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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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
郜兰公主仪仗护送初兰和殷星楼两辆马车，一前一后从公主府一路行至宫门外。待停稳，仆从们恭敬地扶其二人下车。
殷星楼探出车外的时候抬眼看了一下，见其他三位公主的车马已停靠于宫墙下，显然他们是最后一个到的。他向前望了一眼初兰，见她似乎不急，自己便也只不紧不慢地由长青搀扶着下了马车。
第一次以郜兰公主公子的身份出席这种场合，他心中多少还是有几分紧张，倒不是对面见皇帝有什么惶恐的，而是想着以郜兰和皇上、驰雪及承容等人的关系，此次所谓姐妹叙情的皇宴，不定又是怎样的暗流汹涌。况且其他三位公主都是驸马相陪，只他一人是个公子的身份，当初又曾被上亲王看中，想选入宫中伺候皇上，如此种种，让他不得不在心中提了十二分的防备。
殷星楼如此想着，便下意识地望向大开的宫门，想着这一路走进去哪是赴宴，却似入战场一般。只他这一望之下，目光扫过守门的侍卫，恍惚觉得其中一人有些眼熟，待定睛看去，此人应属南营禁卫军。殷星楼的父亲就在禁卫军，对于禁卫军他多少也有些了解，只想这守宫门的事，似乎并非禁军职责，心中隐隐生了些不安的疑惑。
殷星楼兀自发怔，但闻长青在耳边低声唤了他一声，回过神来，见公主正在前望着他，似是在等他过去。殷星楼忙回神，有些恍惚不安地走了过去，待更近了些城门，便又难免着意打眼望去，原是心疑自己看错了，这会儿近了看得更真切，果然是他曾照过面的禁军之人。
初兰看出了殷星楼的出神，待他到了自己身边便低声道：“怎么？不舒服？”
“没……”殷星楼下意识地应道。
初兰不以为意，以为他只是有些紧张，便自转身往宫中走。
殷星楼瞬间的犹豫过后，下意识地唤道：“公主……”
初兰站定，回身望着他。
殷星楼上前两步近到初兰跟前，带了些疑惑的口吻低声道：“公主，往年皇宴之时，可由禁军于宫中守卫吗？”
初兰一时未明，但闻殷星楼说完此话，目光向城门瞥了一眼，便也下意识地微微侧目望去，见宫门守卫果真是她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初兰立时嗅出危机，脑中飞快地思量了片刻，只觉大事不妙，今日等着她的怕是一场鸿门宴。抬头望了望宫墙下满月的车马，显然她已携驸马入宫，或是尚未有所察觉。
初兰蹙眉驻足片刻，唤来刘顺，附耳吩咐了几句话。刘顺闻听心下大惊，面上却也只不露声色地恭敬退到一旁。
初兰又对从人吩咐道：“公子身子不适，赶紧伺候公子回府，请太医来诊治。”
殷星楼见初兰如此安排吩咐，便知自己的不安并非杞人忧天，也容不得多思，便道：“我没事，不过是才在车中有些憋闷，胸中不畅，这会儿好多了。”
初兰见殷星楼一脸的真挚恳切，未作太多犹豫，应道：“那就随本宫一起入宫吧。”
殷星楼跟在初兰身后，一路思量，他没料到郜兰公主会在明知对方或设下陷阱等她的时候，还会毅然进去，其实她现在借口身体不适回去，皇上那边也是拿她无法。细想郜兰公主刚刚看向赦月公主的车马，难道如此以身涉陷，是为了赦月公主？可若郜兰于宫外突然回府，宫中即便设了鸿门宴，是否会对赦月公主下手，怕也要再做掂量了。
殷星楼望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初兰，或因见她走得从容不迫，心中原有的将要奔赴鸿门宴的不安，也渐渐平复下来，又同时对初兰生了更多的好奇之心。
另一边，刘顺得了初兰的吩咐，先是只守着停于宫墙外的车马，待望着初兰同殷星楼入宫，便忙趁人不注意，借口方便，一路舍命狂奔回府。
此等险事自不敢惊动王爷，只俱禀告了顾卿尧和凌天。
刘顺一路狂奔回府，气尚未喘匀，只三两句话把宫中似有异动说了，禀道：“公主让小的回驸马侧驸马，嘱守好两府家宅，调度京郊驻军，一部屯皇城南门外候命，一部从东门入城，包围连同咱们府在内的四位公主府。公主吩咐，如若子时公主还没出宫，便让驸马和侧驸马不用等了，下令让南门外驻军立时入城逼宫，皇上、上亲王、亲王、承容公主和驰雪公主全部斩/杀，同时承容公主和驰雪公主阖府上下一个不留，由赵念竹、周萍、林景皓、沈无涯、洛飞、杨惜、黎新月、张墨均八人为顾命大臣，辅佐永宁公主登基。”
