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不要再走弯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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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海贼船行驶在平静的海面上，微咸的海风吹拂而过，桅杆上悬挂着的海贼旗迎风展开。
这是一个难得悠闲的午后，阳光正好，云淡风轻。
红心海贼团中的很多人都选择在这个时候躺在甲板上晒太阳，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聊。话题不知从何时转移到了新加入的那两个人身上。一个水手似叹息地感慨，“咱们船上也终于有个女人了。”
他这句话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群众们在积极响应的同时还不忘拍船长马屁，“老大英明神武！终于想到要拐个女人上船了，没有女人的航海人生是不完整的！”
“可惜啊可惜，就算船上有了女人也只能看不能吃。”
说话的人话音刚落，就被人从身后敲了一下头。甲板上的众人听到动静后扭头望去，只见船员佩金单手插在裤兜里走上甲板，他的大半张脸都藏在了帽檐下方。
见来人是他，众人都松了口气，这时，有人问道：“佩金，那个女人现在怎么样了？”
“船长都亲自出马了，还能怎么样？”佩金也盘腿坐在了甲板上，他用手肘抵着旁边那人的背，单手托腮眺望远方，“那女人恐怕也不简单，被放了那么多血还笑眯眯的。”
艾格并不知道她上海贼船的事正在被人津津乐道，此刻的她正呆在船舱内，特拉法尔加•罗和他的船员贝波正在为她的腿进行治疗，而伊连恩则在一旁替闲来无聊的她讲鬼故事。
“那是一个发生在一座古老城市中的故事，那座老城周围环绕着一条护城河，那条河伴随着老城几度盛衰，几经战乱，一度被鲜血染红。战争之后的许多年，那里的人们重新过上了平静的日子，但有一天，意外发生了——”
“那条河中不知为何出现了一条小舟，木舟残破不堪，几乎是一碰就会散架。一开始人们并未在意，只当是谁丢弃在河中的。而在木舟出现的当天晚上，午夜十二点的时候，整个城市都回荡着凄美婉转的歌声，那时有人目击到——有位穿着一身红色衣服的古典女人站在木舟上，木舟逆着水流缓缓前进，女人在木舟上翩翩起舞。”
“然后呢？那个女人是什么怨灵？”艾格随口一问。
“不，”伊连恩连连摇头，“她是我妹妹。”
“……”
艾格片刻无语，“……你这讲的还是鬼故事吗？”
“那是自然。”伊连恩一脸‘你别不信’的模样，一本正经地说：“我妹妹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
艾格安静了下来。伊连恩的眼眸中充斥着遮掩不了的伤感，他的语气也透着淡淡的怀念，这些都让艾格一时分不清他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不，应该说，艾格甚至都不愿意去怀疑那是假的。
然而，就在此时，伊连恩的神情蓦地改变，刚才的悲伤之情一扫而空，他脸上扬起了欠扁的笑容。
“——骗你的。”
艾格当即怒道：“去死吧伊连恩你这混蛋！”
伴随着她愤怒的声音，她所能涉及范围内能扔的所有东西，纷纷都向着伊连恩的方向砸去。
如果不是罗还在帮她治疗，她说不定还会忍不住扑上去痛揍伊连恩一番。
“好了好了，美丽的艾格妮丝小姐，请息怒。”伊连恩一边轻松地躲避着艾格向他投掷来的“武器”，一边气定神闲地用仍旧优雅无比的动作靠近此刻行动不便的艾格，乘机抬起她的右手，在她手背上印下了一吻。“虽然生气的艾格妮丝小姐也别有一番风情，但我还是更喜欢平时的你。”
伊连恩的一番甜言蜜语非但没能浇灭艾格的怒火，反而是在火上浇油，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狠狠地瞪了伊连恩一眼，“给我等着，你这道貌岸然的流氓！”
“无论多久我都会等的，只要是艾格妮丝小姐你的要求……”
伊连恩从容地站起身，朝艾格抛了个飞吻，随后走到门边，在走出去之前，又道：“不如今天晚上就来我的房间吧~♥”
言毕，话音尚未落，伊连恩便以常人所不能及的速度走了出去。
就在门重新阖上的那一瞬间，舱内传来“嘭”的一声，显然是什么东西撞在了门板上。
伊连恩离开后，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罗将艾格受伤的左腿重新上药包扎了一遍，那时爆炸所受的伤其实并不严重，艾格之所以还无法恢复行动力，完全是旧疾引起的。十几年前的旧伤，如今想要完全治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艾格恐怕早已料到这种状况，不过作为一个医生，该说的话罗还是要说的，“你的腿只要不——”
罗抬起头，黑眸正对上了艾格毫无防备的睡颜。
说到一半的话猛地被掐断，罗收了声，颇为无奈地看着抱住贝波酣然入睡的艾格。
睡梦中的艾格十分乖巧，似乎能够感受到身旁贝波传来的温度，她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十分惬意地往它怀中钻了钻。柔顺的黑发在贝波白色的皮毛上散开，贝波被她的动作弄得有些痒，不安地动了动身体。
“船长……”
被当成抱枕来用的贝波可怜兮兮地眨巴眨巴了双眼，用求救的目光看向罗。
罗正好笑，刚想让贝波把艾格抱回床上去，却不料梦中的艾格薄唇微张，无意识之中吐露了些什么。
“……”
听得清清楚楚的罗先是一怔，随后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微敛的黑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罗将长剑扛在肩头，转身欲离去，直到走到了房门前时，他的脚步才顿了顿，“不要弄醒她。”
“是……”贝波垂下头，继续乖乖地当它的抱枕。
……
……
艾格久违地梦到了过去。
梦中世界的一花一草都清晰无比，仿若现实。
