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云之惜我往昔》惜筱虞

20、寂寂龙子，凄凄衷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有火把还亮着,看不见太阳的升起与落下，等不到月亮的阴晴与圆缺！我静静的数着自己的手指，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便是入夜还未曾休息的猫头鹰抓住猎物时兴奋而又混杂着猎物绝望的尖叫声！我不禁一阵心悸，往皇上身边挪了挪，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道：“别怕！想来此刻已是子夜了！他们不会来了，你只管安心的睡一会！有朕在这里，别怕！”我抬头盯着他的双眼！忽然感觉到他的一丝闪躲！和年遐龄对峙时的那般自信仿佛也消失殆尽！我拉了他的手在他的掌心写道：“皇上真的什么都知道，只是为了演一场戏吗？我们真的能出去吗？”他幽幽看了我一眼，苦笑道：“你当朕是神仙啊，窥破天机，料事如神吗？其实，朕也不知道，我们是否能出的去！”
　　“当日在龙子河，你不愿留在舱内，我便知定是我们的话题触到了你的痛处，遂看到你出的舱外也未加阻拦，想着你不在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便自由了你！谁知后来便不见了你的踪影！朕便想，你素来不是个马虎的，若要走便是不跟朕打招呼，也定会告诉曹寅的，等我四处张望时，便有一个小丫头来禀告说你在后舱里休息了！要我去后舱看看，我只道你若在后舱，令她叫醒你便是，哪有要我再跑这一趟的道理！遂要她叫醒了你了事！便听得年遐龄在我耳边道：“公子若不去，只怕以后都见不着她了！”我方觉得事情不妙，回头看曹寅时，已被人打昏在地！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
　　我急急忙忙的在他手心写道：“那方才皇上怎么这般自信他不是杨起隆，还说你已采取行动了的？”
　　“我不如是说，还能怎么办，不能先让自己乱了阵脚,虚晃一枪,吓得住就吓,吓不到便是故意装神秘,道是兵不厌诈!只是如今,也不知过了几日了!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看他到如今仍是一副淡然的表情,真不知他方才所说是真是假,切不去追问,只是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既然他说过自己本就没有什么行动,我还是不想坐以待毙的,遂起身摸索着四周,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是可以通向外界的,哪怕从那里只看到外边的一丝亮光,也总比待在这里与世隔绝的好!我刚起身,还未走,便听得皇上静静的道：＂这里的环境，我是早已观察过的，除了几个留作通风的空隙外，根本没有出口，若没有人为咱们打开这地洞之门，我们便是长了双翅也是逃不出去的，倒不如好好歇息歇息，省点力气的好！＂
　　听他这般讲，又见这里本就如此我也不禁泄了气，遂在他身边坐下，只是自打从公主府出来，我便未进一口水米，如今早已饿得两眼发昏，浑身发软，偏偏肚子在此时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我连忙捂住，一边揉一边掩饰，只是这饥饿的感觉反而越揉越强烈，我懊恼的放开手，抱紧双腿闭上眼睛，此刻我真的开始担心起来，这个年遐龄是怎么回事啊！把我们扔在这里便不管不顾了，他要如何好歹给个话也好啊，难不成是要把我们放到这里自生自灭吗？看情形他对皇上并没有太多的怨恨，仿佛皇上只是他手心里的一个筹码，他仿佛要拿他换取对他来说更为重要的东西，那么在他没有达到目的之前，他没有理由起我们于不顾的，那为何意过去如此多的时辰他还未露面，便是不想露面也好，派个人来送点吃的总可以吧！他这一去便没了踪影！可是苦煞我们两个啦！再者说，我和他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说想要用我来引皇上上钩，这未免太过滑稽，难不成我这小小的丫头会在这个九五之尊的心里有什么分量不成，只是这话谁会相信呢，谁又肯拿这个当赌注来赌在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呢？那么我又为何会牵扯进来？