顾卿尧和凌天闻听后都大惊，虽思绪烦乱，但因事情紧急，根本容不得半分犹豫，忙按初兰的吩咐，一面遣刘顺继续回宫外静候，一面遣人紧忙往京郊兵营调度，再又派人去了赦月公主府传话，及早应对。
派去的人急去办事，待屋中只剩顾卿尧和凌天二人，顾卿尧方慌乱地急道：“既知是鸿门宴，初兰怎又能毫无准备之下贸然进宫。如此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若她出了事，即便事后派兵踏平了皇城又如何……”顾卿尧语毕难抑制地落下泪来。
凌天明白顾卿尧的心思，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个心情，只见顾卿尧这般模样，便只劝道：“公主不是鲁莽冒进之人，既然明知有险还要入宫，想来应有把握。兵变逼宫，也不过是作最坏的打算准备，以备万一，调度驻兵主要还是震慑威吓。皇上也好，承容驰雪也罢，就是有心下狠手，也要掂量掂量承担不承担得起后果。”
凌天这话顾卿尧也是明白，他说得是理，但这理一旦遇到情却什么都不是了，纵然觉得这些震慑足以威吓对方，但到底还是在以命相搏，哪怕有九分的把握，只一分或让初兰送命的风险他也承受不住。他在宫闱之变中失了父母，如今又要失了初兰。
顾卿尧只觉胸口疼得要命，泣道：“震慑威吓也要对方知道、惧怕才好，万一屯兵围府之事宫中不知，又或是皇上有心殊死一搏，置之于不顾，只怕……” 顾卿尧语滞哽咽，慌乱地急道，“既然要动兵，不如立时动手，如何要等到丢了性命才反手！”
凌天道：“宫中情势未明，如若只是虚惊一场，贸然拥兵入城反而被动。况且……如若现下立时动兵，不过是大家鱼死网破，逼皇上立下决断，早些动手罢了。现下动兵其实是最下下之策，如此我才说兵变逼宫，怕不过是公主做的最坏打算。”
顾卿尧抚着心口，他原就病着，这回儿不由得有些腿软，才一倾身，便被凌天连忙扶住。
凌天扶顾卿尧坐下，道：“不过刚刚驸马这话倒是提醒我了。万一屯兵之事宫中不知又如何……公主的心思，是不战而驱人之兵。既不能拥兵入城真的兵变，又要予皇上兵临城下、一触即发的威吓……”
顾卿尧抬眸望着凌天，但闻凌天道：“我想到一人，此事或也只他来做最为合适。”
顾卿尧急道：“谁？”
凌天道：“洛飞。”
顾卿尧怔了一下，略一思量便明白了凌天的意思。洛飞虽早已卸任京畿都统一职，但现在京畿都统及军中大部都是他的旧部或过命之交，他绝对能做到一呼百应，这是人尽皆知的，甚至初兰能牢牢把控京畿兵权，也与洛飞在京郊兵营的“权力”有着莫大关系。而洛飞和初兰的关系，其实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了
顾卿尧也顾不得其他，忙道：“不错，那快让人去请他。”
凌天思量道：“还是我亲自去，他有些鲁莽的混帐脾气，我只怕他头脑一热犯浑。”
洛府。
凌天快马赶到的时候，见洛府大门紧闭，紧拍了几下，便有下人前来开门。来人见是凌天，自然认得，少不得有些吃惊。凌天也不多说，一边径直往里走，一边直言道：“洛飞呢，让他出来，有急事。”
下人一边跟上一边道：“都统早些时候已经离京了。”
凌天蹙眉道：“何时走的？”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下人话未说完，便见凌天转身而去，待他追出去，见得凌天早已策马消失于城门的方向。
京外。
洛飞与两名随从策马前行，因没甚紧要的事，是以也并不急着赶路。忽闻有快马从身后逼近，三人都生了警觉，一手勒马，一手摸了兵器。
待远远见得来人竟是凌天，洛飞不禁暗奇：这混蛋怎么来了。随即便觉不妙，急忙勒马迎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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