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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 ...

  •   江水县是个不起眼的小镇,地方不大,人也不多,偶尔也能出几个秀才之类的文人墨客,但到底也不值得多提。

      可小侯爷自打进了这城门,就铁了心要在这住上一晚。

      这一路风餐露宿,别说吃不好睡不安了,最令他无法忍受的是不能洗澡。这对於有轻微洁癖的凤绮罗而言,无疑是最大的折磨。

      但他想住客栈又不愿明说,只拿眼神往杨箫身上瞟,几度欲言又止。

      所幸杨箫也正有此意。他要在这等一个人,不然也不必绕道进城。

      悦来客栈是江水县最好的客栈。所谓最好,也不过是楼有两三层,房有二十来间,和京城里的自是没法比。

      然而凤绮罗对此已是很满意了。此行诸多磨砺,没能磨去他的任性妄为,倒是将他的奢靡铺张给磨去了不少。

      四人要了三间上房,皆为比邻相挨的房间。

      凤绮罗要人烧了一大桶热水,抬进房中打算好生的洗个痛快。沧海月明点了几份饭菜,也跟著上了楼。杨箫则是在楼下寻了处偏僻的旮旯坐下,要了一壶清酒,自斟自饮。

      苏七很守时,他自己定下的午时三刻,果然一刻不多一刻不少,刚好人坐定在杨箫面前。

      “呦,美人独自喝闷酒呢,那多没意思,让爷们来陪陪你吧。”苏七轻佻的勾勾手指,眼中旧友相逢的欢喜却是不容错辨的。

      杨箫薄唇微抿,弹起一个酒杯射向苏七不大规矩的手。“东西呢?”

      苏七轻巧的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咋咋嘴,抱怨道,“这算什麽酒啊,淡而无味,你就小气到用这玩意来招待我麽。亏得我为了你的一句话,大老远的从济南跑来,一路风雨无阻,马不停蹄。可你到好,就用这麽个东西敷衍我,未免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那还真辛苦你了。”杨箫冷淡的应和著,只把手往桌上一放,“东西拿来。”

      “没诚意。”苏七嘟囔了一句,从怀里摸出个蓝染布的小包袱,打开来,里面仍是用布包裹好的一层。这样包著的有四五层,全部揭开後,才露出一个十分古朴的木匣子。

      木匣的六面平整光滑,没有一丝一毫刻画後的痕迹,但匣上花鸟虫鱼栩栩如生,完全是神来之笔,叫人惊叹。

      杨箫将木匣拿在手中仔细的查探了一番,发现其中一面的边缘处较其他几处多了一朵半闭合的花苞,遂在花苞处轻轻一按,这一面自动滑开,露出空无一物的里部。

      阵阵幽密的香味从匣中散发出,有种冰雪霜露凝梅寒的素雅。

      这匣名为栖凤匣,本为女子梳妆时所用的妆奁。

      相传秦时一新妇夜梦凤凰入怀,十月後诞下一女,名为栖凤。此女天资聪颖,容貌端丽,长成十八,已是远近有名的美人,上门提亲者不计其数。但此女心性高洁,恃才傲物,任谁来提亲,也执死不嫁。

      一晃十年而过,此女仍是待字闺中,但以沦为邻里间的笑话。然就在这一年,此女突然决定嫁给一个外乡来的年青人。家人竭力反对这桩婚事,但此女心意已定,不待家人谅解便跟随年青人远走他乡,从此音信杳然。

      後有远游的高僧路经此地,听闻此事,为此女算上一卦,长叹一声天意如此,大笑而去。原来此女本为天界的侍凤仙子,却爱上了所侍的凤君,为天庭所不容。但王母怜其情深意贞,许她一世心愿,只要为人的一世中能寻得同样转世的凤君嫁之,便可成全二人。

      二人转世前皆饮下了忘却前尘的孟婆汤,然佳偶天成,金石为开,二人终於得偿所愿,从此只羡鸳鸯不羡仙。

      此女当年全部的嫁妆就只是这一个妆奁,里面装有她每年割下的一缕青丝,只为能有一日与情郎结发同归。故而这个栖凤匣也有姻缘匣之说,被视为情人间的订情之物。

      但这些只是民间口耳相传的故事,栖凤匣真正的用处,是能存物不腐,与横波有异曲同工之妙用。杨箫找苏七辗转“借来”,是为了装优陀罗,否则花开七日花落七日,待他将花送回时,早就烂成泥了。

      杨箫合上木匣,重新在蓝布包袱中装好,收进自己怀中,这才露出一抹释怀的笑意,重又倒了一杯酒敬向苏七。“大恩不言谢,算我欠你一份。他日你有难,我定当结草衔环以报之。”

      苏七连呸了两声,笑骂道,“大爷我吉星高照,逢难呈祥,你少在这咒我。再则我就是真遇了难,还是自救靠得住些。等你来救,哼,我还是早投胎早做人算了。”

      苏七出身不好,早年做过混混,身上总有种难登大雅之堂的痞气。但他为人够义气,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辞。这次他就是为了能帮上杨箫,把他小师妹视若性命的栖凤匣给“摸”了出来,想必日後是要在被追杀和潜逃中过上一段时日了。

      杨箫与他成为好友比认识楼秋歌、蒋澄还要早,对他的那些混话自是不会放在心上,反是调侃他道,“你被你小师妹追著跑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不如定下心来,好好的拜堂成亲算了。”

      苏七摇摇手中的酒,哼道,“好花遍地开,错过了岂不可惜。我可不想整日只对著一张面孔,那多没意思。倒是你,痴心的人,都嫁人了,还舍不得放下。像你这样,何日才能得以解脱哦。”

      杨箫面上笑容减淡三分,酒杯攥在手中咯吱作响,久久不发一语。

      苏七看不过去,摆摆手道,“行了行了,是我不对,不该提这事。不过你瞧你这表情,跟守了活寡似的。反正有个现成的小侯爷摆在这里,你要能放下了岂不皆大欢喜,何必跟自己过不去。我告诉你,这世上最不值得的事,就是为情了。”

      杨箫知苏七是一片好心,只是这情之一字,若能说放就放,他又何必执著至今。

      他放下酒杯,揉揉发僵的臂膀。“这事与那小侯爷无干,你不必把他扯进来。”

      “哦?!真的是无干?那你堂堂的无归公子何必嫁入侯门,那个娇生惯养的小侯爷又何必大老远的跟著你往西域跑。你哄谁也不能哄你大爷我吧。”苏七摆明了是不信。

      杨箫苦笑,“便是有关,也并非是你所臆测的那样。谣言止於智者,我当你是不会轻信的。”

      苏七从鼻腔里哼哼两声,不吭气了,心里却暗道,好小子,居然拐著弯骂你大爷是笨蛋,当你大爷有笨到听不出来麽。

      其实杨箫的心里亦是有苦难言。他竭力想做好楼秋歌的大哥,已是艰难万分,如今再搅和进一个比小人还难缠的小侯爷,他要如何才能左右顾及周全。

      何况这个乐平小侯爷,还不是一般的叫人费心。

      ~~~~~~~~~~~~~~~~~~~~~~
      大家也要谅解下杨箫嘛……
      他现在还处於感情转型期
      说爱上就爱上了是不大可能的
      但希望总是有的~
      某是疼绮罗的亲妈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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