　　想到此我已是头痛不已，索性倚着石头揉揉太阳穴，想这些又有何用，如今已是陷进来了，只好走一步是一步，在没有必要来想过去的事情，面对这样的困境却无能为力，当真是可笑！我扯起嘴角苦笑一声，便听得皇上道：＂你，睡会吧！睡着了，便不觉得饿了！我想，年遐龄总不至于把我们关死在这吧，放心吧！总会好的！＂听着他略显笨拙的安慰，我便看他一眼，微笑点头，闭上眼睛便沉沉睡去！
　　是被一声惊呼惊醒的，我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想来那火把已是熄灭了，地洞里阴深深的冷的可怕，我对着前方轻唤：＂皇上！＂一开口，我便捂住口，我．．．．．．竟然能说话了！只是嘴里一股子血腥味，我只当是自己做梦时梦见好吃的吧嘴唇咬破了，可是我真的居然能说话了，这是真的还是在做梦？我很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不错，我真的能开口说话了！＂皇上！你在哪里？＂话音刚落，便听到前方有低低的声音回应道：＂朕在这！＂我听那声音，是皇上的没错，只是虚弱的仿佛从地狱中飘出来的一般，我的心不禁一咯噔，便摸索着往他身边爬去！
　　他倒在地上，急促的呼吸着，我抱起他的头倚在自己肩膀上，急切的问道：＂怎么啦？怎么会这样？＂
　　他的手轻抚在我的手背上，指尖传来的气息却是毫无温度，这是？．．．．．．中毒了吗？怎么会这样？不会的，方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间中毒了呢，不可能！只是我已经明显感觉他的手在慢慢滑落，仿佛要离去般决绝的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我只好大叫道：＂万岁爷！可听得见奴婢的声音，怎么会这样的？＂我手足无措的拉紧他的手臂，泪已悄然滑落！许是有泪掉到他的脸颊上，他缓缓抬起手来，我感受到他的动静，便握紧他的双手，此刻所有的话都已毫无意义，我也仿佛痴傻了一般，只会问他：＂怎么了？怎么了？＂
　　他勉强的笑了一声道：＂你可知你睡了多久吗？＂听得他这般问，我忽然意识到我睡去时洞里的火把还未熄，如今已是燃尽，该是过了许久的，想到此腹内又是一阵饥饿感传来，肚子仿佛要烧起来般，我不仅暗暗皱了眉头，冷汗已经悄悄流下！却也只好假装镇定的回道：＂睡会子觉能会有多久，大不了就一个时辰！＂他却摇摇头道：＂你只当自己是在睡觉吗？却不觉毒发时的苦痛吗？你昏迷不醒，虽不能说话却拼命挣扎着想要水喝，可是这里哪里有什么水，我眼看着你的越来越虚弱，却毫无办法！朕也未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已悄悄的游过来一条蛇，我只忙着照看你却是没有在意，手不小心碰到了它，便被它很狠咬了一口，我只道他是无毒的，便捉住他，把它的血喂给了你！如今看来．．．．．．＂说到此他便拼命喘息，已经瘫软在我身上．我此时也以明白，我能说话，也和这蛇有关，它的血解了我身上的毒，却害了皇上！难怪刚醒来时，嘴里一股子血腥味！只是，现在该怎么办，这蛇是什么蛇我不知道，更别说就皇上了，难道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不！不会的，我只好拼命的摇他，以免他昏昏沉沉的睡去，他却紧紧地抓住我的衣袖，仿佛用尽了此生的力气，虚弱的问道：＂朕想知道一件事！关于你的祖父，你真的不恨朕吗？如今，我只求你能告诉朕真话！＂说完，便哀叹一声：＂这紫禁城里的真话，想来也只有等朕死去的时候才能听得到吧！＂
　　原来，所有的都太过挂怀！
　　我笑笑道：＂圣上，只知龙子河，可知龙子河也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呢？皇上想听吗？不妨让奴婢讲给你听啊？＂他听我并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便略微一愣，旋即轻轻的点了一下头！我想此刻若那么的轻易说出不恨，他又如何能信！而我呢？真的不恨吗？我摇摇头，让自己不再想什么，开始讲这个关于有些凄美的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