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张无忌同人）斜阳卧水，清泉映月》序清风

30、想留不能留

　　张无忌回到房里的时候，杨过还在房间里安静地睡着，见自己满身露水，他只好轻轻上了床，盘腿坐下，运起了九阳神功来。
　　内力从丹田处升起时就是一阵针刺的疼痛，张无忌皱着眉，缓缓控制着那团有些紊乱的真气自任脉而上：气海、巨阙、中庭、玉堂……再自督脉而下：百会、风府、大椎、灵台……每运行一分，他就渗出一点冷汗，以至于衣服外面的雾水干了里面的亵衣倒是又湿了。
　　张无忌喘了几口气，想：“九阳真气至刚至阳，偏于火属性，这样硬是跟土焚较劲只会加速毒性，但不运内力自己岂不是与废人无异？以后可怎么办？”
　　他望了望还在睡觉的杨过，心中五味俱杂，深深地叹了口气，下床去买早餐了。
　　杨过一觉醒来，太阳已经照到了房间里的盆栽上，张无忌不在自己身旁。他怔了怔，才恍然记起昨晚的事情，心里苦笑：“我们俩还真是对对方越来越不诚实了。也罢也罢，他不想让我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他穿戴整齐之后，看到桌上有热乎乎的稀粥和馒头，随手拿起一个馒头吃起来，想着那几个人为什么还没到的时候，张无忌推门进来了。
　　“杨大哥，早啊。”张无忌温声道。
　　杨过问：“你去哪儿了？”
　　杨过其实是问他刚才起那么早去哪儿，但张无忌做“贼”心虚，第一反应是以为他问的是昨晚的事情，微微一滞，说：“我……”
　　杨过嚼着馒头，有些口齿不清地问：“晨练？”张无忌怔了怔，低声道：“……嗯……”杨过又问：“你吃了没有？”
　　张无忌松了口气，说：“我已经吃了……”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杨过的脸色，见他若无其事地喝着稀粥，说：“杨大哥，我有话想跟你说。”
　　“嗯？”杨过见他温润的眸子里带着隐忍和决心，心里“咯噔”一下，说：“什么事？说罢。”
　　张无忌转过脸看向窗外，沉声道：“我准备要……”
　　“张公子，张公子！”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张无忌一怔，有些歉意地看了一眼杨过，转身开了门，见店小二站在外面，问：“什么事？”
　　那店小二道：“张公子，楼下来了三个奇怪的人，说是要拜见您，叫我通报一声，他们一会就要上来了。”
　　“拜见？”张无忌疑惑，难道是明教的人？问：“他们长得什么样？”
　　店小二道：“一个壮得像座山似的，一个脸长得像马似的，还有一个是脸圆圆的年轻人。前面两个又高又大，像是从关外来的呢！”
　　张无忌回忆了一下，不记得明教里有谁是长那样的，说：“还是不用了他们上来了，我自己下去见他们罢。麻烦小二哥引见了。”
　　那小二急忙道：“客官您的话可是折煞小的了，请请请。”说着已经在前面引路。
　　张无忌回身对杨过道：“杨大哥，我去见见楼下的人，我们的事一会再说。”
　　杨过点了点头，看着张无忌消失的背影，他嘴角浮现一丝微笑：“你们终于来了。”
　　张无忌一去就是大半个时辰，好在杨过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于是很有耐心地在房间里等着。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初时快速中带着些迟疑，后来越变越缓，他甚至能听到熟悉的呼吸声就急促地响在那扇薄薄的门板后面。
　　张无忌推开门，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一时好像没看见杨过就坐在厅子里的桌旁似的，叫道：“杨大哥！”
　　“做什么？”杨过不动声色地问。
　　“啊……”张无忌定了定神，“忽必烈派人来找我了！”杨过哼道：“他找你干什么？”
　　张无忌道：“他……他要我北上开平赴一个约会。”杨过问：“这就是他的条件？”张无忌道：“是的！”杨过道：“那我陪你一起去。”张无忌道：“他只许我一个人去。”杨过道：“傻瓜，我可以陪你走到他家门口再跟你分开啊。”
　　张无忌心想再跟你走那么远岂不露馅？勉强笑道：“不……那三个人肯定是来看着我的，总得遵守约定不是……”
　　杨过心想那三个人分明是我找来的假使者，淡定地喝了口茶，应道：“哦……”
　　杨过看似淡定，其实感觉在张无忌面前从来没有那么尴尬过！他一直觉得憋屈：怎么事情变成这个样子了？分开到底值不值得？这条计策到底行不行得通？
　　但现在箭在弦上，已经是不得不发。
　　不过幸好张无忌也是太惊愕了，心中喜忧参半，激动、沮丧、伤感、不舍……种种情绪纷至沓来，以至于他都没有注意到杨过一些不正常的反应。
　　杨过问：“那你之前要跟我说的事……”
　　张无忌道：“我……”他转过脸不敢直视杨过的眼睛，“我就是想说前几天收到忽必烈的信了，说他这几天会派人来接我。”这句话刚说完，他就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紧张以致语速过快了。
　　但杨过没有丝毫的“怀疑”，点了点头说：“哦——”又问：“那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
　　“那……今晚我为你践行。”
　　张无忌道：“好啊。”
　　两人相视笑了笑，但是笑的时候，眼睛里那些情绪，都看不到底，仿佛远山上蒙了一层薄雾。不是隔阂，是距离。
　　杨过突然想起自己的黯然销魂掌来。

