，低头让道，见她袅袅婷婷的走过去，我连忙蹲下身来：“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她见我的穿着打扮倒不是宫里宫女的任何一职，仅在多罗格格之下，却比一般宗女还要高贵几分！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只得亲手过来虚扶一把：”平身吧！你可是图海的义女，芸儿？“我回答是，却见她点头微笑，：”果然与一般人不同，难怪太皇太后一时一刻的都离不开，妹妹还是早点回吧，免得老祖宗挂念！“我见她称我妹妹，一时间已是惶恐不安，只得跪下道：”奴婢惶恐！“她扶我起来，拍拍我的手道：”回去吧！“我退至一旁，看她们远去，正想抬头望上一眼，恰逢皇后身边的一女子回头冲我狡黠一笑，仿佛是早已相识的的老朋友般点头而过。我看着她面善，倒是一时想不出在哪里见过！看她的打扮，倒像是皇上的贵人，我却是对自己刚刚的想法感到可笑了，她即是皇上的贵人，我哪里能认得她呢！
　　在慈宁宫当差也才是几天的光景，初进宫时是要跟着宫里的嬷嬷学习规矩的，后宫里的规矩多而繁琐，但最重要的便是熟悉宫中各位妃嫔贵人及女官的典仪制度，穿着打扮，以及居于何宫何院，虽然我仅在慈宁宫伺候，但后宫那么大，碰到娘娘宫女的，礼行错了，那可就是惹祸上身了！
　　我刚把莲子羹搁到桌上，便听到外间一阵吵闹，我便想着许是那些小丫头们为着什么打闹吧，遂也不想去理，却听得外间传来打斗声，我赶紧出了门去，却见固伦公主正对着一个小宫女大发雷霆，甚至连剑都用上了，只是这个小宫女可是了不得，居然手持鞭硬生生的把剑给打挡了回去！公主恼羞成怒，提剑便向她的喉间刺去，只是那可怜的宫女被公主身边的人摁着，有力也使不上，眼看剑尖已经碰到了她的脖子，我跃过去替她挡开了剑，震开了摁着那位小宫女的人，我刚回头，脸上已是挨了一巴掌：“大胆奴才！居然敢挡我的剑！给我跪下！“我盯着她，看着她怒气冲冲，杏眼圆睁，柳眉倒竖，不过是个刁蛮的小丫头！我也不用跟他一般见识，回头便往里间走去！她哪里肯放过我，背后剑声铮铮，这个刁蛮的丫头，不教训他看来她今天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头向右偏，躲过她一剑，转身接过那宫女递来的鞭子，轻灵的鞭梢如灵蛇摆尾般向她的手腕游去，她来不及收手剑已经被我的鞭子打落，手上也唉了一鞭。疼得她眼泪汪汪，她还是不肯收手，走过来又要一耳光打过来，却被人握住了手腕，一甩手便把她推到了地上：”放肆！“话音未落，人已是齐刷刷的跪了一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他一声不吭，走到那小宫女身边：“你身为贵人，打扮成这样，还和固伦公主动武，成何体统！还不去皇后那领罚？”听到此我才知道，这个如此胆大包天的宫女居然是皇上的贵人，不禁抬头看了她一眼，她冲我一笑，竟是那么熟悉，她居然是上午在御花园陪着皇后的那位！我也冲她点点头，见她远去，皇上已经走到了那位刁蛮公主身边，见她欲要解释什么，还未开口，便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便知趣的低头，等着皇上的判决：“成天见的在宫里嚣张跋扈，你给朕回去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踏出宫门一步！”我见她走之前狠狠的剜了我一眼，便知道这梁子算是接下了！我在地下安静的跪着，想着皇上会怎么治我的罪！却听见他对身边的宫女太监一阵乱吼：“都跪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起来！”说完便向慈宁宫走去，我愣了半天神，这是饶恕我了吗？怎么说敢跟公主动武，不是死罪也要杖责啊！我惴惴不安的走进慈宁宫，太皇太后正在打盹，我在她脚边跪下，她也不睁眼，轻轻的说：“去外边跪着，哀家什么时候要你起来你什么时候起来！”我只得起身去宫外跪着！
　　虽说是傍晚，地上余热仍未散去，我跪在门外仍得热气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再加上衣服太过厚重，不一会便已汗流浃背。我望着渐渐西斜的残阳，晚霞铺了西天的半边天，肚子早已咕咕的响起来了，这要跪倒什么时候啊，忽然有一只鞋停在我的脚边，我抬起头来，见一个华贵的女子立在眼前，只是这身华丽的打扮和她的气质却是迥然不同，眉眼间流露的那种与世无争的表情，倒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她像是朵水仙，遗世独立！我想他穿白色，定是美的倾城的！这时便听沉因说道：“淑嫔娘娘，太皇太后要你到里间来！“我看她走过去，心里一个激灵，她是涵容，就是乌麟心里的那个人，她是淑嫔，便是涵容没错了！临行前乌麟托我把一封信交给她，却不想以这种方式和她见了第一面！
　　我已经跪的膝盖发软，头发晕时，沉因走过来扶我起来说：“姐姐起来吧，太皇太后已经不生气了！还真是多亏了淑嫔娘娘！她呀 ，都跪下为你说情了！“
　　我去见她时已是深夜，她却还未就寝，我正准备宫女为我通传，却见那小丫头笑嘻嘻的说：“是芸姑娘吧，娘娘还未休息，要我来迎迎姑娘！“她在抚琴，见我进来，便停下起身，我行完礼，她便拉我坐下！我对她一笑，便把书信拿出来给她：“娘娘，这是乌麟托我带给你的，现在交给你我也放心了！”我把信双手举到她的眼前，她迟疑一下接住，在手心里摩挲一会，把打开灯罩把信烧了！看着那跳动的红色火焰，这封信她还未读，居然就烧了，我支支吾吾道：“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