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盲鳗前编（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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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鳗前编（叁）
土方先生并不是一个热衷于游戏的人。这点和桂先生很像，两个人对我提起过的似乎都是什么红白机啊马里奥啊之类的，感觉像是上个世纪的老产物了。那些东西虽然是很经典，但是我还是更加喜欢精美的画面与丰富的音效。要知道，自从在高杉先生手机的应用里发现美少女梦工场以后，我就一直对那只手机爱不释手。
据我的观察，上一个玩游戏的人已经把龙嫁魔嫁等等高难度的结局玩出来了。而记录里唯一没有出现的结局，就是父嫁。
想必是因为萝莉控先生虽然喜欢萝莉，但是还没到亲自下手去对着女儿喊老婆的程度。这只手机虽然挂着高杉先生所属的名，但是只有高杉先生大概连碰都没碰过。
翻一下应用就知道了。
武市先生喜欢的美少女梦工厂这样的萝莉养成游戏，来岛小姐喜欢的愤怒的小鸟这样的射击游戏，河上先生喜欢的植物大战僵尸这样的塔防游戏，以及牧濑小姐喜欢的命运之夜这样的男性向后宫游戏。
我觉得高杉先生不是那种会为了了解下属的想法，就去把自己的手机下满下属喜欢的游戏的人。
话题扯远了。还是回到江户来吧。
并不热爱游戏的土方先生，仍旧每天每天奔波在城里的大街小巷上。
如果他是步行，那么他的前方一般都是桂先生的倩影。
如果他是骑摩托，那么他的后方一般都是万事屋旦那的小绵羊。
如果他是开着巡逻车，那么他的侧面一般都是冲田先生黑洞洞的炮口。
以上三者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管步行还是骑绵羊还是搭顺风车，他们的表情都比土方先生这个明显占理的人凶狠得多。第一次看到万事屋旦那骑着绵羊，还恶狠狠的盯着土方先生的土狼时，我有一种“不管这动画有多少妹子，也逃不了男人们注定搅基的事实”的感觉。
所以每当土方先生狼狈的回到屯所时，我都会无限同情的递给他一杯不加料的热茶。
明面上身为土方先生的亲信，但是实际上，我是被高杉先生扔出去的学徒。
到底是要学什么，我并不清楚。于是不清楚要上什么课程的我，只好把能选的课都排进课表里。
比方说冲田先生教导的“如何一年无休的暗杀真选组副长”。个人觉得这课程对注定走上恐怖分子，不对，攘夷尊皇道路的我来说，十分有用。
只是就算是我，也终于无法面对土方先生那简直如同旱地一样青黄不接的憔悴脸了。
所以我退了冲田先生的课，改上近藤先生教导的“如何一年无休的给真选组副长找麻烦”。几天之后土方先生的刀就钝了，他一脸愤恨的对我大吼了一通，拎着我去了锻造屋。
其实我没敢说。
我觉得土方先生，其实挺外强中干的……
从锻造屋出来的土方先生腰间，挂上了一把十分漂亮的好刀。
比起高杉先生的佩刀都不差。我听说，高杉先生的佩刀也是有来历的，被刀匠赞誉过。
但是这把刀比我目前见过的刀，感觉都……
“喂！那真的是妖刀啊！不能用，用了会有麻烦的！”
刀匠从店里追出来。而土方先生并没有理他，直接开车踩油门。
“那把刀名字叫做罪歌！用了会有很多很多菜刀管你叫妈妈的！”（无头）
正在吸烟的土方先生被狠狠呛了一口。他这一次挂了倒车。下车之后，直接拉着刀匠的领子来回摇晃。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喂！让我被那群小鬼折腾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剧情都不好好走了！宅十四呢？能够顶替我一会的宅十四呢？一直当保姆啊，我受够了啊！这下倒好，真的有一群幼儿园孩子了！还叫妈妈？！叫你【哔——】！！！”
“妖刀呢？！妖刀红樱……！不对，村麻纱呢？！你他妈给我罪歌干什么啊？让我去砍谁？啊？砍了谁就能掌控谁啊？被砍的还要管我叫妈妈？啊？还叫妈妈？！叫你【哔——】！！！”
“罪歌就罪歌！老子现在就去把全江户的都砍了！首先就从你开始！叫你【哔——】！！！”
被土方先生拔出刀横在脖子上的刀匠，眨了眨眼睛，突然跪下——
“妈妈~！妈妈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土方先生疲惫的摸出蛋黄酱，喝了一口。就在他想把刀抛到一边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那把罪歌死死的黏着他的手，不肯放下。
而在那一瞬间，我第一次看到他那双青灰色的死鱼眼里，充满了神采。
我想，那一定是爱吧。
一路上，握着方向盘的土方先生的手都在颤抖。
我十分理解他。因为罪歌是比村麻纱更麻烦的存在。
动画版里面，村麻纱是母亲砍了宅儿之后，被宅儿的亡灵附身的刀。但是罪歌则是一把如同缺爱的少女想要被爱的妖刀。众所周知的，是少年只要有A片和DOTA就能活下去了，而少女不同，她们总是需要很多其实她们自己完全不需要的东西。
