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云之惜我往昔》惜筱虞

21、寂寂龙子，凄凄衷情

　　龙子河有一个美丽的传说，相传上古时期，水神共工怒撞不周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天地间的一场大浩劫，眼看着刚刚繁衍起来的人类都在煎熬中走向死亡，女娲氏不忍见到自己亲手所造之精灵忍受磨难，便遍寻五彩石炼石补天，又砍下神鳌的四足来支撑天体！人们使得以安宁，但那时的京城仍是一片蛮荒，野兽出没，毒蛇遍地，只是这里并非鲜有人迹，后继者往往踏着前人的白骨，向着这片死亡之地出发，只因他们要寻找一件东西！当日女娲氏砍下神鳌的四足当天柱，只因天柱过高，太阳无法照过这天柱以北的地方，眼看着万物缺乏阳光的照耀，陷入一片黑暗，恐慌，灭亡之中，神鳌便献出自己的双眼悬挂于北端的两个天柱之上，从此即便是天下的最北端也都能享受光明与快乐，和谐与美好。人们载歌载舞庆祝新生，努力的繁衍生息！渐渐地走向兴旺！也是走向另一个灭亡的开端，神鳌之珠的传说不知自哪一朝开始流传的，只是这个传说太过神奇与诱人，相传能遇神鳌之珠者，便可长生不死！能得之者，便可统领三界！这是一种信仰，也是一种蛊，一种毒！一种明知妖娆的美中潜藏杀机，却还想要一睹芳容死而无憾的致命诱惑！于是人们出发了，向着北边的未知世界里出发！一批一批的人倒下，一层一层的白骨，被黄沙掩埋，一群一群的人踏着这黄沙走向不归路！没有人看得到神鳌之珠，却仍没有人愿意停歇，是人性的贪婪与无知静静主宰这一切！
　　北海有莲，初始侍女娲氏，只因女娲炼石补天时帮寻五彩石有功，便被派往北海随北海龙王看护神鳌之珠。想来也是一段冤债，这莲本生长在江南，六朝金粉，秦淮风月！不知已历几世，亦不知是何朝代，秦淮河依旧繁华，只是涌动的暗流又有谁能发觉，皇帝年幼，外戚擅权，将军重权在握，功高震主，这便是历朝君王所不能容下之事，此中种种阴谋诡计自不必详述，只是他终究是将军，一旦远离军中，随便寻个由头，便是诛灭九族之罪！眼见将军危在旦夕，偏巧这莲本在游历秦淮，只见百姓冥纸烧香便生了好奇使了身边的侍女去问个究竟，方知是将军病危，她只觉自己本事大，便想着去看看，怎会想到这一看，便了自己半生！她义无反顾的救了他，留在了他身边，再也不离不弃！
　　只是这将军又岂是池中之鱼，君王不仁，他又怎会怀义，便以清君侧为名出事京师，一路上倒是百战百捷，若越得离远山便可直捣京师，偏巧这离远山又多蛇虫鼠蚁，而这些个毒物又非寻常之物，俱是生前饱受冤枉与凌辱之人在死后不愿再入凡尘，自甘堕落在此，满腔的怨气都化作怨灵瘴毒，专取人之性命!一干军士俱凡胎□□，自是不能幸免，遂耽搁在此离远山下，遇阻不前。眼见着士兵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却只有这将军夫人在瘴毒之中来去自如，如往常般明艳动人！那莲眼见着夫君的眉头越皱越紧，自己虽列于仙位，奈何道行尚浅，怎能于这千年之怨气相抗，却也解不了这毒，只得陪着暗自哀叹。那日军营中来了一位道士，生称这瘴毒他定可为将军解了！一干人等俱是欢喜不已，将军以上宾之礼相待，请入帐中！
　　入的中帐，将军屏退身边人，便朝那道士拜了两拜，只道求先生救命！他也不去扶，只问了一句，将军可知夫人为何无碍的？那道士便瞒了她仙子之名，只道她为妖类，若不除去，恐危及将军性命，如此云云的恐吓一番，眼见着将军颓然倒在椅上，他忽而话锋一转道：”莲，至纯者，可解天下奇毒！而夫人，便是那莲，若以夫人之血做药引，何愁这毒解不得呢？如此一来，即除了妖孽，又解了奇毒，岂非两全其美？“
　　将到此我却停住了，只想怀中人问道：“皇上可知，这将军可听这道士的话吗？”