　　晚上的践行酒，以张无忌的酒量，闷头喝了几杯，再加上满怀心事，很快就迷迷糊糊起来。
　　认识他那么久，杨过只见他醉过三次，一次是在十七年前，忽必烈的大帐里；一次是在他们的成亲之夜；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十七年前那次的蒙古烈酒太厉害，直接就把张无忌灌倒了；成亲那晚的女儿红后劲绵长，倒是把张无忌的酒品给试出来了。
　　有些人喝醉了会撒酒疯，有些人喝醉了会骂街，有些人喝醉了喜欢跟人干架，而张无忌，喝醉了，就会变得……像小孩子一样。
　　本来这场践行酒两人都喝得心不在焉的，但恍然回神时，已经看到张无忌朦胧的醉眼。
　　杨过心头一动，想起当初张无忌那个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没想到分离前还能再见一次。
　　“无忌。”杨过走到他跟前，拉了拉他说：“我们回房去罢。”
　　张无忌打了个酒嗝，怔怔地看着他。
　　那双眸子已经没有了白日里的距离，而是带着些委屈和不甘。
　　杨过心里想：“酒后吐真言，酒后真性情，果然不错。现在这种眼神才是他真正想表达的罢。”他心头一柔，扶起他说：“无忌，你喝醉了，我扶你回去。”
　　张无忌推了他一把：“你才喝醉了，我能自己回去，不许跟着我！”
　　杨过知他酒后性起，好笑地看着他迈着标准的醉汉步子，歪歪扭扭地上了楼，走过走廊，大着舌头数着“一二三四五”，他知道他们的房间是在左边第五间，却在第三间房间的门口就站住了。
　　然后张无忌低头在腰间摸索着，杨过知道他在找房间的钥匙，嘴边的笑意越扩越大，却敛手站在一边，并不打算帮忙。
　　笑话，好不容易又一次看见无忌喝醉了，那可爱天然的样子当然是要好好欣赏个够，不能够随意打断的！
　　张无忌找了半天，可算找着了钥匙，然后就开始找钥匙孔。但是走廊里很暗，那么小一个钥匙孔，清醒的人去找尚有难度，更别说他了。
　　而且……张无忌把钥匙拿反了……
　　几次试图把钥匙插（和谐）进钥匙孔无果之后，张无忌很沮丧，耐心已经用尽，举起手来就拍门叫道：“杨大……唔……”
　　杨过急忙一把捂住他的嘴，低声道：“嘘——人家已经睡觉啦！”张无忌挣脱他的手说：“胡、胡说！我、我都没睡，杨大哥怎、怎么会睡呢？”
　　杨过见他还是以为那是他们的房间，暗地里笑得肚子疼，说：“是是是，无忌都没睡杨大哥怎么会睡呢？走罢走罢，我带你回房。”
　　“我……我不去……我要去找杨大哥！”张无忌大声叫着，杨过又好气又好笑，说：“我不就在这儿么！”
　　安静的走廊因为他们的谈话已经让有些人探头出房看热闹了，看见大家都忍俊不禁的样子，杨过微微皱起眉头：成亲那天晚上他越是喝醉酒就越是听自己的话，今晚却相反了；还有，无忌这些纯真无邪本应都属于自己，只属于自己！
　　他有些恼怒，直接拉着张无忌走到他们房门前，打开门，推了推他说：“进去！”
　　张无忌低着头走了进去，关门的时候，他突然伸手挡在门板上，杨过一个没注意，“啪”地一下就夹到了他的右手，疼得他们俩同时“嘶”地吸了一口冷气。
　　“无忌，对不起我没看到！”杨过赶紧打开门，问：“你的手没事罢？”
　　张无忌捧着自己的右手怔怔地看着——那手指修长、指节分明的手红了一大片。
　　杨过初时以为他是被夹疼了才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儿才发觉他神情迷茫，眼眶发红，看着的根本不是自己的手。
　　他心中一痛，柔声问：“无忌，你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这剧情走向……苦逼得我自己都不能直视了啊！QAQ下一章一定要欢快起来，握拳！