简单说来，被罪歌附身的土方先生，整个人都处在一个从少年到少女的转换过程中。
一旦控制不好，嗯，就用刚刚发生的事情举例吧。
几分钟前，我们的车开过一座桥。
我看到我家高杉先生正在以十分深沉的姿势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天空吸着烟，很文艺。
就在我们经过那里的时候，土方先生失控了。
他停在那里，对试图用斗笠掩盖容颜的高杉先生说——
“为了爱。母亲想要爱人，我也一样。为了爱。要爱……。”
这比高杉先生的文艺范儿文艺得多。所以高杉先生输了。
我看到他嘴里的烟管砰然坠地，那只碧绿色的眸子不可置信的睁大。
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的土方先生狠狠锤了一下方向盘。然后清了清嗓子——
“要、要用砍的方式才能表现爱，所以……”
所以他冲下车举着刀追着高杉先生追了很远很远。
如果这还不算什么的话——毕竟高杉先生不是真选组内部的人——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很成问题了，而且是无可挽回的大问题。
在真选组内部会议上，土方先生突然说……
我想不用我描述，你们也该知道被罪歌操纵的人大概会说什么了。
真选组组内当时兵荒马乱。近藤先生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伊东先生满地找着自己的眼镜，冲田先生大喊老妈老妈来救救我的眼睛，山崎先生则默默的把两个红豆面包挡在面前充当眼镜。
这不是问题。问题在于当时万事屋的旦那正好过来给真选组送水。
我有幸见到了lonely wolf是如何变成lonely wife的过程。
第二天，土方先生就辞职了。
伊东先生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看得出来能够兵不血刃就解决一个强敌，他很高兴。
在那之后他要求我留在真选组继续“学习”，我却受到了从武市先生那里传来的指示。
【跟着土方十四郎】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还是觉得土方先生更加危险。毕竟在所有人看来，那个人已经完了。
被人畏惧的真选组副长已经失去了那种畏惧。
如同深海的鲨鱼一般，失去了掌握方向的背鳍，所以只能沉身海底。
那么接下来，猎手应该做的，是将水搅浑，而后在猎物逐渐离群的时候撕咬上去。
但是这是武市先生的判断，应该也是高杉先生的决议。
……还是说高杉先生果然很在意被追了好几条街出去的事？
土方先生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在抽完一根烟之后，他对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我说——
“回去吧。回京都。”
我一愣。已经很久没有人和我提起京都了。没有人问过我从哪里来，也没有人问过我家乡。
更没有人问过我，离开家这么久，父母会不会担心啊，令尊令堂是否还好啊这样的问题。
我拜托桂先生去询问透野姐以及母亲的下落，也迟迟没有消息。
没有听到我的反应，背对着我，又点燃一根烟的土方先生继续说道——
“刀啊枪啊，不是那么帅气的东西。除了凶器以外，它们什么都不是。”
“别碰。快点回去吧。那不是你应该接触的东西。”
脚步声一点点响起。清晨的雾里，一个人在逐渐以另一种方式离开。
我面前那个一步步远去的人还活着，却也已经不再是土方十四郎了。
而我身后也有一个脚步声慢慢走来。那是万事屋的旦那。
旦那的目光并没有落在我身上，他就像是在转告别人的话一样，说——
“在我们想要追着敌人的脚步，夺回老师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挡在我们面前。”
“诶，到底吵了什么，时间太久所以我也不太记得了。嘛，反正就是那种啰哩啰嗦的话。烦的我和高杉差点没冲上去砍了他。”
“不过最后他说，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么在面对什么结果的时候，都不要后悔。”
“很多事情发生之后，我还不能说，我完全没有后悔过。但是说那话的人，嘛。”
“当时那句话，现在转送给你。就当是……”
“你就当是你父亲托我转告给你的好了。”
我一惊，抬头看着他。却发现清晨的雾里，已经谁都不在了。
除了一只一步步向我走来的鬼偶。
那只鬼偶身着黑色的真选组制服，黑发，死鱼眼。
它的木料并不是什么名贵的材料，但是看上去却很……无法形容。
像是经历过许多之后，从内部自然散发的柔润光芒。
就像没看到我一样，它从我身边走过，与现实的土方完全是相反的两个方向的——
一步步向真选组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盲鳗前编（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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