　　“那自然是听的，你只道那将军岂是个痴情的种子吗？他即有心造反，又怎会不舍得一个女子，岂知这狼子野心......”我听的他的声音虚弱，便扶了他的背，要他平静下来，只是我轻笑一声，当真是皇上，只是这些事当真是敏感！我只好道：“万岁爷当真是......料事如神的！这将军便是用了此方，救了一干军士的命，也得了天下，只是这王府池里的莲花便在一夜之间只剩残羹败枝，那神鳌之珠只因少了莲花仙子的庇护，日日的只在北海出现，更惹得那些个人趋之若鹜了，此时已是皇上的他怎可失了这个机会，只是派去的人总是有去无回，他难免恼怒！只是他的身边的那个道士便是最通三界之事的，他定然是知道这神鳌之珠便是由那连花看护的，便提醒道：“皇上！还记得夫人吗？”只这一句话，便让他动容了！他愣在那里只有苦笑：“如今她已去了许久了，先生怎么今日怎么倒提起了？”只听的那道士道：“夫人便是那看护神鳌之珠的莲花，如今虽是肉身已失，但魂灵尚在，只在那日夫人去时留给圣上的玉珠上，如今圣上每日的带在身上的便是那珠子穿了金线做成的玉佩了！只消拿了此珠去那北海，神鳌之珠便会自动出现，乖乖的到圣上手上了！”他听得此话一惊，便握住腰间悬着的玉佩上，虚弱的问道：“先生是说，她走了，仍不舍得离开寡人的身边，只以这种方式留在寡人的身边吗？”他见那道士点头，便颓然倒在龙椅上：“她难道，不应该恨吗？”
　　“圣上还不是一样，只为思念佳人才会把这玉佩时时带在身边的吗？圣上当时只是要挽救军士性命，才会牺牲挚爱，相信夫人定然是不会怪罪圣上的，圣上又何必太过挂怀呢？”抬头看时，只见龙椅上的人已是泪眼朦胧了，他只管说些奉承话，哪里知道，当日肯牺牲自己的心上人，便是要成就一番霸业，哪里是为了那些个军士呢？
　　“皇上可知他会不会拿了那玉佩去取那神鳌之珠呢？”
　　我感觉他轻轻点头道：“自然是不会的！”
　　我也笑道：“那万岁爷可是猜错了！他还是拿了那玉佩去北海，取了那神鳌之珠，只是永远的失去了那玉佩，也永远失去了那个人！”
　　我便听的他道：“倒是朕真的猜错了！那既得神鳌之珠，定然是千秋万代，江山永固了？”
　　“皇上说笑了，便是得了那神鳌之珠，若君王不贤，那江山有怎可千秋万代呢？他虽已得了那神鳌之珠，但是却日日惊忌，每日的梦见鬼魂残绕，噩梦连连！万岁爷可知这是为何啊？”
　　他轻轻的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只因那莲化作玉佩，日日的守在他的身边，那些个污晦之物便不敢靠近，如今那玉佩已失，他做将军时又杀戮太重，如今鬼魂便来侵扰，日日不得安宁的！只是过了些时日，他的身子便渐渐的好了，他只当是上天垂怜，又怎会知，那莲本是三魂七魄尽散，女娲娘娘怜惜她用情太深，便为了聚了魂魄，只消静下心来好好修炼，来日便可恢复！只是当她知道自己的夫君在受着鬼神的折磨时，便偷偷的飘回他的身边，拼尽所有力气，挽救了他的性命，自己却一魂飞魄散！”
　　“好痴情的女子，倒是辜负了，为了这样的小人，哪里值得的？”
　　我并不回答，只继续道：“这一切，他在梦里都看的明了，看得到她是如何的为了自己，不顾一切的向那些妖魔施法，看着她如何一点一滴的在自己面前含笑消失！他经此一劫，醒来时便把神鳌之珠雕成她的模样，时时的带在身边，莲花仙子已死，女娲娘娘施法失了神鳌之珠之神器，那神鳌之珠便是无用的玉而已！他也算的上是个圣明的君主，在他的治理之下国家也算昌盛，百姓还算安居，只是他的后宫却没有女子，他到头也没有子嗣，到头来也只有一句话“我只道得了天下，却失了心肠，却拿什么来放其他人！”说完之后，便传位于前朝太子，自己抱着那玉雕自沉水底！”这之后，他自尽的那条河里的莲花便开的异常娇艳，且那荷叶的形状到不似平常所见的荷叶状，墨绿中点缀着朵朵金黄，且此叶虽也是亭亭荷盖，但远远地瞧着倒像是一条盘在玉盘上的金龙，眨眼便要飞去的模样！
　　“这便有趣的很，你这传说是在哪里听到的，朕怎么从未听说过呢？”我听的他问，不禁觉得一阵心酸，只想着缄口不言，他却只是等着，我只得笑道：“是，是奴婢的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