封尘的回忆一点点地苏醒，艾格看到了十多年前的自己，那时她还坐在轮椅上。她看到自己艰难地推着轮椅越过森林，来到海岸边，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大海。
一望无际的大海看不到尽头，远处海天相接，飞鸟成群结队地翱翔于空中。夕阳的颜色映辉在大片大片的云彩上，整个天际都仿佛被渲染成了壮丽的色彩。
年纪尚小的艾格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这种真实感比她想象中的大海要瑰丽波澜壮阔一万倍。
她完全沉浸在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下，与眼前的景色相比，她太过渺小。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人那么想要出海，大海确实有让人趋之若鹜的魔力……
喜欢上大海，或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艾格醒过来的时候，贝波依然尽忠职守地任由她搂着，白绒绒地脑袋一点一点地正打着瞌睡，黑色的眼眸因困倦而惺忪地眯成一条缝，模样分外憨直，十分可爱。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一想到即便睡着了贝波也依然陪着自己，她对于这头白熊的好感度哗哗地直线上升。
女人总容易为一些细枝末节而感动不止，这种感性是天生的。艾格并不觉得自己因为这点小事而对一个本该排斥的海贼抱有好感有何不妥，毕竟她已经踏上了海贼船，这就意味着她将不会再是以前的那个艾格。
为了不吵醒对方，艾格轻手轻脚地抽回环在贝波腰间的手，稍稍活动了一下颈部和肩膀。
左腿受伤了，却没有丝毫疼痛感，说明她的腿还是没有恢复知觉。罗对待这种小伤还不至于用上麻醉药，不过艾格倒是有那么点儿希望自己的腿是因为药物的效果才无法行动的。刚上海贼船就因为旧伤而行动不便，就跟刚找到一份新的工作却突然患上了重感冒必须请假一样，都让人格外无力……
好吧，这个比喻用得不怎么恰当。
艾格的心情相当的忐忑，她不能确定自己这样的人是否会被这艘船所接受，也不愿意去想未来的事。她承认自己就是胆小，就是害怕，在认识罗之前她绝对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却在认识罗不久之后莫名其妙地上了海贼船……
不管是身份上还是心理上的改变，都让她有些接受不能。
再用个不恰当的比喻来说，这种情况就好像初出茅庐的小偷第一次作案时的心态，担心自己技术不够被警察或者别人抓住，又担心当了小偷之后从此无翻身之日，还担心这个行业竞争会不会太激烈，更担心……等等等等。想必等到她适应了这个身份之后，她一定能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获得个把海贼团年度最乖巧船员、最多愁善感船员、最名不副实船员之类的，应该没多大问题吧……（喂）
当时她怎么就不经大脑思考地抓住了那只向她伸过来的手了呢……这个问题她这些天自问过许多遍，不过依然无解。
艾格垂下眼，长叹了一口气。
反正贼船也上了，船长罗这两天对她也非常不错，不仅没出现对她爱理不理的状况，甚至还悉心照顾她的腿伤，如果他不是有着海贼团船长的身份，如果他的悬赏金额没有高达六千五百万贝利，单看罗这两天的表现，他俨然就是一海上好男人王。
这个光荣封号是艾格在心底默默给罗颁发的，性质其实和好人卡没什么区别。
上帝保佑，好人一生平安……
“睡醒了？”
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艾格循声望去，只见罗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握住门把手，侧身斜斜地靠在门框边，慵懒地朝着她笑。
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几乎近到了她的身前，艾格低了低头，看着地上的影子若有所思地发起呆来。
见她走神，罗挑眉，随即支起身体走到了她跟前。
地上的影子随着他的动作而变化，艾格微微蹙起眉，放弃了研究影子的问题，重新抬起头来仰视离得极尽的罗，“特拉法尔加先生，有没有人说过你……”
想了想，艾格停住了说到一半的话，没再继续。
“说我什么？”罗有些感兴趣地接了话，他是有那么点儿想从她的口中听到关于自己的评价，虽然他也知道她说出口的话未必都是真。这种矛盾的想法并不影响他的心情，也无碍他对这场游戏的关注度。
反倒让他觉得非常有趣。
他很想看看这只伪装的兔子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说你其实长得很帅。”艾格没有半秒多余的思考，惯性似地脱口而出。
罗闻言，勾起唇角，似笑非笑。
艾格没去在意罗的表情，对方不说话的时候，她盯着他的黑眸沉思了一会儿，随后便呢喃般开口问道：“特拉法尔加先生，你有没有想过，你应该是什么样的？”
“应该？”罗对这个词感到了一丝不解，心下开始猜测接下来可能出现的状况。
“恩，例如理想与现实不相符之类的……”艾格侧过头，错开两人交织在空中的视线，她有些语焉不详地道，连她自己都不太明白自己到底想说什么。
身旁的白熊贝波已经靠着椅背彻底熟睡，它的鼻子里冒出了一个气泡，伴随着它的呼吸间收缩变换大小。
……理想与现实？
罗没料到艾格竟然会和他聊起人生来，他略为好笑地想，面上却是一如既往地问道：“你的理想是什么？”
艾格怔了怔，这么多年下来，有许许多多的人问过她类似的问题，而她每次的回答却都不一样。
回忆总结起来，甚至于连她自己都要觉得自己太过贪心。
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
想起来就有些感慨，艾格拖长了音喟叹道：“理想啊……大概是，不要再走弯路了吧……”
罗眸光微闪，唇边若有似无的笑意蓦地消弭无踪，他知道，她没有说实话。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不要再走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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